随波逐流之一代军师(校对)第7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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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时姜海涛和挺身拦阻的越文翰交手起来,越文翰武功平平,姜海涛不过数招就已经将他逼开,他冲到越青烟身边,正要举手点了越青烟的穴道,越青烟睁开双目,那曾经明亮如同清泉的眼睛却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她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姜海涛只觉得五内如同针刺火烧,惨叫一声,跌倒在地。越青烟缓缓环视厅内,她的目光一落到某人身上,那个人就觉得头晕目眩,栽倒在地上。一身红衣的越青烟彷佛地狱烈火中的罗刹一般美艳,也如同罗刹一般令人魂飞魄散。
  齐王李显突然一字一句道:“同心蛊,你用的是同心蛊。”
  越青烟的目光落到了齐王身上,通红的眼睛带着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然后她轻轻蹙眉,一滴冷汗从额头滚下。
  李显冷冷道:“越姑娘不用费心了,同心蛊虽然厉害无比,可是本王身上有可以辟邪的珍宝,你的蛊毒是伤不到本王的。”
  越青烟眉头又是一皱,道:“天下可以辟邪辟毒的宝玉并不多见,王爷身上的是‘辟邪紫玉’还是‘苦海菩提’呢?”
  李显淡淡一笑,伸手从胸前拉出一条细细的乌金丝链子,链子上面系着一块紫色的巴掌大的佩玉,雕刻成辟邪的形状,宝气隐隐,玉色明净。
  李康惊叫道:“父皇竟将此玉赏了给你。”他眼中闪过怒火。
  林碧笑道:“早就听说辟邪紫玉功能辟毒驱邪,想不到齐王殿下竟然带在身上,看来我们还是有些福气的,越姑娘,你的同心蛊虽然可怕,可是在辟邪紫玉面前却无用武之地,而且同心蛊使用起来伤人伤己,越姑娘不若收了起来吧。”
  越青烟的目光落到林碧身上,闪过一丝残狠,正要催动蛊毒,越无纠高声道:“二小姐,你怎会使用天下共禁的同心蛊,少主事先可知道么,宗主可知道么,怎么此事却不告诉为叔。”
  越青烟露出嘲讽的笑容,停止了催动林碧身上蛊毒的动作,道:“不,爹爹不知道,大哥却是知道的。”
  越无纠脸色一变,道:“属下身为总执事,真是无能失职,少宗主有意吞并东海,在下劝阻不成,只得从命,想不到公子竟然和小姐串通,使用同心蛊害人,属下虽然是臣属,也不敢服从乱命,公子小姐不若束手就擒,随属下回去向宗主请罪吧。”
  他这一番话说的言辞恳切,那些挡在堂门口的越氏高手面面相觑,有人排众而出道:“少主,总执事所说极是,还请公子和小姐不要用蛊害人,随我们回去请宗主责罚吧。”
  越文翰和越青烟脸上同时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越文翰冷冷道:“你们都是越家的属下,这里没有你们说话的余地,青烟,若是有人敢不从命,你取了他的性命就是。”
  越青烟微微一笑,本已经变成黑色的眼睛再次变得血红,同时,刚才排众而出说话的那个越家高手仆倒在地,面色狰狞,气绝身亡。所有的人都几乎吸了一口冷气。越青烟冷冷道:“所有人都放下武器,自束双手,违命者死,齐王殿下,你虽有宝玉护身,可是也只能护着自己,你的兄长属下却是一个都不能活,你若乖乖束手就擒,我还可以暂时留你们一条活命。”
  林彤眼中满是惊惧的神色,轻轻拉着姐姐的衣袖问道:“姐姐,什么是同心蛊啊?”
  林碧望向越青烟,越青烟别过头去,林碧叹息了一声道:“同心蛊乃是南疆蛊毒中最奇特的一种,这种蛊生性好洁好阴寒,只喜欢服食少女鲜血,别号蛊中之王,因为只要中了这种蛊毒,就再也没有挽救的可能了。想要养同心蛊,需要一个刚刚及笈的少女,每日里以鲜血和药喂食,还要将蛊王放到身边,日夕肌肤相亲,不能懈怠,时间需要三年至七年,这要看那少女的体质和资质了。数年之内,蛊王养成,此蛊就寄生在主人心口,人蛊合一,心灵相通,只要蛊主一动念,蛊王就可以在任何可以看到的人身上种下子蛊,之后只要那蛊主有心,对那中蛊之人,就可以主宰他的生死。这种毒蛊还有特异之处,若是中了子蛊之后,再服下蛊主的药物,中蛊之人就可以和蛊主心意相通,不论千山万水,都不能阻绝他们的心意相会,所以才叫做同心蛊。越姑娘想必是体质绝佳的鼎炉,只过了两三年蛊王就已经养成了,恐怕越姑娘废了不少心血吧?”
  林碧说罢,惋惜的看了越青烟一眼,又道:“彤儿,此蛊最可怕之处就是不仅可以伤人,还会伤己,此蛊每日都需要服食主人的鲜血,分量与日俱增,而催蛊伤人之后更是需要数倍的鲜血。越姑娘气血不足,容貌如雪,想必就是这个缘故。这还罢了,要知道蛊毒虽然可怕,可是还有克制之法,若是越姑娘死于刀剑之下,那蛊王就会破体而出,将越姑娘身上精血全部吸食干净,然后这蛊王就可以自由自在的活在世上,它存身之处,方圆十里之内,绝对不会有人畜可以存活。就是越姑娘死的时候没有见血,蛊王没有机会破体而出,而是和越姑娘同死,那么所有越姑娘下过蛊毒的人也都会同时死去。这还是越姑娘可以控制蛊王的情况呢,若是越姑娘鲜血供养不足,那么这蛊王就会反噬主人,所以就是越姑娘也不能控制这种同心蛊的危害,这也是天下共禁同心蛊的缘故,只是这同心蛊早已经失传了,想不到竟还会有人修炼。”
  越青烟脸上一片漠然,右手却忍不住抚向左腕,那里系着的丝巾之下,那是她每日用金针放血之处,伤痕宛在。
  林彤痛惜地道:“哎呀,越姐姐,这同心蛊这样可怕,你,你有多少鲜血可以供养它啊,还是早些想个办法除了它吧。”
  越青烟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她方才任凭林碧述说,原是因为想通过林碧的说话,让大家心中惊惧,这样也方便自己控制众人,可是林彤这样的关切,倒让她心中十分感动,心道,不论如何,我都不杀你就是了。她的目光落到姜永身上,淡淡道:“姑夫,你还不交图么?”
  姜永眼中闪过一丝痛惜,道:“青烟,你本是千金小姐,为什么要练这种残狠的邪功,你可知道,就是你如今威风凛凛,可是却是昙花一现,终不久长,是谁,是谁让你练了这种功夫的?”
  越青烟神色间露出一丝决然,道:“姑夫,对不住了。”说罢就要催动蛊毒,这时,突然门外金鼓大作,守卫在喜堂门前的那些越家侍卫惨叫连连。众人望去,只见那些侍卫身上都被翎箭射穿了要害。越无纠眉头一皱,到了门前向外看去,只见百步之外,重重叠叠的盾牌掩护下,一些身穿东海水军服饰的弓箭手正在引弓待发,一个大汉高声道:“里面的人听着,这里四下已经被我们围住,我们东海别的没有,若论弓箭可都是神箭手,如果你们还要放肆,休怪我们箭下无情。”说罢那个大汉举起长弓,射出了一支鸣镝,而千百支利箭随后而至,越无纠大惊,连忙踢上了厅门,避到一旁,只听见如同冰雹落地的一阵声音,那门板已经被利箭射穿。门外传来那大汉的喊声道:“侯爷,请你下令,若是有人敢不听从,一刻之后,我们就要放火烧屋了。”
  越无纠神色惨变,道:“侯爷,听说东海水军每一队中都有若干神箭手,百步穿杨,取人性命,势如雷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还轻侯爷下令让他们暂时退后,否则,若是伤了青烟,只怕我们都不能逃过蛊王的追杀了。”
  姜永淡淡道:“这是东海,本来就不是别人可以作主的地方,青烟侄女,你是不是可以收手呢,先收回海涛身上的蛊毒如何?”
  越青烟面色更加苍白,看了一眼越文翰,越文翰冷然道:“姑夫,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是无路可退,而且只要给青烟片刻时间,那些弓箭手也不会逃过蛊毒的暗算的。”
  姜永笑道:“青烟若是催动蛊毒,可是需要耗费心力鲜血的,你不怕她被蛊王反噬么?”
  越文翰淡淡道:“若是如此也没有什么不好,此间玉石俱焚,能够和这么多达官显贵死在一起,文翰和舍妹死也无憾。姑夫,你应该清楚,若是青烟身怀同心蛊的消息泄漏出去,只怕来兴师问罪的人车载斗量,不迫得舍妹投火自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天下的人都是我们兄妹的敌人,多死几个也没有什么不好,若是姑夫不肯令属下放下弓箭,只怕小侄只能得罪了。”
  李显突然纵身过来,一招就将越文翰拍倒,然后将腰间长剑拔出,指住越文翰的咽喉,他这几下十分迅捷,众人都在投鼠忌器,哪里想到李显这样大胆,虽然他有宝玉护身,可是这里的人各个身份贵重,若是真死了几个,只怕李显也不能交代的过去的。果然越青烟见状神色一变,立刻发动了蛊毒,庆王李康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李显却是神色不变,笑道:“越小姐可是糊涂了,什么时候你听说过帝王家还有亲情在,只要我李显一身平安,哪里管得别人死活,小姐兄妹情深,若是肯束手就擒,李某倒是可以保证,不会伤害你们兄妹,而且小姐就不想摆脱那蛊王反噬的命运么,若是小姐愿意,本王可以上书陛下,召集天下名医为小姐诊治,虽然可能只有一线生机,也胜过这样坐以待毙啊?”
  越青烟神色有些动摇,可是转而又恢复了平静,冷冷道:“我不信你的话,你连兄长的生命都不顾,我怎知你会信守承诺呢?”
  李显心中一喜,越青烟已经动摇,这就好了,他面上神色不变,道:“越姑娘,你既然和海涛有婚约,想必也知道我李显的为人,本王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处,可是从没做过不守信诺的负义之事,只是本王的性子古怪,若是有人迫我,我就偏偏要和他为难到底,姑娘今日就是在我面前杀了我的三哥、表哥和侄儿,本王也不能低头求饶,可是本王立誓,姑娘若是下了狠手,我就会单身突围而去,到时候南闽越家终有落到我手上的一日,我也不诛姑娘的九族,只是将南闽越氏的族人全部贬为贱民,让他们生生世世,被踩在他人脚下,贱如泥土。”
  越青烟神色渐变,她出身名门,读过律法,自然知道贱民男女,不可与良民婚配,所以贱民中的秀美男女往往沦为娼妓嬖童,李显的威胁是恐怖而直接的。这时,越文翰突然以咽喉向李显剑上撞去,李显手疾眼快,移开了剑锋,越无纠趁机将越文翰救了回去。
  李显无奈的看看越文翰咽喉处的血迹,笑道:“看来还是你们赢了呢。”
  越文翰站起身来,不理会越无纠的扶持,踉踉跄跄地站在越青烟身边,道:“齐王殿下,还请不要擅动,否则就不要怪我们动手杀人了。姑夫,请让你的属下弃械投降,否则小侄只好先取了表弟性命,再和姑夫说话了。”
  姜永心中一震,无奈地高声道:“远新,暂时不要出手,等候我的命令。”
  越文翰脸上露出绝决之色,众人都是心中苦笑,怎么这两兄妹都是如此悍不畏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们这是何苦呢?
  第十章
东海波平
  越文翰、越青烟交换了一个眼神,越文翰朗声道:“不论诸位如何本事,如今却都在我们兄妹掌握之中,虽然齐王殿下不怕蛊毒,可是齐王殿下应该也不想看着庆王殿下死在此处吧,到时候就是齐王殿下幸而逃走,只怕大雍的皇帝陛下也会置疑殿下是否借刀杀人吧。”
  李显微微苦笑,就算不是为了这个原因,他也不能眼看着东海侯父子和三王兄死在此处,不说什么亲情道义,若是东海侯父子一死,这支眼看着就要落到大雍手上的强力水军定会四分五裂,到时候只怕海疆匪盗纷扰,而且将来进攻南楚,还需要有得力的水军统领,若论水战,只怕大雍还没有人可以胜过东海侯父子呢?再说庆王,这一点可是被越文翰说中了,自己可以不将庆王看在眼里,可是他身份上却是大雍地位最高的亲王,自己的兄长,若是任凭庆王死在这里,不说庆王的部下不会善罢甘休,就是朝中大臣也会怀疑自己别有用心,戕害国家重臣,皇室宗亲,到时候他们群起而攻,就是皇上也保不住自己,就算不被问罪,这帅印也得拱手让人,到时候谁能抵挡龙庭飞呢?更何况麟儿还在岛上,自己就是狠心绝义,难道还忍心牺牲发妻留下的唯一血脉么?
  李显越想越是愤懑,他什么时候这样屈辱过,若是有人敢用人质威胁他,他最惯用的做法就是让敌人和人质玉石俱焚,可是这越氏兄妹握住了他的要害,用他牺牲不起的人质来威胁他,李显至此也只能苦笑连连了,不由心道,该死的江哲,若非是你让我来观礼,我现在早就在你那里盘桓了,也用不着陷入这样的困境,暗中诅咒了半天,李显突然醒悟,自己来此,江哲也是知情的,而且他的爱女柔蓝也在岛上,他又曾经派人通知自己喜宴必有波折,如今果然出了事情,那么他总不会没有准备吧。想到这里,他心中稍安,暗暗祝祷道:“江哲,江先生,好妹夫,我也不求别的,你快点施展手段摆平了那越氏兄妹吧。”
  似乎是老天爷回应他的祝祷,有人淡淡说道:“越少宗主,越小姐,两位不用勉强做戏了,就在婚宴之前,陆某已经得到消息,令尊大人和越氏几位执事已经脱险了。”
  越文翰和越青烟同时惊道:“什么,怎么可能?”
  李显心里惊喜,转头看去,脸上的表情却凝固住了,这说话之人竟是南楚大将军陆灿,不论是什么解开僵局都有可能,李显却万万料不到是陆灿,虽然明知道这个陆灿是江哲的弟子,可是谁不知道江哲已经和南楚势同水火,死士行刺和臣娶君妻两件事情已经让江哲和南楚再无转圜余地了。
  陆灿神色从容淡然,好像自己所说的只是平平常常的话语一样。他看了一眼神色陡变的越无纠,道:“陆某倒是十分佩服越执事的心机,利用越小姐觉得自己无用,希望帮助兄长夺位的心情诱使她养蛊,然后步步进逼,迫得越小姐下手杀了几个你的亲信,到了这时,越小姐修练同心蛊,杀害越氏同宗的把柄已经落在你的手上,你本来可以利用这一点迫使越少宗主放弃宗主之位。可惜越执事未免太过偏激,自己无情无义便以为别人也是如此,为了防止越少宗主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你又决定将忠于宗主的越氏族人全部铲除。可是你若想这样做,别说是其他的族人不肯等死,就是支持你继位的族人也不会愿意见到你独自称尊的局面。所以你痛下决心,决定在越氏内部进行一次大清洗,宁可将越氏削弱,也不容许有人可以和你争夺权力。本来一桩简单的家族争权,竟让你变成了涉及到天下大局的阴谋,说起来,陆某还真是不得不佩服你。”
  陆灿的语气有些讥讽,他看向越无纠已经铁青的面庞,道:“越执事安排的真是一场好戏,囚禁了越宗主家中的其他长老执事,然后逼着越少宗主和越小姐按照你的计划演出这场好戏,只怕东海事了之后,人人都知道,越氏少宗主不顾禁令,指使越青烟小姐修炼同心蛊,杀害同宗不说,还为了夺取亲家东海掌握的船图、海图,滥杀无辜,不幸遇难者有大雍庆王李康、齐王李显、南楚陆灿、东海侯父子、海仲英叔侄。之后越宗主杀了子女,自尽以谢天下,越氏从此由大执事掌握,东海四分五散,海氏身死族灭,越氏掌握了远洋贸易,铁了心归附南楚。你的幕后指使和你都是心满意足,只可惜了无数冤魂。”
  越无纠只觉得如坠冰窟,这是他和北辰堂首座所苦心安排的计划,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整个计划,怎会被这个自己必须杀死的青年如数家珍。那人也是南楚的势力,莫非自己竟然中了圈套么?他忍不住喊道:“青烟,杀了他,宗主绝不会有逃生的机会,你相信他的话么?”
  越青烟眼中一阵茫然,她愕然道:“这是真的么,大执事,你不是答应过只要我听命行事,等我身死之后你就放过我的父兄,你真的早就决定将我们一家全都杀了么?”
  越文翰听了之后,神色一变,冷冷道:“越无纠,你不是答应我只要事后我以死谢罪,就不会伤害我父亲和诸位长老执事和青烟的性命么,原来,你竟然是要这般斩尽杀绝,亏我和青烟还想无论如何也要夺到船图,这样我们虽然身死,但今后就无人可以撼动越氏的海上霸主地位。想不到你竟然要将族人尽皆出卖?”
  越无纠眼中闪过一丝尴尬,道:“此人不过是胡说八道罢了,如今青烟的事情已经给这些人知道,你想她被活活烧死么,若是不将所有人都杀了灭口,我们就是想保青烟也是保不住的。”
  越文翰冷静地道:“大执事,你乱了方寸了,你对我和青烟所说就已经有了不同,比起陆大将军来,你们所说的话谁更加可信就不用猜了。罢了,和你合作的那些人的心狠手辣我已经见识过了,斩草除根本就是江湖铁律,是我们兄妹太天真了,以为你还会念着越氏的祖宗,可惜我们却遇到了一个数典忘祖的叛徒。”
  他轻轻握住越青烟的手,黯然道:“青烟,为兄怕是不能保护你了,你也不要担心,不论生死为兄陪你就是,你犯的错误,我都有责任。”他冷冷的看向陆灿,道:“陆将军,舍妹年幼无知,受人挑唆,若是陆将军真的就出了家父和诸位长辈,那么我们兄妹甘愿受死,不过将军也需答应文翰的一些条件,否则,我们也不会白白送死。”
  越无纠怒道:“陆灿,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是不是他和你同谋,图谋越氏?”
  他这句话起到了方才用来劝诱越氏兄妹的话语起不到的作用,越文翰眼中闪过疑问,他知道和越无纠同谋的幕后之人是南楚权贵,而且越无纠所说不错,陆灿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一些,若是陆灿是存心将越氏对立的双方势力一网打尽,然后控制越氏海运,那么对于南楚来说果然是更有益处的。
  越文翰疑惑的目光让陆灿苦笑道:“大执事这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厉害,我知道此事都是因为一个人,陆某的恩师江哲江先生数日前传信给我,说有人想要趁着陆某出使东海加害于我,如果贤兄妹想弄清楚为什么陆某知道这些事情,不如想法子去问问江先生吧。”
  李显闻言骂道:“果然是他搞得鬼,不过陆灿,他怎么会去找你帮忙,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忘了南楚多得是恨不得杀了他的敌人么?”
  陆灿微微一笑,道:“齐王爷,我也很想家师能够回归南楚,可惜家师恐怕是再不会和南楚有什么纠葛了,不过是越氏的人质被软禁的地方,别人不大方便动手罢了,而且大概家师也还顾及我这个弟子,不忍我被人害了吧?”陆灿心道,我总不能告诉你越氏的人质就被软禁在建业禁军的军营里面吧。
  越文翰眼光有些犹疑不定,不论他如何怨恨越无纠,如果担心自己的父亲尊长,可是有一件事情他还是很明白,就算是越无纠最后得胜,他的身上也流着越家的血,可是若是让外人控制了越家,那么自己才真是罪无可赦,想了一想,越文翰心中突然一亮,不论陆灿所说几分是真,但是自己的父亲很有可能已经在陆灿手上,那么自己和妹妹既然已经报了必死之心,那么就要看看如何作法会让越家得到最大的利益了。不过不论如何做,都不能伤害东海侯父子,毕竟只有他们才有可能和越家有共同的利益。
  想到这里,越文翰笑道:“青烟,事情既然已经这样,我们也不用违背自己的心意了,你先让海涛醒过来吧。”越青烟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无论如何,姜海涛都是她的夫婿。躺在地上的姜海涛发出低低的呻吟声,不过片刻就苏醒过来,他一醒过来就握住了宝剑。不过却没有攻击越氏兄妹,他不是鲁莽的人。
  陆灿淡淡一笑,道:“越少宗主,你需得记得一件事情,同心蛊虽然无可解救,但是并非不能驱避,东晋末年,因为同心蛊而造成无数惨案之后,天下名医无不研究它的破解法子,齐王殿下的辟邪宝玉是天赐奇珍,可以保护殿下不受蛊毒所害,苦海菩提也有这样的功效,可是还有一个秘方,可以制成香囊,佩戴者也可不受蛊毒所害,虽然时效不长,可是若是权贵人家,配个十服八服还是很容易的。”说罢,陆灿从怀中取出一个香囊,虽然距离很远,可是越青烟还是皱了皱眉,往后退了几步。
  东海侯神色一变,道:“陆将军,这也是江先生给你的么?”
  众人一听,就知道他是生了疑心,这样的事情江哲若是一点也不告诉他,未免有些过分。
  陆灿苦笑道:“我倒希望可以这样说,可惜不是的,我事先并不知道越小姐仗以制敌的本事乃是同心蛊,我刚才所说有些是先生告知的,有些是猜测的,这个药方虽然难配,可是对于诸位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同心蛊已有多年没有出现过,所以诸位没有准备罢了。这个香囊本是伏大人身上的东西,我幼时顽皮,倒也学过妙手空空的本事,伏大人又太紧张,下船之前几次用手去摸,所以我一进喜堂就摸了来,方才听说是同心蛊,在下可是庆幸不已呢。
  南楚副使伏玉伦对众人来说只是一个微末人物,竟谁都没有注意过他,此时看去,只见他瘫倒在椅子上已经有半天了,众人原本道他书生无用,也没有理会,听陆灿这样一说,才发觉伏玉伦竟然被点了穴道,眼睛睁的大大的,满眼都是惊惧。
  陆灿将手中的香囊凑到鼻子跟前,笑道:“伏大人是准备送我的灵柩回南楚的吧,只怕陆某是不能让你如愿了。越少宗主,你们的死亡名单上至少有两个人不会死,只要我们活着离去,越氏的命运也就定了,为了越氏着想,我想两位会做出更好的选择的。”
  越文翰叹息了一声道:“罢了,越氏多行不义,也难怪会有今日,越氏落到将军手上总比别人好些,青烟,收回蛊毒吧,我们也没有必要替人火中取栗。”
  越青烟答应一声,那些中了蛊毒的人都渐渐开始苏醒。
  越无纠脸色灰白,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怎么那些人都不出现呢,若是那些人出现,有了将与会众人一网打尽的实力,文翰和青烟也会顺从我的意思。他开始向后移动,一定要和他们会合,他心中这样想着。这时,从后堂走出一个明艳的少妇,她手中提着长剑,剑尖上仍有鲜血,她看着越无纠,冷冷道:“大执事,你不用妄想去和他们会合了,我已经杀了他们安排在喜娘侍女中的内应,现在他们还不知道你已经失败了,或许等他们束手就擒之后,你还会有机会和他们相见。
  越无纠看到那个女子,苦涩地道:“薛氏,凤舞堂首座说你是她们的人,你怎会背叛的。”
  薛夫人神色冷然地道:“不错,我从前的确是她们的人,可是她们却忘记了我早已经和她们恩断义绝,不错,他们说可以保住相公的性命,还说会让我做正室,可是我嫁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不是一个苟且偷生的傀儡,越无纠,你也不用因为失败而痛心,她们本就不打算将越家全部给你,她们留着相公的性命就是为了找个机会除掉你。”
  越无纠苦涩地道:“与虎谋皮,我自然早有准备,绝不会让她们有控制越家的可能,只要保住越家的根基,得到海氏的机密,那么将来越氏独霸海上指日可期,他们想要控制的产业对我来说本就没有什么重要。只是薛氏,你真得不怕我将你的身世公开么,一个下堂妇,一个意图投毒杀害丈夫子嗣的女人,有何颜面留在文翰身边。”
  薛夫人神色不变,淡淡道:“我从前做的错事,早已经得到惩罚,而且相公早就知道我的事情,你们想用这个威胁我,真是愚不可及。”
  越无纠看看越文翰,见他果然神色平静,不由道:“原来你们夫妻失和都是假的。”
  越文翰冷冷道:“不,我们还没有做作到那种地方,这段时间我和秋雪的确有了分歧。”
  越无纠脸色变得平静了许多,道:“想必这外援是薛氏你自作主张,没有经过文翰同意吧?”
  薛夫人没有说话,眉宇间多了一丝惆怅,越文翰却道:“大执事果然对我了如指掌,不错,秋雪瞒着我写了一封信给她的前夫,这件事情才是我不能谅解她的缘故。”
  越无纠不由苦笑,道:“原来如此,薛夫人不愧是凤仪门弟子,竟然想出这样的迂回求救的法子,夫人的前夫裴将军如今是雍帝心腹大将,督军江北,枕戈待命,令南楚上下无不忧心忡忡,不敢稍有轻忽。而且我听说当年凤仪门事变之后,若不是他抱病上书为令尊求情,只怕令尊官职不保,可惜我始终以为女子量窄,想不到夫人竟然肯向他求救,若是他得了书信,知道越氏将对东海下手,自然会有所举动,可是怎么我看东海却似乎不知情呢?”
  这时薛秋雪也只能苦笑了,自从来了东海,她每日都在盼望有人和自己联络,却是一个人都没有,若不是今日见到了柔蓝和江哲的近卫邪影李顺,只怕她会在拜堂之前就崩溃了呢。
  齐王嘟囔道:“是不是随云又故弄玄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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