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警官(校对)第2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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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大婶准备了一桌好菜,小单肯定说过自己不喝酒,桌上摆着两大瓶雪碧。
  “韩特派,别客气,当在自己家一样。小俊,饮料我倒,去把你妈喊过来,一个人做什么饭,快点。”
  这是私宴,韩博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坐下来。下次给老支书带几瓶酒,反正家里摆洗三宴剩下好几箱。
  小单母亲有些拘束,单大婶经常接待乡干部,比较豪爽,一个劲儿招呼吃菜,还忍不住打听有没有对象,村里有个姑娘长得漂亮,刚考上大学,可以帮着介绍。
  良庄乡干部不好当,尤其公安特派员。
  吃了几口菜,单支书打开话匣子:“韩特派,联防队你别指望,一是治安联防费被乡里挪用了,联防队员工资不足两百六,联防队员就是一个副业,有事去,没事不去,天天耗在那儿日子没法过。二是联防队人员构成复杂,有些是落选的村干部,有些是各村的刺儿头,平均年龄超过三十五,全老油条。跟着抓赌可以,帮乡里搞搞征收也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干别的不行。”
  小单苦笑着说:“韩科长,昨晚吃饭跟你说得那个战友,就干两个月,感觉没前途,不干了。现在跟人学修摩托车,打算学会之后自己开店,几年兵白当了。”
  只要有那么点志向的人都不会当联防队员,意料之中的事。
  下午去联防队看过,七八个人聚在一起打牌,办公室里乌烟瘴气,要形象没形象,要士气没士气,根本无法与经警分队相提并论。
  本打算收编的,现在看来收编过来反而是个麻烦。
  “感谢单支书关心,联防队的事我心里有数。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全乡治安怎么样。另外每年蚕茧收购,大概有多少外流到新庵那边。”
  “农村不是县城,治安可以,秋粮夏粮晒在路上,下午往路边一拢,随便找点东西盖上,夜里没人偷。去年全乡好像就发生过两三起刑事案件,有邻里纠纷引发的,有小年轻喝醉酒打伤人的,七八年没发生过命案。”
  老支书夹起一颗花生米,接着道:“一公斤蚕茧,丝绸公司收购价低好几块,外流不少,大多是贩子过来收。毕竟新庵那边不熟,蚕茧又不能翻来覆去折腾,自己送过去的很少。”
  单大婶忍不住说:“韩特派,贩子现在也靠不住,他们不给现钱,先收过去,卖掉再给钱。今年有个贩子跑我们这儿收春茧,结果茧被他收走了,钱到现在没给,好几户上当受骗。”
  茧丝绸是县里的支柱产业之一,县委县政府非常重视。虽然防范蚕茧外流同样属于非警务活动,但在思岗县,却是公安局每年都要执行的任务。
  在大多数农产品取消价格管制和放开流通渠道的今天,蚕茧仍然是政府实行价格管制的农副产品,国家对蚕桑生产、蚕茧收烘、到茧丝产品的收购管理,长期采取严格的指令性计划,直到去年才改为中央政府指导下的省级政府定价。
  正因为经营管理体制改革迟缓,没能跟上经济转型发展的现实需要,所以出现丝绸公司垄断经营,鲜茧不断外流的情况。
  今年外面价格G县里收购价低,老百姓吃了亏。但在外面价格低的时候,丝绸公司一样按照政府定价收购,同时蚕桑指导站确实提供了一系列服务。如果搞成定单式农业,大家全按合同说话,或许就没这么多事。
  拿丝绸公司的钱,就要给丝绸公司办事。就算不拿丝绸公司的钱,县里局里一样会要求堵住蚕茧外流。
  养蚕很辛苦,农民赚点钱不容易。
  韩博打定主意,非法经营的贩子坚决打击,茧农自己送到柳下河对岸去卖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少能堵住一些,多少能给上级和丝绸公司一个交代。
  聊了一会蚕茧收购情况,小单好奇地问:“韩科长,你晚上住哪儿?”
  “暂时住李特派那间,乡政府三楼,等把警务室搞起来搬到警务室去。这边你别管,遇到什么事,我会来跟你大伯请教,别听姜科长的,明天就回去上班。”
  “行,在家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介绍我认识单支书,你已经帮大忙了。”
第42章
新官上任第一把火(一)
  蚕茧越晾越干,化蛹的茧虽然收购价高,但重量轻。所以摘茧卖茧就那么两三天,外地贩子过来收鲜茧,要事先跑过来跟茧农约定好。
  良庄村有单支书在,能够掌握贩子的动向。
  其它村单支书答应帮着想办法,一个村找一个靠得住的人,留意贩子的一举一动。
  非法经营被逮住是要重罚的,到时候跟局里及工商税务沟通一下,给人家争取点奖金,十几个线人就有了,今后开展其它工作也会事半功倍。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良庄人重视教育,认为念书才能出人头地。
  上面那些集资摊派能推的就推,能不收的就不收,唯独县中学扩建的“捐款”,全乡一分不少全收上来了。事关孩子们能不能上重点高中,教育局不能得罪,这种事不能开玩笑。
  正因为重视教育,对治安管理单支书意见不小。
  文化站里开了一家电子游戏厅,具有赌博性质的游戏机和打赢了女人脱衣服的麻将机,及各种暴力血腥的“打架杀人机”一共十几台,教坏年轻小孩,败坏社会风气。
  文化站不好好搞文化,不但让人开游戏厅,还有桌球室,学生放学不回家,天天往哪儿跑。
  老电影院后面有一个家庭游戏室,他说半天没听明白,小单解释才知道是几台电视,几部插卡的游戏机,打“魂斗罗”、“坦克大战”、“采蘑菇”之类的游戏,两块钱一小时,许多小孩沉迷其中,尤其良庄村的孩子。
  相比帮乡里去江城讨债,相比帮县里防范鲜茧外流,管管这些娱乐场所才是一个公安特派员该干的事。
  小单指路,一起去看看。
  文化站在老电影院旁边,大晚上门口停满自行车。
  桌球室门开着,游戏厅门口挂着一道厚帘子,韩博环顾了下四周,跳下车整整警服,系上武装带,把枪塞进武装带的枪套里。
  破枪也是枪,不能被抢,认认真真系上枪绳,一切准备妥当,又从储物箱里取出装有各种空白文书的公文包。
  小单不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联防队员,同样是人民警察,在丝织总厂的几个厂区内是有执法权的。厂里不愿意搞太夸张,南港市几个大型国营企业,保卫科早改为公安科了,经济民警跟公安干警没什么区别。
  他接过对讲机,拿起一根警棍,朝桌球室指了指,一人负责一个,先堵住门,然后慢慢盘问。
  “公安检查,站在各自位置不要动!”
  掀开帘子,一股烟味扑鼻而来,游戏厅里乌烟瘴气,烟雾缭绕,两个吊扇拼命的转,玩游戏的人仍热得满头大汗。
  公安,全副武装的公安!
  带枪的公安过来检查,良庄乡从来没有过的。韩博的出现,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正在找零钱的老板傻了,玩游戏的几十个孩子懵了。
  “未满十六岁的站左边,满十六岁的站右边,满十六岁仍在上学的站这边来。”
  老板缓过神,急忙掏出香烟打招呼:“公安同志,我有证,文化部门发的证,不是非法经营。文化站吴站长知道,这就是文化站的地方。”
  南方人,带着浓浓的南方口音,韩博守在门边,冷冷地说:“别拿烟,你的事回头跟你说。”
  “公安同志,我真有证!”
  “我的话听不懂,回到原来位置上。”韩博狠瞪了他一眼,指着几个二十几岁流里流气的小青年道:“你们几个,过来。”
  “警察叔叔,我们就玩会儿游戏,又不偷又不抢……”
  “配合公安检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我姓韩,叫韩博,是思岗县公安局派驻到良庄乡的公安特派员,请出示你们的身份证。”
  “警察叔叔,我家在附近,晚上出来逛逛,带身份证做什么。”
  “特派员,我家在乡政府后面,我不是坏人!”
  “严打”刚刚结束,“严打”余威仍在,几个小青年老老实实,一个劲辩解不敢轻举妄动,学生和一些不满16岁的孩子吓得魂不守舍,生怕叫家长,生怕告诉他们学校老师。
  “报告韩特派,这边六个。进来,排队站好!”
  他初来乍到,小单不放心他一个人,干脆把桌球室的六个未成年人带进游戏厅,排队站到角落里。桌球室老板跟进来了,看着全副武装的新任公安特派员忐忑不安。
  早听说单小俊退伍回来之后被分配到县里当警察,没想到他真是警察。
  一个村的,从小一起玩到大,几个小青年像看见了救星,欣喜地喊道:“小俊,我爱明啊,帮我作个证,我不是坏人。”
  “小俊,我没带身份证,你帮我跟韩警官说说。”
  “他们有没有问题?”韩博侧头问。
  “没问题,本地人,全认识,有正当职业,没前科。”当警察就是好,小单从未如此扬眉吐气过,真有股衣锦还乡之感。
  “行,你们继续玩。”
  你揣着枪站在边上谁敢玩,几个小青年急忙把剩下的游戏币找老板换成钱,忙不迭溜之大吉,其中一个胆大的跑门外又回头道:“小俊,我先回去了,有时间去我家玩。”还有一个更胆大的居然呆在边上看热闹。
  “走吧走吧,这边正忙着呢。”
  丝织总厂保卫科经警马上要变成公安巡警,高长兴正式调公安局之前的一个多星期,进行过一番公安业务培训,做做笔录之类的事小单全会。
  游戏厅既是营业的地方,也是吃饭睡觉的地方,最里面用帘拉了一下。
  韩博干脆把一张小方桌拉到门边,自己坐在另一张书桌边,从包里掏出讯问记录和笔,自己一份儿,小单一份儿,同时给学生们做笔录。
  “从你开始,姓名?”
  从看上去年龄最小的开始,一个一个来。
  这么多人,报假名字容易被拆穿,农村孩子不是城里孩子,胆子本来就小,一个个哭丧着脸老实交代。
  签名,摁手印,按程序来。
  小单认识的那个没走的小青年,被委以重任,安排去找中学和小学老师。
  良庄集市不大,许多家不在本地的老师住校,刚做完第八份笔录,良庄中学教导处姜主任和中心小学陈校长到了,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家长。
  “韩特派,孩子们小,不懂事,能不能不留案底。要是留个案底,将来考学参军怎么办,这辈子就完了。”教导主任显然不懂法,看这架势以为会留下案底,很愤怒的指了指游戏厅老板鼻子,旋即帮他的学生求起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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