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警官(校对)第28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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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费暂时没到位,DNA数据库没搞起来,指纹库同样如此,内网正在建设,各专业人员也没到位,技术大队现阶段的主要工作跟区县公安局技术中队没太大区别。像一支“救火队”,哪个分局忙不过来帮哪个分局去勘查现场。
  单位这一块的工作重心主要在法医检验。
  工作很多,同志们很忙,许多治安案件、刑事案件和交通事故的当事人或其亲属,对区县公安局作出的伤情鉴定持疑议,要求上级公安机关也就是市局的鉴定部门重做。有些人对市局作出的鉴定结果都不服,由此引起的上访时有发生。
  看完涉及到大队的几起上访,韩博拿起陈文其留下的钥匙,打开文件柜取出一叠鉴定报告和一叠法院、检察院发来的函。
  “吕主任,我韩博,给你拜早年,祝你春节愉快,合家欢乐。”
  “韩支队,你怎么先给我打电话,应该是我给领导拜年。”
  “这个不分先后,就算分先后也应该尊老爱幼。”韩博放下材料,举着电话,笑看着对面的妻子道:“吕主任,在分局工作习不习惯?”
  “习惯,挺好,非常好。韩支队,大恩不言谢,客气话不多说,回头我跟我老伴登门拜访,给你正式拜年。”
  搞技术的,能提个副主任科员实属不易。
  加之干这么多年法医,资格够老,分局领导都很尊敬,在中队虽称不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也差不了太多。老吕对现状非常之满意,对“少帅”打心眼里感激。
  韩博低头看看材料,聊起正事:“吕主任,有件事我想征求征求你意见,刚翻看了一些材料,发现当事人对我们公安部门作出的伤情鉴定具有争议的案件不少,市局有,分局有,县局一样有,矛盾上交,其实是一回事。这个问题不解决,严重影响我们公安机关尤其我们公安部门法医的声誉,我打算节后组织包括你在内的区县局高级职称法医,再从医科大学请几位专家,跟医院一样进行一次会诊,跟当事人及其亲属耐心解释这个伤是怎么造成的,有多么严重,我们是根据什么作出的鉴定,你看行不行?”
  “行啊,韩支队,说实话早该这么做,当事人不理解,光我们解释他们又不信,会诊好,人多,不可能所有人都骗他。”
  “你是专家,你感觉行,我更有底,过完节我们再找个时间研究研究。”
  “好,我等电话,随叫随到。”
  谈完工作,老吕聊起女弟子,兴高采烈说:“韩支队,佳琪刚才给我打过电话,她在田医生家过年,田医生父母很喜欢她,一切挺好。这个老大难问题看样子基本上解决了,没你和李总帮忙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不容易,不容易。”
  韩博一下子来了兴趣,不禁笑问道:“吕主任,她有没有说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我问过,她说不准备大操大办,想节约,两家凑凑先买房子,先领证。她虽然没明说但我知道她还有一个顾忌,我们的工作在亲朋好友看来很晦气,摆酒席人家不能不来,来了又不自在,干脆不摆。”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不跟别人握手,不说“再见”,极少参加人家的喜事,自己家有点什么事也很低调,基本上不大操大办,殡仪馆工作人员如此,法医同样如此。
  韩博能够理解,若无其事笑道:“不大操大办,厉行节约,值得提倡。”
  ……
  结婚,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一辈子只有一次!
  李晓蕾为李佳琪感到惋惜,何况就给人做过一次媒,哪能不声不响没下文,突然抬起头:“结婚不办,开什么玩笑,会后悔一辈子的。老公,佳琪我们不太好说,学文我们可以说说,不能这么简单。”
  “老婆,这是人家的私事。你如果感觉太简单不好,回头可以请他们吃顿饭,我叫上单位同事,一起热闹热闹。”
  “也行,我是学文的嫂子,他父母离得远不一定能过来,我相当于男方家长,又是他们的媒人,有这个资格。”
  李晓蕾得意洋洋,想了想又托着下巴问:“你刚才说伤情鉴定,我只听说过伤残鉴定,是不是一回事?”
  “不一回事。”
  韩博一边收拾材料一边微笑着解释道:“伤残鉴定是去有司法鉴定资质的鉴定部门,比如人民医院进行的伤残等级鉴定,有1-10级,用于民事赔偿;伤情鉴定是我们公安机关法医部门进行的法医学鉴定,分重伤、轻伤、轻微伤各个级别,用于刑事案件的定性及量刑。”
  “都是验伤,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的,一是确定时间不同。伤情鉴定在伤情发生后就进行,两个人打架,甲把乙的腿打断了,这是刑事案件,涉嫌故意伤人,不可能等乙康复之后再立案,再对甲采取强制措施。而伤残评定则在治疗终结后进行,两者的评价基础不一样。”
  韩博把材料锁进文件柜,接着道:“二是提出鉴定的时间和机关不同,伤情鉴定一般由我们公安机关提出,伤残评定一般由公安机关或由当事人向法院提出鉴定申请;三是目的不同,伤残评定主要在于评判治疗终结后的伤残程度,比如对受害人工作、生活、社交能力的影响程度,鉴定的等级直接影响到鉴定的结果。而伤情鉴定在于确定损伤本身的严重程度。鉴于其目的不同,反映在损伤程度和伤残程度的评定就有区别。也就是说,一些被我们公安机关鉴定为重伤的不一定构成伤残。因为有些损伤本身可能很严重,但经过治疗后可能痊愈而不影响功能。我们所作出的重伤鉴定直接关系到定性和量刑,许多争议就这么产生了,甲感觉很冤枉,他明明好好的,没缺胳膊少腿,能走能跳能干活儿,我顶多赔点医药费,为什么判我这么重,你们公安局的鉴定有问题,先上诉,然后亲属再上访。”
  李晓蕾总算听明白了。
  事实上区别不止这些,韩博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水,继续道:“鉴定的标准依据也不同,比如交通事故,伤残评定的依据标准是《道路交通事故受伤人员伤残评定GB18667-2002》,属于强制性国家标准。伤情鉴定依据的是最高人民法院等部门联合制定的《人体轻伤鉴定标准(试行)》和《人体重伤鉴定标准》。不光文件不同,上述标准制定时所参照的医学或生理依据也不同。还有等级,伤残评定根据对工作、生活和社会活动影响的程度划分为I级(1级)至X级(10级),伤情鉴定则根据损伤本身的严重程度划分为轻微伤、轻伤和重伤。再加上社会上有许多隶属于各单位各部门乃至院校的司法鉴定机构,大多是自收自支的,有时候往往凭当事人的口述就出具鉴定。许多人又不懂伤情鉴定和伤残鉴定的区别,导致在法庭上经常出现同一个伤却有许多鉴定结论的怪事。民事案件好一些,涉及到定罪量刑的刑事案件争议就来了,我这个鉴定报告是哪个哪个大学法医鉴定中心出的,比你们公安局权威,专家教授几十位,有一位是院士,凭什么不采信,你们官官相护。”
  “原来这么回事,是应该跟当事人解释清楚。”李晓蕾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正聊着,对讲机里传来一阵电流声,紧接着是呼叫。
  “韩支队韩支队,我指挥中心,长江区发生一起找人没找着引发肢体冲突的治安案件,青年路派出所和分局刑警队已出警,考虑到找人一方的指控严重,怀疑对方杀人灭口,分局技术中队正在出另一起失窃案现场,请您安排民警去现场勘查。”
  警情就是命令,韩博举起对讲机:“指挥中心指挥中心,我韩博,请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
  “报告韩支队,已经发过去了。”
  “行,我们立即出现场。”
  “大年三十还有案子!”李晓蕾一脸不解。
  “小陈,小方,换衣服,拿勘查箱,准备出现场。”
  韩博走到门边喊了一声,转身摘下衣架上的大衣,苦笑道:“公安局跟医院一样,天天有‘生意’。其它不说,就网上追逃,知道去年全国抓获多少在逃人员么,十几万,平均一天600个。”
  “去吧,别管我,我在这儿帮你接电话。”
  出现场不是其它事,这个热闹不能凑,李晓蕾跟贤惠的小媳妇似的,送出办公室,一直把三人送上现场勘查车。
第369章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指挥中心给了详细地址,但韩博没直接去现场。
  正值大年三十,张灯结彩,到处洋溢着喜庆气氛。就算不拉警笛,把有“刑事现场勘查”显目字样的警车开进城中村影响也不好。
  青年街派出所和长江分局刑警二中队民警同样考虑到了,发现围观的群众越聚越多,立即把双方当事人带到派出所。
  “韩支队,您怎么亲自来了!”
  “韩支队,对不起,让您亲自跑一趟……”
  一起很常见的治安纠纷,刑警队之所以出警,之所以请技术民警勘查现场,完全在于今天是除夕,要确保全市人民过一个安定祥和的春节。
  多来几个民警,让其中一方觉得公安不是不管,反而很重视。
  今天找不到人,过完年慢慢找,说不定等会儿就有电话。不要闹,不要去分局,更不要去市局。你们找不到人心急如焚过不好年,我们虽然同样没法儿回家跟亲人一起过年,但不能辛辛苦苦值班还要挨批评。
  张孟亮所长和刑警队副中队长史原波就是这么想的,唯一没想到的是居然把“少帅”给招来了。不想惊动领导,结果还是惊动到一位,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二人忐忑不安,苦着脸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抓捕01.01案两个嫌犯时见过,只是记不得名字。
  韩博探头看看对面办公室,笑道:“大过年的,别这么拘束。来都来了,说说什么情况,怀疑杀人灭口,听上去挺严重。”
  “报告韩支队,事情是这样的。”
  张孟亮缓过神,急忙把韩博请到办公室门口,指指外面的一辆面包车和办公室的四个人,不无紧张地汇报道:“里面这个妇女叫宗西红,宁城市卫阳县人,有一个女儿叫贾小雪,今年19岁,在卫阳县技工学校就读。今年,应该是去年4月份,学校组织学生实习。说是实习,其实是组织学生出来打工。本来在我们长江区的一家四星级酒店当服务员,不知道是实习工资低还是酒店跟技校有协议,贾小红干两个月嫌钱少跳槽了。自己找到一个饭店,在饭店当服务员期间交了一个男朋友。”
  史原波指指关在东边办公室的一个小伙子,补充道:“就是她打工那个饭店的厨师,姓郭,叫郭军,西川人,今年24岁。”
  韩博走到窗边朝里面看看,郭军一米七左右,板寸头,国字脸,五官端正,上身一件深色厚夹克,下身休闲裤,脚上一双皮鞋,一表人才,“脑袋大脖子粗,不是老板就伙夫”用在他身上不合适。
  只是现在有点狼狈,耷拉着脑袋,蹲在墙角里发呆。
  感觉到门口有人,下意识抬起头,左脸被抓破,右眼一个黑圈,夹克被撕开好大一个口子,身上脏兮兮的,看样子挨过揍,吃过一点苦头。
  韩博走到悬挂宁城牌照的面包车边,张孟亮接着汇报道:“宗西红不知道女儿在南港有男朋友,甚至不知道在女儿在南港干什么,贾小雪从来没跟家说过,但每隔两三天会给家一个电话。有电话,并且是技校组织的实习,家里也比较放心。事情从元旦前几天发生变故,贾小雪再也没给家打过电话。宗西红开始没在意,以为元旦大酒店忙,结果过了元旦还没有,便找到技校,技校说贾小雪不服从管理跳槽了。女儿没毕业,在你学校,又是学校组织出去的,学校应该负责。于是跟学校闹上,学校开始不想管,后来没办法只能安排老师,就是左边的高个子,同宗西红及宗西红的弟弟宗西华一起过来找。想想挺不容易的,跑遍全市大小饭店,终于找到贾小雪打工的那一家。”
  “后来呢?”
  “饭店春节关门,我们一时半会没联系上老板,也没联系到其他服务员。宗西红来得比较早,她们姐弟和技校老师通过隔壁饭店的一个厨师,打听到郭军一个老乡的联系方式,顺藤摸瓜,于今天早上找到郭军租住的民房。”
  张孟亮收起递给“少帅”,“少帅”却不抽的香烟,继续道:“她们找到没回老家过年的郭军,问他贾小雪哪儿去了。郭军说元旦前几天两个人吵过一次架,几个西川厨师聚在一起‘炸金花’,他输掉几百块钱,贾小雪很生气,就这么吵起来的。说贾小雪没完没了,他实在受不了跑网吧过一夜,第二天早上接着上班,晚上回去就没看见,以为她生气跑了。说他正在气头上,当时也没找,过几天后悔了想找但没找到,他同样不知道贾小雪下落。”
  “不对!”
  法医方海龙一脸不解地问:“张所,他们不是在一个饭店么,第二天白天没见着人,他难道没一点想法?”
  “怪我,有个情况忘了汇报。”
  张孟亮挠挠头,一脸尴尬说:“他们一起工作过的饭店老板娘,看不惯厨师跟服务员搞在一块,两个人同居没几天就被发现了。老板娘要开除贾小雪,郭军很生气,立马辞职,在老乡帮助下重新找了一个小饭店,贾小梅去了另一个饭店,两个人不在一起上班。”
  爱情需要一定经济基础,工资不高,日子过紧巴巴的,难免产生矛盾。
  韩博暗叹一口气,又问道:“一个大活人不见了,贾小雪的母亲和舅舅很生气很着急可以理解,可她们凭什么怀疑郭军杀人?”
  “韩支队,这件事确实挺可疑”。
  史原波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道:“因为感情不合或其它矛盾出走不少见,但我们刚才在郭军租住的民房里,发现贾小雪的个人物品全在,身份证、暂住证和健康证一样不少。”
  “平时穿的衣服呢?”
  “全在。”
  一个要出走的人怎可能不带几件换洗衣服,更不可能连身份证都不带。韩博发现这可能不是一件小事,顿时微皱起眉头。
  “另外,另外在床单和被子上发现几块血迹。只是这些血迹不太好判断,毕竟贾小雪是一个女孩子,她们同居很长一段时间,女孩子一到生理期……在床单被褥上留下点血迹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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