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警官(校对)第77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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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机关民警全打发回各自科室,丁政委等局党委成员陪韩博来到二楼会议室,刚坐下,局机关的女民警刚倒上水,颜向冬气喘吁吁的到了,一进门便一脸歉意地打起招呼:“韩局,让您久等了,对不起,不好意思。”
  “颜书记,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贸然来访,搞得你们不得安宁。”
  “韩局,您能回来我们求之不得,欢迎来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不得安宁,”颜向冬放下包,紧握着韩博手,又一脸尴尬地说:“韩局,您不是外人,跟您检讨我也不丢人。挪占政法干警编制的事我们有责任,发现问题却没积极主动去解决问题,抱着能拖则拖的消极想法,想等到合适的机会再解决……”
  韩博同样被搞得有些尴尬,苦笑着问:“颜书记,丁政委,侯局,你们不会认为我是为王贵明的事专程回来的吧?”
  “怎么可能呢?”颜向冬意识到说错话了,急忙道:“编制问题确实有些麻烦,主要是组织人事部门卡得太死,但对您来说这算什么事,真要是想过问打一个电话不就行了,甚至用不着您亲自出面,李行长给县委打个电话都能解决。”
  眼前这位不仅是在南港公安系统影响很大的领导,而且是县里走出去的大领导侯秀峰的老部下!
  书记、县长不给谁面子也不能不给侯副省长面子,更何况同眼前这位同前任县委书记、现在南港市委常务、常务副市长罗红星关系很不错。解决一个编制,并且是纠正事实存在的问题,对他而言真是一个电话的事。
  既然来了,而且确实是为王贵明的事来的,韩博不想给老单位的现任领导留下一个虚伪的印象。
  松开颜向冬的手,回头看看众人,不缓不慢地说:“各位,实不相瞒,王贵明确实是我的一个亲戚,我也因为这件事给陈猛同志和王燕同志打过电话。在电话里,我跟陈猛王燕说得很清楚,就算王贵明不是我韩博的亲戚,只要我知道了,我一样会打电话问。”
  “韩局,我们工作没做好,我检讨。”
  “颜书记,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非常清楚,平心而论,这事真怨不到你们头上,甚至不能怨方局。我也在思岗县局干过,从基层民警一直干到局党委成员,那会儿的编制问题比现在更让人头疼。”
  韩博指指陈猛,苦笑道:“不为部下考虑的领导不是好领导,听上去似乎像任人唯亲,其实也可以理解为从优待警。当年,包括已退休的陈局在内的党委成员,为编制的事真是伤透了脑筋。有合同制,有事业编,还有地方编,都是好同志,工作表现都很出色,却同工不同酬,随着治安压力不断增大,凭现有警力很难满足现实需要,还要源源不断招。不给人家一个盼头,这个队伍怎么带?”
  “我当年就是地方编,王燕、安小勇也是。”陈猛冷不丁补充一句。
  “正是考虑到这些,我去公大进修前局里曾搞过一期培训班,组织符合招考条件的同志封闭式培训,同志们很认真很珍惜这个机会,那年考得不错,三十几个人不仅无一落榜,而且全是高分。”
  侯副局长是从南岗县公安局调来的,对这件事记忆犹新,不禁笑道:“当时思岗县局一下子考上那么多,市里以为考卷泄露了,好像还派调查组来调查过。”
  “有这事,结果上午来,下午就走了。”
  韩博笑了笑,旋即话锋一转:“尽管如此,还有许多同志的编制没得到解决。换句话说,我们那一届局党委班子不称职,没能彻底解决问题,把问题留给方局,方局解决了一些,又把剩下的问题留给了你们。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思岗县局的老政委知道王贵明编制被挪占的事之后,一方面想提醒下各位现在不比以前,既然上级有相关规定就要按相关规定办;一方面做王贵明同志的工作,让他相信组织,别急着去市里乃至省里要说法。”
  原来老政委上次不是来找麻烦的!
  颜向冬的脸涨得通红,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昨晚我见过老政委,老政委说过一句很朴实的话,家丑不可外扬。事实上这也是我给陈猛王燕打电话,也是我今天回来的真正原因。思岗县局不只是老政委的家,一样是我韩博的娘家,娘家要出丑,我不能再坚持什么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挪占政法干警编制真不是一件小事,如果不是老政委劝住小伙子,由着小伙子去市里省里要说法,乃至上网发帖曝光思岗县公安局的“黑幕”,有可能造成的影响真是太恶劣了。
  颜向冬越想越不是滋味儿,蓦地站起身,保证道:“请韩局放心,挪占政法干警编制的问题我们会尽快解决,绝不会再丑,绝不会让您丢脸。”
  “颜书记,我和我爱人回来的事胡书记和张县长不知道,我们后天就走,不想惊动两位县领导。”
  单位老领导的言外之意再清楚不过,问题要解决,但必须通过正常渠道正常的方式解决,如果把他抬出来不只会变成一件“以权谋私”的私事,而且意味着现任思岗县公安局党委班子没担当。
  全市几个区县,思岗经济不是最好的,甚至可以算发展最慢的,但思岗治安是全市却一直是最好的,不管什么考评思岗县公安局在全市几个县区公安局中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拥有如此优良传统的单位要体现出战斗力,这个战斗力是多方面的,其中就包括解决历史遗留下来的人员编制问题。
  颜向冬不想单位老领导认为这一届党委班子没战斗力没担当,重重点点头:“韩局放心,我们的问题我们自己解决,想方设法解决!”
第944章
轻重缓急
  韩博在老单位几位党委成员陪同下故地重游,参观刑警大队、治安大队、经侦大队、法制科等部门。新单位的老前辈冯锦辉、徐爱国也没闲着,早早的赶到7.11案现场,根据去年勘查时拍摄的视频、照片和绘制的平面图重建起凶案现场。
  死者的母亲被派出所民警请出去了,偌大的院子就他们和紧随而至的高学平、张莹在忙碌。
  时隔几个月公安再次兴师动众调查,门口停好三辆警车,村里人闻讯而至,挤在院子外看热闹,派出所民警老吴不得不请求支援,防控队民警辅警来了十几个,拉起警戒线,疏导交通,维持秩序。
  拉卷尺,量尺寸,确认每个标记点的位置与原来无误。
  张莹蹲在地上打了半天下手,双腿都蹲酸了,回头看看正在客厅里忙碌的冯锦辉和徐爱国,嘟囔道:“高队,有必要搞这么夸张吗?外面那么多人看着呢,如果这次再破不了案,亲属和村里人会怎么想怎么看?”
  本以为放了颗卫星,结果闹出现在这样。
  高学平心里也不是滋味儿,收起尺子说:“案子现在归分局管,但嫌犯可以算我们抓获的,发现疑点却不重视,将来出了事谁负责,人命关天,谁又负得起这个责?分局的补充侦查进展很快,我们要本着负责任的态度说服他们,别急着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
  想到传说中的冤假错案,张莹不禁脱口而出道:“真是冤枉的?”
  “现在还不能下定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还是谨慎点好。”
  二人正聊着,外面传来一阵吵杂声。
  回头一看,隆华分局党委委员朱明东带着顾长浩等负责侦办7.11案的刑警到了,一行六人神情有些复杂,朝起身相迎的高学平二人微微点点头,径直走进去年不止一次来过的被害人家客厅。
  “冯大、徐大,您二位是不是有新发现?”尽管觉得冯锦辉二人年纪越大胆子越小,尽管打心眼里认为嫌犯是为逃避法律制裁而负隅顽抗,觉得眼前这一切纯属浪费时间,但人家的资历摆在那里,朱明东还是很客气很谦虚地问候起来。
  “来了,先看看这个。”
  作为一个警察谁想搞出冤假错案,冯锦辉一夜没睡好,顾不上跟他们客套,指指摆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张莹很有默契地上前点点鼠标,播放起一段去年现场勘查时拍摄的视频。
  “停!”
  看了十几秒,冯锦辉果断叫停,指指液晶显示屏上的图片,又转身指指外面墙角下用折叠的卡片标准的位置,淡淡地说:“嫌犯交代从墙头上跳下来前,被客厅里血淋淋的场景吓坏了,手一松,原准备用于砸车报复的半截砖头掉地上了。视频里确实有这半截砖头,而从勘查时拍摄的现场视频和照片看,院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收拾的整整齐齐,不应该出现这样的砖头。”
  这又能说明什么?
  撒谎的最高境界不是满口瞎话,而是半真半假、有真有假,甚至真的比假的多,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让你真假难辨。
  因为这个案子去年做过多少工作,投入过多少警力和财力。排除掉那么多可能只剩下这一种可能,并且掌握了足够证据!
  冯锦辉是越想心里越没底,越觉得王学东是无辜的,至少他并没有杀人。
  朱明东恰恰相反,从在偏僻的东海农村亲手抓获王学东那一刻起,越看王学东越可疑,王学东越是死不承认越觉得人是他杀的。
  “冯大,嫌犯在有没有带砖头这个细节上可能没说谎,但不能因此排除其杀人的嫌疑,完全可能,不,他肯定是在避重就轻!”
  朱明东递上支烟,又递给徐爱国一支,帮二人点上才把打火机送到自己嘴边,点上深吸了一口,指着现场分析道:“他爬上墙头,结果发现里面灯火通明,而被害人又没休息,正好就在客厅,甚至借助灯光一眼看见了他,做贼心虚,他吓一大跳,砖头掉地上。被害人也吓一跳,准备呼救,他想到下午的耻辱,想到被逮着会有什么下场,于是一不做二不休,跳下墙头冲进客厅杀人灭口,杀完人又见财起意,先是翻走被害人的钱包手机,紧接着翻箱倒柜,然后逃之夭夭。”
  不愧干过几年刑警,分析得严丝合缝。
  冯锦辉不禁回头看了朱明东一眼,弹弹烟灰,若无其事地问:“凶器呢?”
  “冯大,这不是现发命案,嫌犯畏罪潜逃那么长时间,跑那么远,他死不开口,扔在什么地方、藏在哪儿,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凶器是非常重要的一件证物,虽然凭现有的证据可以定罪量刑,但缺少如此重要的证物这个案子真算不上铁案,何况疑点越来越多。
  一直没开口的徐爱国从包里取出一叠照片,翻出三张死者倒在血泊里的特写,抬头道:“朱局,您看看死者的伤,我问过市局法医,法医说凶手手段残忍,对着死者腹部、胸部连刺十九下,其中三个伤口为贯穿伤,用得是这么长的凶器!”
  “徐大,你是说没深仇大恨下不去这个手?”
  朱明东接过照片看了两眼,又说道:“嫌犯与被害人虽然没深仇大恨,但从嫌犯的性格上分析,案发当日中午发生的事,对他而言堪称奇耻大辱。换作普通人,谁会三更半夜捡半截砖头来报复,他交代的部分犯罪事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想结案想疯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凭现有证据完全可以把王学东送上法庭。
  徐爱国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眼前这位,指着照片解释道:“朱局,你误会了,我不是强调什么动机,我是说造成这样的伤,连捅十几刀,凶手身上不可能没有血迹。”
  “徐大,你是说血衣?”
  “凶器可以扔掉,血衣同样可以扔甚至可以烧掉,毁灭证据,让我们无从下手。但是,王学东的情况比较特殊,确切地说他的家庭情况特殊。他父亲因为工伤事故截肢,只能躺在床上,且打工的那个小煤矿老板跑了,直至今日都没获得赔偿。”
  朱明东接过话茬,不缓不慢地说:“他母亲精神有点问题,反应比较迟钝,说白了就是有点傻,一直在家种地,而且种得没人家好。家庭非常困难,是当地出了名的贫困户。也正因为如此,王学东平时很节约,不管什么东西都很爱惜。他是你亲自带队从东海抓回来的,进过他租住的民房,见过他的衣服、鞋袜和其它生活日用品,对此,应该比我们更有感触。”
  “冯大……”
  看着朱明东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冯锦辉点点头,一脸凝重地确认道:“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句现在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的话,用在他乃至他家人身上最合适。他极少添置新衣服,也舍不得扔旧衣服,衣服旧了破了要么当工作服,要么带回家给他父母穿。我联系过他的女朋友,老徐去过他女朋友去年打过工的新华电子仪表厂,找到当时见过他的几个员工,通过相互验证可以确认他来深正时只有两身衣服,也没有证据显示在深正期间买过其它衣服,而他当时的两套衣服现在全在老家。”
  相比去年没在意的那半截砖头,这个情况就比较麻烦了!
  朱明东一愣,紧盯着照片沉默不语。
  “我联系过川下派出所,人命关天,当地同行对这个案子也很重视,川下派出所长丁阳同志一接到电话就赶到王家,找到王学东去年来深正时所穿的那两套衣服,鉴于这是非常重要的物证,他决定亲自送过来,这会儿正在来深正的火车上。”
  如果从嫌犯的衣服上检不出被害人的血迹,那么这个看似证据确凿的案子显然不能按原计划移诉。
  朱明东紧锁眉头,顾长浩等负责具体工作的刑警心中更是掀起滔天巨浪,一个个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当然,我们不能因为王学东去年来深正时所穿的衣服上极可能检不出被害人的血迹就排除其作案嫌疑,毕竟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蓄意报复被害人是一个铁的事实,可以说他出现在现场是有计划有预谋的,完全有可能为作案去买一身衣服。”
  冯锦辉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是,我们现在必须面对其供述与其在现场留下的痕迹完全吻合的问题!小顾,你年轻,腿脚利索,辛苦一下,我们来一个现场重建。”
  他不是领导,说得话却比领导有份量。
  顾长浩不敢犹豫,急忙道:“是!”
  “你们几个把椅子搬出去,搬到墙边,学平,不是带垫子了吗,请外面的同志帮帮忙,把垫子搬进来……”
  随着冯锦辉一声令下,所有人顿时忙碌起来。
  直到部下爬上墙头,朱明东才意识到之前的分析有问题,院墙近三米高,下面铺的是水泥方块,划白线的位置原来停着一辆宝马轿车,车头朝东,车尾朝西,要看准了才能跳,不然会跳车上或撞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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