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宫惊梦(校对)第6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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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因为太傅的示意而格外用心,从车仗仪式,到陪嫁侍女,从送亲服饰,到行进出城路线,都是逐一的细致规划。到了送亲的那一天,京城治安的主管大臣奉了严令,平时游手好闲的一律不准出门,偶有劣迹的直接抓到牢里,京城衙门更是四处派人来跑遍全城,给流浪汉,乞丐等送上新衣,奉上吃食,以免他们破衣烂衫有碍观瞻。
嫁礼举行这一天,全城轰动,京城的人几乎倾巢而出,观看这场盛礼。休屠宏坐在嵌在黄金宝石的马车上,马车由八黑八白,共十六匹装配上整套黄金马具的西苑贡马拉着,缓缓向前移动。休屠宏高高地坐在上面,俯视着下面密密麻麻抬头仰望的魏朝人,暗想中原人果然会享受,这种车仗莫说见过,却是想都想不出的。只是自己的娇妻却是这样金贵的养出来的,也怨不得她有些吃不住北地的寒苦,此次回去却是不能像以前一般的不拘小节了,倒是要精细了些,想他一个堂堂的王爷难道还让不起个大魏的公主吗?
太傅倒是很能替三王爷分忧。黄金马车后就是卫太傅赠送的各种嫁妆,一眼望不到头。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二百辆特制的四轮马车拉着的整套的韵侯故居。韵侯是前朝一代巨富,生平与那石崇一般最爱与人斗富,且斗无不胜。其人最有名的就是每次吐痰,必定要吐到美女的喉咙里,韵侯既有钱,又爱斗富,惹恼了当时同样以富闻名的宰相,结果几次比试都是宰相告负,宰相一怒之下,派人捉拿韵侯。侯爷不肯束手待毙,起兵造反,三年后才被平定。
魏朝先祖就是借着这次大乱,从中崛起,最终成立帝业的。而这乱世首富的豪宅和珠宝在战乱中或毁或丢或被抢劫,已不复寻,只有江南一处宅院因为地处偏僻没有收到战火波及得以保存。魏朝成立后,这处宅院因为奢华舒适,成了魏帝南下时候的行宫。这次卫冷侯命人把这处行宫里的几间院落拆卸,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妥善保管,要送到北疆再组合起来作为休屠宏和邵阳公主的寝宫。这不可谓不是大手笔。
连以见多识广自诩的的魏朝群臣听了都目瞪口呆,默然无语。
聂清麟没有亲见,可是看了看那长长的礼单便是有些心惊肉跳。太傅的心思深沉,这般的豪爽却不是一味地与那休屠宏投缘了,此番厚待,若是被那单于看到了眼中却又是如何?那三王爷倒不是个贪财之辈,只是卫侯的一句想必邵阳公主会喜欢,便是将那古宅厚礼接纳了。
离间君臣的手段如斯不显山露水,倒是卫太傅的高明之处了。这便是皇家女儿的悲哀,就算要嫁的夫君存着几分的真情,却也是挡不过“权术”二字。
但愿这王爷能在勾心斗角中,像他在战场上那边的骁勇,保佑姐姐一生平安……
与车队一起北去的,还有几个聂姓的宗室女,毕竟匈奴单于开口求了亲,倒是不能生生拂去了匈奴单于的脸面。卫侯此番已经在匈奴君臣的心里埋下了猜忌的种子,倒是算暂时解了北疆之忧。如此一来便可放心应对南疆那只坐大的老虎了。
魏朝喜事不断,南疆王也是不甘示弱,最近也是新纳了一名爱妾。模样虽然只是清秀可人,但是架不住那骨子里的媚气,在床榻上如同一尾活鱼,真是大大满足了男人各种难言的欲念。
“葛大人,你给本王进献了如此佳人。本王该如何谢你?”从寨楼的内室里出来,南疆王搂着红潮未褪的爱妾,心满意足地对葛清远说。
脸上一侧平添了一抹伤疤的葛清远闻言低头施礼道:“葛某遭卫贼所迫,流落南疆,幸得南疆王收留,不胜感激涕零,自当服侍大王早承霸业,尽享天子之乐。”
一席话说得南疆王是心花怒放,自然是开始浮想联翩自己征讨了整个大魏王朝时的春风得意。
葛清远不露痕迹地与在南疆王怀中的妹妹葛芸儿交欢了眼神后,便施礼径直告退了。
他与这还是王子时的南疆王是旧识,借助这个野心有余智商不足的蠢货,倒是成全了他不少的事情。想当初,燕子湖官道的刺杀皇帝的行动便是他二人里应外合联手的结果。
不过幸亏那次行动失败……想起聂清麟姣好明丽的样子,葛清远英俊的脸庞因为那道疤痕而邪气顿生。
此时的她应该是在那卫冷侯的怀中娇羞承欢吧?下了寨楼,葛清远眼望着大魏国都的方向,不觉慢慢握紧了拳头。
功败垂成啊!虽然设计周祥,却还是出了纰漏让那卫贼逃脱了,害得他不但被迫拱手让出万里山河,还被迫将自己的爱妻流落到了那贼子的手中!
不过没有关系,这次的惨痛教训他会牢记于心,下次卫冷侯就不会有这么好命了!他葛清远的耐心是十足的,他会像一条毒蛇一般时时萦绕在那卫冷侯的心头……
永安公主,你将来总有一天会重新倒入我的怀中!
第73章
夏季暑热,京城里跟下了烫炉似的,便又是一年中去行宫消夏的美好日子。想到那行宫美味的花果菜肴,聂清麟吩咐宫人们收拾衣裙都轻快了许多。
不过因为葛贼此前利用了水道颠覆朝纲,处于周全考量,此次圣驾前去皇宫弃水路而改为陆路。
不过这样路程就变得有些漫长颠簸了。不过幸好此时去行宫消夏的还有一些平叛葛贼有功的功臣极其女眷,这般苦楚倒不是一人独受。
以往圣驾消暑也总是会有重臣为伴以示恩泽同享。可惜到了先帝那就变了味道。以往每次去行宫,各府衙的老爷们俱是提心吊胆,生怕自己的夫人回来便是受孕,就算是清清白白,也是好说不好听啊!其实除了先帝那种不着调的广携众臣,博采群芳外,陪嫁皇上行宫其实并无别的花哨。
此次陪伴小皇帝的,除了重臣的夫人外,还有几名臣子府宅里的千金贵女。因为这次叛乱让朝中忠心魏朝的迂腐老臣子们发现,皇帝虽然至孝,愿为父皇守孝满十八岁,但是国事为大,皇帝久居帝位而无后无子,真不是国之幸事。几番因此集体进言望皇上尽早册封皇后。
虽然他们也心知皇帝天残,就算立了皇后也是不济事的,但是有了后位也好过继个宗室宗亲的孩子,如此名正言顺,总好过以后再出了葛贼那样的野心贼子,随便拉个私养的孩子去坐那龙椅。
于是便是由吴阁老带着几位老臣几次三番的进言,一意向太傅请奏。吴阁老在葛贼叛乱期间的大义凛然,街头拦截强娶公主的婚轿的英勇深入民心,已经有史官着手准备为吴敬中大人著书立传了,只待他老人家归西那天,借着民众寄托忠臣的悲怆之际面世,卖它个洛阳纸贵!
只是这样一来,太傅倒真是不好像以前那样命侍卫提着衣领儿将多事儿的老头随便地扔出午门了。左右琢磨了一下,太傅大人敲了敲桌子,下命令,吩咐户部挑选了几个臣子的适龄千金随行,只待回来检验了各位千金的性情后,回来便颁布圣旨册封后位,及几位嫔位。
聂清麟闻言微叹,但是虽然可怜那些即将入宫的女子,但是太傅大人国事上的决定还是不要多言为好。
皇帝的前往行宫的马车是特制的,顶棚是隔热的棉絮铺垫而成。再加上大块的冰块,旁边有导管,化成水时,便会流到马车的地板下。如此循环,整个马车里倒是凉爽异常。聂清麟坐在里面居然还要裹着薄薄的一条蚕丝薄毯子,免得贪了凉气。太傅大人命官员随性的对与前方的皇家仪仗队相隔一里,一前一后县级前行。免得自己坐上皇帝的马车久久不下,被那些个老臣入了眼惹起非议。
不过他因为沿途要听取各个地方官员的汇报,便是骑着马在各个驿站停留了些时间,等到入了马车的时候,便看见太傅的身上已经被汗气湿透,上了马车便是开始脱衣服,并随便将束发的簪子扯了下俩,松散着浓黑的长发散一散热气。
那肌肤被晒得微红,长发披散在健阔的背后,长发便是有几绺垂在了俊俏的脸庞。聂清麟以前从来未见太傅披散过头发,此时才发现这仙人如画便是又增添了一抹叫人迷醉的。
当下便是裹着毯子,敲着手里的玉如意吟诵道:“乌云遮月花枝颤,娇颜汗露融颈间。
修眉蛾绿扫,媚脸抹霞盈……”
定国侯大人太抬眼看了看正半倒在榻上,身着男装,作摇头晃脑状的懒货,这口吐淫语艳诗的德行还真像个调戏良家的小纨绔。
当下便是擦拭了下身上的汗渍,坐到了皇帝的跟前,握着她那双未着布袜,微凉的小脚道:“圣上倒是有这闲情逸致调戏臣下,却不知什么时候也让臣领略下陛下‘花枝颤’的媚颜?”说着臂力一沉便是将那悠闲的小人拖入了自己的怀中。
聂清麟皱着眉躲着太傅大人略有些黏腻的胸膛,连忙道:“爱卿休要胡闹,朕这身上可是来了红的。”若不是葵水来了,借她狮虎的胆子,也是不敢这么调戏脱光了衣衫的太傅大人啊!
太傅伸手挑起龙珠子那越发长得精致圆润的下巴道:“还知道自己来了葵水,怎么还这般贪凉?臣只走了片刻,皇上倒是命人在这车顶又多加了几块冰?”
“朕是怕太傅大人一会回来,沾了暑气,这才命人加冰的……唔……”剩下的强词夺理便是被太傅大人强健的唇舌尽数封住口里了。觉得惩戒够了这油嘴滑舌的,便是将聂清麟扔甩到一旁的布袜捡起,亲自套在白生生的小脚上,然后将她揽入怀里,借着自己身上的热气,给怀里的小人去一去寒意。
就在这时,马车外的阮公公在外面低声说道:“禀皇上,太傅,过世沈大儒的亲侄女沈鸿儿亲做了一碗蜜汁水果羹用碎冰镇着,着人快马赶来呈给皇上消暑。”
聂清麟闻言便是一愣。这沈鸿儿算起来是自己六哥的表姑姑。因为其父得女时年岁偏大,却是今年只有芳龄十五,自幼失了父母,不到五岁便是寄住在了二叔的家中。现在六皇子过继到了沈家,听闻皇帝要选亲,便是问过了这小表姑的意思,见她点头后,便呈上了折子,入了皇后人选的行列。
与其他人家被迫被太傅选入宫里不同,六皇子倒是真心希望自己的这个皇弟的身旁有个知道冷热之人。他这位小表姑虽然是寄养在沈家,却是从小受着贵女的教养,不是小门小户的派头,因着感恩于沈家,见如今当家的六爷开了口,便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应承了下来。
若是以往又待选的贵女们跟随父母与皇帝去行宫消暑。这一路上皇帝的吃食是不断的,虽然日后正宫娘娘不必入厨房,但是多了蕙质兰心的特长总是会博得圣上青睐。
可是这次小皇帝出巡,后面的臣子们没一个督促女儿洗手作羹汤的。这孤零零的一碗水果羹倒是显出得诚意十足。不过阮公公端上来的时候,却是嘴唇动了动,略带犹豫地说:“皇上要是真口干,还是叫下面呈上蜜汁雪梨吧,这碗羹汤过一过眼,感受下沈小姐的诚意便好。”
聂清麟被阮公公这么一说倒是起了兴致,便是叫人呈上那碗水果羹一看——熬成糊状的汤品,被挤压得有些细碎的果肉……卖相惨无人睹……
阮公公立在马车下看着太傅皱眉,连忙说道:“试食的奴才已经亲尝过了,倒是吃不死人……那沈小姐想来是天生对厨艺不灵,这碗羹汤却是亲做了二十多遍才呈上的,跟之前那几碗相比倒是好多了,诚心是足足的……”
阮公公没说出口的是,那最开始呈上的那碗,可是将那身经百战试食的奴才都给撂倒了,只吃了一口,便被误放了咸盐的甜汤呛得半死。若不是看在那小姐一脸殷勤地塞了许多的银两,求着他在皇上面前美言。他也是不爱接这烂差事啊!
果然,那太傅看了看那碗羹汤便说:“沈小姐的心意已到,就把这碗撤下去吧。另外一会再把这个沈鸿儿的帖子送来。能把羹汤做成这样,倒是个难得的蠢货,太傅却是动了心思,倒不如选个无依的孤女进宫倒是也省了许多的麻烦。
待到车帘子放下,太傅果然说道:“你家六哥的迂腐气可是会传染?他这小姑姑,看起来不大灵光啊!”
聂清麟没有回答,拿着玉制的篦子替太傅大人梳理着头发,心里却是暗暗宛然:她那直心眼儿六哥的心思她岂不知?可如若她早些知道六哥的打算,一定想方设法阻拦,总不是好白白耽误沈小姐的终身啊!
可是还没梳了几下,便又被太傅拉入了怀里:“这几天都不得闲,许久没有亲近皇上了,待你葵水走了,倒是要好好的补偿下微臣,臣命人在行宫里打制了一张机关动的大床,到时只待皇上解了龙袍,跟臣领略了这机关的奥妙……”
“……”
到达行宫时,才发现这行宫居然比开春来时,又扩充了些楼阁。只是那楼阁的样式倒是行宫原来的又要精致典雅数倍,倒是独立一隅,成了别样的风景。
太傅看到聂清麟的惊讶之色,便说道:“臣命人拆卸了前朝韵侯故居,捡了精致的送给休屠宏王爷,可是最大的那套楼阁,臣命人运来的行宫,正好安置在行宫后花园的空地上,皇上解闷儿便是又有了新去处,免得先前的景致看久了厌烦。“立在二人身后的臣子们一听,却是频频点头。
果然就算是个大奸大恶的佞臣也是要比较的,经过了葛贼那一劫。群臣们发现从澧县历险归来的太傅倒是越发的忠孝了,若是能这样一直勤勉下去,尽心辅佐圣上,倒是也值得街坊的说书先生们秉笔书写,待太傅他老人家归西后,发行上一段《圣上感召罪臣录》,这传奇的情节定能打动人心,让茶馆的黎庶茶客频频爆满!
到达行宫第二天晚上,龙心大悦的圣上便是命人在这新命名为“忆江南”的园子里摆下宴席,款待群臣家眷。
不过圣上路上劳顿,需要歇息,便是委托太傅代为出席,而没有跟随大部队赶来的永安公主便也安闲地坐在殿上的太傅身旁。
开席的时候,出席的女眷众多,各个都是艳羡地去瞧着那永安公主。
那日月老庙前的玉桃相赠,已经成了京中的美谈,以此为摹本的话本儿也已经开印了。女眷们暗暗啧啧称奇,没想到那眼高于顶的太傅大人竟是被个庙庵出来的给降服了。
可是各府的老爷们却没了那些儿女情长,他们觉得这太傅显然是受了葛贼的启发,便是要借着这驸马之名,将来也是来个逼迫着皇帝让贤,来个黄袍加身的名正言顺罢了!
如此一来,太傅这等人物要娶个二婚的无势公主便是要理解了。
不过这太傅到底是比那葛清远做事老成,场面上的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比如对待皇上,再比如对待公主。就好像现在,今儿晚宴吃的是南海特产体格甚大的蟹甲虾,味道虽然甘美,但是为了保留这白盐炙烤的美味,却是不曾将外面的硬壳尽数去掉。需要食用者用特制的小钳子撬开虾盖取出虾肉,在依样合拢盖子,保持热气不外溢才好。
别人要么身后侍女服侍,要么是自己的亲自动手。可是太傅却是伸出了长臂,将公主桌上的那些个虾肉尽数用银细叉子剔出来,放到了公主的碟子里。
再看那公主,居然只是淡淡点头感谢后,便一脸难色地将那虾肉放入口里。只看得一帮女眷暗自咬碎的银牙。那是俊美若谪仙的太傅大人亲自剔出的虾肉,怎么连细细地品看都不做,便是一脸泰然地吞下?莫不是庙门呆傻了,却不会欣赏这美男子温柔体贴的好处来?
以前也见了这太傅带着妾室出来,却不曾这般饮食茶水看护得周全。这……真的是那个战场杀伐,手起刀落的定国侯大人吗?
聂清麟也是在暗自腹诽,太傅大人向来对自己的吃食盯得紧迫。也不知听了哪个混账太医的话,说是这南海的虾子多产卵,且不同于其他发寒的虾子,最适合想要怀有身孕的女子食用,这几日来,便是餐餐桌上都有虾子。
虽然是烹饪的花样不同,但是毕竟都是一个虾壳里出来的肉,顿顿都吃,真是厌烦得很啊!太傅这是得了什么失心疯?居然想着让尚在宫中的自己怀上子嗣?莫不是自己验出自己有了什么隐疾,累得家里的妾室多年不孕,如今便是要病急乱投医。到自己这块新田来,要强行播种来快快成孕不成?
好不容易勉强吃完了虾子。聂清麟便是好奇地抬眼望了下去。
隔着前面的珠帘,她望向了沈家的桌子,这次因为沈鸿儿入了选后的阵列,所以已经回了沈府的淑妃便是陪着她一起来了行宫。整个大殿里,数她们坐的那个位置最是偏僻,勉强地挤在角落里,端送菜肴酒水的宫人经常照顾不到。可是坐在淑妃身侧的圆脸小姑娘倒是不以为意,吃了几口饭菜后,便是睁大同样圆圆的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众位王宫贵胄。这圆脸姑娘便是素手调羹的那位沈鸿儿了。
这姑娘倒是个老实的……
想起今天白日的情景,聂清麟便是有些想笑。因为皇帝“有恙”。太傅大人处理完公事后,便是只需陪着“随后赶到行宫”的永安公主就好。
当太傅在行宫书房没有忙完时,聂清麟便是一个人游了游园子。碰巧碰上了几位待选后位的千金。走个碰头抬眼打量这几位向她施礼的小姐时,聂清麟便是不由得愣住了。
大魏女子的发式崇尚繁复,尤其是在正式场合,不把秀发用衬子撑起,堆它个高耸入云简直是不能见人。不过聂清麟自小梳男头,便少了这种发式循序渐进的适应过程,每次梳起云鬓头,那脖颈实在是隐隐作痛,虽然是爱美,倒也作罢了,便是总是去掉内撑,只是梳起不太夸张的宫鬓,却不曾想,这迎面走来的几位女子,俱是梳着跟她类似的宫鬓,仿佛是从一个宫人的手里梳出来的一般。
不但如此,就连那脸上的妆容也跟永安公主常画的类似,走的是清新淡雅的风格。却不知这几位未来的娘娘们,是准备俘虏圣上的心,还是太傅大人的心?
不过也有例外,数位“永安公主”站到了一起,那个顶着繁复头饰,梳高高云鬓头的沈鸿儿就显得格外的抢眼了。看着那沈小姐琳琅满目的头钗,是不是把她淑妃堂姐拿得出手的发钗尽数戴了出来?
待到其他小姐都是走个过场便是告辞后,独独那个沈家小姐留了下来,小声去问:“恕公主原谅奴家冒昧……不知皇上的龙体可否康泰些了?”
聂清麟静了静神,细细地打量了这个浓妆艳抹的小姑娘,脸上的稚气却不是这刻意的打扮能遮掩住的,便是笑着拉着她的手说:“快站起来说话吧,论理儿,从六哥那论起,本宫也是该叫你一声姑姑才对的,那礼部的官员都是被猪油蒙了心?怎么把本家的长辈给选上来入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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