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奴(校对)第7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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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算她想吃新肉,也要问他这盘被她吃得狼藉的冷菜干不干!
想到这,一代刺客宗师只气得眉毛倒立,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人去了。
这样一来,莘奴和王诩倒是落得了清静。
那雪貂皮毛柔软,覆盖在身上,再将帽兜盖住,宽大的衣摆遮盖住莘奴的小腹偏偏,只见一张精致的脸儿被貂绒映衬得更加美艳,那一颗红痣都引得人想要啄吻上去……
王诩并没有拉着莘奴上车,只是在邺城里红叶稀落的石板路上慢慢地走着。一双大掌紧紧地包覆着她的。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在夕阳渐渐倾斜的石板路上划下了两道影子。
莘奴默默地跟他走了一会,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要去哪?”可刚一抬头,便又有些散神,只见男人的长发被风吹起,复又落到腮边,他此时专注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样子,竟是说不出的迷人……
王诩搂住她突然退到了一处巷子里,避开了路人的视线,终于将他方才一直想含在口里的樱唇,尽情地尝了个遍。
第120章
莘奴被他拥拢在怀,一时只被吻得双腿有些发软,也忍不住伸手环抱住他健硕笔直的腰板,有些喋怪道:“不是说要带我吃些好的吗,难不成就是你这一张嘴?”
王诩低头在她日渐丰盈的脸颊上轻咬了一口,“怎的,难道是不可口吗?”
莘奴恼道:“哪里可口?”
可王诩却笑着说:“还是我的莘儿可口,脸蛋软糯甜滑的很!”
若是时间向前推移一年,莘奴很难想象自己会心甘情愿地在这人群未散的街市上与王诩如此亲热。可是此时在这无人的小巷里,一切的背德似乎都是夹裹了蜂蜜的甜香……
待得王诩亲够了,这才拉着她的手,顺着小巷继续向一侧的城门走去,等到了城门口时,莘奴这才发现王诩带她来到了城外的河边。一艘带棚的小船早已等待在那。
王诩先上了船,然后朝着她一伸手道:“上来!”
莘奴略一踌躇,可再望向王诩时,深吸一口气,心道:“还真怕了他发卖了自己不成?”于是,便握住他的手,登上小船。
那小船顺流而下,一路前行,莘奴这才知道,王诩为何特意取了貂皮的披风给自己披上,许是怕在水上寒气袭人吧。
不过现在她被裹得严实,又被王诩拥在怀里,被那滚热的胸膛熨烫得整个人都是暖暖的,倒是体会不到冷意。
那船也行得不算远,只一会的功夫便到了对岸。王诩扶着莘奴上了岸后,便有一辆马车在那等待。
这般的大费周章,离得邺城越来越远,莘奴不由得心内有些不安。她这才醒悟到自己身边一个侍卫,婆子婢女都没有带。若是王诩再寻了一处地方,将自己囚禁起来,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了。
王诩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只捏着她的耳垂,淡淡地说道:“知道吗,每次你一露出这般忐忑的神情,便像粮仓里被逼到角落的小鼠一般,诱得人想要逗引一番……如今你又露出这表情,可是又要引得我生出典卖家主的邪心来?”
莘奴听到他拿自己开玩笑,羞恼起来,伸手捏他胸前的肌肉。可他胸前的肌肉太硬,捏也捏不动。
就在这时,马车停下,来到了一处两山相夹形成的幽静山涧中。不知为何,莘奴总觉得此处的山势看着眼熟。
王诩继续拉着她的手往里走,通过狭窄的涧口,几颗数丈高的大树挡住了前路,郁郁葱葱的树冠将涧口笼罩住,一片阴凉。树下是一人多高的灌木,像士兵拱卫帝王一般将大树团团围住。
此时已是深秋时节,可是此地却是温暖潮湿,犹如盛夏一般。
王诩一手拉着莘奴走到大树前,一手分开灌木,继续前行。
莘奴此时心知回头无路,心下发狠也是一语不发,只是跟着王诩前行。艰难地越过密密麻麻地灌木和大树,眼前是条小路,弯曲着向下延伸出去。
向下走了十余丈,拐过一个陡弯,眼前突然一亮,一片空阔的山谷突兀地显现在眼前。
山谷方圆辽阔,地面有如沙丘般起伏,形成一道道小丘,放眼望去,就像一片片鱼鳞一样。就在这‘鱼鳞’之上,却开满了幽兰。有白的,紫色的,红色的,青色的……也有说不出什么颜色的,有的形如菊花,有的瓣似葡萄,有的如点睛之龙眼……还有的似蝎尾。各种品类各种颜色的幽兰在一道道小丘上盛放,将这片山谷打扮的春意盎然,生机无限。
莘奴被突然扑到眼前的美景惊呆了,啊了一声,停足不前却是说不出话来。
王诩也停下脚步,转身望着莘奴,沉静的眼神探究地望向莘奴震惊的脸庞。
过了片刻,莘奴才回过神来,不自禁地叹了口气,道:“好漂亮的山谷。怎么有这许多的幽兰?”
王诩淡淡地说道:“那次带你回家乡,见你看见那满谷的兰花走动不得。于是几个月前,我拣选了此处山谷,引来山泉,让谷内变得温暖潮湿,又从家乡引种了兰花。原先还担心它们水土不服,担心是否能够扎根,如今看来长得还算茂盛……”
他虽然说得轻巧,可是想要这么多名贵的兰花尽数扎根,却不是什么易事。而且这么多品种的罕见兰花又是何人在什么培育出来的?”
王诩轻轻触摸着这些花朵道:“以前看母亲栽培兰花,自然也跟着学了些,这些都是我以前培育出来的,俱是种在云梦山的南山坡下的山坳里……”
莘奴正弯腰看花,听他这般一说,身子不由得微微一僵。
那南山坡边便是她小时与王诩最常去的地方。无论是闲看天上的浮云,还是在草地上打滚,她都是喜欢在那片山坡上抱着诩哥哥的胳膊腻腻歪歪。只是那时,她指着坡下的那空荡的满是乱石的山谷,甚有不满地道:“若是此处开满异花,该是何等的美丽,到时,莘儿长大,用这山谷里的花儿装饰的花冠可好?”
那时的类似的话,她似乎说过好多次。只是再后来那山坡,她再也没有去过。自从父亲死后,与王诩有关的一切美好记忆都成为了不可触摸的禁地,死死地尘封被尘埃掩埋覆盖。
而现在那些灰败的尘垢,突然被一股脑地掀起抖落,而眼前如梦似幻的景象更是勾起了久远的美好回忆……
就在这时,王诩伸手折下朵粉蕊的幽兰,插在她的乌发耳鬓,然后轻轻道:“莘儿……我们成亲吧。”
这样突如其来的提议,竟让莘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竟是慌乱而无措地打量四周,似乎期待这这一地的鲜花里住着灵神前来解救。
好不容易,莘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也抬头慢慢回望王诩,却发现一向运筹帷幄的男人,那一双幽深的眼眸也有几许不确定的闪烁的光,此时的他紧紧地回望着自己,紧闭的嘴唇和微微吊起的眼梢却慢慢都是不容拒绝的气场。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绝对不会如母亲一般,停驻在原地痴等着变心人。可是他最后到底也是为了心上人,亲手种下了这满谷的幽兰——一如他的母亲!
第121章
可是就算花儿再娇艳,王诩的母亲终究是没有等到莘子回头的那一天。而如今他将这满谷的鲜花呈送了自己的面前,她却觉得是这般不能承受的沉重……
心内还没有想定,可是双足已经做出了反应,竟是猛地转身便急急地朝谷外走去。可是还未走几步,一只有力的大掌已经牢牢地抓握住她的胳膊。当莘奴回头看时,男人英俊的脸已经拢上了一层铁青。
他紧紧地握住了她的胳膊,直直地望着她,一如当年她抛下他与孙伯私奔而去……这力道之大,甚至让她疼得痛叫了出来。最后到底是王诩慢慢地松开了手,头也不回地一个人朝着花谷的深处走去。
莘奴停留在原处,看着男人冷漠的背影,突然后悔自己方才下意识的转身逃离的举动。
当初他的母亲种下了这满地美丽的幽兰芳花,却到死都没有等到负心人的回顾一瞥。这也是王诩的心结所在,那个少年所有的阴郁都与他这充满压抑的孩提时的痛苦不堪的记忆有关。可是自己却偏偏如一去不回头的父亲莘子一般,给他留下一个背影……
这般一深思,罪恶之感简直充盈了全身,莘奴觉得就算自己不同意,也是要与他当面说清楚的,总是不好一声不响地离开,徒留他一人在这片精心布置的花海中。
男人的腿长个子高,大步流星地走起来速度也甚快。莘奴一个孕妇跟在身后实在是吃力,喊他,他又不肯停下来,气得小孕妇干脆蹲下身子捡起一块石头,掂了掂觉得太大,又换了块小的,朝着他的后背扔甩了过去。
小时打弹弓的技艺还在,倒是一下命中。王诩终于顿下了脚步,却始终不肯回头。
莘奴这才微微带喘地跟上了他。
这时男人又继续朝前走,不过照比着方才,步子明显放缓了许多,不至于让身后的那小女人气喘牛。
再往前走一段,便看见了一座小木屋。男人径自进了木屋中,将在土灶上的一个陶锅端了下来,一打开锅盖,顿时食物的香气满溢。
莘奴在热汤店内睡了一阵子,此时早就肚饿了,闻得这香气,逗引得小腹立刻欢畅地叫了起来。在准备婉拒男人的情绪里,这般毫不矜持的肠鸣实在是叫人气短。
莘奴咬了咬嘴唇问道:“你不是说要带我吃些好的吗?”
王诩没有说话,只是将两只陶碗摆放在了陶锅的旁边,然后用木棍从土灶下翻出了糊了泥的烤猪肘。
莘奴将陶锅里的美羹用两只陶碗盛装后,看锅里那像鸡一般的脚爪才发现,这锅里应该烹煮的是野鸡汤。
秋天林子里的野果甚多,那野鸡也是食得最肥之时,鲜美的肉质熬煮的美羹是家鸡的肉无法比拟的。
莘奴盛好了汤后,看着王诩正在温热的炉灶里贴上饼皮,应该不一会就有热腾腾的烤饼配汤了。
于是她径自端着碗先畅快地饮了几口。这时王诩贴服好了饼皮,已经敲开了猪肘外糊着的泥巴,里面的猪肘看上去个头不算大,用手轻轻一扯便能撤下一块多汁的肘皮,王诩直接将那撕扯下来的一块送到了莘奴的嘴边,像喂猫儿一般,让她就着手指吃下一大块美味。
莘奴心满意足地连吃了几块猪肉后,发觉这猪肉似乎也是与平时吃的不大一样,肉味纯正鲜嫩得很。
这腹内一时有热汤和肉来垫底,就不那么慌张。莘奴有些与王诩好好谈一谈,可是男人只是专注地烤饼,给她撕肉,却绝口不再提方才脱口而出的那一句“成亲”。
莘奴如何不知他是在闹着别扭。虽然自己方才的反应的确不对,可他不也是一言不发地转身便走!
这般一想,似乎就没有那么理亏了。她决心先示好,从陶锅里捞了一块鸡腿肉放到了他的嘴边。
一直没有吃东西的男人顿了一下,看了看她递来的那一块鸡肉,只是皱眉看着,仿佛那肉沾满了毒药一般,却不肯张嘴去吃。
莘奴倒是来了气,将那块肉使劲塞入了他的口中,瞪大了眼看着他吃还是不吃,就连眉间的那一颗红痣都似乎开了天眼直瞪着他……
王诩在三只圆眼的注视下,慢慢地将口里的鸡肉咀嚼咽下,然后安静了一会,开口道:“我知你只喜青春的少年,可是如今你腹内的孩儿,的确是需要一个疼爱他的父亲。我小时无父……常被别人耻笑,也绝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落入这般情境。”
莘奴听了这话,胸口的气闷渐盛,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低低地说:“可是你先前说过,不看重这世俗的婚约,你我现在这般不是很好?以后我也不会阻你来见孩儿……”
王诩掸了掸膝头并没有的灰尘,眼皮微垂道:“那廉伊并没有在大梁停留太久,而是去了赵国,据说深得赵王的信任……你在等他衣锦还乡吗?”
莘奴听了这话,将筷子重重放下:“只说你我,为何又要扯来别人!在你眼里,我便一直是天性放荡的,可是你要知,之前有了婚约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说到这,原先一直深埋在心底的委屈一股脑地翻涌了上。他王诩是天上的神明不成,万物的更替全都随了他的心意?
他要她为奴,她便一夕跌落尘埃。主子的戏码觉得腻了,便摇身一变成了比家主还娇气的奴才。说不成婚时,世间的一切媒妁之约都是粪土一般。突然想当慈父了,便开口不容人拒绝地要求成婚,一旦不答应,竟是掉脸便走,他王诩占尽了便宜,怎么便成了天下第一等的委屈人了?
莘奴觉得有块鸡骨头哽在喉咙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竟是气得扑到王诩的怀里,如小时发了脾气一般,握紧了拳头使劲地捶打着他的胸膛。
王诩耐着性子任她捶打了几下,便一把握住了她的拳头:“好了,刚吃了几口便闹,是要打嗝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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