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藏(校对)第13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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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府尹正忙着处理忘风寺的受伤者要医药费的乱子。他如何敢去宫里要钱?只能做个懂事的地方官,自讨腰包先垫付了,平息民愤。
  正掏银子掏得憋气窝火时,听了庆国公府的报案,府尹脑子摇成了拨浪鼓:“这是你们两府的家事,你们家的主子,个个都比我官大,要我如何调停?若是没闹出人命的话,就不归我管,要不然……等上早朝时,让万岁爷公断好了。”
  如此一遭,等他们再回庆国公府时,又傻了眼,原来整个公府都被淮阳王的家丁包围封府了。
  淮阳王的意思很明白,和离婚书一个字都不能改!今日签了便罢,不签的话,他就派人将公府封住,连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了。等公府的米粮吃没了,再饿死几个,锦儿成了哀子哀孙,倒也好办了,直接改了崔家母性,跟公府便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了。
  庆国公府真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等子不讲道理的土匪王爷,出的都是缺德透顶的招数。
  庆国公夫人被气得犯了头痛病症,可是那门口的士兵,却连郎中都不让进。
  崔行舟更是闲闲道:“国公夫人又不是流产血崩,一时也死不了,且忍一忍吧!”
  庆国公也知道自己家不占理,这样的事儿若是真闹到皇帝那,真是丢不起那个人。
  而且既然孙儿不改姓氏,养在崔家也是一样。
  于是便跟儿子商量了一番,在那和离书上签字了解了。
  只是郭奕签字按手印时,留下了伤心的眼泪,直说要再见见崔芙。
  崔行舟命人收起签了字的文书,看都不看郭奕一眼,只吩咐人道:“撤人回府!”
  土匪王爷砸烂了公府后,便带着大队的人马,离开了公府长巷扬长而去。
第118章
  再说崔行舟大闹庆国公府的时候,眠棠正亲自给姑姐熬煮补汤。
  小月子比大月子伤身,什么都得加着小心,万一落了病根可是一辈子的事情。李妈妈摇着扇子微微叹气:“也不知王爷此去,能不能将事情理顺。”
  眠棠倒不担心:“你们王爷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再说他们庆国公夫人做的根本不叫人事。就算去官衙提告,我们也占理……对了,姐姐现在不能劳神,回头你叫她贴身的大丫鬟来,将她的嫁妆单子梳理一下,回头也好叫王爷派人去抬,庆国公府一份便宜都甭想占!”
  李妈妈是老人家,自然思虑得跟眠棠也不大相同,只道:“这事儿还没告知太妃,她若是知道了,必定要为大小姐伤神……”
  眠棠微微一笑:“姐姐还年轻,青春也耽误不起,京城里青年俊才多得是,这次总得给她挑个靠谱府宅清净的,等姐姐第二段姻缘有了眉目,再告知母亲,这样,也省得她老人家挂心了。”
  李妈妈觉得天快要塌下来的事情,到了这王爷伉俪的眼里,就跟崩土渣似的,好似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由得感叹自己是老了,竟然跟不上眼下的风俗行事了。
  眠棠看了看砂锅里的鲈鳗炖煮得还差些火候,便嘱咐李妈妈亲自看顾着锅,她解了小围裙,带着碧草几个丫鬟离开了小厨房。
  当走到内院连接外院的月门时,眠棠看见陆义领着两个兄弟正等在那呢。
  于是她叫除了碧草外的另外几个丫鬟站得远些,然后走过去问:“你们昨日行事,没有被人看见吧?”
  陆义抱拳低声道:“后山无人,我们几个用随身携带的酒水助燃,画了个观音形状的围场来烧,然后隐在暗处,不一会就有寺僧赶来将火扑灭了。那些和尚们看出火场是菩萨形状后,吓得连忙跪地叩拜念经,那时我们早就走了。”
  眠棠点了点头道:“去街市上找些孩童,将庆国公夫人逼迫儿媳妇,惹怒菩萨显灵的事情编成顺口溜,再给庆国公府扬一扬名声……另外此次有不少百姓受了牵连,其实细究起来,也是我们这一把火放的……你们去给他们些银子,免得他们因为受伤断了衣食进项。”
  陆义却不以为然:“我们只是放火,可没架着马车冲撞百姓,凭什么咱们赔银子?姓孙的娘们才该认下这笔帐!”
  虽然在四兄弟里,陆义算是有脑子的,但匪气难改,上来倔劲也是九头驴都拉不回的。
  眠棠板着脸道:“那娘们现在是宫里的妃子,让她拿银子,就是让天子认错,我没这个本事,要不你再去宫里放把火,看她能不能出银子?”
  陆义一看,便知自己顶嘴惹得大当家的不高兴了,连忙逐一应下,便转身去做事了。
  当崔行舟回来的时候,将和离文书先送到了姐姐那里,说郭家同意了。
  崔芙倒是不关心什么嫁妆,只怕郭家不让锦儿在她的身旁。现在看到和离文书上写着,十三岁之前,锦儿都养在自己的身边顿时松了一口气。锦儿是庆国公府的嫡子,将来爵位也是要由他来继承。自然不能改了崔姓。等到了十三岁,就算她不跟郭奕和离,锦儿也该进学,入书院离开父母身边了。
  想着再不用回去面对郭夫人的那幅嘴脸,崔芙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不过讨要嫁妆的时候,倒是出了些波折。眠棠怀着身孕,不便去国公府上,便让李妈妈带着三位管事去核对装车。
  当年大姑娘出嫁时,正是淮阳王府的好光景,为了匹配国公府的身份,老淮阳王可是没少给这个女儿置办嫁妆。
  可是崔芙嫁过来后,才发现国公府过得可并不比自己的娘家阔绰。毕竟老王爷立下战功赫赫,封赏无数,加上封地殷实,自然油水多多,比坐吃山空的国公府强上许多。
  不过庆国公府走的是书香门第的路数,也不提倡子弟外出行乐,所以郭奕成家之后,每个月的月例也有限,而郭奕天生好交际,与同窗出去经常捉襟见肘,不甚体面。
  崔芙见不得自己夫君这般,自然要贴补些,时间久了,那庆国公夫人也是理所当然的样子,只假装不知道儿子银子不够花,让崔芙贴补。
  后来郭奕为官了,才算好些,可是以前花掉的,便也成了窟窿。
  李妈妈绷着脸一项项地问着银子的开销。郭夫人有些顶不住了,便气愤道:“她自己讲究吃穿,什么头面金钗样样都可好的买,自然是自己花用了,怎么如今还要我庆国公府来添?”
  李妈妈的脸如同打翻了墨汁一般,脸拉得老长道:“我们大小姐说了,细碎的银子就懒得要了,只当周济破落户了。可是当初夫人您举办五十寿宴的时候,嫌弃着自己屋子里的家私不精致,便看上了我们大小姐屋子里陪嫁的花梨瘿的那一套,也要照样子置办。可你儿子半年的俸禄,都不够买全一张雕花大床的,所以少不得管我们大小姐借了一笔冲作孝心场面。整整的一套花梨瘿的家具,如今还在夫人您的屋子里好好摆着呢。您看这一笔是不是该结算一下?”
  那笔银子当初是从崔芙陪嫁的铺子里出的银子,有迹可查,去官府打官司有有理有据。郭夫人气得头钗都在乱摇,只恨恨道:“她既然不是我家的儿媳妇了,我自然也不稀罕她这假惺惺的孝心,你们去我屋里规整一下,让他们崔家将那破烂家具都抬走!”
  李妈妈不急不缓地再翻了一页道:“郭大人当初来京城需要打点人脉,也曾管我们大小姐借了一笔,如今大人高升,可坐享其成的也不是我们小姐,这一笔钱也得补回来。”
  郭老夫人一听,不干了,绷着脸道:“这一笔是他们夫妻自己商量花销的,与国公府何干?”
  李妈妈早先得了眠棠的吩咐,撇嘴笑道:“这笔银子花销出去,换来的是郭大人的步步高升,不然怎么能在京城立住脚儿?你们国公府里的老老少少都跟着沾边,怎么跟庆国公府没有关系?”
  郭夫人瞪眼道:“这些事情,少跟我提!谁花的找谁说去!”反正郭奕已经借口巡视乡野,暂时离京避避风头了。她死不承认,看崔家能怎么办?
  都是王府大宅,怎么行事起来这么下作?这些个银子,还好意思一笔笔要!
  李妈妈一点也不急,只一字不差地说出了眠棠叮嘱她的话:“府里若是有难处,我们大小姐也不为难你们,左右她是失了夫家,无所依靠傍身的妇道人家,索性舍了脸皮,依照郭大人当初拜过的门槛子挨家挨户地讨要。想来那些王公老爷们也是要脸的,不会厚着脸皮占着和离妇人的嫁妆银子。那我们就走了,趁着天色还早,应该能要个三五个府宅……”
  郭夫人一听,可急了。若是崔芙真这么泼皮行事,那她儿子岂不是要在京城圈子里得罪无数的显贵?还怎么在朝堂立足?
  “你们给我站住!”郭夫人急急叫住了李妈妈,只气得一双死鱼眼翻了又翻,最后忍着气儿道“这笔银子,我出!”
  李妈妈点算了银票子之后,又核对了头面嫁妆并没有被人偷梁换柱后,便叫人抬箱子走人了。
  长长的车队,愣是装满了十辆大车,一路浩浩荡荡地回转淮阳王府去了。
  因为有许多摆设,当初都被郭奕借走,充了京城新新宅的场面。这一时拿干净了,整个庆国公府的厅堂都显得空荡荡的。
  郭夫人虽然不留恋崔芙,可却舍不得那么多的东西,眼看着被一件件拿走,心里的酸楚别提了。
  那郭奕新纳的贵妾玉娆看着婆婆气不顺,便乖巧走过来开解:“母亲,他们拿走了也好,省得你看了想起那女人,更是心烦。”
  庆国公夫人正没地儿撒气,看到玉娆便气不打一处来道:“最起码人家嫁进来时是拿了箱子的,你呢?虽然是个妾,可也得拿些东西充充场子吧?几乎空空两手的进来,只带了吃饭的嘴,可能帮衬了你夫君?”
  如今没了崔芙,庆国公夫人又看自己亲选的贵妾上不得台面了,那股子尖酸刻薄一股脑地招呼到了自己娘家的庶女身上了。只想着以后在寻个比崔家更体面些的亲家,总要让崔家看看,她儿子可不愁好女来嫁!
  玉娆一时被骂红了眼睛,只能忍着气儿跪下挨训。
  看庆国公府的下人们心里都摇头——怪不得夫人那么好的人都留不下,非要闹着和离呢!这样的婆婆,真是谁遇到谁倒霉!
  要回了嫁妆,崔芙心里也有了底气,可以静心养小月子。
  眠棠却不能安心歇息,当崔行舟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眠棠正翻着几册厚厚的本子。
  崔行舟走过来,揉捏着她纤薄的肩膀道:“昨日还没折腾累?这又是弄了什么累眼睛的?”
  眠棠指了指册子道:“这是府里的下人名录册子,我要重新梳理一遍……这院子,恐怕不甚干净!”
第119章
  崔行舟知道眠棠的意思。昨日芸妃出行很明显违背了宫妃出宫惯常的流程,倒像是临时得了眠棠要出府的消息,特意出宫刁难一般。
  也许怕受了牵连,遭了淮阳王府的嫉恨,昨日陪着芸妃出行的贵妇中的一两家倒是派人来询问了崔芙的身体,并委婉地解释了自己当时也正好入宫陪芸妃赏戏。芸妃临时起意,他们便也受邀一同前往了。
  眠棠听得直挑眉毛,问崔行舟:“宫里的妃子也能随时召见臣子的妻子?”
  崔行舟解开头顶的金冠,淡淡道:“自然是不能,不过最近石皇后身子渐沉,宫里的事务便交给芸妃代管……”
  眠棠听了觉得有些意思,那个石皇后倒是心大,竟然放心交权到孙芸娘这种人的身上。
  不过现在芸娘娘在宫里呼风唤雨,说不定还将手伸到了宫外、那孙芸娘肯定在自己的府里安插了眼线,也就不稀奇了。
  不将这些暗钉揪出来,眠棠觉得自己难以安眠。
  崔行舟看着她,淡淡道:“不光是我们府上,京城每个府宅里都有宫里的眼线。先帝时期,就有皇考司,遍插在京城司府各个角落,为先帝之耳目,让他能兼听四野,稳固皇权。如今虽然几次易帝,皇考司依然还在,我们府邸每日车马出入都会禀报入宫。那个芸妃的父亲现在兼任皇考司的司监,那个芸妃若是有门路弄到你出府的消息,也很简单。”
  眠棠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是皇考司的安插的人手,她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拔除,不然变成了居心叵测,图谋不轨了。
  “……京城这种劳什子的地方……”一时忍不住,眠棠低低骂开来。
  崔行舟好笑地搂住了她的肩膀道:“你以为我们在眞州时,就那么清闲自在?地方和中央大员,各有各自的苦衷,如今既来之则安之。不过皇考司是皇帝用来监视群臣不良之处,却被有心人拿来为难两个孕妇,这种难得的机会不利用起来清一清宅院,倒也可惜了。最起码,那些个眼线,也只能止步于外院了。”
  别的不说,最起码淮阳王可不希望他们夫妻之间的情话,经过那些皇考司的暗桩流入刘淯的耳朵。若是他猜得不错,刘淯应该是日日都在打听着眠棠的起居日常。
  也不知这位是如何想的,若是舍不得,当初何必放了眠棠下山?可惜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就算他如今贵为九五至尊,也注定得不到某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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