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校对)第173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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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微微一笑,探出头去,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故意吩咐驱车的田水:“走,去棘门大营!”
  这世界最可靠的力量,从来都是刀剑。
  只要剑在手,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这一点,张越确信无疑!
  “诺!”田水应命一声,于是,英候车驾在御道上一个转弯,在无数关注的目光中,直奔棘门外北军大营。
  而他这一走,整个长安城,立刻一地鸡毛!
  “去了棘门大营?”
  “他去棘门大营做甚?”
  “他这个卫尉连印信与节符都未拿到手呢!”
  许多人立刻就慌张起来,手足无措。
  毕竟,那位可是张蚩尤,睚眦必报,冷酷铁血!
  虽然他离开长安两年,但可没有人会这么快忘记这位蚩尤当年在这座城市之中的作为。
  胆大包天与杀伐果断这两个词,几乎是为那位蚩尤量身定做的。
  所以,这位蚩尤要是发飙,直接带着北军入城砍人,在一些人想来,真不是没有可能。
  而是很有可能!
  所以,慌乱中,有贵族甚至打算入宫避祸,甚至告状。
  好在,还是有人是清醒的,连忙将这些人拉住:“入宫做甚?是明摆着告诉天子与天下人,吾等图谋张子重吗?”
  “且夫,鹰杨将军左黄钺右白旄,虽无大将军之名,却有大将军之实!”
  “其入北军大营,并无忌讳,天子更不会怪罪!”
  “况且,澎候与海西候昨夜与他到底说了什么都还不知晓呢!”
  “此刻当镇之以静!”
  可惜,这些清醒之人再如何劝说,也难挡他人心中恐惧的蔓延。
  没办法!
  昨夜,英候鹰杨将军夜宿澎候府邸,天明方辞,一出澎候府邸就直奔城外北军大营。
  这让人没有办法不害怕!
  因为无人知晓,昨夜澎候府中那丞相澎候海西候英候三人在屏退左右后,到底说了些什么?
  但,大家都知道,在那之前,那位蚩尤将军对海西候李广利所言所语和所画的大饼。
  而大家都清楚,李广利和刘屈氂,到底有多么渴望重新起用,再度领兵,东山再起。
  最关键的是,因为过去数月,对刘屈氂与李广利的打压缘故。
  所以,许多人都已经没有办法去探究昨夜之事。
  于是,猜疑链立刻成立。
  没有人知道,刘屈氂与李广利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更没有人能知道,刘屈氂与李广利昨夜对那张子重讲了多少事情!
  更加无人知晓,那位睚眦必报的代言人,此去北军大营,究竟意欲何为?
  虽然说,直接带兵进城砍人这种事情概率极小。
  但万一呢?
  万一他真个从刘屈氂李广利嘴里听说了一些事情,然后怒不可遏直接出城以天子节发兵入城砍人。
  被砍死了,找谁喊冤去?
  当年,骠骑将军霍去病一箭射死李敢,天子对这位爱将的惩罚,也不过是命其率军出塞,戴罪立功而已。
  这世间就是这么不公。
  人和人的命,从来不平等。
  所以,恐惧中依然有着许多贵族、勋臣,匆匆忙忙,找着各种借口,进入建章宫里。
  一时间,建章宫、未央宫、长乐宫中居然有数十外戚勋臣公卿在游荡。
  这事情,自然瞒不过天子的耳目。
  “今日是怎么了?”天子笑着问着他身旁的侍中官王訢:“公卿勋臣,何以扎堆入宫,却不来向朕请安?”
  “怎么?宫里面是有祥瑞了?还是有奇观了?”
  王訢听着,冷汗淋漓,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启禀陛下,臣愚钝不知其故,还请陛下稍等,待臣前去问询!”心里面却是忍不住骂着那些无胆之辈。
  人家跺跺脚,你们就跟老巢被人灌了开水的老鼠一样,逃入宫阙之中。
  那人家打个喷嚏,你们岂不是要跪下来磕头了?
  “这些人不能依靠,今后诸事决不能再与此辈谋议了!”王訢在心里说着。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孔夫子的教诲,虽然人尽皆知,但汉室的权贵们却总是记吃不记打。
  像今日这般的冒失与亲率之举,在过去百年,曾出现过无数次,有无数人死于此事。
  但偏偏很少有人能记住这些教训。
  尤其是如今,鱼龙混杂之下,被那张蚩尤一个小小的试探,便试出来深浅,王訢也只能在心里哀嚎。
  “此事,姑且不去管它!”冷不丁的,耳畔天子的笑声传来:“朕正好也好久没有与群臣好好说说话了……”
  “王侍中,且去将入宫诸卿皆带来朕前!”
  王訢听着这些话,莫名感觉,自己的身体寒毛陡立,仿佛有着刀枪斧钺加于己身一样。
  他勉强收束心神,强作镇定,拜道:“诺!臣谨奉诏!”
  天子看着王訢的身影远去,他忽然笑了起来,吟唱起一首诗歌:“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见君子,乐且有仪……”
  一边吟唱着,他一边摇起一个少府制作的铃铛。
  “陛下!”屏风之后,一位大将持剑而出,单膝跪地:“臣赵充国待诏于此!”
  “卿亲自带人去尚冠里,秘见故驸马都尉金日磾……”天子从怀中丢出一份帛书:“将此书授金日磾!”
  “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晓……也要嘱托金日磾,毋令他人有知此事!”
  “诺!”赵充国顿首再拜。
  这位曾经的玉门校尉,如今已是天子最忠心最信任的鹰犬。
  一如当年的王莽!
  王莽留下的缇骑与布置在长安城内外的细作们,现在就是赵充国在直接指挥与领导。
  便连如今的执金吾霍光,也不能插手这些事情。
  送走赵充国,天子缓缓的躺到软塌上,长长的出了口气,脸色有些苍白。
  于是,立刻就有近侍宦官,端来熬好的人参汤,一勺一勺的服侍着这位陛下。
  但天子心中却是思绪纷飞,百转千回。
  最终所有的思绪,化为了一句叹息:“泛泛杨舟,载沉载浮,既见君子,我心则休……”
  “父皇啊……儿臣终究不能为尧舜呀!”
  当初,先帝临终,曾有遗训告他:人不患其不知,患其为诈也;不患其不勇,患其为暴也;不患其不富,患其亡厌也。
  这天下人心,果真与先帝所说一般无二。
  如他所见,满朝上下,竟是一个君子也无。
  只有那社稷之舟,在风雨之中,颠簸前行。
  可惜,如今这掌舵之人,已垂垂老矣,老骥伏枥,壮士暮年,空有万般壮志,却也只能放下一些,为子孙谋划。
  当事情到了这一步时,所有的人与物,在他眼中都已经明码标价。
  只要价格合适,没有人是不能牺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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