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校对)第25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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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秋风辞》,钩弋夫人想必多次弹奏过,甚至演绎过。
  果不其然,钩弋夫人听着,就笑道:“侍中恐怕又要罚酒了……”
  只见她微微起身,褪下身上系着的长裙,走到殿中,轻舞长袖,盈盈清唱道:“秋风起兮白云归,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难自忘,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歌声婉转动人,舞步婀娜曼妙,长袖挥舞之间,自带美感。
  天子看着,听着,也是动容不已,长声叹道:“少壮几时兮奈老何,奈老何!”
  显然被勾起了内心深处的遗憾。
  张越连忙为自己满上,一饮而尽,拜道:“是臣小视了夫人,当罚,当罚!”
  钩弋夫人却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张越,她自知道,这个年轻的大臣,其实是在暗中帮她固宠。
  但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有什么目的?
  钩弋夫人暂时想不到,所以,盈盈笑着,坐回了天子身边。
  张越连饮两杯,面色也有些潮红了。
  他轻移脚步,走上前去,对着天子拜道:“如今,却是轮到臣了,微臣深受陛下隆恩,长孙信任,无以为报,唯做歌一曲,为陛下祝酒!”
  他提着腰间的佩剑,走到殿中,拔剑而起,伴着乐声长歌唱道:“严风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坚胡马骄。汉家战士三十万,将军兼领霍嫖姚。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
  这是他最爱的一首唐诗,也是他以为最好的诗词。
  没有之一了。
  微微抚剑,张越继续唱道:“天兵照雪下玉关,虏箭如沙射金甲。云龙风虎尽交回,太白入月敌可摧。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
  天子听着,也是血脉偾张,不由得和声拍手。
  这首诗歌,几乎就讲到了他的心坎里去了。
  让他仿佛看到了塞外草原上,胡骑万千,嚣张不已的场面。
  然后,霍去病横空而出,汉家铁骑,追随着骠骑将军的战旗,从南而北,从北到西。
  匈奴人惊慌失措,狼狈奔逃。
  整个草原,都被鲜血和战火笼罩。
  匈奴人的尸骨,堆满了祁连山和皋兰山的山坡,他们的血肉汇聚成河。
  而那个时代,是他此生的巅峰。
  “朕的骠骑将军啊!”他想起了那个曾经在他面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耳畔似乎依然回响着对方掷地有声的誓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朕的冠军侯……朕的大司马……”天子握住了双手。
  倘若霍去病没有英年早逝,匈奴人何至猖狂到现在?
  就听着张越高歌唱道:“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旁!胡无人,汉道昌!”
  一曲唱完,张越便握剑趋前,拜道:“臣愿汉世永昌,夷狄无人,矢志于此,百死不悔!”
  天子听着,猛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张越。
  此刻,他的眼睛竟有些模糊了。
  眼前恭身持剑,单膝跪地的这个年轻侍中的身影,恍惚中,竟与记忆深处那个年轻人重叠在一起。
  冠军侯……冠军侯……朕的骠骑校尉,朕的骠骑将军,朕的大司马!
  卿今安在哉?!
第205章
钩弋夫人(3)
  过了许久,天子才道:“侍中所歌,朕深以为然……”
  “胡无人,汉道昌,正该如此!”
  汉家历史上,也确实有一段长达十年的黄金时代。
  那个时代,胡无人,汉道昌。
  府库堆满了钱粮,牧场满蓄牛马。
  大将军卫青,大司马霍去病,每次出征,都能为国家俘虏大批战俘,带回无数财货牲畜。
  匈奴人,似乎吹口气就能灭掉了。
  尤其是漠北决战后,连长安城的三岁孩子都觉得,匈奴灭亡就在十年之内了。
  可惜……可惜……
  大司马暴卒于塞外,大将军又抱病于长安。
  国无良将,匈奴又龟缩于漠北,怎么都不肯出来。
  战争变成了持久战和消耗战。
  而汉家的消耗,是匈奴的数倍。
  越是如此,天子就越怀念那个黄金时代,越渴望再出一个大将军,再出一个大司马。
  为此,他不惜拔苗助长,将李广利扶持为将。
  张越立刻拜道:“臣愿为陛下大业效犬马之劳!”
  这是他想了很久,才决定要做的一个事情。
  抄袭李白的诗词,目的只有一个——为将来出征铺垫。
  而想要领兵出征,他首先就得让皇帝知道——臣愿意出征,为陛下征战。
  这是张越在后世机关里,滚打了好几年后,才领悟到的一个真谛——必须要让领导知道,这个事情我可以做,不然,领导怎么让你去做这个事情?
  坐在一旁的钩弋夫人,忽然笑着对天子道:“陛下,臣妾观张侍中,真乃文武全才,可谓国家贤臣,臣妾有个不情之请,望陛下应允……”
  说着,她就充分发挥了自己年轻的优势,抓着天子的衣襟,一脸期待和期许的神色。
  天子看着自己的宠妃这个模样,心里面一软就柔声问道:“爱妃想要?”
  “臣妾想请陛下恩准,命张侍中为弗陵的蒙师……”钩弋夫人抓着天子的衣袖,低声说道:“臣妾觉得,以张侍中之能,必能教导好弗陵……”
  这话一出,张越就只觉得头皮炸裂。
  刘进更是几乎有些按捺不住的握紧了拳头。
  所谓‘弗陵’,两人都知道指的是谁。
  就是钩弋夫人所出,天子的第六子,也是最小的儿子。
  今年才一岁多一点的皇六子刘弗陵,史书上的哪位汉昭帝。
  讲老实话,若是没有与刘进认识前,张越若能捞到刘弗陵的蒙师的差使,恐怕嘴都要笑歪了。
  然而现在……
  但偏偏两人都不能在这个事情上发声。
  因为……
  唯一能决定此事的,独有天子!
  作为臣子和孙子,在这个事情上,被说拒绝了。
  恐怕连答应的权力也没有。
  天子却是看着钩弋夫人,又望着张越和刘进,忽然笑了起来。
  “弗陵现在还小,选蒙师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他轻轻伸手搂住钩弋夫人,也没有把话说死:“若等将来,弗陵四岁以后,爱妃若依然愿以张侍中为蒙师,那朕自然会准的……”
  张越闻言,连忙低头,匍匐在地,表示一切顺从圣意。
  就连刘进也是如此。
  钩弋夫人听了天子的话,立刻就婉转的一笑,盈盈拜道:“臣妾谨受命!”
  这让张越不由得再次深深的看了这个女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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