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校对)第86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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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国家让利于民的善政,是汉室的牌坊。
  敢提议加征田税的朝臣,现在还没有出生!
  至于商税?
  好吧,就现在的大司农盐铁均输有司,就已经有人天天嚷嚷着要‘请烹弘羊’了。
  再加商税?
  怕不是舆论要炸锅了吧!
  恐怕消息一出,明天北阙城楼下,就要上演一出公车上书,请诛奸佞的好戏了。
  再说,靠商税又能收多少税?
  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根本无济于事。
  然而……
  这鸿沟2.0,三河朝臣和徐州上计吏们,已经是下定决心,非修不可,不修不行!
  对徐州人来说,这关乎生死存亡。
  而对河南、河内、河东朝臣贵族来说,这关乎名声人望和形象!
  没有人愿意被自己的乡党指责,更不会有人会希望自己的乡党以为自己是‘无用之人’‘无情之人’。
  毕竟,谁不是得回家养老?
  而且,就算不为自己想想,总该为父母祖宗后代考虑考虑吧?
  可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宗族在家乡被人指着脊梁骨戳!
  但没有钱,是修不了的,也修不动的!
  张越在一侧,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他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了。
  是该向朝臣们推销自己的隧营计划了。
  事实上,在张越开始构思这一个西元前的工程兵计划时,一个首要的问题,就凸显了出来——怎么让地主士大夫豪强权贵们割肉!
  要知道,汉室的水利工程,一般是豪强贵族的盛宴!
  就以数年前的白渠工程来说吧,白渠发动民夫数万,花了三年时间才竣工。
  渠道竣工后,灌溉沿途土地数千顷,使得数县百姓受益无穷。
  但,得利最多的,却是长安的权贵和地方的豪强。
  甚至有人靠着白渠,一次赚下了数倍的身家!
  那他们是怎么靠着白渠赚钱的呢?
  答案就是奴婢!
  秦汉两代,服徭役是每一个始傅臣民的义务。
  一般来说,爵位在五大夫以下,官员秩比在六百石以下的,都需要每年无偿为国家服徭役一个月。
  但问题就在于,社会的贫富差距是不同的。
  有人富裕,有人贫穷。
  就像一些商人,家訾数十万,蓄奴十几人。
  轮到他去服役的时候,他肯定不干啊。
  怎么办?
  请人代替他去服役呗!
  所以,秦汉两代就发展出了一条特别的生态链。
  替人服役,成为了很多贫民和破产百姓的最后一条道路。
  因为,这个事情能赚钱啊!
  按照秦律规定,践更税为一个月三百钱。(请注意,秦代行半两钱,币值远超汉代的五铢钱!在理论上来说,一枚半两钱应该可以相当于3-4枚五铢钱使用,再加上通货膨胀什么的因素计算,秦的三百钱在汉的价值,应该不少于一千钱了。)
  而在汉室,请人服役的代价,就更大了!
  附加值最高的是兵役!
  出土的居延汉简里,有记载弘农郡一个叫陈更的人替同乡一个叫赵勋的男子代服一年戍边兵役,代价是后者向前者支付两万九千钱。
  当然,兵役是不同于徭役的。
  汉军的要求相当严格,一般人真干不了这个活。
  在事实上,能替人服役的,都是老兵。
  这也是汉军精锐们在军饷之外最大的一个收入!
  而徭役,则因其种类和路程的缘故,有着种种划分标准。
  一般来说,治河等水利工程的代役费用,大约为一千两百钱一月左右。
  所以,在汉初,替人服役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生态链。
  成为了很多破产人民东山再起的方法。
  当初,吴王刘濞大手一挥,以其盐铁收入为其国内的百姓的徭役买单。
  引得天下游民纷纷归附,拖家带口去吴国赚外快。
  但可惜,历史证明,统治阶级不会留给人民太多的自由和翻身机会。
  贵族地主和商人们,只需要做一个简单的数学题,就能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如今,汉室奴婢价格,壮年的男性约为两万钱。
  哪怕是主人特别善良、体恤自己的奴婢,不舍得他忍饥挨饿,让他顿顿吃饱、穿暖。
  以自耕农为例,
  一个成年男子,每月口粮标准是两石,一年需要二十四石粟米,价值两千四百到三千钱。
  其四季用衣,每季给一套新衣,每套价值两百钱,也就八百钱。
  除此之外,依照汉律规定,奴婢算赋以五算。
  也就说一个奴婢,每年需要缴纳六百钱的人头税。
  故一个奴婢,买回来后,一年理论上最大开支是四千四百钱。
  而其能创造的剩余价值,说出来,恐怕能吓死人。
  哪怕只是让这些奴婢耕作,以最低效率,一个人只能耕作五十亩,亩产两石来算,也是一百石粟米,价值一万钱以上!
  盈余五千四百钱!
  但,地主豪强权贵们,怎么可能只让奴婢耕地呢?
  农忙之余,让他们从事副业生产,也是肯定的。
  而最大的副业,就是替人服役。
  起初,这只是部分权贵才能享有的特权。
  但很快,事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因为,当黄老政治家从政坛谢幕,上台的法家和儒家官吏,可就没有那么脉脉温情了。
  法家喜欢一刀切,儒家则不喜欢关注琐事。
  于是,就导致了一个可怕的结果——在太宗、先帝时期,权贵们将自己的奴婢拿去服役赚钱,只能在有人愿意出钱请人服役的前提下。
  而现在,法家和儒家,搞了个一刀切——所有人民都需要缴践更税——无论他去不去服役。
  区别只在于,北方的郡国,官员拿钱消灾而东南一带,吏治败坏,没有节操的官吏,无论你交不交税,都要去服役。
  对法家和儒家来说,这样的做法,是可以理解的。
  法家希望自己统治的百姓,听话顺从和服从。
  而儒家虽然嘴上喊着‘仁政、善政’,但若是要他们向黄老学派的政治家那样,为了维持统治,玩无数程序,搞出一大堆的事情,那是肯定不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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