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校对)第9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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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无所顾忌。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这公孙柔耍任何花招,他都不惧。
  冯珂先是打量了一下张越,然后问道:“张毅,骊山黄冉向本官举报你盗其家书,你有什么话说吗?”
  他直起身子,一副大公无私,刚正不阿的直吏模样,正色的说道:“在回答本官的问题前,本官要告知你,按照汉律:凡受告,分公室告、非公室告。今黄冉检举、王大出首、本乡蔷夫秦二官作证,是故此案为公室告,公室告者,若罪名坐实,不得赎罪,只许以爵抵罪!”
  “所以,你需如实上报你的爵位,不可隐瞒,若查实虚报高爵,则当按律严惩!!”
  “此外,本官还严正告知你:如最后查实,黄冉为诬告,王大为陷害,秦二官为栽赃,按律,黄冉当腰斩、王大当流三千里,发九原郡戍边,剥夺一切爵位,秦二官当斩!”
  “明白了吗?”
  张越闻言,几乎都愣住了。
  黄冉、王大、秦二官,更是张大了嘴巴。
  剧本不是这样的啊!
  不是说好的,一旦事有不逮,江公子就会遣官吏来此,强行逮捕这‘张毅’,立刻送去水衡都尉衙门的吗?
  但现在,这是什么回事?
  这个一脸秉公执法模样的游徼是怎么回事?
  公孙柔听了,眼前一黑,脚步都有些踉跄了。
  他就算是个白痴,现在也知道了。
  自己被人挖坑了!
  这是一个陷阱!
  目的就是让自己跳进来,然后,顺理成章的将事情从私人恩怨,变成陷害、诬陷。
  诬陷在汉律之中是重罪!
  一旦被坐实,就算他爹是太仆,也救不了他!
  张越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既然眼前这游徼看上去似乎想要秉公办事?
  那也好。
  他微微恭身拜道:“多谢游徼相告,在下如正告游徼:在下张毅,字子重,先父张范,曾用为长水校尉文书,爵在官大夫,亡兄张安,按律继业为大夫,在下次之,以为不更之爵……”
  这是秦汉两代国家体制最鲜明的特征——身份爵位递降制度。
  除诸侯王、列侯以外,其他所有人的爵位,将世代递降。
  父亲是六级,长子就会变成五级,其他儿子统统四级,如此代代递减,直至庶民为止。
  就连诸侯王、列侯们的庶子,也不得不面临爵位世代递降的局面。
  一个最为明显的证据,就是汉光武刘秀的家族。
  阿秀哥的曾太祖父就是长沙定王刘发的儿子春陵节候刘买,从刘买开始递降,到了秀哥儿,就变成了农民。
  从皇室成员,到普通编户齐民的庶民,五代人的时间就完成了这个转变。
  正是这个制度的存在,使得汉室的贵族、勋臣阶级的替换速度非常快。
  从元光至今,国家的权贵统治集团就换了好几次血了。
  能留在那个舞台上的人,不是刘家的亲戚,就一定是有手腕,有能力的人才。
  报完自己的爵位,张越就再拜道:“至于黄冉、王大、秦二官等人的举报,确实是诬告无疑,在下有着充分的证据和人证,并且完全不惧任何对质!”
  冯珂听完,转身看向黄冉等人,问道:“尔等可愿与之对质?”
  “作为游徼,本官依律,严正告知尔等:若坐实诬告、陷害,按律,首犯当腰斩,胁从当处死刑、流放、徒刑等不等刑罚!”
  “若尔等现在撤回检举,可以从宽,尔等当想明白,然后回答本官的问题!”
  从头到尾,这位游徼都严格遵循了朝廷的制度,国家的法律。
  哪怕廷尉卿至此,也挑不出半分错。
  但正因为如此,才让人生疑。
  什么时候,基层官员的素质,能有这么高了?
  不止是黄冉等人,就连张越也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但无所谓,对吗?
  张越才懒得去关心,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操纵,他只要这个人是在帮自己就可以了。
  你还管他打着的主意是什么吗?
  黄冉等人,却都是瑟瑟发抖,纷纷望向公孙柔。
  “难道这人不是江寄派来的?”公孙柔阴沉着脸,走了出来,对冯珂道:“吾乃丞相之孙,太仆之子,冯游徼,吾公孙柔愿给黄冉等人作证、担保,请游徼立刻逮捕此人,押送水衡都尉衙门受审!”
  对方闻言,却忽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只见他拱手道:“公孙公子,在下乃是太常卿下属南陵县长水乡游徼,吃的是朝廷俸禄,受的是天子恩泽,纵然公子乃丞相孙,下官却也不得不秉公执法……”
  “这样吧……”冯珂回过头去,对自己的下属挥手说道:“统统带走,带去乡中官邑,马上派人去告知南陵县,通知长安太常卿,丞相府,告知此事!”
  说完这句话,他就对公孙柔、黄冉、王大、秦二官以及张越等人颇为绅士的拱手道:“诸君,下官人微言轻,才疏学浅,不能断此案,请诸君随我往乡官邑一行,等待上面派人来审理……”
  “诸君请放心,三尺法之下,自有公正,六木之下,从来严明!”
第71章
风云(1)
  兰台,未央宫最重要的建筑群之一。
  这里,封存着天下郡国历年的上计档案和天下户籍名册。
  延绵的阁楼之间,数百名文官往来穿梭。
  御史们鱼贯而入,尚书们亦步亦趋。
  一个个命令,从这里发出,前往天下。
  或调动大军布防,或抽调青壮服役,或调集粮草支边。
  乃至于周转天下漕粮,均输各地财帛。
  可谓是汉室的大脑和中枢。
  站在兰台的最高处,张安世眺望着整个未央宫的宫阙,抬起头,就能看到高高矗立的宣室殿阁楼。
  凝视着那座宏伟的殿堂,张安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他永远不会忘记二十年前的那个冬天。
  他手里捏着一份帛书,用力的捏着它,以至于指甲都抓破了帛书。
  “公孙贺……”张安世眯着眼睛,杀气四溢,几乎难以掩盖。
  “汝安敢欺我?”
  他奋力的将帛书撕成了碎片,然后丢下阁楼的台谢!
  这帛书是他刚刚得到的。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丞相葛绎候公孙贺之孙,太仆公孙敬声的长子公孙柔带着人在南陵县意图构陷南陵人张毅。
  企图诬陷他欺名盗世,欲当场格杀。
  某位信息灵通,得知此事的不知名人士,在知道了这事后,因为敬仰他这个尚书令的为人,但又害怕被公孙氏打击报复,所以只能匿名告知他。
  这上面的内容,张安世很清楚,恐怕除了公孙柔要做的事情外,连一句真话也没有。
  然而……
  张安世依然被激怒了!
  他现在就像一头公牛,有人拿着一块红布,蒙住了他的眼睛。
  他立刻就血脉偾张,杀意不可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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