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的幸福生活(校对)第21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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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行踪
  出海?楚质皱眉沉吟,固然心有好奇沈辽为什么要出海,但他到底不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格,想到还有正事未办,楚质不由得犹豫起来。
  就在这时,忽听前面远远地砰地一响,像打了一个闷雷相似的,不多时,只见便从远处驶出两条船来,一前一后,笔直地向这边行来,前面那艘船上站着几个身穿吏服的兵丁,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锣鼓,不时的用力敲打,好像在示警。
  两艘船速飞快,一会儿之后,就要朝小舟撞来,而且瞧那架势,似乎根本没要停下的意思,船家在舟尾掌舵,看见这等情形,急忙转舵,避开来船,但湖面宽度不过十七、八丈,岸边礁石又多,不能太过靠近,只能急迫转舵横移,勉强划开几尺,与来船交错而过。
  适时,只听又是一声锣响,来船慢慢停了下来,其中一个威猛的声音喝道:“把船停下。”
  听到喊话声音,船家不敢怠慢,连忙将手中长竿插入水中,抛下铁锚停在原地,而那两艘小船也调过头来,慢慢划桨,驶了过来,接近小舟之后,其中一般还绕了半圈,与另外一般前后包夹,这阵势,好像害怕小舟会突然逃脱似的。
  船家慌忙朝来船上的兵丁行礼,就要搭讪几句,却听一个身形魁伟,脸上手上的肌肉凹凸起伏、盘根错节,看上去有使不尽的力气的健壮军汉半眯着眼,目光锐利的在小舟上扫了一圈,嗡声说道:“谁是船家?”
  这分明是明知故问,小舟不大,一目就能了然,舟上只有三人,一个是身穿儒袍的少年公子,一个仆役打扮,应该是少年的随从,而只有船家穿着浅灰粗布麻衣,肤色黝黑,一望就知道其身份。
  船家连忙迎了半步,露出笑容,小心翼翼说道:“小的就是,不知道几位军爷有何吩咐。”
  “那他们呢,是什么人?”军汉喝问道:“来此地做什?”
  “军爷,两分客人是……”船家迟疑起来,跑般的,搭载南来北往的顾客,谁有心情理会其身份。
  厚道是厚道,但船家却也不笨,见到两艘船冲这边行来的时候,他就感到奇怪了,毕竟这里离关卡还有段距离,也没招惹上关卡上的军汉兵丁,他们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跑来,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
  而今闻言,船家立时浮想联翩,该不会是自己船上的两位客人有什么问题吧,此念一起,船家心中不由一惊,下意识的看向楚质两人。
  楚质也皱起了眉头,听这话里的语气,好像是把自己当成了犯人,什么时候河道关卡巡丁也这般热心起来,还没有到地头就抢着过来盘问来人底细。
  长贵很有随从的自觉,发现楚质似有不悦,顿起护主之心,上前叫道:“我家公子是何身份,轮不到你们询问,至于为何来此地,难道这里是私人的地方,来这看下风景也犯了律法不成?”
  长贵话里带着浓浓的不屑,按照楚质的猜想,这个时候船上的兵丁军汉应该是哄堂大笑,之后就开始变脸,或叫嚣或威胁,然而,事情却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兵丁们并没有勃然大怒,而是相互使了个眼色。
  悄悄地私语了几句,好像还拿了张图纸之类的对照片刻,为首的军汉脸色立缓,语气也温和了许多,朝楚质拱手行礼,声音依然是那么的响亮:“公子请见谅,是我等鲁莽了。”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楚质身为钱塘知县,有一班手下、仆人对他奉承吹捧,来往的更是一些本地的官吏豪绅,而且平时发号司令习惯了,慢慢的自然有一些上位者的气派,虽然离传说中的王八之气相差甚远,但是举手投足之间,与寻常百姓还是有差别的。
  而且守卫河道关卡的军汉兵丁们,基本就是靠着一双眼睛吃饭,就算辨认不出楚质的具体身份,但也不至于将他与一般百姓混淆。
  也懒得猜测他们怎么突然前倨后恭,楚质开口问道:“你们气势汹汹的前来,意欲何为?”
  犹豫了下,为首军汉躬身道:“我等乃是按令行事,望公子莫要见怪。”
  “按令行事?按谁的令,行什么事?”楚质问道,心里隐约有点明白怎么回事。
  不知不觉中,带着一缕质问,而且露出了知县的派头,军汉自然越发觉得眼前之人身份不简单,不是达官贵人的公子,就是富绅的子弟,不能轻易得罪,连忙恭谨说道:“奉太守之令,为防止罪官李明达出逃海外,往回船只一律要严加检查。”
  楚质轻轻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上来检查吧。”
  简陋的小舟,一看就能看穿,有什么好查的,军汉兵丁自然客气推托起来,废话,抛开不凡的气度不说,楚质固然是一身的儒袍,看似一介书生,但是衣裳所用的衣料可不普通,细密泛着光泽,不用细看就知道是名贵的绸子。
  既然小舟不可能藏人,而且两人与李明达的相貌根本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巡查兵丁自然不会笨到得罪一个身份不明的富家公子。
  客气了几句,为首军汉扯开嗓子叫道:“只是一场误会,兄弟们,准备返航。”
  “什么误会,不妨说来听听。”楚质说道,出人意料的上前两步,跨上了巡逻船只,来到为首军汉面前。
  兵丁衙役是什么德性,楚质心里清楚,有公务在身的时候,还要以鞭子威胁,再加上萝卜为诱才肯动一动,没事的时候哪里能有这般积极,况且这里离关卡还有段距离,还拐着个弯道,若是没人告知,他们怎么可能知道这里有条小舟。
  军汉微愣,以为是楚质对于他们的无礼心有不满,准备借机为难,心中正在踌躇的时候,又听楚质轻声说道:“真是奉太守之令而来?我看未必吧。”
  脸色突变,军汉沉声道:“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楚质笑了笑,偏头看了眼前方,继续说道:“只是觉得奇怪,你们是怎么发现这里有条小舟的?”
  目光闪烁几下,似乎在盘算什么,须臾,军汉笑着说道:“我等确实不知,只是碰巧在河道巡逻,便过来查探,若是有冒犯的地方,公子仁厚,想必不会介意吧。”
  “自然不会。”楚质脸上泛起和煦的笑容,又退回小舟之上,待军汉以为事情到此为止,楚质却冷不防的回头问道:“除了拦截小舟外,沈公子可还有别的吩咐?”
  迷惑楚质的举动,军汉心有所思,闻言立时下意识的说道:“没有了。”
  果然,没有理会脸色大变的军汉,楚质皱眉寻思起来,阳光照耀,雾气渐渐散去,尾行数里,帆船上的人怎么可能没发现小舟的跟随,只不过,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害怕别人尾行呢,这似乎不像是沈辽的性格。
  “粗鄙之人,听不明白公子话里的意思。”冷静下来,军汉大手一挥,吼叫道:“都愣着做什么,慢慢吞吞的,没吃饭是吧,还不快些收锚,返航。”
  “等等。”楚质伸手阻止,侧身朝长贵说道:“付钱给船家。”
  “公子,说好是返程再给的。”长贵小声提醒道,才转了半圈不够,出行的目的还未完成,用不着这么快给结账。
  “不用了,我们坐他们的船就可。”楚质笑道,十分自然的举步登上兵丁的巡逻船,有免费的船可坐,长贵当然乐意,高兴的付给船夫船资,紧随其后跟着楚质上了船只。
  兵丁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不敢无礼,过了片刻,为首军汉反应过来,带着几分不悦之色说道:“公子要做什么,这是官船,我等还要执行公务……”
  军汉说得固然有些婉转,但是言下拒绝之意却表达得十分清楚,语气还有点威胁的成分,若不是心里还有点顾忌,他早就令手下推两人下船了。
  无视军汉的威胁,楚质挥手说道:“船家,你先回去吧。”
  惊恐甚至有些呆愕船夫闻声,如蒙大赦,朝众人躬身一礼,慌乱的拉起铁锚,撑起长竿划水,小舟轻巧调头,逆流而去,远离之后,船夫才长长的吐了口气,犹豫了下,忍不住回头望了眼,然而,担心的场面却没有出现。
  本以为楚质两人会遭到粗暴的待遇,却不想只见在巡逻船上,兵丁军汉们站立在楚质旁边,又是拱手还是鞠躬的,似乎十分的恭敬,待船夫揉着眼睛想要仔细打量时,巡逻船已经消失在河道拐弯处。
  之所以有这种变化,自然是楚质表明了身份,虽然不是同一系统,但是面对一县之长,他们自然不敢怠慢,纷纷上前行礼问好。
  “我等不知大从身份,多有得罪,还请大人恕罪。”为首军汉诚惶诚恐说道,也不怪他那么紧张,宋朝武将的地位本就比文官低,更加不用说普通的兵丁了,简直与卑贱的妓女匠户没啥区别,在寻常百姓面前还能唬下威风,可是在楚质跟前,也只有服软的份。
  “本官是微服出巡,你们也不必在意这些虚礼。”挥了挥的,楚质说道:“现在,我比较在意的是沈公子的行踪,你们有谁知道?”
第三百五十一章
怒火
  尾行了数里,给兵丁们这么一拦截,早就看不见沈辽所在帆船,对此楚质谈不上恼火,只是觉得有几分难言的奇怪,好奇心更加膨胀起来,本来打算调头回去的心思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好奇的探究。
  这个时候,为首军汉有些莫明其妙,不明白楚质为何要知道沈辽的行踪,犹豫了下,开口回答道:“楚大人,刚才有艘船出了关卡,沈公子就在其中,至于他的行踪目的,这个小的确实不知。”
  楚质轻微皱眉,却也知道军汉并没有在撒谎,毕竟沈辽也算得上是杭州城中颇有名望的人物,而军汉只是关卡的一个小头目,只要沈辽不说,他怎么敢随意打听其去向。
  “过了关卡,就是为海边了吧。”楚质又问道:“时下季节,似乎不是出海的好时机,却不知沈公子为何而去?”
  军汉脸面表情很是无奈,委屈得像个小媳妇,张了张嘴,低头说道:“这个……小的也不知。”
  “那你知道些什么?”楚质问道,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寻常的询问,但是落在军汉耳中,却以为他在责斥自己,要知道按理来说,出关卡的时候,兵丁总是要询问几句,问清对方为何出关,而现在军汉一问三不知,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是在玩忽职守。
  带着几分忐忑不安,军汉粗犷的嗓音也变得细微如蚊,抬头望了眼楚质,小心翼翼说道:“小的只知道沈公子出关口之后,是往右边方向前行,摸约半个时辰就会返回。”
  嗯,楚质挑了挑眉毛,说道:“听你之言,今日沈公子出海之行,似乎并非第一次了,以前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听这话,知县与沈公子交情菲浅,暗自揣测了下,军汉据实说道:“大人说的没错,这半个月来,沈公子已经是第三次出海了,前两次也是去了半个时辰左右就回,所以小的才胆敢妄加猜测。”
  军汉也是个精细人,自然不会把话说得太满,提前打了个伏笔,免得过了时间,沈辽却没有回来,当然,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他其实对沈辽出海的行为也很好奇,不然也不会留意其来回的时间长短。
  “半个时辰,那距离应该也不是很远。”估算了下,楚质目光闪烁,权衡片刻,开口说道:“本官有急事寻沈公子,不想在此等候,所以……”
  “小的明白。”见楚质并没有追究的意思,军汉悬挂的心顿时放了下来,立即知情识趣道:“大人公务繁忙,岂可随意耽搁,沈公子才出关口片刻时间,想来也没有走远,正好小的们也要出海巡逻,若是大人不介意,且容小的们送大人一程。”
  楚质轻微一笑,赞许的点点头,对军汉的识趣表示满意,随后在几个兵丁的恭请下,走入蓬舱中安然落坐,旁人自是不敢怠慢,连忙奉上粗茶清水,难得有个亲近贵人的机会,不捉紧把握更待何时。
  军汉兵丁也不是笨蛋,把守关口固然油水不小,但是真要比较起来,地位还不如县里的衙役,要知道在宋代,百姓但凡犯法,不问情节轻重,尽刺为兵,可见当兵的,就如同犯人一般。
  实际上宋代的士兵的兵营生活,也如同囚徒似的,他们按唐未的习俗脸被刺上字,叫作面涅,士兵脸上刺字,主要是防止士兵逃跑,更加可知当兵的地位有多么的低贱,良家儿都以当兵为耻。
  这正是好男不当兵的时代,就算油水再丰厚,总是受人白眼,是人也不愿意啊,然而,军户兵籍可是终身制,不是想走就能走的,自然,如果楚质肯帮忙,问题应该不大,毕竟只是讨要几个小卒子做为衙役,这点小事,驻军将领还是会允肯的。
  就当兵丁军汉纷纷讨好楚质之时,巡逻船也慢慢掉头返航,顺流直下,很快就到达关卡,也不需要什么程序,只听为首军汉打了声招呼,守卫兵丁就拉开闸门放行。
  过了闸门,河道慢慢变得开阔起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风力的摧动下,般只飞快行驶,突然间,船身为之一轻,淡淡的轻风拂来,有股淡淡的腥味。
  楚质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那开阔无边的大海,雄浑而苍茫,眺望去,不见白浪滔天,但见蔚蓝色的海水与远天衔接,犹如一块缓缓隆起的蓝色大陆,闪着琉璃瓦般的光泽,茫茫无限。
  海风阵阵的吹来,浪被撞击在礁石上,溅起了洁白的水花,慢慢地涌到不远处的岸边,轻轻地抚摸着细软的沙滩,在朝阳的照耀下,每一粒细纱都仿佛闪着光芒,细浪一层一层从远处轻盈地荡来,在岸边勾勒出一道一道的白色浪花,隐约可见一些细小鱼虾随着飘游。
  “大人,这就是大海吗?”站在船头,长贵呢喃问道。
  望着这片蔚蓝色的世界,楚质觉得精神也清爽了几分,微笑回应长贵的询问,知道从小在汴梁长大,第一次见到浩瀚无边的海洋,难免会感到惊奇震撼。
  “真大啊。”长贵由衷感叹道:“起码要比西湖大上十多倍吧,坐着大船,不知要几天才能划到对岸。”
  扑哧,旁边有人忍俊不禁笑了起来,自然,这并没有嘲弄的意思,不过长贵一听,转瞬间明白自己肯定惹了笑话,立即转头看向楚质。
  果然,在长贵眼中博学多才的楚质也笑了起来,说道:“不懂就莫要胡乱猜测,学那河伯一样,见笑于大方之家。”
  长贵低头讪笑,并不是惭愧,而是根本没听明白楚质在说些什么典故,还好楚质也清楚这点,轻声解释说道:“大海无尽,别说远在万里之遥的大食等国,就是到最近的南洋诸国,也要数月时间,岂是数日能到达的。”
  长贵似懂非懂的点头,摸着脑袋傻笑,决定不开口说话了,免得又被教训。
  在解说的同时,楚质可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吩咐军汉们追寻沈辽而去,此时海风平缓,海面少波,正是航船的好天气,毕竟大海无情,谁也不知道它是否在下一刻卷起滔天巨浪,所以楚质才会选择搭载兵丁们的巡逻船,而不是船夫的一叶扁舟。
  其实船只固然出了关口,但这里并不是真的海洋,只是岸边的海湾地区,风浪并不算大,听到楚质的指令,军汉们自然连忙扬起风帆,船头往右,漫无目的的行驶,过了片刻,海风逆转,只得收了风帆,改用人工划桨,噼里啪啦的,几根木桨此起彼落,打得海面水花乱飞,船身沉重,速度还是渐渐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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