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的幸福生活(校对)第23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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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两人秘密幽会,没有旁人,沈瑶更是心中甜蜜,哪有时间理会讳言讳语,纤足摇曳,如乳燕投林,偎依入楚质怀中,柔声说道:“才一个月而已,很快的,而且,你旁边不是有个初儿吗,还怕什么形单影只。”
  一股酸溜溜的气息蔓延,楚质无语,识趣的转移话题:“什么时候起程,临行之前,记得通知一声,我去送你。”
  “收拾行李,安排家里里外,也要两日。”考虑片刻,沈瑶说道:“睿达的意思,离行的时候,不用摆什么饯行宴会,折柳留念之类的,又不是不回来了,学习范公,不要惊动他人,夜里悄悄地的扬帆即可。”
  “那好吧。”微微点头,楚质轻声问道:“这次出门,急着回去吗?”
  “不急,只要在日落之前……”沈瑶微声回道,俏面如霞,眸光似水。
  ……
  又是几日过去,从沈家传来消息,沈瑶与沈辽已经起程,楚质茫然若失,但是很快,就投入如火如荼的工作之中去,早出晚归,深入乡镇山村,劝课农桑,特别是向贫困农户宣扬青苗法的益处。
  得到官衙的支助,钱粮不缺,农户自然鼓足了力气,耕翻犁田,撒稻播种,引流灌溉,半个月下来,效果显著,行走于郊外,放眼望去,绿油油的苗芽成片块列,微风轻拂,一股勃勃生机扑面而来,令人心中舒畅。
  今日,才从乡间归来,楚质却接到州衙传讯,有几分莫明其妙听令前去,到了才知道原来是顾可知的召见,走入厅房,发现张元善也在座中。
  挥手让楚质坐下,顾可知神情显得有些凝重:“朝廷公文已经下来了,调派江宁知府张方平前来任知杭州事,我听到消息,早在几天之前,张知州已经从江宁出发,这两日就应该到达杭州城。”
  “既然如此,送往迎来,本是官场规矩,有什么章程,顾大人吩咐便是,我与楚知县定然听从。”张元善说道。
  楚质点头同意,心中寻思,沈遘是江宁通判,不知与张方平关系怎样,要写信去问声才行,毕竟日后要在人家手下听差,不仅要了解上司的脾性,再多一层关系的话,日子应该好过些。
  “我不是担心这个。”顾可知忧虑重重,叹气道:“只是觉得,张知州到任之后,怕会罢了青苗法。”
  “什么?”楚质、张元善面面相觑,惊声急问:“这是为何?”
  虽说,新官上任,总有改变上任官员政令的习惯,但这青苗法是范仲淹推行的,新任知州再怎么也要给他几分面子,而且这还是济民良法,深得民心,无缘无故的罢免,说不定会惹得民怨沸腾,得不偿失的事情,应该没人会做吧。
  “话虽如此,但你们不知道。”沉吟了下,顾可知轻声道:“其他人或许不会轻动,但张知州与范公……有宿怨,青苗法不是范公所立也就罢了,说不定能得以保存,可是……,唉,时也,命也。”
  之所以借助范仲淹的名义,就是因为他的影响力极广,就算已经离任,但是民众却很是信服,为推行青苗法令提供方便,可是听顾可知这样说,反倒成为法令失败的根源,但范仲淹与张方平到底有什么宿怨,居然会让顾可知认定张方平一定会反对范仲淹的法令。
  望着百思不解的两人,顾可知考虑片刻,轻声说道:“张知州是吕相门生。”
  吕相是谁?见到张元善似乎已经恍然大悟,楚质还在那里猜测,半响,吕夷简三字浮现脑中。
  吕夷简是谁?楚质再怎么不了解时政,也绝对听说过这位牛人名声,不提人家显赫家势,祖父吕龟图、伯父吕蒙正两位大臣名相。
  单是吕夷简自己,凭着真宗朝进士出身,仁宗初立,太后临朝十余年,天下晏然,夷简之力为多的资历,列位辅弼之首,执政二十多年,风头之盛,宋朝建国以来,无人可比,然而,这样的牛人,却是范仲淹一辈子的对头。
  范仲淹与吕夷简有什么恩怨,顾可知说得很是含糊,推说是政见不同,而张方平身为吕夷简的门生,天生注定与范仲淹立场不同。况且,当初吕夷简倒台,范仲淹执政,张方平立即就从翰林学士的位置迁至知滁州事,几年下来,地方长官任了不少,却没能回到朝堂之中去,心中怎么可能连一点怨恨也没有。
  其他不用多说了,还有什么比害人丢官贬职更加令人厌恶的,楚质顿时一阵头痛,换成是自己,就是报复不回来,也会选择坏他之事,以泄其恨。
  “早知如此,又何必费力推行青苗法令。”张元善叹息不已。
  “难道就没有丝毫挽回的余地?”楚质还是不死心,不是说士大夫讲究君子风度,就是在朝堂之上,因政见不同互相争执,私底下却交情不浅吗。
  还是年轻啊,不知政事险峻,顾可知摇头说道:“当年范公一笔勾下,不给人留下分毫情面,而今风水轮流转,岂敢奢望别人手下留情。”
  楚质皱眉说道:“可是如今有数万百姓借贷了钱粮,难道张知州真敢一意孤行,招惹民沸不成。”
  “或许不敢,却也难说。”顾可知也不敢肯定,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些人为了泄愤,说不定真连前程也不要了。
  “不管张知州敢与不敢,你们可有对策?”张元善忧虑问道,已经两任知县,考核之日将近,无论是为百姓,还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他都不愿意看着青苗法令被人破坏。
  “没有,所以我才找你们来商议。”顾可知说道,目光下意识的偏转。
  “看我做什。”楚质唉声叹气,无奈说道:“唯今之计,只有看一步,走一步了,希望这位张知州的胸襟,要比我们想象中的广阔,不然……”
第三百八十七章
讨好
  张方平出任杭州知州,普通百姓闻之,反应平平,毕竟朝政官场与他们没有多大关系,也没有听说过张方平的声名,管他是谁呢,还是继续勤劳耕种要紧,而一些士绅听闻,则欢欣鼓舞,松了口气,只要来人不再是范仲淹一般的圣人就行。
  新官上任,而且还是州治之长,底下官吏自然又要忙碌起来,驿站得布置房间,准备饮馔,包括马车官轿、脚力人夫、侍候应差等一应大小事宜,都得考虑周全。
  商议接印日期和仪注等项是吏房的事,准备打扫花厅、修理裱糊等项是工房的事,此外,礼房忙着调集官吏士绅排练欢迎新官上任的仪式,兵房忙着会同典史署安排治安和护卫工作,其他如户房、仓房、粮房、刑房等各个部门,则抓紧整理案卷、编造账册,真可以用忙得不亦乐乎几字概括。
  这仅是州衙的事情,杭州各县知县也没得安逸,提前几天集中在城中,准备恭迎顶头上司的到来,自然耽搁了许多事情,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不是谁都像范仲淹一样简朴随和,不摆架子,上任之前就已经提前知会各县官吏,不准筹备接迎仪式。
  谁也摸不准新知州的性子,要是见到接迎之时,场面冷冷清清,表面上或许不动声色,但是心中却不悦,那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两天时间瞬息而过,张方平已达杭州城郊外驿站,并没有直接进城,因为接任仪式才刚刚开始,先是州衙全部的官员、书吏、差役、执事等,都按品级、班次站好各自位置,由顾可知取出知州大印,然后赶快派专人送到新官落脚的地方。
  之后,就是等待了,因为接印那边,也要大摆场面,本地的士绅名流在那里欢迎新任知州,吹吹打打,进献水酒,阿谀奉承之类的,也要花些时间。
  良久,衙中官吏隐约听到城中热闹的鞭炮弦乐声,知道张方平的轿驾就要达到,连忙挺直腰板,一脸精神抖擞的模样,当听到衙内传来叩谢圣恩的声语,众人就知道该轮到他们出场行公座之礼了。
  一阵梆梆梆了鼓声过去,新官入座,大堂两边早已伺候齐全的官员、书吏、差役们,一起参贺,至此,接任仪式才算是结束。
  这时,楚质才微微抬头,仔细打量着新任知州张方平,年约四十来岁,脸形方正,唇边整齐的胡须粗黑如墨,浓密眉毛下,一双眼睛目光尖锐明亮,一袭宽大的官袍着身,却给人一种健壮的感觉,不似文官般的温文尔雅,反到有武将的气息。
  参拜完毕,从官吏侍立恭听知州训言,却听张方平声如洪钟道:“操劳半日,本官不耐,尔等也累了,且先回去,有事择日再说。”
  语毕,一挥衣袖,迈着大步返回内宅,留下众人面面相觑,如此看来,似乎新知州也不是和善性子,以后怕是要小心伺候了。
  “顾大人,你看我们是留下,还是回衙?”几个外县的官员更加摸不准张方平之意,按照官场习惯,参拜知州之后,他们便能返回县衙,可是张方平却没有明言,只是说要择日再谈,有两层意思,就看怎么理解了。
  一是让知县们先回衙,日后有事的话,再召见他们,二则是今日累了,先让知县们回到住处,择日召集他们会谈。
  这可不是小问题,有几个县衙远离杭州城,无论船运坐车都要几日时间才能赶到,理会错了意思,难道让人家知州等你不成。
  “这个……还是暂且留下吧,待明日我探明张知州意思,再传信与你们。”顾可知说道,已经决定再做半年,通判任期完满之后就申请致仕,自然能帮则帮,为日后留几分情分。
  “多谢大人。”几个知县感激告退。
  楚质故意走慢几步,来到顾可知旁边,轻声道:“通判,劳你留意张知州的态度,有什么消息记得告知下官一声,也好让下官有个准备。”
  “放心,或许一切只是我们胡乱猜想罢了,张知州不见得真会如此。”可能想通了,顾可知反过来安慰楚质,只不过语气却不肯定。
  “但愿吧。”楚质笑了笑,拜别离去。
  第二天,得到顾可知准确消息,几个知县欢喜返回辖地,而张方平似乎也没有什么出格的表现,与每个上任新官一样,开始了三把火的点放,其实这个三不是数词,而是一个量词,表示很多的意思。
  新官到任第一把火,不是悬牌放告,接收诉讼;也不是清仓盘库,对照前任留下的账本;更加不是回拜缙绅,了解当地护官符的详情,而是拜庙拈香,参拜地方上的孔庙、关帝庙、文昌帝君庙和城隍庙等。
  这倒很好理解,毕竟是儒家门徒,来到地方上任,当然是先给祖师爷拜个码头,拜拜关二哥表示对皇帝朝廷忠心耿耿,文昌帝君庙是管官运的,想上进自然不能无礼,城隍庙是求平安的,怎么也要聊表寸心……
  一路路神祗当然要全部祭到,免得他们跟自己过不去,与此同时,还要张贴各种告示,调阅各种号簿,传考代书、仵作等专职人员,了解本地宣讲圣谕的情况,等等,没有个二十来天甚至个把月的时间去对付,是难以告个段落的。
  平平安安过了一个多月,想象中的事情没有发现,楚质等人暗暗松了口气,而把衙门事务理顺之后,知州张方平也腾出手来,一一回拜杭州城中的豪绅名士,毕竟人家在自己上任之日可是投了帖子,奉上厚礼的,自然要礼尚往来。
  这种事情连范仲淹当初也没有忽视,毕竟宋朝是以礼治天下,这个礼自然包括了人情往来,治理地方,说白了就是解决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再是糊涂无能的官员,只要在地方上待过一段时间,也肯定明白这个道理。
  这日,楚质就接到张方平的请柬,邀请他前去赴宴,当然不是单独请他而已,杭州城的官吏、名士、豪绅,基本一个没有落下,谁也没有觉得奇怪,毕竟是老规矩了,有些人还盼望许久了呢。
  翌日,阳光明媚,杏花初落,遍地绯红,杨柳轻摇,飘飘荡荡,流莺啼树阴中,粉蝶戏奇花上,园林织锦,堤草铺茵,香车竞逐,人如蚁集,船似桥连,画船举棹唤游人,显得杭州城是那么的繁华如锦,风景如画。
  如果说郊外农户还在勤劳耕种的话,那城郭居民却是另外的表现,只见湖水腾波,条条龙舟如离弦箭,似翔跃鱼,直奔标去。岸上,锣响鼓鸣,管骤板急,成千上万的百姓,以春雷般的欢呼给湖内竞渡争标的龙舟鼓劲。
  吴儿会水,喜弄舟事,这是千百年来形成的习惯,忍耐了一个冬季,在三四月份,春暖花开之际,杭州市民又开始了,好是年年三二月,湖边日日看划船的场面。
  钱塘江旁,水波轰震,怒涛惊竖,虽不及七八月份时候,潮头相撞,势不可挡,声如春雷滚动的壮观,但是气势磅礴,确已不凡,在惊涛骇浪之中,有几个伎人在弄潮戏耍,他们一会儿用手,执大旗或小旗,一会儿用脚执红、绿清凉伞,浮在潮面,腾身百变。
  堤岸之上,民众一时回头观看舟揖争渡的场景,一时回身细望伎人弄潮时变化多端的表演,真是眼花缭乱,目不转睛。
  离堤岸百余步之处,一个七、八亩大的空地赫然在目,空地摆放着几十套桌椅和醉酒榻,摆满果品、糕点、茶水,旁边还有面容秀丽的少女伺候。
  宴席之前有个花台,缀满了锦绣、鲜花,台上笔直端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手抚琴弦,歌声甜美的唱着一首酒泉子:长忆西湖,湖上春来无限景。吴姬个个是神仙,竞泛木兰船。楼台簇簇疑蓬岛,野人只合其中老。别来已是二十年,东望眼将穿。
  这是潘阆的词,回忆杭州西湖旖旎风光,景中寄情,情中寄景,深得杭州百姓喜爱,而且唱词少女歌声悠悠,如珠玉落盘,悦耳动听,最重要的还是个美女,一曲唱罢,自然引得众人齐声喝彩。
  民众叫好管什么用,最要紧的是知州大人的看法,在旁人的注目下,张方平皱眉说道:“久闻潘逍遥以性格疏狂闻名于时,有烂醉狂歌出上都,古寺看碑不下驴之誉,怎的这词如此靡靡,类似女儿。”
  旁人一听,立时明白过来,张方平不喜含蓄委婉的情调,那就换呗,耳语几句,一个挥手,片刻之后,又有位亮丽佳人抱着琵琶,款款上台,柔身行礼,屈膝半从,纤指扣弦,清声喝道:“长忆观潮,满郭人争江上望……”
  又是潘阆的词,不过这回似乎能入张方平之耳,手指和弦而划,旁人见了,心中稍安,不料,瞬息之间,张方平却皱起眉来,微微摇头。
  宴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当然是讨好张方平,希望这位知州容易相处,没事别折腾,你好我好大家好,见其不满,旁人又纷纷猜测起来。
  最后也没有个定论,毕竟以前也是如此接待新官,就连范仲淹也没有受到这种待遇,又是舟戏,又是弄潮的,规格可是高了许多,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第三百八十八章
随意
  “是不是张知州不喜潘阆诗词啊?”有人猜测道,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不管别人怎么推崇潘阆诗词,张方平不喜就是不喜,欣赏口味有异,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那就再换一首,柳七的词不错。”
  一语定音,片刻,亮丽少女抱着琵琶下台,又有个妙龄美女,手执红牙板,朱唇含笑,纤纤细步走到花台之上,咿咿哎哎唱起了柳永那首脍炙人口的望海潮:“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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