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鬼事(三部全集)(校对)第71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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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八无法拒绝老严这个要求,在七眼泉,他回绝了宇文发陈,也是老严在红水阵最后一个挽救败局的人。王八以为从那一刻起,老严就不会再信任他。可是现在,老严真的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了。所以王八无法再拒绝照看方浊的要求。
  “你走吧。”老严把身体坐直,看着水库,“没机会再见面了。”
  王八走出农家乐,开车返回市内,在路上,董玲打电话过来,说她已经回家,不用去西坝。
  王八说知道了,直接开车回紫光园,在小区里,把车熄火,然后坐在座位上,开始沉思。王八想起当年自己受不了老严许诺他的平台的诱惑,让赵一二心灰意冷的往事。王八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这件事情,甚至一厢情愿的认为赵一二的死,和自己那一次选择有必然的联系,可是那个时候,反而是疯子,傻里吧唧的疯子,死心塌地的给赵一二送终。而自己却在北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学习老严的茅山术。
  王八想起疯子在七眼泉和自己翻脸的那刻说的话:“你不合适,你是外人。”
  王八笑了笑,不去想了,准备下车。看到方向盘上滴了两滴血珠。拿出随身的纸巾给擦拭干净,然后又站在反光镜前,仔细的把鼻孔边的血迹擦干。收拾好了,才走进单元。
  却不知道自己的举动,被董玲站在阳台的窗子后看的清清楚楚。
  王八回到家里,董玲问他吃了饭没有。王八说吃了,然后就准备洗澡睡觉。
  “生病了,就休息几天,”董玲淡淡的说,“别硬扛着。”
  “我没生病。”王八走进浴室,关上们,对着镜子仔细看鼻子和嘴巴,见没有血迹,才开始洗澡。
  老严当然看得出来王八身上的异样。
  但是王八认为现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并不是要回归做一个术士的理由。王八早就知道这事了。
  王八做医疗器械的生意,也带着做药品药材,不然也不会和邓瞳联系上。半个月前,一个药材供应商在公司找到他,说有个好东西,王总有没有兴趣。
  王八当时没想太多,就说先看看。
  结果那人拿出个布包,一层层打开,是个血灵芝,这玩意是棺材板子上长的,治疗肺癌特别好。要说还真是特别值钱,供应商开价也合理。王八做这个生意,当然就要了。
  结果付了钱,那人走了之后,王八仔细看那个血灵芝的时候,才知道不对劲。王八连忙去把那个药材商给找到,说这灵芝自己不要了,大家也打过交道,自己眼拙了不怨谁,收回一半的钱,东西拿走。
  那供应商就说王八哪有这么做生意的,就算是一分钱都不退,这东西也不要了。
  王八就苦笑,自己放鹰反而被鹰啄了眼。只好问这个供应商,从哪里收来的东西,谁教他这么做的。供应商见王八把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也就不顾尴尬,说这灵芝是在一个江湖游医哪里买来的,当初还以为收了个宝贝,赚大发了。可是收了之后,自己就大病一场,病就病吧,自己还迷迷怔怔的晚上到处梦游,把家里人给吓得够呛。刚好自己做了一辈子中药材,也是有点懂行的,就从巴东找了个很厉害的端公来看,端公一进门就闻到血腥气,顺着血腥气嗅到了他的保险柜。原来是供应商觉得这东西能值几十万,当个宝贝,把它给放到保险柜了。供应商把保险柜打开,那血灵芝已经在保险柜内部的铁皮上生了根,端公一看就说,这几把玩意不是好东西,害人的。
  还不能硬拔,根须断了,更麻烦,只好找人,用工具一点点的把保险柜的铁壳子凿开,花了好大的功夫,保险柜中部都灌浆的水泥,那血灵芝的根须穿过铁皮,都长到水泥里了。你说该是多厉害。端公用大钳子一点点把水泥给磨碎,才把根须弄出来。
  供应商从来没见识过这么厉害的东西,连忙问这个东西的来龙去脉。
  端公就说了,血灵芝本来是好东西,可是有一种就非常不好。
  就算是供应商不说,王八也知道这个血灵芝到底哪点不好,普通的血灵芝一般都是长在棺材板子上的,也有长在死人身上的。都是好药材,靠着棺材里的尸腐气滋养长成的东西。
  就他妈的一种非常不好。
  那就是从前土葬,把人弄到棺材里然后埋掉。但是人要是在棺材里给活过来了,就会硬生生的被憋死,死之前缓不过气,胸口憋闷,就会在断气狂抓自己的胸口,这胸口就会烂掉。血灵芝长在棺材里是万里无一的事情,人进了棺材没断气更是少见的事情。血灵芝长在棺材里活过来又憋死的人身上的可能性就更渺茫了。几乎是不可能发生,偏偏这么小概率长出来的血灵芝就不是好东西。
  人在棺材里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活埋了,该是多害怕,然后发现自己被家人抛弃了,该多生气,最后死的时候,该多绝望。这些怨气融合在一起,不长血灵芝就罢了,长了血灵芝还不把怨气都给吸进去啊。
  而且这种人几乎都是患了绝症,中医讲究的五行和气血。所以病症的浊气就是灵芝的精华。这种灵芝被人挖出来,不害人才怪。
  而且王八也知道这东西怎么破解,非常非常简单。
  就是把血灵芝卖给别人,找个下家就结了。但是这东西,就不好卖,因为贵,能接单的人不多。接单的人都是行家,时间长了,也能看出端倪。肯定要找卖家去报复,撕破脸了,多半砍人,所以卖家一般都是卷铺盖跑路,让下家找不到。
  这也是王八一时疏忽,那时候刚好要开药店了,想弄个镇店之宝。没想到人就是不能欲望太强,一旦欲望太强了,就看不到危险。这供应商把王八当成了傻逼在糊弄,认为王八到死都不会察觉到这事,没想到不出几个小时,王八就找来了,跑都没时间。
  王八认栽,没去埋怨这个供应商。供应商反而不好意思了,坚持把钱给王八退了,还说把巴东那个端公给找来,帮他在找个下家。王八把钱收了,但是拒绝了供应商的好意,他不想见这种人了,于是自己把这个事情给硬扛了下来。
  结果就不停的流鼻血,开始一天流几滴,后来就淅淅沥沥的流,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王八也没找医生治,他知道治也没用。王八其实就是不找下家,也能把这事给弄好,又要去找疯子和金仲来帮忙,王八实在是不愿意开这个口,仗着自己身体好,又学了那么久的道术,修行打坐、吐纳周天对让身体对这种东西有很强的抵抗力,所以能拖一天是一天。拖不下去了再说。
  这就是老严对着他笑的原因,人的命运就是这么无奈,想离开的时候,这种事情还就这么巧合,非得找上自己。但是王八以为自己把这事隐瞒的很好,却哪里瞒得住和自己睡一个床上的董玲。
  
  第61章
王鲲鹏最后一次见老严
  
  王八第二天早上起来,董玲说,进入周六,就不要上班了,在家里休息。王八说,要去见一个人,谈好事情了,中午之前就回来,哪里都不去了,陪陪董玲。
  董玲笑笑,王八是什么样的人,她没结婚就很清楚,王八做事,要么不做,做就要拼了命的去做到最好。当术士是这样,现在做生意也是这样。或者是王八为了填补不能做术士的缺憾,故意拼命做生意也说不定。
  果然王八下午才回来,都是晚上了。
  正在吃饭,有人发了疯一样敲门,不用猜,肯定是疯子,只有疯子有单元门的钥匙,直接上楼。
  果然一开门,疯子带着孙六壬,两个人跟叫花子一样,站在门口。
  我看见董玲嫌弃的看着自己,也懒得去管她怎么想了,连忙说:“做了多少吃的?”然后一看,王八正坐在饭桌上吃饭。
  “你们故意来赶嘴(宜昌方言:找准饭点去别人家蹭饭)吧。”董玲笑着说,“饭肯定不够,我去给你们下面条。”
  我进了屋也不罗嗦,在电饭煲里盛了一碗饭,走到餐桌,看见孙六壬,哼了一声,把饭碗递给孙六壬,然后自己又去盛一碗。坐下来,狼吞虎咽,我不客气也还罢了,孙六壬吃相比我还难看。
  “疯子,你慢点吃行不行?”王八说,“饿牢里放出来的啊。”
  “我从昨天早上就没吃饭,”我把嘴里的食物咽下,然后说,“今天还走了一天的路,差点没饿死在路上。”
  王八笑着问:“你不是带着个孙丫头去三峡重游故地吗?怎么会走回来的?”
  “当然是这个大小姐!还能有谁!”我指着孙六壬,看见孙六壬眼睛瞪着我,连忙把声音压小,“跟她有点关系而已。”
  王八说:“多半是你得罪了小孙吧。”
  我看见孙六壬在埋头吃饭,把嘴巴凑近王八:“这丫头,脑袋不好使,有毛病,她看见别人可怜,拿了我的钱做慈善去了。我靠,我可怜她就看不见,我们昨天好说歹说,才让一个人家留我们在客厅沙发睡了一夜,没钱给的,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今天早上我们从石牌开始走,走到现在才到家。”
  王八噗的笑出声来,“你说别人脑袋不好使,你自己脑袋好使吗,你不知道拦一辆跑客运的面包车,三峡到宜昌的路上有很多啊,到我楼下了,找我下去付钱吗?”
  “是啊。”孙六壬插嘴,“我们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啊。”
  “你闭嘴。”我还是忍不住对孙六壬喊了一声,不过好在孙六壬不在意,她说了这话继续吃饭。
  我于是对着王八说:“那些跑客运的车只到小溪塔(即夷陵区,距离宜昌中心市区较远),别人不肯搭载我们的。”
  王八说:“你这种人就该被尿憋死。”
  “不说这个了。”我把话题一转,瞅了瞅厨房,低声说,“你猜我在三峡看到了什么,靠,你肯定想不到。”
  王八伸手夹菜吃了一口,“看见什么了?”
  “董玲在,”我对着王八故作神秘,“这事不能告诉你。”
  王八低头笑了一下,不说话。
  “董玲你面条下好了没有啊?”我对着厨房大喊,“锅里的米饭都被这个孙家丫头吃完了!”
  “想吃饱,”董玲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就别在我家乱说话。”
  “你们真的从石牌走回来的?”王八呵呵的笑起来。
  王八正在笑我犯傻,孙六壬突然说了一句:“王大哥,我看你要生病,生一场大病。”
  王八问孙六壬,“你怎么看得出来,我生病了。”
  我听到孙六壬说话后的第一反应是这傻丫头又在说混话,可是一琢磨不对,这孙家是扫把星,走哪里都是有灾的。于是我就仔细看王八脸色上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可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究竟。
  “你我看你挺好啊。”我对王八说,“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王八就回答我,“生病了我自己不知道去看医生啊。”
  我偏头对着孙六壬说:“你看得准吗?”
  “你别为难这个丫头了。”王八笑,“我看她就是喜欢开玩笑。”
  “屁。”我对王八说,“她是有本事的,她爹就是……”
  “还吃不吃面条。”董玲在厨房里喊,“进来盛面。”
  我吐吐舌头,又犯董玲的忌讳了。
  我站起身,走到厨房,把碗递给董玲,董玲给我盛面条,我突然看见董玲的下巴上有水珠,还以为是锅里的水汽,结果就看见董玲的眼睛是红的。
  “他不知道?”我不绕弯子了,直接问。
  董玲摇头,“他怎么会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这两天。”董玲说,“他尽量不把流鼻血的事情让我知道,可是鼻血在沙发上,枕头上都有,我都给收拾了。”
  “他不想让你知道生病的事情,”我也紧张起来,“这不是小事。”
  “他瞒着我肯定有他的道理。”董玲说,“明天他上班了,我再告诉详细的状况。”
  我点头。然后端着面条走出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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