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娇(校对)第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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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越来越孝顺。
  郁文决定尊重女儿的心意。
  把女儿喜欢的那枚青田玉籽料也送女儿玩。
  他一面翻箱找着那块青田玉籽料,一面道:“我没能见到杨御医。他的徒弟说,杨御医是因为伤了双手的筋脉没办法行医,这才从御医院致仕的。我怎么好执意要见杨御医。”
  郁棠微微一愣。
  前世,杨御医回到老家之后再也没有行医,她以为杨御医是年老体衰,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
  她道:“阿爹,姆妈的病,是不是只能求助于杨御医?”
  如果父亲要带着她姆妈去普陀山,她无论如何也要阻止。
  郁文终于找到了那枚青田玉籽料,决定再找个合适的匣子装籽料。
  他又重新开始翻箱倒柜:“杨御医是你鲁伯父介绍的。说杨御医从前在宫里以妇科见长。皇太后怀着皇上的时候,是杨御医保的胎。你姆妈的病根是生你之后落下的,当然是找那杨御医最好。”
  鲁伯父叫鲁信,和她父亲是同年,俩人私交甚笃。他就是那个卖《松溪钓隐图》给她父亲的人。他还曾经怂恿着她父亲印什么诗集,哄着她父亲出了一大笔银子,结果出的诗集一多半都是他的诗,她父亲这个出资人没什么人记得,鲁信的诗却因此在江南一带渐渐流传起来。
  郁棠因而不喜此人,就道:“您也别什么都听他的。他既然知道杨御医告老还乡的事,怎么就没有打听一下杨御医为何要告老还乡呢?害得您白跑了一趟,还让母亲担惊受怕。”
  郁文终于找到了个合适的剔红漆小匣子,坐到了书案后的圈椅上,道:“你别这么说。你鲁伯父也是一片好心,不仅亲自陪着我去了趟苏州城,还帮我打听到另一位御医王柏隐居在普陀山,不过王柏擅长的是儿科,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你姆妈?”
  原来普陀山的事也有鲁信掺和。
  郁棠气得不得了,道:“阿爹,鲁伯父陪您去苏州城,是您出的银子还是他自己出的银子?”
  郁文笑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计较?”
  她就知道,鲁信又算计她父亲。
  郁棠生气道:“我是觉得,鲁伯父既然对这些御医如此了解,他怎么不建议您带了姆妈去京城求医。毕竟京城的御医遍地走,没有这个还有那个,总能求到个能治姆妈病的。”
  郁文失笑,道:“你以为御医是什么?还遍地走!你鲁伯父是关心我,这才特别留意御医的消息。你可不能再这么说你鲁伯父了,不礼貌。”
  郁棠就鼓动父亲带母亲去京城看病。
  只要避开那些危险的地方,就能保住父母的性命,他们家也就可以完整、幸福了。
  郁文被郁棠说得有些心动。但去京城是件大事,若是下了决心,要准备的事很多。
  他把青田玉籽料试着装了装匣子,心不在焉地道:“这是你要的青田玉籽料,好好收着,别弄丢了。这可是我从你鲁伯父手里抢来的。”
  郁棠现在连这个名字都不愿意多听,道:“那我还是不夺人所爱了。您还是把那个荷叶滴水的砚台送给我吧!”
  “给你你就拿着!”郁文伸长了手不收回来,调侃郁棠道,“我还准备把荷叶滴水砚台留着,等你下次顽皮的时候和你讲条件呢!若是此时就给了你,岂不是亏了!”
  郁棠想着这青田玉籽料的确是个好东西,她犯不着为了鲁信就迁怒别的东西。
  她若是觉得膈应,到时候用来送礼好了。
  郁棠接过匣子,向父亲道了谢,两人讨论了几句这枚青田玉籽料雕个怎样的印章好之后,她提醒父亲:“阿爹,若是去京城瞧病,肯定要很多的银子。那幅《松溪钓隐图》您已经拿在手里观赏了好几天了。”
  郁文讪笑。
  郁棠不说这件事,他还真忘了。
  郁文对钱财没有什么概念,也没有什么要求。他不以为意地道:“我和你鲁伯父是知交,迟几天给银子他不会说什么的。而且家里再缺银子,也不缺你姆妈吃药的银子。你不用担心。”
  郁棠就知道父亲会这么回答。
  她道:“阿爹从来不管家里的账吧?您要不要去问问陈婆子?”
  陈氏因为身体的缘故,从来不管家中的琐事。陈婆子也不负陈氏所托,家里的事在她手里井井有条,从不曾出过错。
  郁文迟疑道:“不至于……连你姆妈的药也吃不起吧?”
  郁棠恨铁不成钢,道:“坐吃山也空。家里的铺子被烧了,会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进账,姆妈的药却是一天都不能断,大伯父还想重新建铺子。您说,这些银子都从哪里来?”
  郁文知道郁棠不会为了阻止他花销而夸大其词。
  当自己的爱好和妻子的病情相冲突的时候,郁文毫不犹豫地为妻子的病情让步。
  “知道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
  郁棠知道父亲不会买那幅画了。
  她松了一口气,重新提起铺子的事:“大伯母出身商贾世家,祖父在世的时候,就看着大伯母能干,所以才为大伯父求娶了大伯母。而且祖父去世的时候也说了,以后铺子里的事,不可避开大伯母,言下之意,是让您和大伯父多听听大伯母的意见。铺子里的事,您是不是去和大伯母商量商量?我看着大伯父和大堂兄这几日忙得人都瘦了。平时都是大伯父帮衬我们家,这关键时候,您也应该帮帮大伯父才是。”
  她祖父去世前,的确是有这样的交待。
  郁文点头。
  郁棠盈盈地笑。
  家里的事,总算是有了一点点小小的进步。
  郁文摸了摸郁棠的头,道:“那你在你姆妈面前担着点,我瞅着机会去见见你大伯母。”
  郁棠高兴地应下,拿着剔红漆的小匣子和郁文出了书房。
  陈氏就让郁棠去请了大伯父一家来家里吃饭:“你父亲不在家的日子辛苦你大伯父了,请你大伯父来和你父亲喝盅酒,解解乏。”
  郁家兄弟虽然分了家,但宅子挨宅子住着,走得非常亲热。
  郁棠领着双桃从后门去了大伯父家。
  王氏正在清点自己的陪嫁。
  郁棠直接跑进王氏的内室,邀功似的跟大伯母耳语:“我已经跟我阿爹说过了,我阿爹说,铺子里的事,他会先商量您的。”
  她希望大伯母也主动一点,免得她爹随性地看逮着谁就先和谁商量。
  大伯母一喜,去捏郁棠的脸:“好闺女,越来越机敏了。有点小棉袄的样子了。”
  郁棠侧头,避开大伯母的“魔爪”,带着双桃跑了:“您快些来,我姆妈和阿爹在家里等着呢!”
  王氏望着她的背影笑着摇头。
第五章
鲁信
  郁家的人都有一副好相貌。
  高鼻梁,大眼睛,头发乌黑,皮肤雪白。若说有什么缺点,就是个子不高。
  典型的南方人模样。
  因而郁博虽然早已过而立之年,又因为常年做生意,遇人三分笑,可看上去依旧清秀斯文,像读书人而不是商贾。
  郁棠的大堂兄郁远就更不用说了,除了眉目精致清雅,说话行事间还带着几分腼腆,有着邻家少年般的温文,让人看着就觉得亲切。
  可郁棠知道,她的这个大堂兄十分的有主见。前世,若不是他撑着,就算有李家的那五千两银子,她大伯父也不可能把他们家卖出去的祖产一一买回来。
  郁棠对这个大堂兄是很感激的。
  在父亲和大伯父说话的时候,她以茶代酒,悄悄地给郁远敬酒。
  郁远讶然。
  他的这个堂妹被叔父和婶婶惯着,虽然及笄了,却还是个小孩儿心性,除了吃就知道喝,家里的事一律不管不说,人情世故上也一律不应酬。
  郁远不由地小声问郁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让我去办?”
  或者是她又闯了什么祸,需要他帮着在二叔父和婶婶面前说说好话。
  郁棠被噎了一下。
  难道前世她在她大堂兄心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不禁重新审视自己。
  那边郁远见她的样子误以为自己猜对了,少不得小声安抚她:“你别着急,有什么事慢慢地跟我说。要是急呢,我这就帮你办。若是不急,你就等两天——这两天我要跟着阿爹忙铺子里的事,要等忙过了这两天再给你办。”
  郁棠哭笑不得。
  仔细想想,前世她还真没有少麻烦自己的这个大堂兄。
  她忙朝着郁远甜甜地笑,又敬了郁远一杯茶,道:“我是看阿兄这几天辛苦了,这才敬你酒的。”
  “是吗?!”郁远有些怀疑。
  郁棠嘟了嘴,正欲说什么,坐在上座的大伯父却突然拔高了声音,道:“这件事我不同意!若是爹娘泉下有知,也不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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