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道士那些年(华夏神话:道士传奇)(校对)第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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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你这个老陈,你这是……”周二松了口气,看来不是啥来找麻烦的,这年头,谁不怕忽然就进来一群人,把家给砸了啊?
  但对于我爸的行为,周二显然还是又好气又好笑。所以,语气也不是那么好。
  “周二,乡里乡亲的,我们进去说话,要得不?你晓得我老陈也不能逼你家做啥子,你今晚上就让我把话说完,你个人(你自己)说,我老陈在村里是不是厚道人,对你周二,对你周家,是不是以前怠慢过?”我爸这番话说的是软硬兼施,也难为他一个农村汉子能把说话的艺术提高到这种境界,也算是给逼的了。
  乡里乡亲,在村里好人缘厚道的爸,以前也常常和周家走动走动,这些显然让周二心软了,那个时候的人感情到底淳朴,加上那句也不能逼你家做啥子,周二的脸色总算松和了下来,声音闷闷地说道:“那进来说嘛,算我周二拿你没得办法。”
  我爸松了口气,周家最难应付的人就是周二,今天晚上过了他这关,看来还有戏。
  进了屋,周家一家人都在堂屋里烤火,旺旺的火炉子旁边还堆着几个红薯,这家人倒是挺能窝冬的,热炉子,热腾腾的烤红薯……
  周老太爷看来人了,抬头看了一眼是我爸,表情木然,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但随后又看见抱着孩子的我妈,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但还是忍不住了叹息了一声。
  周寡妇倒是想说啥子,无奈只打了2声嗝,就闭了嘴。
  咬着烟嘴,吸了一口旱烟,周老太爷说了句:“月双,带周强,周红军去睡了。”
  月双是周二的媳妇儿,听见老爷子吩咐了,赶紧哦了一声,拉着周强,周军就要出去,周强是周大的遗腹子,而周军是周二的儿子,两个孩子都上小学了。
  “不嘛,爷爷,我要吃了烤红苕再睡。”周强不依。
  “我也要吃了再睡。”看哥哥那么说了,周军也跟着起哄。
  周二眼睛一瞪,吼道:“烤红苕又不得长起脚杆子飞了,给老子去睡了,不然就给老子吃‘笋子炒肉’(挨打)!”
  看起来周二还是满有威信的,一吼之下,两个娃娃都不吭声了,乖乖被周二的媳妇儿牵了出去。
  “军红,我晓得你这次是来干啥子的,话我都说明白了,乡里乡亲的,你不能逼我们家啊。”周老爷磕了磕烟锅,平静的说道,那语气丝毫不见松口。
  这不是他们无情,先不说这事儿有没有把握,就说这形势,万一哪天谁说漏嘴了,就是个典型!况且周寡妇原本就在风口浪尖上。
  我爸充满哀求的盯着周老太爷,牙花咬得紧紧的,像是在做啥决定,终于这样静默了几秒钟之后,我爸的眼泪‘哗’一下就流了出来,接着他就给周老爷跪了下来,紧跟着我爸,我妈抱着我也跪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爸这一辈子就没哭过几回,这一次流泪,看来也是真的伤心了,伤心他一个独儿,咋就成了这样,伤心有一天他这顶天立地的汉子也得给别人跪下。
  这如此沉重的亲恩啊,真真是每一世最难报的因果,所以百善孝为先,负了双亲,是为大恶。
  “军红,你这是,你这娃儿,哎,你跪啥子跪嘛……”周老太爷显然想不到我爸会这样,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语气也有些慌乱了。
  农村的老一辈最讲究这个,无缘无故受了别人的跪,那是要折福的。
  
  第四章
点灯问鬼(上)
  
  好在我爸是小辈,也不算犯了忌讳,但生生让一个汉子跪在自己面前,周老太爷的心里又如何过意的去?
  而周二已经在拉我爸了,就连周老太太也垫起个小脚,跑了过来,拉着我爸说道:“娃儿啊,你这使不得哦。”
  “周叔,我老汉说男娃儿膝下有黄金,轻易跪不得,但我真的是没办法了啊。”说着,我爸就抹了一把眼泪,我妈也跟着抹眼泪,显然打定了主意,今天咋也得求周寡妇帮忙一次了。
  “唉,我不管了,让我大儿媳妇个人决定。”周老太爷叹息了一声,叫了声周老太太,然后老两口就转身就了卧室。
  这实际上就是周老太爷在帮我爸了,毕竟周寡妇死了丈夫,他周家怜惜这个媳妇儿,咋能指使周寡妇做这做那?那是欺负人孤儿寡母啊,话能说到这个份上,周老太爷已经尽力了。
  而且,这其中的原因,除了我爸的一跪之外,还有就是我爸提起了我那已经过世的爷爷,我爷爷年轻时候和周老太爷交情不浅,起因就是我爷爷曾经救过周老太爷。
  山村多蛇,周老太爷有一次在田里做活时,我爷爷正巧路过,亲眼看见周老太爷背后一条麻娃子(金环蛇)正准备攻击他,按说毒蛇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除非有人踩到它或者靠近了它的蛇卵才会这样。
  当时,我爷爷也来不及提醒周老太爷什么了,只得一锄头铲了下去,周老太爷听到动静,回头一看是我爷爷,循着我爷爷的眼神往下看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被锄头铲成两截的麻娃子还在地上扭动,显然没有死透。
  山里人记恩,我爸提起这茬,周老太爷哪里还抹得开脸?所以,他甘心让全家冒这个风险了。
  周二见着老爷子松口了,他也不反对了,只说句:“老陈,你先起来,该咋样我嫂子会决定的,你这样跪着也不是个事,我先出去了。”
  说完,周二也走了,一个堂屋里就剩下我们一家三口和周寡妇。
  此时再跪着就是折了周寡妇的福了,我妈抱着我站了起来,然后扯着我爸说道:“老陈,起来,不好再跪了。”
  我爸依言起来,扯着袖子抹了几把眼泪,倒是我妈平静的多,她望着周寡妇说道:“月红(周寡妇的名)啊,我们都是当妈的人,你看看我儿子吧,才一个多月,都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了,我这当妈的心头啊,跟天天在割肉一样。”
  天下共通的都是母性,我妈这样一说,周寡妇立刻心有戚戚焉,赶紧摆了摆手,打着嗝说道:“额……秀云……额……你别……额……再说了……,我其实……额……要帮忙的……额,……就是以前担心……额……太多了,今天晚上……额……我就帮你……一把。”
  周寡妇这样一说,我爸妈登时大喜,他们不太懂过阴是咋回事儿,只是恨不得周寡妇立刻就‘开坛做法’,他们认为用啥神通就是要‘开坛做法’的。
  几分钟以后,我妈抱着我被周寡妇牵进了西厢房,而我爸却只能在外面等待。
  周寡妇这过阴的本事,一般有个规矩,就是一律不准男的进入西厢房,有什么问题,也只能女亲属来问,甚至有时候有的女人,周寡妇牵进西厢房望一眼,也让别人出来了。
  这和其他过阴人的本事颇有些不同。
  就这样,我妈终于进入了周寡妇那个被渲染的过分神秘的西厢房。
  一进屋,我妈的第一反应就是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接着就是冷,原本这就是冬日里,屋子冷就是正常,可这种冷却不同于一般的冷,那是一种阴冷,更多的是作用于心理,让人的后脊梁直起鸡皮疙瘩。
  “月红,我咋感觉不舒展呢?像被啥盯着一样。”此时我妈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周寡妇了,她紧紧拉着周寡妇的衣角,站在西厢房的屋门口就不肯走了。
  当然,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屋子太黑,我妈根本就看不见。
  “不怕……额……我去点灯……”周寡妇依旧打着嗝说道。
  我妈只得依然放开了周寡妇,在这种压抑的漆黑里等待是件难受的事,一分一秒都像是度日如年,这屋子给我妈的感觉是如此的不舒服,要放平日里,我妈早就转身就走了,她不是一个胆大的人。
  但是为了我,我妈豁出去了,在我爸不能进来的情况下,我妈坚定的认为,她就是我唯一的希望。
  好在周寡妇对这间屋子十分熟悉,窸窸窣窣一阵后,屋子里终于有了光,原来周寡妇已经点上了一盏油灯。
  这油灯的灯光非常的昏暗,但也足以让我妈看清楚屋子的布置,只见这间屋子没有任何的窗户,墙壁四周竟然都挂着厚厚的黑布,也不知道是为了啥。
  而屋子里陈设也十分的简单,原先的家具估计早就已经被搬出去了,只剩下一床一桌,两条凳子而已。
  桌子上摆着些吃食,也不知道是给谁吃的,再仔细一看地上还有个火盆,里面有些灰烬,我妈一看就知道,这阵势不就是烧了纸钱后才能留下的吗?
  另外那些吃食的旁边还有一个萝卜,已经焉焉的了,上面有几支香的残痕。
  最后唯一能让人感觉温暖些的,就是那张床了,竟然收拾的十分齐整,白底蓝花的背面简单干净。
  此时,周寡妇坐在桌子旁的一张凳子上,对着我妈招着手,示意我妈过去。
  我妈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抱着我走了过去,在周寡妇对面的一张凳子,也是这屋里剩下的唯一一张凳子上坐下了。
  “额……秀云……额……今天你看到……额……什么……额……都不能说……唯一能说的……额……就是我等下……额……给你说的话……,记得吗?”周寡妇十分认真的对我妈说道,虽然那打嗝的声音让周寡妇的话听起来难受又有些滑稽,但这丝毫不影响周寡妇话里的严厉之意。
  我妈连忙怯怯的点头应了,原本村里人就重承诺,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妈是决计不会说出屋子里发生的一切的。
  而且,把这些说给一个人听,也是周寡妇要求的,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我妈答应之后,周寡妇就闭起了眼睛,我妈也不知道周寡妇在做什么,只得静静的等待。
  过了一小会儿,我妈就看见周寡妇的神情变了,她是在笑,那种笑是一种十分温婉的,属于女性特有的笑容,只不过在这诡异的环境下,昏暗的灯光下,这笑容看得我妈毛骨悚然。
  笑啥呢?我妈觉得在这里,就算送给她十只下蛋的老母鸡,她都笑不出来。
  接着,周寡妇又皱起了眉头,眉梢眼角都是一副惊奇的神色。然后,她用一种怪异的强调,叽里咕噜开始念着啥,那语速实在是太快了,我妈根本没听清楚这周寡妇是在说啥。
  在这过程中,最诡异的地方就在周寡妇始终是闭着眼睛的,而且从她开始笑之后,头始终扭着,朝着另外一个方向。
  我妈就是个没啥大见识的村妇,这副场景已经吓得她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也不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坐在这里,看着这诡异的一切。
  终于,周寡妇不再叽里咕噜的念叨了,那表情也轻松了下来,接着,周寡妇全身一震,头也转了过来,她望着我妈睁开了眼睛。
  在她睁开眼睛的这一瞬,我妈就有些愣了,同村的周寡妇我妈还是熟悉的,之所以愣住,是因为我妈觉得周寡妇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眼前这个人吧,不像是周寡妇本人。
  说是陌生吧,我妈又觉得不陌生,为啥不陌生?我妈说不上来原因。
  “你是要看看你的儿子是咋回事吧?”周寡妇开口说话了,奇怪的是不打嗝了,语速很慢,但吐字清晰,只不过那声音怪异的紧,明明是周寡妇的嗓音,却像是另外一个人在说话。
  那感觉我妈形容不出来,非要说的话,就像是你抓着别人的手在打一只蚊子一样。
  而且,周寡妇不是一直知道,她是要看儿子的情况的吗?
  可我妈哪儿敢计较这些?会‘术法’的人在她眼里都是很神奇的人,可不能不敬,再说儿子的事情要紧,听闻周寡妇这样问,我妈赶紧的点了点头。
  “把儿子抱过来吧,我先看看。”周寡妇操着那怪异的语调平静的说道。
  我妈心里一喜,赶紧的站起来抱着我,走到了周寡妇的面前,掀开了襁褓。
  也就在这个时候,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周寡妇的眼神刚落在我的小脸上,她忽然就尖叫了一声,一下子就闭紧了双眼,大喊道:“把娃儿抱开,把娃儿抱开。”
  我妈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心里一紧,然后又是一沉,周寡妇都这样了,我儿子是惹上了多厉害的东西啊?
  可抬头一望周寡妇,又确是可怜,双眼紧闭都不敢睁开,一张脸卡白卡白的。
  这情况我妈还哪儿敢怠慢?赶紧的抱着我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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