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校对)第17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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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毅接着解释:“为什么人们总是只看到现象,而不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呢?特别是你胡子,平时一谈到经济问题你就不愿听,你只知道军票给人民带来危害,但是你根本就没想到危害的程度。打个比方吧,江西去年的总税收是一个亿现大洋,如果再发行五千万军票,无形中就等于再让老百姓多交五千万的税赋,暂且把江西总人口算为一千万,那就是按人头每人得多交五个大洋的税,不得了啊!大家都是穷苦人家出身,都知道五个大洋对一家人意味着什么,何况一家老小只有一半人是壮劳力,孩子和老人一年也挣不回一个大洋,仔细一算就令人心存不忍,何况陕西不是鱼米之乡江西,那边地域虽然广阔但得靠天吃饭,而且一年两种都无法保障,几千万元的军票实在要命啊!只从这一点上看,你们还认为冯玉祥比其他军阀好吗?”
  尹继南叹了口气:“小弟受教了!还是南面好很多啊!”
  胡子也情不自禁点点头:“是这么回事,以前从未这么想过,听你这么一分析……长学问了。”
  安毅自嘲地笑了笑:“咱们人微言轻,无法左右国家的命运,但完全可以左右自己的命运,让麾下所有弟兄们和他们的家人都过得好一点,这也就是为什么咱们一直资助麾下退伍弟兄把家人接到老南昌的重要原因,除了能让弟兄们一家过上比别人好一点的日子之外,还有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咱们的事业需要一大批同心同德的人一起干,让我们能在这个乱世中获得许多宝贵发展的经验。别以为我在说大话,咱们如今除了权力什么都不缺了,只要咱们踏踏实实做下去,总有一天能成就大事,至少也能为驻地百姓带来点儿实惠,为国家的振兴做出点儿贡献,怎么说咱们也不可能打一辈子仗吧?”
  尹继南和胡家林笑着点点头,彭剑青在此时大步进来报告:“报告,三团顾团长打来电话,他们在新河口检查站截下四十七艘商船,商船上的人首先向我军开火,打死三团弟兄一人,打伤四人。顾团长已经控制了局面,并将船上三百余人尽数逮捕,请师座给出处理意见。”
  安毅立刻站起来:“给个屁意见啊!什么人这么横行霸道,竟然敢打死老子的弟兄?继南,你在家看着,胡子跟我跑一趟。”
  “是!”
第298章
大刀会
  新河口码头篝火熊熊,四十七艘大小货船上的五百余名船工、商人、武装护卫此刻全部被三团的官兵们分开关押在沿岸几个小院里,三团的军需官和团部弟兄正在清点一船船的粮食、布匹、食盐和日杂百货,缴获的三千余元现大洋和三十几支长短枪整齐地摆放在炮兵指挥部的青砖地板上,墙角边上还有两百多把各式各样的大刀和长矛。
  安毅和胡子等人看望受伤弟兄回到指挥部,听完团长顾长风和团副吴立恒等人的汇报,顿时犹豫起来。
  向奉命检查船只的官兵开枪的人,正是在鲁南和苏北拥有庞大势力的大刀会帮众。根据顾长风的审讯,五百多人中就有三百八十余人是这个庞大帮会的成员。
  大刀会与拥有二十余万成员的红枪会性质一样,都是民间自发形成的帮会组织,各县帮会之间相互联系,严格来说属于道教的一个分支,成员多为农村青壮,常年喝符念咒,聚众练武,村村联合组会以自保,出远门则兴师动众,刀枪一起上阵,既抗击外辱保境安民,又暴力抗法杀戮官员和驻地正规军,从今年四月开始就在鲁南、苏北和皖北多次发起对十余个县政府的大规模进攻,杀死官员、驻军,占领县衙打开牢房,将所有值钱的物品瓜分一空,随后作鸟兽散,也有那么几个帮会在政党的领导下组成自己的政府,宣布自己的法律,军阀孙传芳和张宗昌苦于北伐军的凌厉攻势,根本无法腾出手对这些造反的农民实行清剿镇压,各种帮会得以发展壮大,颇有星火燎原之势。
  然而,由于帮会之中鱼龙混杂,良莠不齐,很多帮会头目通过宗教恐吓和私设公堂等手段,为祸乡里,也有不少帮会依仗自身武力,对过往客商进行掠夺,对大商人就以保驾护航为名,以“十抽二、十抽三”为条件,帮助客商押送货物穿州过县,今日这个盘踞在东面骆马湖口的邳县大刀会,干的就是这个勾当。
  “虎头,弟兄们在表明身份之后,对方居然还敢开枪?”安毅不敢置信地问道。
  顾长风颇为恼火地回答:“正是这样,为首的两个头目被我带兵捆起来之后还大喊大叫的,说他们连孙传芳都不买账,不信谁敢伤他一根毫毛,还叫嚣不放了他们就会有上万人找咱们麻烦,狗日的!老子这辈子没受过这种窝囊气,要不是老卢和老吴死死抱住我,老子当场就砍下他脑袋!考虑到事情重大,只能上报了。”
  胡家林咧嘴一笑:“老土匪碰到新土匪了。”
  安毅不禁莞尔,叫来几个商人问清是被逼迫裹挟的情况之后,沉思片刻,立即吩咐传令兵:“你给老丁和夏俭打个电话,让他们做好出发准备。”
  “是!”
  传令兵大步走向电话机。
  胡子惊讶地问道:“真打?”
  “怎么不打?别听那两个匪首虚张声势,咱们的友军刚刚打下邳县没多久,贺耀祖将军的一个团仍然驻扎在县城,就是担心胆大包天的本地帮会骚扰和进攻,这些旁门左道可不是讲道理的帮会,不但袭击孙传芳、张宗昌的部队,连我们北伐军也不少遭罪,特别是何敬之长官的第一路军没少被袭击,可又没办法停下来对啸聚在大山和湖泊深处的帮会进行清剿,把他们惯坏了,这次竟然不服从检查率先开枪打死咱们弟兄,老子能放过他吗?这帮乌合之众,顶天了也就千把两千人,哪怕他上万人老子也要灭了他!”安毅显然下定了决心。
  团教导员卢剑桥担心地说道:“这么一打估计事情会闹大。”
  安毅正色说道:“就是要闹大,要让所有帮会都知道千万别招惹咱们北伐军,否则绝对没有好下场。这段时间,咱们全师的任务就是清剿残匪流寇,保境安民,维护商道,不拿出实际行动来,周边那么多土匪不会害怕的,他们仗着自己熟悉地形,占据有利位置不停骚扰四方乡镇,借着战乱之际疯狂作恶,到处烧杀抢掠,等战事结束又会看风使舵加入获胜的军队,等战火再起又离开军队操起老本行,这样的隐患不消灭他留着干嘛?别担心得罪什么大刀会、红枪会,只需记住一点即可,那就是别惹上咱们独立师,只要惹上,就会招来加倍的报复。”
  “可是,帮会的人大多是走投无路的农民啊!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属下才和老吴抱住虎头不让他砍人的。”
  卢剑桥不愧是政治工作的好手,想得比谁都周到。
  安毅一句话就让卢剑桥没了脾气:“自古以来,杀人就得偿命,何况他们杀的是革命军人,是咱们的弟兄,老子不替弟兄们报仇,有何脸面继续当这个师长?老卢,你的担忧我能理解,请放心,我们只杀首恶而不会滥杀无辜。”
  顾长风来了精神:“老大,怎么做你就下令吧。”
  安毅点点头:“去把所有被关押的人都集中在码头上,将开枪的那六个拉出来宣布罪状就地斩首,然后把俘虏中堂主及执法等头目也拉出来,让被害的三连弟兄实施枪决!”
  “是!”
  顾长风转身离去安排。
  胡家林问道:“其他人放不放回去?”
  “肯定要放,否则我们就会成了刽子手,不过现在不能全放。胡子你得辛苦一趟,老丁他们不是成天嚷嚷闷得慌吗?这样……”
  安毅伏在胡子肩头一阵嘀咕,胡子点点头很快率领副官侍卫返回师部,安毅挥手让吴立恒和卢剑桥走近点:“老吴,你率领一营从东南方向绕过去,在骆马湖口西面的土山镇河湾南岸一带隐蔽设伏,老子估计这帮人很可能会来抢人,夏俭的一营会在碾庄南面的河岸一带配合你们。记住了,合围之后让枪法好的弟兄专挑土匪中的头目打,要是土匪想逃,就给我用机枪封死,决不能放走一个人!”
  “是!”
  吴立恒摩拳擦掌地离去。
  “老卢,你组织各营连教导员做做俘虏们的思想工作,告诉他们我们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让他们知道我们革命军和军阀有何区别。”安毅笑道。
  “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准备。”
  火光明亮的码头上,随着顾长风吼出一声“斩”,六颗人头在激射的血光中落地,所有人这才惊恐地看到这支革命军队伍的铁血作风。
  接着被押解上场的十七名土匪小头目终于发出了悲凉的求饶声,但在愤怒的三连弟兄的枪口下,转眼间魂归地府。
  震耳的枪声和绝望的哀嚎,吓得周边十余名商人和大多数帮众魂飞魄散,噤若寒蝉,直到三团新组建的工兵连弟兄冲进场中将一具具尸体和一个个脑袋搬走,人群中才发出阵阵惶恐的声音。
  站在石板上的顾长风大声宣布:“你们听着,长期以来,你们的帮会对过往客商和落单行人抢夺逼迫,目无法纪,危害四方,今天竟然胆大包天打死打伤我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独立师五名将士,罪大恶极,十恶不赦!考虑到你们当中不少人也和我军将士一样,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只是一时糊涂跟错了人,经我部研究决定,允许你们的帮会用钱赎回你们,每人十个大洋,少一分钱都不行!现在我就将你们中的七个人放回去筹钱,要是在明日午时不把赎金送到,我们将依照军法对剩下的三百五十五人实施枪决!”
  此令一出,全场哀声一片,船工们立刻与两百多帮众拉开了距离,商人们担心被帮会报复,无不捶胸擂肺,大声替帮会求情,顾长风不为所动,亲自挑出七名怒目圆睁、心怀怨恨的帮众,命令麾下官兵押到码头边,推上一艘小船让这七个人顺流而下回去报信。
  两百多名惶惶不安的帮众被分开押进两个院子,卢剑桥率领的十余名教导员分散而入,展开政治宣传攻势。
  码头上的商人苦苦哀求顾长风不要杀那么多人,什么“法不责众”“上天有好生之德”“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样的迂腐之言说了一大通,谁知顾长风反而笑着说少一分钱不交就多杀一个,军法如山,谁敢不遵?
  深恐遭到帮会报复的商人们看到顾长风态度如此坚决,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必定遭来大刀会的疯狂报复,相互商量片刻,全都扔下货物连夜逃走了,绝大多数人在两天之内举家南迁,滁州、淮安等地的客商再也不敢踏入这片土地,他们非常清楚,货物失去今后还能做回来,脑袋搬家就什么也没有了,何况邳县大刀会历来都是用灭门手段实施报复的。
  一切安定下来,安毅这才称心如意地离开新河口,返回大许镇师部,一进门就命令詹焕琪将自己所部三团被当地帮会袭击、所部三个营决定清剿这股匪徒的情况急报白崇禧处,半小时不到就收到白崇禧要求“大力清剿保境安民”的复电。
  次日上午九点,邳县大刀会两千三百余名帮众在掌门人和十几个堂主的率领下,分水陆两路,气势汹汹杀向新河口。
  人群中满目都是大刀、铡刀、梭镖,两人扛的大清国造老式抬枪也有五六杆,还有七八门用松木制成的土炮架在船头上,堂主以上头目腰间插着把系上红飘带的驳壳枪,小头目们扛着一支支老套筒,精神抖擞,吆喝不停,长长的船队和岸上的队伍齐头并进,发誓赌咒的声音此起彼伏,大有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之势。
  这股乌合之众,万万没想到就在前面三里的河湾两岸,七八副望远镜正默默对准他们,两岸土坡和野草丛中早已架起数十挺轻重机枪,六十余名一等一的射手占据有利地形,正在平静地等待之中。他们更不知道这次倾巢而出之后,自己位于湖口的老巢行将不保,多年积攒的那点儿家底就要被独立师警卫营弟兄洗劫一空。
第299章
不好的预感
  “啪……”
  “哒哒,哒哒哒……”
  枪声骤然响起,全体进入河湾伏击区域的大刀会队伍被一下子打懵了,马背上和站在船头耀武扬威的头目们纷纷中枪倒下,岸上的两千人和水面上的数百人全都乱套了,大船上的大当家冲出船舱,跑到高大的船头急忙狂呼退回去,结果还没来得及多叫唤两句,一颗子弹就从他的嘴里射了进去,从后脊椎骨钻出,孔武彪悍、袒胸露腹,且拥有高大志向的大刀会大当家一头栽进河里,再也没有浮起来。
  整个船队七十余艘大小船只相互碰撞,一时间根本就难以掉转船头,有数的几艘小船企图逃跑,也被重机枪喷射的子弹打得木屑四溅,几发迫击炮弹紧接着带着尖锐的呼啸,在船队后方的水面上炸起数丈高的水柱,猛烈的火力,彻底断绝了船队逃回下游的念头。
  “滴滴滴……”
  冲锋号响了起来,两岸的独立师官兵齐声怒吼,冲向惊慌失措的大刀会队伍,轻机枪手两人一组奔赴河岸,飞快地架起机枪对准水面上的船只,山岗上的重机枪和数十名狙击手对准负隅顽抗之人,无情地予以打击,十分钟不到,所有的大刀会成员几乎全部扔下手中武器,跪倒一片,站立的少数强硬者或被吓傻的人,转眼之间便被打成了血葫芦,一场强弱悬殊的伏击战就此结束。
  三团团副吴立恒率领麾下弟兄迅速甄别出俘虏中二十七名侥幸幸存下来的大小头目,全都押送到岸上的低洼处实施枪决,剩下众多魂飞胆丧的俘虏扛着被收集起来的一捆捆大刀梭镖被押往新河口。
  北岸的一团长夏俭命令麾下一营长负责将所有船只押解到上游的新河口,骂骂咧咧地骑上马返回碾庄团部,这样一场没有任何悬念,完全是一边倒的战斗,实在是让这位极度渴望打上几场硬仗的虎将感到不过瘾,他心里对其中不少枉死的青壮感到难过。
  与此同时在下游的骆马湖口,丁志诚率领的精锐将士轻松击毙数十名留下看家的匪徒,搜出隐藏在邳县大刀会总堂里的三万余元现大洋和无数的金银首饰,紧接着全体上马,如一阵风般迅速离去,整个行动加起来还不到二十分钟,等到村中妇孺老老少少战战兢兢开门出来,哪里还有袭击者的半点儿身影。
  少数胆子大的村民从窗户后面和门缝中窥探了很久,可到头来根本就不知道这伙用黑布蒙着脸、身穿便服来去如风的“响马”是哪路神仙,这个哑巴亏算是吃下了。
  从这天开始,两千多名大刀会的俘虏便开始了枪口下的苦役生活,被驻地三团官兵分成四个部分,轮流接受思想教育,轮流出去伐木搭建浮桥、修整通往大许镇的道路,干活倒是不太累,三餐也不缺,间或还可以吃上点儿肉,让这些跟随大刀会为非作歹的苦哈哈们了解到革命军是什么样的军队,知道做错事就得付出何等的代价。
  五天后,俘虏中少数幡然悔悟、找到三团官兵交代自己曾做下的错事的老实农民,每人都领到两个大洋,获得提前释放,被关押人员的父母妻儿得知这一情况,随即便压抑住内心的恐惧,络绎不绝地赶到新河口求情,一时间,小小的新河口热闹非凡,上演了一出出悲喜交集的故事。
  哭哭啼啼的家人和俘虏们尚不知道,他们的命运比其他各处的帮会和土匪可强多了,距离新河口五公里远的凤冠山一百五十余名土匪,被独立师二团一个不留地尽数歼灭,建在山坳处的数十间木房和草房付之一炬,横行徐州境内多年、被相邻三省道上英雄称之为“阎九爷”的悍匪首领被砍下脑袋,挂在了山脚的大树上示众;北面盘踞于大运河,常年强买强卖,靠贩运物资和收取买路钱过活的“漕帮”一千五百余帮众,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全军覆没,五十余名帮会首领被独立团公开审判,实施枪决;西面称霸运河口长达十余年的“红枪会”七百帮众,被独立师一团尽数俘虏,用多年盘剥到的巨资修建的大王庙据点被清剿一空,数十名帮中首领被抄家枪决……
  独立师快速而又高效的无情打击,使得相邻各省黑道闻风色变,惊恐万状,整个淮北苏北的帮会似乎在一夜之间便销声匿迹了,安毅独立师的“恶名”从此给各省黑道和帮会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
  不知道是安毅故意放出的消息,还是在一次次清剿行动中被俘的数千帮众私下揣测造成的传言,黑白两道从此都知道了北伐军中的安毅独立师,知道了独立师从不扰民,到哪儿都帮助当地修桥铺路、免费赠送药品和农具,每到一处都受到当地民众的欢迎拥护,甚至对俘虏到的孙大帅和张大帅麾下将士也都能做到从不枉杀,还慷慨地发给两个大洋的路费任由去留。
  听说这一次之所以使用霹雳手段对付绿林和黑道,完全是当地帮会无法无天居然当众枪杀了独立师的一名战功卓著的老排长、并射伤多名军人所致,这才惹得闻名天下、爱兵如子的常胜将军安毅勃然大怒痛下杀手,再加上南京国民党中央的报纸,南京、上海、天津等地各大媒体齐声称赞独立师的剿匪行动,数年来饱受土匪祸害的商家和百姓们对此也是交口颂扬,安毅和他的独立师再次成为了全国民众津津乐道的对象,几乎所有的舆论都对安毅所采取的霹雳手段持支持态度。
  处于舆论中心的安毅对于外界的评论并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对在一连串战斗中连续摧毁大大小小十几个帮会所得到的缴获感慨不已。许多存在多年称霸一方的帮会,他们所拥有的财富,远远地超过了安毅和麾下将校的估计。
  等到安毅和麾下将校面对多达一百五十多万元的巨额缴获时才猛然发现,这些帮会的盘剥之巨、危害之深,早已经超过了外界的认识,就拿剿灭的盘踞在大运河上下游的两个帮会来说,他们对粮食、盐铁、河运、布匹等关乎国计民生的行业均实施垄断经营,并发放高利贷一步步蚕食贫民土地和房产,当地人民根本就无力对横行乡里拥有绝对武装的帮会进行反抗,除了选择逆来顺受、苟延残喘之外,别无他途,以至于在独立师将士围歼这些帮会、枪毙大批头目之时,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们求情的,将帮会所有契约烧毁的革命军将士刚一撤走,当地民众情绪失控,竟然全都冲进那些头目家里,将其所有物品抢夺一空,就连副碗碟也没剩下。
  至于那些占山为王划湖称霸、靠抢劫掠夺过活的土匪水贼,就更是不得人心了,比如独立师围灭退守到湖中岛上“红枪会”水贼的过程中,得到了当地民众的大力支持,十二门迫击炮齐射十轮之后,当地数以千计的渔民划着自家小船,满载着革命军将士冲向小岛,用木棒、砍刀、扁担等物,将岛上残存的水贼悉数打死,没有留下一个活口,由此可见人民心中的积怨与仇恨有多深。
  身为党代表的刘首江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参加安毅和麾下将校的“分赃会议”,面对巨额缴获,他感到无比的震惊,终于隐隐约约明白独立师将士们拥有超出其他部队的优厚待遇的来源了。
  还没等刘首江感慨完毕,安毅又交给他一项艰巨的、却又充满着信任的任务:“我提议,由党代表组建三个工作组前往骆马湖口、大王庙和塔山镇北的运河口,组织当地民众清算三个大帮会的房产和土地,让民众推举出自己的代表来参与房产和土地分配,并酌情帮助当地百姓建立民团以自保,在我南京中央政府任命的官员到来之前,由民团自行管理地方政务,否则很可能会让百姓们惶惶不安,再次被有心人利用走上对抗人民的道路。其二,我们将从历次剿匪行动缴获的款项中拿出二十万元来,由党代表统一支配,为以上三个乡的百姓购买农具、耕牛并无偿地分给他们,缴获的五百多艘大小船只,也都全部分给当地民众。只有这样,才能让民众在短时间内恢复民生,也算是我们独立师为本地百姓尽点儿心力,诸位对此有何意见?”
  “我同意!”
  尹继南第一个表态,弟兄们也都纷纷发言支持安毅的这一意见。
  安毅转过头,对刘首江笑着说道:“党代表,这事儿就得辛苦你了,各团都会积极配合你的工作,要人给人、要枪给枪。另外,统一堆积在新河口的大刀梭镖可以运到徐州城,拿去和铁匠铺换成农具,只需在徐州城购买耕牛的时候放出个大量购买耕牛的消息,估计在三天之内很多贩子就会把大批耕牛自动送到大许镇来,到时候让新成立的民团乡亲们前来牵走即可,能省下不少功夫。”
  “没问题!这事并不难,我一定会把事情做得妥妥当当的,有政工和后勤的两个连参与即可。我争取在五天之内完成所有的工作,否则开拔命令一旦下达,我们就没时间来做这些工作了。”刘首江欣然接受任务。
  各团主官分别领取五万元现金奖励后会议便宣告结束,大家自觉地散去了。安毅与尹继南、胡家林、丁志诚等人商量片刻,吩咐传令兵把军需官史乐君中校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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