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校对)第18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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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程光爬起来,连军帽都顾不上捡起,再次扑到观察口,举起望远镜观察前方,看到三千余名敌人分成两路冲击自己独立团和一团之间的结合部,路程光大步走到电话机前,命令通信员接通左阵地的夏俭,接过话筒大声喊道:“老夏,你让阵地后的迫击炮轰我们中间的结合部,我这边再调几挺机枪过去,扫他娘的!”
  “没问题,五分钟即可!”夏俭的声音还是那么大。
  左阵地后方一点五公里的迫击炮阵地,一团机炮连连长接到夏俭的命令,立即举起了令旗,大声报出打击参数,不到两分钟,十二门迫击炮齐声怒吼,尖啸的炮弹带着烈焰飞速落在疯狂进攻的敌群之中,早已运动到中路左边的十四名轻机枪手抓住浓烟腾起阻挡敌人重机枪视线的机会,从战壕中冒出来架起机枪,对炮击过后刚刚爬起来的敌军猛烈扫射,打得敌人栽倒一片后续部队也飞快地退了下去,立即更换弹夹延伸射击。
  同样的战况出现在各师阵地上,一时间密集的弹雨在双方阵地之间来回穿梭,整条七公里长的战线到处是硝烟和飞扬的尘土。
  尹继南的前线指挥部隐藏在阵地侧后的高地边沿,上面顶棚是用十根铁轨架设的支撑梁,铁轨上又交叉密布着两层枕木,枕木上方则是两层结实的沙袋,沙袋上面是绿色的伪装网,远远看去就像一片微微凸起的杂草地。
  尹继南听到右阵地顾长风团三营的急报,立刻命令师属迫击炮连火力支持,数十枚迫击炮弹射出之后,三营阵地前方泥石飞舞,硝烟弥漫,敌人聚集一个加强团出其不意的快速强突,终于在冲到阵地前方数十米时被打退,压力大减的三营官兵在身先士卒的营长高呼下,竟然端起机枪冲出战壕,追着两千逃敌的身后猛烈射击,直冲出百余米才停止前进,飞快扛上中枪的战友冲回自己的阵地。
  三营侧后一百五十米高地上,顾长风收起望远镜,恼火地大骂了几句,冲出指挥所,沿着宽阔的交通壕很快来到三营的阵地,对着三营长绍武功破口大骂:“狗日的!刚刚开始第一轮接战你就给老子丢脸,你他娘的重机枪干什么吃得?竟然让敌人冲到眼皮子底下了,要不是师部迫击炮连及时支援,我看你怎么向老子交待!”
  “团座,我也不想啊!我没料到架设在左前方的两挺重机枪竟然全都卡壳了,结果慢了一分多钟,就被敌人的火力给压制住了,敌人是一个团而咱们才一个营啊,而且咱们大半弟兄是新兵,你叫我……刚才你也看到了,要不是老兵们悍不畏死地发起个反冲锋,新兵弟兄现在哪有这个胆?你看,现在不是打得挺好了吗?那两挺机枪也叫起来了,下次肯定不会再出状况了。”
  绍武功是有名的婆婆嘴,一说起来就是一大串,倒也让顾长风消气了不少。
  顾长风望向前方高低两道战壕,吐出口满是泥沙的口水,给了绍武功脑袋一巴掌,转身离开了。
  绍武功揉搓着发懵的脑袋,委屈地直哼哼,边上的九连长忍不住笑出声来,绍武功恼火地瞪了满脸乌黑的九连长一眼,站起来想踢他两脚,谁知晃眼看到前方敌人再次黑压压地冲了上来,连忙大声吼道:“狗日的,竟然又上来了,弟兄们给我打!狠狠地打那些婊子养的!”
  ……
  第一轮试探性进攻被打退不久,成竹在胸的敌军主帅程国瑞接连发起两轮波及全线的大规模冲锋,出动兵力四万余人,结果都被顽强的革命军将士奋勇击退,特别是知耻而后勇的第十军将士,在所部各级主官亲临一线的鼓舞中士气大振,无不倾尽全力奋勇向前,击溃了敌人从整体到局部的一次次进攻。
  双方投入兵力最多、打得最为激烈的当属第三轮冲锋与阻击,敌军主帅程国瑞的错误判断,让第六军徐源泉部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面对中路占据有利地形的安毅独立师,徐源泉采取剑走偏锋的计策,孤注一掷猛击独立师三团阵地与第十军教导师结合部,企图击破一点,从而带动全线。
  独立师前敌指挥官尹继南和杨斌在压力倍增的情况下,终于动用了架设在清泉山上伪装极为巧妙的炮兵,炮兵营二十四门火炮向黑压压冲击本师三团和右翼友军教导二师的两万余敌军狂轰滥炸,同时将师属重机枪连和迫击炮连调集于两师的结合部,以猛烈的火力给予敌人坚决的打击。
  在长达二十多分钟的拉锯战中,击毙敌人一千八百余名,击伤敌军数千名,同时将敌军阵地前沿十余个重机枪火力点完全摧毁,使得敌人在长达十个小时里无力对中路再次发起进攻。
  不过,占据坚固工事、装备超强火力的独立师官兵,也付出了战死二百六十余人、受伤四百四十余人的代价,三团三营伤亡近半,整体后撤退出了战斗。
  作为预备队的陈志标二团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二团一营不经请示就冲入三团三营阵地补缺,求战心切的团长陈志标骂骂咧咧地跑到师部向安毅请战,在这么多名将面前,陈志标太需要展示自己的能力了。
  夜幕逐渐降临,前线的枪炮声没有了白天的激烈,柳泉镇上的居民经过一天的惊吓,似乎已经习惯,长长的大街两侧架起了一个个简易炉灶,一锅锅或蒸或煮的米饭冒出腾腾热气,所有能收集到的瓦罐铁锅里嗞嗞冒出肉香,工人纠察队组织的一队队支前民众挑着担子,将刚做好的晚饭送往前方阵地,数以千计的青壮在门板和小木梯上铺上毯子,将一个个受伤的革命军官兵送往镇南的临时医院。
  白崇禧在王天培和安毅等将帅的陪同下走过街口,看到迎面而来的军民崇敬的目光,不由感慨万千,白崇禧终于看到了传言中安毅的良好人缘,看到身背步枪、驳壳枪的纠察队员不时前来寻找安毅商量事情,看到女人和孩子们在自己老公和兄弟的指引下,对安毅露出的灿烂笑脸,白崇禧隐隐约约想起湖南共产党的那一套,可如今的民众却是支持革命军的,这让白崇禧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更让白崇禧感到震惊的是,受到攻击最强烈、压力最大的中路是安毅独立师阵地,独立师仅派出三分之二的兵力,在一个团又一个营尚未出动的情况下,就打退了两倍于自己的敌人发起的三次大规模进攻,在长达四个小时的激烈交战中死伤不到八百人,而两翼的第十军五个师面对同样的敌人,却付出了伤亡两千六百余人的代价,这是何等的战斗力才得到的优异战果?又是什么样的工事、什么样的战法才体现出的优势?
  白崇禧似乎明白又非常迷糊,他很想去独立师前沿阵地走走,亲自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报告!属下特来向师座请战。”
  满头大汗的陈志标终于找到了安毅,他如标枪般站立在安毅面前,浑身散发出浓浓的战意,看得白崇禧和王天培等人暗自喝彩。
  安毅有些惊讶,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志标,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情等会儿再说,没看见老子正在陪着几位长官视察后勤吗?好好地给我待着吧,真正的大战在明天呢。”
  “师座,你不能偏心啊,再不让属下的二团顶上去,敌人恐怕很快就会退回去了,我团两千二百名弟兄委托属下向师座请战,现在要属下一无所得灰溜溜地回去,麾下弟兄恐怕要闹翻天了。”陈志标倔强地坚持己见。
  安毅愣了一下,仔细端详了一下满脸都是期盼的陈志标,不知道这位心腹爱将今天为何如此反常?
  回过头看到白崇禧、张定璠、潘宜之和王天培等将帅正笑容满面地望着自己,四周热情的民众也逐渐围了上来,夸奖勇敢的陈志标,安毅立即知道要是在这种情况下拒绝,显然是不行了,因为这样很有可能会伤到陈志标的自尊心,从而令这位勇猛的爱将背上沉重的心理包袱。
  陈志标热切地盯着安毅,安毅却在心里紧张盘算二团的战斗力,过了好一会儿安毅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决定:“这样吧,前线阵地上的弟兄谁也不会把阵地让给你们二团,这你是知道的,不过,你可以去找老丁商量一下,让他配合你行动!记住,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兵在于精而不在于众,你要慎之又慎!”
  “明白了!谢谢师座!”
  陈志标兴奋地向安毅敬了个礼,再向白崇禧等人敬个礼转身大步离开。
  围观的民众在纠察队员的劝阻下逐渐散去,王天培疑惑地询问安毅:“小毅,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打哑谜吗?听口音,你的那位团长是湖南人吧?怎么几句话就让他高兴成那样了?”
  安毅低声回答:“刚才那位是我师二团长陈志标,湖南讲武堂出身,有勇有谋,带兵很有一套,打起仗来更是悍不畏死,我一直都很看好他!今天他的二团轮到作预备队,估计是闷得慌就想上前沿阵地,可各团弟兄打得都挺好的,谁都不愿下来,没办法我只能让他自己找人说去。”
  王天培赞佩地叹了口气:“和老弟并肩作战,才知道盛名之下果无虚士!我第十军上上下下均对老弟的心胸和才华佩服不已,实在是少年英雄了不起啊!现在看到老弟麾下还有如此多的将才,如此旺盛的斗志,如此团结一心的精神,着实令人羡慕!”
  “前辈过奖了,晚辈不过是提前一步赶到柳泉,赢得了时间占据了主动,所以防守起来才显得轻松一些,否则今天下午的恶战就挡不住了,对面可是三个军六万多人啊!”安毅谦逊地解释。
  白崇禧冷眼旁观,将所有一切都默默地看在眼里,心里知道安毅所言全都是客气话,按照刚才安毅与他麾下团长的几句对话分析,小小的团长陈志标从愁眉苦脸到心花怒放,绝对不是安毅所讲的这么简单,定是上下之间已经在简短的对话里面传递了某个极为重要的意思。
  在旁人看来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让白崇禧明显地感觉到了独立师上下之间的那种特有的默契和强大的凝聚力,心里越发地忌惮。
  三个小时后,用完迟来的晚餐接着召开紧急会议的白崇禧和众将被前线突然响起的密集交战声所打断。
  以为敌人发起夜攻的众将帅紧张地询问前线的消息,可等到的消息却是:敌人两个团的追击部队被独立师夏俭团和教导大队官兵击退,扔下三百多具尸体狼狈回撤,独立师二团团长陈志标率部袭击敌王栋军前线指挥所,圆满地完成了突袭任务,正在将敌军一名旅长和十余名将校押送指挥部途中。
  通信参谋汇报完毕,白崇禧等二十余名将帅面面相觑,最后全都望向了安毅,安毅不好意思地松了耸肩:“没想到陈志标这家伙真敢干,嘿嘿!各位长官,咱们继续刚才的议题吧……”
第314章
柳泉阻击战(下)
  深夜,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的柳泉作战指挥部内,参谋长张定璠指着大型地图上的台儿庄,用他那浑厚的声音向众将宣布白崇禧制定的作战计划:“诸位,贺耀祖将军的四十军于一个半小时前已经成功占领台儿庄,根据白长官的最新命令,四十军将在明日凌晨率部离开台儿庄,沿着运河两岸,由东向西攻向韩庄,一举切断我们目前面对的直鲁联军三个军退路,力争南北夹击,一举吃掉前面三个军近七万敌人!”张定璠略做停顿,留给众将一个消化的时间。
  张定璠看到众将极为震惊的眼神,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并非是白长官心血来潮异想天开,诸位请看,我们的西面是碧波万顷的微山湖,敌人根本就不可能从这里撤退,我们只需要派出两个师堵在东面的江庄一线,后路被断的敌人就成了瓮中之鳖。因此,四十军一部和安毅师的首要任务是,从明日天亮开始,想尽一切办法紧紧拖住敌军八个小时。只要能拖住八小时的时间,各友军部队就基本能够到达预定位置,顺利将包围圈合拢。另外,第十军的两个预备队师立刻做好长途奔袭的准备,必须在凌晨四点之前出发,经青山泉、杜庄赶赴江庄一线,提前构筑阻击阵地,以逸待劳。”
  众将热烈地议论起来,很快便发现这是应对目前恶劣局势的最好方案。只要一举吃掉对面这三个军,奉系、直鲁联军和孙传芳部必然投鼠忌器,缺兵少将的北伐军也就能把战线维持在徐州一线,为后面的战略布局赢得宝贵的时间。因此,讨论一结束,所有人都对白崇禧如此敏锐的目光和精妙的计策赞不绝口。
  通过白天的激战,第十军将士逐渐走出了战败阴影,重新树立了信心,王天培等将帅在安毅独立师将士士气高涨、争相求战的感染下,无不信心大振,立志一雪前耻,普遍认为以目前的兵力与士气,完全可以将强敌拒之于外,守住阵地绝无问题,要是能让作为预备队的两个教导师堵住敌人溃逃之路,无疑是胜券在握大功一件。
  王天培上将站起来,表示坚决服从命令全力以赴的决心,此前白崇禧一直在默默旁观,看到群情激愤士气高昂,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摆手示意王天培坐下,几句话就把要求、注意的问题、时机的把握交代得一清二楚。
  两个担任奔袭阻击任务的教导师长再也坐不住了,立马站起来告辞,副军长金汉鼎也表示将亲自前往督战,随即跟随而去。王天培将军看到时间已晚也提出告辞,安毅陪同白崇禧将第十军将帅送出门口,恭敬地请白崇禧前往指挥室侧面的临时卧室休息。
  白崇禧微微摇了摇头,低声吩咐安毅回到指挥部继续聊聊,坐下后和蔼地问道:“安毅,我知道你不像其他人只看到好处看不到缺点,你说说看,我们这个计划的难度在哪儿?有十足的把握实现吗?”
  安毅如实回答:“十足的把握不敢说,但五六分应该是有的,有这五六分,就应该努力争取一下。属下认为难度主要有两个,一是贺耀祖将军的四十军能否不被北面嶧县之敌发现,顺利赶到韩庄并构筑起坚固的阻击阵地;再一个是敌人会不会有所察觉提前后撤,或者觉得攻不下我们的阵地,暂时回师韩庄,这样四十军就危险了。”
  “很不错,第二个问题正是我最担心的,今天一场激战下来,敌军战损不下于七千人,单是折损在你独立师手上的人马就不止三千,相当于损失了一个师的兵力,再加上刚才敌第六军前敌指挥所被你部突袭一下子给连锅端了,很有可能知难而退,就此回到供给充裕的韩庄从长计议。要是明天下午两点之前敌人退却了,我们的围歼计划就没有了意义。因此,我需要你想尽一切办法,把敌人牢牢地钉在这儿。”
  说罢,白崇禧用满含期待的目光看向安毅。
  安毅沉思了挺长时间,仍然没有理出头绪,白崇禧笑着说道:“不急,现在还早,回去后还有时间慢慢考虑,只要在明天天亮之前拿出办法即可……对了,刚才人多嘴杂,我还没有嘉奖你的二团长陈志标,夜深了不需要他再来一趟,你接通他的电话,让我跟他通个话嘉勉一番吧。”
  “遵命!”
  安毅站起来走向电话机,很快便接通了二团电话,拿着话筒请白崇禧通话。
  白崇禧接过话筒,热情地大力表扬一番,对陈志标过人的胆色和迅猛高效的突袭行动赞不绝口,最后表示将给陈志标记上一个大功,把电话另一头的陈志标感动得差点儿说不出话来。
  白崇禧满意地放下电话,看向安毅:“这个陈志标相当不错,是个难得的将才啊,你真是教育有方!”
  安毅连忙解释:“能获得总指挥的嘉奖,是陈志标的荣幸,也是我独立师的光荣。其实今天的成功偷袭有运气成分,敌人与第十军打了三天三夜,再接着和我们两部打了一下午,长途奔袭连续作战非常疲劳,加上我们处于被动防守的位置,敌人放松了警惕,才让我们一击得手。但尽管如此,陈志标团长仍然是个优秀的指挥官,他的风格就是够硬够快,在我师官兵心目中威望很高。”
  “不错嘛,不过不管再怎么厉害,没有你这个满腹韬略面面俱到的师长,他也不可能出彩,更没有这么好的士卒和各级军事骨干驱使,你的独特指挥风格和先进的练兵方法,可是全军都有名的,你别太谦虚了。”白崇禧笑道。
  安毅讪讪一笑,突然想出拖住敌人的一个阴损方法,不等白崇禧坐下,立刻在白崇禧耳边低声禀告:“被俘的旅长是敌军主帅程国瑞的师弟,程国瑞此人虽然戎马一生名声显赫,但却是个非常跋扈性格暴躁之人,要是总指挥同意的话,属下这就去办。”
  白崇禧惊愕地盯着安毅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猛然点了点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同意了。”
  安毅立刻走到电话机前接通陈志标:“志标,明天凌晨六点把俘虏回来的十几个敌军将校押到前线,放他们回去。”
  “啊,出什么事了?辛辛苦苦大半夜,真的就这样放了?”陈志标惊呼起来,显得极不情愿。
  安毅降低声音:“放了!都给我放了!不过你要找几个嘴巴损的弟兄把他们衣服裤子全都剥光,大大地奚落一番,最好连鞋都别给他们穿。”
  陈志标愣了好一会儿,不明所以地问道:“全剥光?一丝不挂?”
  “这样吧,为了显示出我们的人道主义精神,给他们每人发一条皮带,就这样,执行命令!”安毅严肃地下达指示。
  “是!坚决执行!”
  安毅回到白崇禧身边告辞,接着走出指挥部,前往前线主阵地巡查。
  张定璠看到安毅消逝的背影,来到满脸感慨的白崇禧身边坐下,眼中射出几缕精光:“这家伙怎么会想出这么阴损的招数来?换了我也受不了这种羞辱。”
  白崇禧也是大有感触,站起来长叹一声:“这正是安毅的可怕之处,我一提出要求他就心领神会,而且还做得相当巧妙狠辣,如此天才机智百出毫无顾忌,将来成就决不在你我之下啊!有道是金麟岂是池中物,看来我们是难以如愿了……”
  张定璠望着白崇禧走向休息室的背影,心里没来由地颤栗了一下。
  次日上午,久违的艳阳早早东升,将潮湿的大地照耀得水汽蒸腾,热流涌动,梅雨季节过后的炎炎夏日已经来临。
  提前得到通知的革命军各师各团匆匆用完早饭,立刻进入了前沿阵地,四万余官兵聚精会神严阵以待,遥望前方敌人阵地密密麻麻的身影,将士们情不自禁地觉得紧张起来,空气中蔓延的无形杀气似乎比昨日更重更揪心。
  上午八点,被激怒的敌人终于抓狂了,掩藏在敌军阵后的两个炮团四十余门火炮同时将密集的炮弹倾泻到中路独立师阵地上,两翼的第十军官兵躲避十几分钟之后,仍然不见一发炮弹飞来,指挥官们大着胆子伸出脑袋观察,看到中路友军独立师每个团的阵地上均是硝烟滚滚木石纷飞,不由得为仗义的独立师弟兄们担忧起来。
  二十分钟的高强度炮击结束,暴怒的敌军兵分三路,向革命军阵地猛扑过来,革命军各阵地将士再也顾不上中路的独立师弟兄,全都抄起家伙向蜂拥而至的敌人展开射击,枪声大作炮声隆隆,七公里长的阵地上吼声震天,地动山摇。
  上午八点三十分,台儿庄偏西九公里的马兰桥。
  脸如刀削神色坚毅、两撇小胡子和眉毛一样浓黑的贺耀祖将军站在马兰桥头,副军长谷正伦和师长毛秉文、杨永清等将领围在他身边,众人遥望运河两岸疾行的官兵们,久久不动。
  突然,天空传来一阵轰鸣声音由远而近,贺耀祖将军想起了什么,立刻大声吼起来:“敌机轰炸!快趴下!”
  吼声被传到一个个连营,运河两岸原本快速有序的队伍瞬间变得混乱不堪,绝大多数没有任何防空经验的官兵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有的疯狂逃窜,有的傻站在道中央呆呆望向天空,急得主官们大呼小叫,痛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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