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校对)第22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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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毅说完大步离开出门下楼,许一尘被骂得哑口无言,傻乎乎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了快步跑出房门,抓住服务员小女孩细细打听盘问,最后咬牙切齿地扑向楼梯,边走边不住低声骂道:“狗日的安老大,昨晚自己和美女折腾了一个晚上还有脸教训人,竟然说得那么振振有词大义凛然,老子真服你了……”
  楼梯拐角陈静正好上来,看到自己老公恶狠狠地样子连忙问为什么?许一尘随即将事情经过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陈静连忙拉着他回到安毅住过的卧室,细细看完正要替换的床单,会心地笑了,伏在许一尘耳边告诉他自己第一次和他上床也剪了这么一块,这是风俗,每个女人都知道。
  许一尘想了想,疑惑地说自己的师座不是那种吃了不认账的人啊?今天怎么会这样虚伪?
  陈静再问了几句昨晚的情况,点点头告诉许一尘:“肯定是喝多了,连自己都不知道造孽了,不过这事千万不能泄露出去,毁了安大哥的声誉不说,到时候恐怕咱们两口子都里外不是人。”
  许一尘重重地点头,低声叹道:“可这么一来,不就苦了人家冯姑娘吗?要是不小心让冯姑娘怀上了就不得了啊!”
  陈静白了许一尘一眼:“你以为一次就能怀孕?你我都睡了两个月才怀上的,你以为安大哥是神枪手枪枪中的啊?真是的,不懂别胡猜!”
  许一尘拉住转身要走的陈静:“哎!这你可说对了,咱们老大就是个万里挑一的神枪手,在咱们独立师他谦虚地说自己枪法第三,可没一个人敢说第一第二,就连最牛的老李也不敢说自己能稳赢过咱们师座……”
第379章
渊源
  “砰!”
  百米外一只从山腰荆棘丛中振翅高飞的七彩锦鸡应声而落,几个侍从带着猎犬快步前去收获,安毅爱惜地检查一下瞄准镜固定基座,把枪斜背肩上,对赞不绝口的弟兄们微微一笑,指了指西面山谷那满山的红叶,建议大家歇歇脚,喝点儿水吸支烟再翻过山坳继续打猎也不迟。
  贺衷寒叉着腰,站在悬崖边的小石岗上,俯瞰延绵群山,一时间诗兴大发,随即“层峦尽染”、“万山巍然”地摇晃脑袋,高额头、宽眼睛、高鼻子下一张秀气的嘴仿佛总带笑意的康泽也站到贺衷寒身边,望着满山红叶感慨万千。
  唯有戴笠对这一切无动于衷,他一屁股坐在安毅身边的石板上,捶了捶腿,悠闲地点燃支烟,然后与安毅低声交谈,赵瑞和两个侍卫则在一旁检查自己的武器弹药。
  “真是好枪法!”
  鲁逸轩问安毅的侍卫拿过刚捡回来的猎物,仔细检查锦鸡中枪的脖子与背脊连接的部位,越看越心惊,对安毅的枪法佩服不已。
  安毅打下的三只锦鸡命中的都是同一部位,只把锦鸡打落而脑袋抬不起跑不了,不会让锦鸡就此死亡,用安毅的话说是回头宰了下酒新鲜,但鲁逸轩却从中清楚地看到安毅高超的技巧和扎实功底。
  安毅也对鲁逸轩充满了好奇,他早就从其手上的老茧和刚才出枪连中一对野兔的精准枪法中,判断出这个身高与自己不相上下、身体更为壮实一些的新兄弟不是等闲之辈,看他神色淡定、有条不紊地检查自己打下的猎物,便低声询问戴笠:“戴大哥,我进入黄埔后从未见过子昂兄(鲁逸轩)一面,他是怎么去俄国的?现在具体负责些什么?”
  “子昂去俄国很早,他二期步科毕业后就在俄国教官的推荐下到莫斯科中山大学留学,后来又与晚半年去的君山兄一起进的伏龙芝学院深造。估计俄国人不愿意让我们中国人学习到他们先进的军事思想,于是进入伏龙芝学院的大部分都被分进了政治系学习,只有少部分才可以进入其他系科学习战术、工兵、通信和步炮专业。子昂在政治系学到一半便耐不住性子了,终于找到原先在我们黄埔当教官的一位熟悉老师说情,好不容易转到了指挥系学习合成指挥专业,可是没几个月碰到宁汉分裂,俄国那边气氛也开始紧张,也就和君山兄一起提前回来了。子昂性格有些内向,话不多也不愿参加什么活动,各方面都表现中规中矩,但也没什么突出的地方,于是一直在同学会上海分部担任外勤,碰到重要的差旅就一起去,负责小组旅途安全等工作事宜。”戴笠低声解释。
  尽管戴笠说得委婉,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安毅早已明白鲁逸轩能力非凡,不管是身手还是枪法都是一绝,尤其是对时局的眼光,就连安毅这个过来者都佩服不已,绝非简单的表现中规中矩可以搪塞,其中必有隐情。
  在安毅看来,鲁逸轩如此优秀,却没能进入蒋校长的法眼,除了性格内向之外,恐怕还有个最大原因:鲁逸轩祖籍山东淄博,与同是山东的赵瑞一样都不是浙江人,加之没有在之前的北伐中表现出自己的能力和忠诚,因此尽管两个都很优秀,却一直得不到应有的重视,只能当成黄埔同学会几个秘书长、分会长的安全保卫人员来使用,实在是人才的巨大浪费。
  戴笠看到安毅若有所思的样子,低声问他在想些什么,安毅觉得还是说真话的好,于是如实对戴笠说出自己的想法:“子昂兄和祥云兄这样的人才,最好还是能让他们出去带兵打仗,否则就有可能会被埋没了。带兵的人根本就不需要话多,要的就是果敢镇定、不怒而威的气度,还有对战局清晰明了具有前瞻性的眼光。我看到两位师兄为人诚恳作风坚韧,对一些小细节的判断游刃有余,让他们出去统兵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戴笠点了点头,显然是同意安毅的说法:“愚兄也想过这个问题了,可是如今黄埔一系就那么三个军,各地同学会还有多达三百余人没有安置,其中一期的就有四十余名,都是参加过东征北伐的有功之人,个个都在盼着校长重新出山以获得任用,只有你这家伙不急不躁漠不关心,你是不是打定主意离开军界专心从商了?”
  “小弟铩羽而归,心如死水,对所谓的革命军队非常失望,九死一生回来又被迫在下关犯上抗命,得罪的人个个身居高位,手握实权,小弟要是懵懵懂懂再去带兵,不被弄死恐怕也会被打压得头都抬不起来,这个时候去自讨没趣干嘛?再者说了,小弟麾下的工厂、公司、学校、医院刚刚有点儿雏形,什么事情都离不开小弟,这个时候撒手不管,很有可能大笔投入血本无归。你也知道,如今这份家业不单只是小弟一个人的,还有欧先生、孔先生、虞先生和军中对小弟一直支持提携的俞部长、蒋铭三大哥等人的心血,小弟要是干不好,怎么对得起这些前辈和兄长?戴大哥,小弟知道你是真心诚意为了小弟的前途着想,小弟心里明白着呢,可眼下小弟说什么也不能离开这地方,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会以经商为职业了。”安毅说得情真意切,充满感慨。
  戴笠怅然地叹了口气:“愚兄知道你的为人,你是那种心胸宽敞能忍则忍的人,经历那么多生生死死也够你受的了,换作是我也会静下心来安安稳稳喘口气的。这次我们到南昌来,主要是带来校长的关怀和期待,而且静老、果夫先生、庸之先生等前辈对你极为欣赏也非常器重,能入这些尊长法眼的人目前没有几个,所以这次校长回来重整河山立刻就点了你的名,并命令君山、兆民和愚兄几个亲自来一趟,主要是做你的思想工作,让你重新振作起来。现在愚兄也把话带到了,该怎么做愚兄尊重你的意见,但绝不希望你沉寂太久,你好好考虑考虑吧。另外,下月一日是校长大婚的喜庆日子,你最好能抽出个时间亲自赶到上海去出席盛典,要是你不去,就彻底伤了校长的心了。”
  安毅感激地点点头:“谢谢大哥!小弟记在心里了。”
  休息片刻,大家再次启程,走上右侧的盘山小道前往山北的茂密森林里,走到拐角的石岗前,洪岩山上的长青观已遥遥在望。
  就在这个时候,走在队伍中间的安毅突感心头一怵,脊梁发寒,每次遇到危险前自然产生的生理反应令他心跳加速,精神陡然紧张。
  安毅低吼一声,举起右手命令停止前进马上后退,弟兄们不知怎么回事,吓得全都停下脚步,望向一脸严肃的安毅,只有前面的侍卫长林耀东和走在后面的鲁逸轩反应迅速,已经趴下伏在路旁的草丛中,随后快速撤回山腰南边,掏出望远细细搜索观察。
  贺衷寒等弟兄回到山腰后面全都趴下,端起步枪,通过上面的瞄准镜到处搜索,匍匐在前方山梁边上的安毅和林耀东举起望远镜,透过衰草缝隙仔细观察对面的山梁,不一会儿就发现山梁上缓缓举起一面旗帜,红色镶边的深蓝色战旗中间绣着只展翅飞翔的银色狐狸,左右摇晃几下,发出个致敬的旗语。
  林耀东和安毅心神一松,相互看了一眼,随后长长地松了口气,知道对面四百米的山上是展开野外强训选拔归来的特种大队弟兄。
  安毅在林耀东耳边低语了几句,林耀东点点头站起来,快步走到隐身于后方大树后面的侍卫身边,要过两根毛巾,疾步跑进山腰众人视线死角,站到高处打出隐蔽前进的旗语,对面的旗帜很快消失不见,山梁上树木轻摇,野草随风而荡,半个人影也见不着,逼人的杀气转眼间消失得无踪无影。
  众弟兄看到安毅神色如常地站了起来,急匆匆跑出去的林耀东也像什么事也没有似的回来了,全都站起询问安毅是怎么回事?安毅说对面出现一小队人马估计也是上山来打猎的,刚才误以为是有人设伏,所以才会那么谨慎。
  弟兄们如释重负地开起了玩笑,都说安毅果然是狡猾的狐狸,隔这么远竟也能察觉得到,唯有众人身后的鲁逸轩一言不发地收起望远镜,似笑非笑地望向山梁的下方。这么多人除了安毅和林耀东外,就只有他在自己天生的超强意识支配下准确地判断出目标方向,并看到了那面举起不到二十秒钟的“飞狐”战旗。
  鲁逸轩心里非常清楚,“飞狐”就是军中流行的安毅的绰号,既然一面绣着安毅“飞狐”图案的战旗出现在这片距离南昌城不到二十五公里的大山里,除了安毅的部队就再没有别的可能了。可是,这支部队有多少人、是什么样的武器装备,鲁逸轩就一点儿也不知道了,他只看到了战旗,预感到对面的人也看到自己,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就是找不到对面山上的半个人影,这让他既感到好奇,又非常惊讶。
  经此一吓,心头发寒的贺衷寒和康泽再也不想走进深山去了,说现在已经打到四只野兔、一只獐子和这么多山鸡野味,足够两桌下酒菜,完全没必要折腾下去。
  安毅看看时间已是下午两点,点点头同意了大家的要求,于是一行人收起装备,带上猎物下山。
  走出几百米,鲁逸轩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好奇,越过几个弟兄来到安毅身边,悄悄问他刚才的队伍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毅想了想笑着说道:“子昂兄,今天小弟看到子昂兄两次出枪快速精准,心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想问问子昂兄师从何人?”
  鲁逸轩难得地展露笑颜:“不如咱们比试一枪,师弟赢了愚兄立即如实相告,要是师弟输了,就得把刚才的事情告诉愚兄,如何?”
  “好……爽快!一言为定!”
  安毅会心一笑,欣然接受鲁逸轩的挑战,众弟兄眼见有热闹可瞧,连忙说走到前面山腰那个开阔处,在那儿比试大家看得更清楚一些。
  众人很快来到山腰宽阔处,安毅吩咐众弟兄不要说话静静等待,接着走到鲁逸轩身边问他对枪有何要求?鲁逸轩回答手上这支枪就非常好,安毅点点头拉开枪栓,再压进两颗子弹缓缓上膛,鲁逸轩也压满五颗子弹,两人一起走到高坎边端枪静立,紧盯着前下方百余米的米椎树林。
  林耀东看到两位老大做好准备,问手下拿来花机关枪,对准远处树上正在叮啄果实的鸟群射出一排子弹,受惊的鸟群轰然飞起,两个肃立等待的射击高手同时扣响了手中的枪。
  “啪啪、啪啪、啪……”
  十秒钟之后,成片被子弹打得漫天飞舞的羽毛纷纷扬扬地随风荡漾,众弟兄看到如此高强的射术,全都喝彩起来,刚要出声询问谁赢了,就见鲁逸轩恳切地向安毅祝贺:“师弟的枪法超出愚兄不止一筹,愚兄万分佩服!本想等有机会再与师弟好好说说的,可现在输了,不说也不行了,柳申科夫老师从广州回到俄国就调到伏龙芝学院任教,他常把师弟挂在嘴边,愚兄五月底离开莫斯科回来的那天晚上,老师特意请愚兄到他家里吃了顿饭,让愚兄向师弟转达他的祝福,老师说我们俩是他全部的中国学生,以后会比他更优秀。”
  安毅满脸惊讶,随即扶着鲁逸轩的肩膀兴奋地说道:“师兄,你这家伙害得小弟琢磨了半天,既然你早就知道小弟的事情,为何早不向我说明?我还纳闷你出枪的动作怎么那么熟悉?哈哈,好!等会儿回到老南昌,看我怎么罚你,哈哈!”
  说到后来,安毅畅声大笑。
  众弟兄纷纷向两人祝贺,都说没想到还有这层师承关系,个个闹着今晚要好好喝几杯才罢休,还要安毅这个大地主给每人赠送全套军需新品,否则明天走了就亏了。
第380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第二天下午,贺衷寒等人选定好黄埔同学会南昌分部的办公地点,把购买房产等事宜交给安毅,随后便欣欣然背上安毅赠送的丰盛礼物,登上开往南京的客船。被戴笠戏称为地头蛇兼土老肥的安毅非常爽快,答应修缮买下的房产,大力协助分部展开工作,并承诺下周邓文仪师兄带人到来即可入住办公。
  仗义疏财的安毅并不知道,蒋介石早已亲自点名,把他的名字写在了黄埔同学会总部十八名管理人员名单中,纵观黄埔一系,带兵的人能够进入黄埔同学会高层名单的只有安毅、第一军胡宗南、警卫师桂永清等寥寥数人,其余清一色都是侍从室或总部政工方面的人。
  贺衷寒等人以为蒋校长早就告诉过安毅,因此谁也没有觉得安毅的付出有何不妥,就连安毅自己也觉得帮帮师兄弟的忙是应该的,哪里知道如今的黄埔同学会已经是个颇具能量的情报机构,在诸多惨痛的经验教训和强烈的使命感刺激下,已经开始逐渐向各地政府和军队逐步渗透。
  十一月十七日发生了一件震惊全国的大事,使得全国一半地区所有军队和军阀势力的目光聚焦于广州。
  十八日凌晨三点,从军械所制造车间回到家中洗完澡的安毅刚要上床睡觉,朱培德的一个电话就让他飞速赶往南昌城。
  安毅火急火燎地赶到督军府的会议室,看到第五路军三个军长和十几个副军长、参谋长、师长齐聚一堂,神色严峻,立刻意识到事态紧急,于是老老实实地坐到了朱培德下首留给自己的空位上,不再像往常那样谦恭地自认晚辈推辞客气。
  朱培德不动声色,把一封密电交到安毅手里,然后端起茶杯静静等待,十数位将领也在看着安毅等候他的意见。
  安毅快速读完,放下密电望望这个看看那个,最后面向朱培德惊讶地问道:“汪兆铭和张向华他们疯了?”
  众将等了半天没想到安毅突然来上这么一句,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细细一想安毅真的没说错,否则断然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原来,一直高调宣布赶赴香港准备出国考察的张发奎,在满含顾虑的李济深离开后突然自香港返回广州,指挥黄琪翔第四军、刚刚背叛李济深投靠张发奎的薛岳新编第二师(薛岳因愤慨蒋介石清党自动辞去第一军一师师长后,南下投奔了李济深新四军)、黄镇球新编第三师突然发动军事政变,将镇守在第八路军总司令部的一个团桂军缴械,迅即接收李济深把持的军事委员会,并一举占领了黄埔军校,打死打伤二十余名忠于李济深的教官和学员,并派出大军包围李济琛住宅及司令部大营,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扣留和没收了大批文件及财产,同时派出重兵包围刚刚来到广州代理第八军总指挥一职的广西省主席黄绍纮府邸。
  事先得到报警的黄绍竑狼狈逃跑,不知去向,张发奎情急之下封锁了整个广州,并宣布戒严令,随后通电全国,声称此举为护党护军之大义,消息一出,整个广东乃至半个中国无不惊愕哗然。
  事发前,满腹鬼胎的汪精卫好不容易才说服不愿意离开广州的李济深,两人一起乘船从广州启程前往上海,参加蒋介石着急召开的国民党第四届全会预备会议,全国政界各方势力都知道这是个分蛋糕的会议。
  雄踞广东多年的李济深非常清楚这个预备会的重要性,虽然担心身边虎视眈眈的张发奎趁自己不在家坐镇突然翻脸,但是汪精卫反复劝说晓以大义,并一再地以自己的人格做保证,加之张发奎又在前一天前往香港准备赴欧洲访问,李济深左思右想反复权衡之后,才打定主意把黄绍纮从南宁叫了过来,暂时代理第八路军总指挥一职坐镇广州威慑张发奎部,这才和汪精卫一起于十六日登船赶赴上海开会。
  李济深和黄绍纮万万没有料到,为了有一个稳定的地盘和支持自己的军队,汪精卫面子、里子以及人格都不要了,这次使的正是调虎离山之计,更没料到扛着大包小包前呼后拥前往香港准备出洋的张发奎压根儿就不想走,等汪精卫骗走李济深,黄绍纮到达广州还未掌控军队,立刻杀了个回马枪,转眼之间就清除了李济深和黄绍纮的势力,把整个广州及周边重镇牢牢地控制在了自己手里。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汪精卫和张发奎算了又算,几乎把所有的细节都考虑进去了,但终归还是百密一疏,因内部的奸细通风报信,没能除掉桂系三巨头之一的黄绍纮,整个局面也因此而变得更为险恶、更为复杂。
  朱培德依旧稳坐钓鱼台,等大家笑完,才又把一份密信递给安毅:“这是汪先生和张向华将军在四小时前特意派人送来的,你先看看吧。”
  安毅疑惑地接过信,仔仔细细看完,沉思了一会儿不由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德叔,看来汪兆铭和张向华两位先生为昨天的突然发难准备了很长时间啊,否则这封信断然不会这么快就送到德叔手中。不过,小侄对信中所说的粤军已与退守湖南的湘军结成同盟一事颇多怀疑,试想一下,湘军巨擘唐孟潇通电下野之后,其麾下大将刘兴也甩手不干了,眼下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躲藏起来,其麾下的三十六军为白崇禧所收编,目前只剩下李品仙、廖磊、何健和叶琪掌握已经毫无士气的四个军,北面仍然处在白健生齐头并进的两路大军威逼之下,南面又有广西黄绍纮的第十五军和多达数万的桂系地方部队,西面的贵州自从袁祖铭等将领被前湘军统帅唐孟潇杀掉之后,黔军与唐生智的湘军早已是势不两立,三面受敌处处楚歌的湘军这个时候怎敢轻易开罪桂系?估计汪兆铭和张向华两位先生慧眼如炬,早已看到了江西的重要性,所以才会提前给德叔准备好这封信。如今苦苦支撑的湘军只剩下东面这个历来对他们没有敌意的江西了,而江西西连湖南、南接广东,此时此刻的重要性就更为突出,由不得不重视!换作是我,也会拉拢德叔你的。”
  众将听罢连声附和,朱培德细细一想也深感有理,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对安毅问道:“既然张向华所部与湘军并无勾结,同时粤军发动政变必将为天下人所指,我们实在没必要趟这趟浑水……贤侄,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理这封信才好呢?”
  安毅一口茶刚进嘴里,香郁甘洌中微带苦涩的茶水味道让他头脑瞬间清明,心里一个激灵突然明白过来,知道朱培德和他麾下的将领们其实早已有了应对之策,之所以这么急切地把自己招来,除了大家同在一条船上需共同应对这个原因之外,恐怕也是要借此机会弄清楚自己的政治倾向,特别是这段时间黄埔同袍接踵来访,又在城中大张旗鼓地建立了常设的黄埔同学会,要说身为地主的朱培德对此没有疑虑和担忧就太不正常了。
  安毅理清思路,一口气灌下半杯茶,放下茶杯长吁一口气,随即使劲拍了拍胸口,慷慨激昂地冲着朱培德说道:“德叔,你老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大不了一起出去打上一架,德叔指哪儿小侄就打哪儿,这年头谁怕谁啊?哪怕他第四军有铁军之称,桂系有七军压阵,我等也无需担忧,如今咱们兵强马壮,粮草充实,早该拉出去遛遛,让所有人都见识我们的威风了!”
  朱培德初次看见安毅粗犷的一面不由一愣,随即开怀大笑,满座将领也都放心地笑了起来,心中无比欣慰。
  朱培德摆了摆手,含笑示意大家安静:“今晚这会就开到这儿吧,第三军立即加强对赣南、赣西南一线的监视与侦察,其余各部保持不变,诸位回去之后必须严加训练,积极备战,年底之前各师一定得完成既定训练计划,如今局势一日数变,处处艰险,若遇什么突发事件,拉出去就得给我打赢,没有战斗力的部队再多也没用,切记!切记!”
  “是!”
  众将尽数离去,朱培德叫住连打哈欠的安毅:“累了吧?走,跟我到家里喝一碗糯米甜酒去,天快亮了,吃完你再回去补觉吧。”
  “哈哈,小侄还真喜欢婶婶做的糯米甜酒,等哪天小侄娶媳妇了,定要让她来跟婶婶好好学学手艺。”安毅乐不可支地跟随在朱培德身边。
  不一会儿,两人回到后面的府邸,喝完一碗糯米甜酒,朱培德摇了摇头,笑道说道:“你这狡猾的家伙,果然是滴水不漏啊!刚才在会上听起来你似乎说了很多,其实都是些八面玲珑的屁话。”
  安毅抱天屈地叫了起来:“怎么会呢?德叔,你可真是冤枉我了,要是小侄真的够狡猾的话,就不会被你看出来了!其实小侄知道德叔早已成竹在胸,只不过是想要借此机会统一麾下诸将思想认识,让各位老哥把心思多放在练兵上,以小侄看此次会议的效果很好,大家都知道时局的急迫性了,强敌环视之下,比什么动员都管用。”
  “唉,只有你才明白我的心思,要是我麾下有你分担一些,那该多好啊。”朱培德惋惜地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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