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校对)第25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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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家林庄重地回了个礼:“明白,让弟兄们收兵吧,外围留给特种分队弟兄警戒即可。”
  “是!”
  赵瑞敬礼转身命令集合,教导团一千五百精兵很快涌到大晒坪按连营集合。
  胡家林用力咽了咽喉咙,大步走向缩在晒坪一角不停四处张望的数百乡亲,来到中间那位长胡子老头面前两米停下,在数百乡亲惶恐不安的注视下摘下钢盔,双膝一软跪了下去,两手撑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抬起脑袋哽咽地说道:“大伯,小林子不孝,离家九年,让您老……操心了……”
  乡亲们听了大吃一惊,呆呆望着一身戎装跪在地上泪如雨下的胡家林,谁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脸色黝黑布满深深皱纹的六十多岁老人搓搓眼睛,弯腰定定端详了好一阵,突然全身发抖,颤悠悠地伸出手捧住胡家林的脑袋:“老天爷啊……你总算回来了,小林子啊……你娘眼睛都快哭瞎了啊……”
  “大伯,孩儿不孝……”
  乡亲们惊呼阵阵,纷纷叫唤胡家林的小名,胡家林双眼紧闭,已经语不成声,看得整队完毕的千余弟兄目瞪口呆,看得安毅鼻子发酸,泪水涌出眼眶。
  安毅心想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于是大步上前摘下钢盔,在胡家林身侧单腿跪下,正要开口问候,谁知刚赶来的路程光和身后的赵瑞、黄智、罗磊、潘锦冬、鲁雄、廖成鹏等十余名将校全都上来齐刷刷跪下,顿时把泪流满面的老人吓得够呛,老人扶起胡家林急忙询问:“林儿,这……这……这咋回事啊……”
  安毅抬起头恭敬回答:“大伯,小侄安毅,是胡大哥的生死弟兄,身边这些将士们都是胡大哥的弟兄,我们国民革命军第一集团军独立师一万七千多将士,都是胡大哥的弟兄,胡大哥的长辈就是咱们的长辈,小侄代表独立师一万多弟兄,向您老问安了!”
  “使不得、使不得啊!快起来,孩子们,起来……”
  老人连忙上前扶起安毅,安毅站起来搀扶老人,亲切地说道:“大伯,咱们回去吧,我胡大哥九年没回家了,先回家看看!”
  老人擦去老泪,频频点头:“好好、咱们回家,这就回家……哎呀,我说今早咋就眼皮子老是跳啊?天大的喜事啊……”
第445章
不胜唏嘘(中)
  安毅跟随胡家林和数位激动的老人身后进入镇子,一群孩子早已飞奔在前大呼小叫,高呼“胡家三叔带兵回来了”,“胡家三叔当上将军了”,顿时让镇子沸腾起来,沿途家家户户随之打开院门,乡亲们看到一身戎装的胡家林恭恭敬敬地搀扶着他大伯进入街口,后面还跟着那么多牵着高头大马全副武装的将校,全都惊喜地议论起来。河边的大槐树下,一位眼睛已经看不清楚的老大爷拄着拐连声叹道:俺就知道,泊头总得出个将军的,俺早说过……
  拐过街口的小龙王庙,转而向南沿着运河西岸进入西关街,远远就看到清真寺高耸的尖顶塔楼,安毅以为还要往街心走,胡家林和几位老人已经在运河边那座灰瓦砖墙的四合院门前停下,胡家林的大哥大婶早已站在门口,拉着胡家林的手激动得失声痛哭,连连抹泪,几个长者将胡家林簇拥进门,院子里顿时传出一片哭声和老太太的埋怨声。
  感慨万千的安毅停下脚步举起手,身边的一群弟兄和身后的百余卫队全都停下步子,自觉地走到街边树底下靠墙站立,安毅身后的沈凤道点了点头,感慨万千地说道:“咱们在外面等一下最好不过了,让久别重逢的胡家老小互诉衷肠,品尝悲欢离合的诸般滋味。”
  院子中,胡家林老父母双双把跪倒的儿子从地上搀扶起来,老眼昏花泪流满面的老母亲不停抚摸胡家林满是胡茬的脸反复叨念,连声哭问自己是不是在梦中?满脸沧桑却身板硬朗的老父亲擦去脸上的泪痕,望着苍天不住喘气,大伯和亲友街坊们围在周边逐渐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一家人长吁短叹呼唤声声,追忆起胡家林突然离家的那段伤心日子,不胜唏嘘。
  一个身穿灰色衣裤围着蓝布围裙的苗条女子从后院冲到正堂门槛,扶着斑驳的门框,满脸惊愕,饱满的胸膛急剧起伏,透过缝隙看清了被亲人围在中间的胡家林,她忧郁的大眼睛涌出了泪水,满是烟灰的鹅蛋型脸上喜悦之色一闪而没,取而代之的是羞涩、惶恐,她用粗糙的左手飞快梳理凌乱的头发,抚摸脖子下本就扣得很好的衣领布扣,迅速拉拉镶边衣襟,解下围裙。突然,她的左手停在空荡荡的右边袖子上,抬起的脚再次收回,抱着齐肘断去的半截右臂僵住了,脸上的激动和惶恐变成一片凄苍,刚收住的泪水夺眶而出,低下头捂住脸转身跑进屋内。
  站立在亲人中的胡家林呆呆望着没有了人影的正堂门口,他的父亲也看到了那没有半只胳膊的女子消失前的背影,连连摇头,上前半步难过地说道:“三儿,当年你比武打伤的祁老四没死,你逃走不久,祁老三寻到咱们在沧州的镖局,你师父为你扛下了一切,和祁老三在沧州运河东岸打了一架,你师父让了祁老三九招都没还手,祁老三自知不是对手,不得不认输,咱们也当着沧州几个同道前辈的面向他赔礼道歉,他也点了头,收下两百大洋的汤药钱没再说啥,咱们以为这个梁子就此揭去了……谁知一年半之后,祁老三当上了奉军的教官,打听到我和你师父押镖上保定,就领着三十多个好手在沧州西面的史家庄埋伏,咱们刚发觉不对就遭到一顿乱枪,转眼倒下六个弟兄,你师父没下马就被枪子儿打伤了腰椎和肺,当即一头栽下马晕死过去,我带着你的师兄弟们抄家伙拼命,混战中仇家把你师姐的右胳膊砍断,看到咱们不要命的打法,吓得扔下十几具尸首跑了,咱们虽然杀了他十五个好手,可自己也死了八个师兄弟,镖局也就此关门了,回来没几天你师父伤重去世,临走前没骂你一句,还对我说,你是他最有悟性也最能吃苦的好徒弟,说你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要我和你娘别怨你,唉……”
  胡家林的老母亲再次哭起来:“三儿,岚儿命苦啊!从小没了娘,因为你造下的孽,爹也没了,胳膊也没了……这么些年她没怨过你一句,吊着只废胳膊整天起早贪黑地干活,还总是为你开脱,不时安慰娘说你总有一天会回来,会骑着高头大马回来……岚儿有眼光啊,真给她说中了啊!三儿,打小到大你师父师姐最疼你,又为你扛下那么多的罪孽,你可不能对不起你师父和师姐啊……”
  胡家林忍着泪,重重点了点头,轻轻推开老母亲大步走向正堂,胡家林的大哥大嫂想跟上去,随即被老爷子喝住了:“别进去,让三儿和他师姐好好说说话,快去招呼门口的客人。”
  胡家林的大哥大嫂恭敬地点头,随即小跑出院子,几个老人和亲友也都急忙迎出去,请安毅和弟兄们快进家门奉茶看座。
  深知沧州地面习俗的沈凤道在安毅耳边低语了几句,安毅点点头吩咐身边的林旭东快去备些礼物,扯住与胡家林长得七分像的大哥询问高堂何在?胡家林的大哥连忙把安毅和弟兄们领到两老面前。
  安毅二话没说,冲着胡家林的父母“噗通”跪下:“大爷大娘在上,孩儿安毅给两老问安了!从我国民革命军离开广州北上作战开始,胡家林大哥始终与安毅同生共死,一起把两百余弟兄的工兵连,带成了革命军模范营,再从补充团扩大成独立团,一直到现在拥有一万七千多弟兄的独立师。胡大哥与安毅和成千上万甘苦与共的弟兄们一起,经历了北伐战争的各大战役,立下一个个战功,也因一个个战功,从中尉连长一步步晋升少校营长、上校团长,直到现在的独立师少将师长,胡家林大哥以其高超的武艺、坦荡的胸怀和显赫的战功,五次荣获国民政府中央军事委员会特别嘉奖,九次荣获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特别嘉奖,深受革命军二十余万将士的尊敬和推崇,可以说,没有胡家林大哥和各位弟兄的艰辛努力,就没有今天享誉全国的‘革命军模范营’,就没有今天被授予‘钢铁雄师’的革命军独立师,安毅谨代表独立师一万七千多将士,向两老致以衷心的敬意和感激!孩儿给两老磕头!”
  “给两老磕头!”
  安毅身后十余名将校也齐齐跪下磕头,把胡家林的父母和周边数十乡亲感动得手忙脚乱,最后还是见多识广的胡父大步上前扶起安毅,几个老人也忙不迭上前扶起一个个恭敬致礼的将校,“使不得”、“贤侄快快请起”的声音不绝于耳。
  胡父身后的大伯似乎想起了什么,长眉频频抖动神色激动不已,伏在胡父耳边就是一阵低语。
  胡父大吃一惊,紧紧抓住安毅的手,细细打量安毅的面孔,轮廓分明的双唇一阵哆嗦:“贤侄……誉满天下的‘模范营’就是贤侄刚才说的模范营?”
  “正是,全营弟兄现在就在镇子东口。”安毅笑容满面地点了点头。
  胡父又问:“贤侄就是那个出资一百五十万,救济了成千上万鲁北受灾乡亲的常胜将军?”
  “大伯谬赞了,那一百五十万虽然是以小侄的名誉捐出,但其中的每一分钱,都是‘模范营’和独立师弟兄舍命赚回来的,年初由于南北交战和其他原因,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只能以小侄的名义捐献,其实这笔捐赠中,包括胡大哥在内的每一个弟兄都有一份。”安毅很认真地解释。
  周围一阵惊呼,微微颤抖的胡父再次问道:“月初在济南城北面,敢和日本人干一仗的革命军队伍,就是各位贤侄的队伍?”
  安毅认真地点了点头,自豪说道:“大伯,这一仗的指挥官,就是我胡家林大哥啊!程光、老鲁,你们过来一下……大伯,各位尊长,这位是路程光少将,是我独立师参谋长,这位是鲁雄上校,是‘模范营’所在的一团团副,都是我胡大哥的得力助手,济南城北那一仗就是他们打的……程光,你和长辈们说说。”
  路程光和鲁雄恭敬地上前致礼,老成的路程光含笑解释:“禀报各位前辈,五月二号那一仗正是我独立师打主力的,我师天没亮就已进入北岸战场,最先与日军接战,下午还有友军两个师参战,整个作战计划是咱们师座安将军一手制定,当时安将军正担任我国民革命军第一集团军前敌总参谋长,胡副师长代理我独立师师长,整个过程都是由胡副师长亲自负责指挥,我独立师也因这一仗,成为国民革命军第一支与日军作战的部队。”
  院子里一片沸腾,胡家林的父母和乡亲们终于明白,眼前的这些年轻人,就是名震天下让直鲁军闻风丧胆的英雄军队的军官,终于明白自己的子侄胡家林就是这支队伍的将军。
  胡家林的父亲步履蹒跚地进入正堂,来到自己师兄孙廷芳的牌位前,泪流满面,仰首长叹:“师兄……三儿没有给你丢脸,没有辱没咱们三百年传承的师门啊……”
  后院柴房里,胡家林紧紧搂住自己的师姐孙岚儿,默默地流着热泪,任由哭得一塌糊涂的孙岚儿不住捶打他的前胸,等孙岚儿打得精疲力竭贴在他心口上时,胡家林才微微松手,低下头在孙岚儿耳边温柔而坚定地说道:“师姐,记得八岁那年我就说过要娶你,你先是揍我,还说比我大一岁不行,转个身你就答应长大后嫁给我了,当时师傅和我爹都笑得很开心……”
第446章
不胜唏嘘(下)
  夜幕降临,胡家院子里灯火明亮,热闹非凡,二十几桌的酒席周围高朋满座,镇中名流、十里八乡的亲友和武林同道络绎登门贺喜,光绪初年中过武进士的刘老拳师指着安毅的侍卫长林耀东说:“这位南方来的小哥几乎把镇子里仅有的四个商铺的货物全买光了,害得大家连贺礼都买不到。”
  席间欢声阵阵,笑语连连,换上笔挺将军服的胡家林逐一给各位前辈和亲友敬酒致谢,正到高兴时候,刚被副官叫出去的参谋长路程光回到安毅身边,在安毅耳边低声报告:“傍晚时分,安晋分队在西北十七公里的玉皇庙一带,发现多达三千人马的直鲁军骑兵部队,该部似乎刚从北面的百草山方向过来,人疲马困,队形涣散,一到玉皇庙就挖坑淹埋数百余具尸首。属下判断,这支部队很有可能就是凌晨奔袭友军韩复榘部的张宗昌麾下最精锐的骑兵独立旅,中午,德叔也给咱们转来第二集团军前敌总司令鹿钟麟将军的协查电报,要求我们只要遇到这队骑兵立刻围堵,齐心协力,痛歼残敌,估计就是他们。”
  安毅心里突然有种预感,觉得这很可能就是张承柱率领的骑兵,一个多月来,安毅不断打听张承柱的下落,从俘虏的陈述中得知张承柱仍然担任直鲁军少将旅长职务,指挥的部队是张宗昌麾下最精锐的三个骑兵旅中的一个,但却一直弄不清楚张承柱的作战方向。
  如今,第一集团军进攻的直鲁军主帅是老对手褚玉璞,隶属张宗昌的嫡系一半在胶东,一半在保定以北,安毅还以为张承柱或许会退守胶东,此刻听到这一消息心里一动,对路程光低声说道:“命令行真把特种大队各分队全部派出,你辛苦一趟,立刻集合队伍迅速开进,封死西面、西南方向,构筑封锁线,再给德叔发个电报,让陈焯将军驻扎在沧州城西姜屯的两个师立刻配合咱们,将北面、东北面的尚园、高官一线尽数封死,敌人绝不敢东逃,采取围而不攻的策略可以减少无谓的伤亡,最好能让特种大队悄悄抓一两个舌头询问是哪部分的,然后把人放回去,告诉他们的主官已被我军合围,明天天亮逼迫他们投降。”
  “是!”
  镇子东、西、北三个方向传来的集合哨声,让热热闹闹的胡家大院瞬间安静下来,乡亲们看到身边的三十余将校立刻放下酒杯告辞而去,显得非常惊讶,胡家林连忙向亲友告歉,回到主桌低声询问安毅有何情况?
  安毅轻松地笑道:“没什么大事,沧州来电,让我部配合搜索,所以就让程光率领弟兄们走一趟,没咱们什么事,你给乡亲们说说别担心,就当是夜间训练行了,继续喝酒……大伯、二伯,各位尊长,小侄再敬长辈们一杯!”
  “好好,喝!别客气……”
  大家看到安毅和胡家林都没离开的意思,又听胡家林解释说夜间训练,于是放下心来,重新频频举杯。
  胡父放下酒杯,对安毅笑道:“贤侄,有件事得先征求贤侄意见,我们几个老家伙商量了一下,决定后天让你家林大哥把婚事办了,贤侄以为如何?”
  安毅高兴地望了一眼刚刚坐下的胡家林,赞许地对胡家林的大伯和父亲道:“这是好事啊!小侄完全同意,这次一定要让五千弟兄都给我大哥贺喜,喝个痛快,只是不知道能否闹新房?”
  众人轰然一笑,胡家林的大伯乐得不行:“贤侄,你们都是小林子的兄弟,按辈分都是小叔子,当然可以闹新房了,哈哈!明天我就让镇子里的后生们拿着请柬,通知各地亲友和沧州城内外的武林同道,一定得把婚事办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
  胡家林的小师弟李存壮站在一旁,颇为担心地说道:“要是这样,恐怕今夜就得到周边各村买猪买牛羊,否则酒席不好弄。”
  “羊还是不少的,就是猪和牛难弄,如今大军驻扎沧州,周边的商人恐怕早就把这些东西卖到沧州去了。”刘老拳师捻着五柳长须,不紧不慢地说道。
  安毅想了想转过头,把隔壁一桌的后勤股长春生叫了过来:“等会儿我写封信,明天你拿着信带自己麾下弟兄到沧州大营去一趟,到前敌指挥部找德叔,让指挥部的后勤参谋帮帮忙买些牛羊肥猪回来,其他结婚用的东西你也一并多买点儿,沧州大营有四十多辆一路缴获的大卡车,他们会帮你把东西运回来的。你回去顺便告诉弟兄们,后天一起喝胡大哥的喜酒,这是咱们独立师的大喜事,能来的都来!”
  “是!属下定会全力以赴。”春生眉飞色舞地回答。
  胡家老小看到这件大事解决,高兴不已,胡父端起酒杯向安毅致谢,安毅说不用谢,这钱到头都由我胡大哥自己出,胡家林连忙点头称是。
  大伯惊讶地问道:“小林子,你这么些年攒下多少钱?”
  胡家林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林儿也是这两年才攒下点家底,饷钱和历次战役的奖金加起来,有八万元左右。”
  满座一片寂静,全都呆呆望着不好意思的胡家林,安毅觉得好笑,决定再加点料:“诸位尊长,我胡大哥谦虚不好意思说完,小侄就替他禀报吧,胡大哥刚才说的十一万只是他随意动用的现钱,如果加上他在南昌几个工厂、医院、水运公司和汽车运输公司的股份,还有一栋占地两亩的两层半洋楼,算起来我胡大哥的身家已经超过百万了,而且今后每年都能分到十几万元的红利,哈哈!”
  “咣当”之声接连响起,酒杯和饭碗倒了一片。
  刘老拳师惊得胡子飘动起来:“安贤侄,你又有多少家底啊?”
  安毅摇头一笑没有回答,胡家林对刘老前辈低声说道:“七老爷,开席前,小侄似乎听您老提到那个为鲁北赈灾出了大力的江南集团公司,对吗?”
  “对啊!那个是全国有名的大厂子啊,下面有几十个厂,生产的东西排队都买不着,他们不但富甲天下,而且还很仁义啊!”刘老拳师回答。
  胡家林指指安毅如实相告:“实不相瞒,我兄弟就是江南集团的第一大股东,您老算算,他有多少家底?”
  “咕咚……哗啦啦……”又倒下一片。
  ……
  凌晨六点十分,泊头西北十七公里,玉皇庙。
  马嘶声远远传来,火把照耀下的张承柱浓眉一振,猛然站起,正在急商如何突围的五六位校尉也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很快进入庙门,在外巡营警戒的李金龙冲进大殿,沉声报告:“大哥,革命军第一集团军不但封锁了西面各要道,还悄悄掳走了咱们前出侦察的三位弟兄,审问之后刚放回来,这是独立师那个叫路程光的参谋长写给大哥的亲笔信。”
  “第一集团军独立师?不正是安老弟的独立师吗?他们不是月初南撤了吗?怎么也北上了?”张承柱惊讶地望着连连点头的李金龙,接过信急忙打开阅读。
  “张将军勋鉴:贵部连日疾行两百里再经大战,将士疲惫,战马困顿,实难冲出我军三个师组成之包围,欣闻将军与李将军金龙兄均是我独立师统帅安将军、胡将军之挚友故交,小弟满怀敬意由衷进言,望将军速来与弟接洽,随后一同护送贵部数百受伤弟兄向南开赴我师驻地泊头,脱离险境之后诸事另行商榷不迟。此刻西北军韩复榘将军两个师、李秀文将军骑兵师均已达到西北、正北二十余公里之河间、献县一线,如再延误,后果实难预料!师座安将军、副师长胡将军正兼程前来拜会将军,军情紧急,切盼速来一唔。弟,路程光敬上。”
  张承柱收起信笺,长叹一声:“天不绝我啊!没想到安老弟、胡老弟就在眼前,没想到当日安老弟之言今日竟会一语成谶!金龙,咱们这就去给安老弟牵马吧……”
  李金龙摇头苦笑,一般校尉绝处逢生,精神大振,哪儿有两位主帅那么百感交集,跟随张承柱、李金龙快步出去,顷刻间跨上三百铁卫牵来的战马,冲向西南两公里的后屯,不一会儿就看到前方三岔路口四堆篝火渐渐熄灭,晨曦中,一员头戴钢盔的将领在数名随从的簇拥下站在道路中间,两侧地形突起南北延伸,矮坡和小溪周围草木轻轻摇曳,看不出是否埋伏重兵。
  张承柱在距离五十米处勒马停步,身后众将校和三百铁骑随即停下,动作整齐划一,井然有序,逃亡之师仍然拥有如此强悍的战力和面貌,让路程光和隐藏在周边的两千余名将士钦佩不已。
  李金龙拍马上前靠近张承柱,正要说话,胯下战马突然猛然跳跃,眨眼间把毫无思想准备的李金龙掀下马来,黑色骏马一双前蹄高高扬起,半空中高昂的脑袋转向东南,嘴里发出悠长而响亮的嘶声,前足落地的同时,强壮的后腿猛然发力,如闪电般沿着小溪冲向东南百米外的密林。
  几名铁卫刚要策马追赶,即被张承柱叫住,双方将士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高大彪悍的黑色骏马身上,只听一阵畅快的笑声从树林里响起,身穿迷彩作战服的安毅张开双臂,跑出树林,迎上飞速而来的黑马,黑马兴奋地嘶叫,围着安毅急速转了一圈,放慢速度跑到安毅身边叫唤个不停,弯下优美的脖子,用脸亲昵地摸索安毅的前胸和脸庞,三十余骑在胡家林的率领下,也缓缓走出密林。
  安毅抱着久别重逢的小黑驹脖子,开心大笑,在爱马脸上深深一吻,随即翻身上马,胡家林等人紧紧跟随,跑向络绎下马的张承柱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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