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校对)第84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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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山东中南部成为了中日对峙的主要战场,至今为止,双方虽然并未爆发决定性的战役,但小的冲突却是时时刻刻都在发生。
  整个黄淮地区,集结了中央军、地方军和民团太多的兵力,并且彼此并不同属于一个军政系统,物资供应极为混乱,长官克扣军饷倒卖粮食及军火、基层军官贪墨的事件时有发生,中央的军饷及粮食、弹药等物资补给明明补充到位了,但是,那些地方军队的将领,硬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非说中央一毛不拔,所部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待军政部门查清楚情况后,又以派系、地域、与中央关系亲疏远近及其他缘由,一手挑起事端,把水搅浑,最后一顶“破坏抗日大业、伺机吞并地方军队”的大帽子,反倒扣到了中央政府脑袋上。
  长期得不到军饷及粮食等物资的地方军和民团士兵,开始横行乡里,大肆劫掠,弄得整个黄淮地区兵祸横行,民不聊生。许多地区经受多次乱兵洗劫,家中基本没有存粮,反而需要政府补给食物,但驻军依然要求农民必须交足田赋,农民不得不卖掉他们的耕畜、家具,甚至他们的农田,以满足田赋征收,许多人家开始吃树皮、草根和牲畜的饲料,据说还有吃人肉的。
  到最后终于坚持不下去了,民众便丢弃家园,举家出逃。
  虽然这些难民大都通过安毅集团的有序引导,一部分流入西南并迁移南华,另一部分通过汽车车队运输北上进入蒙古境内,极大地充实了边塞人口,但中央就近征粮购粮补给的愿望却落了空。
  目前,鲁南、苏北、安徽、河南、鄂东北等地,不堪乱兵骚扰,均出现大范围的逃难潮,就连城市也不能幸免,这让中央在以上地区征集赋税筹集军费也没了指望。
  由于日本的刻意封锁,目前中国的外贸线路基本断绝,只有通过浙江、福建和广东沿海地区进行政府行为的大规模走私。而西南出海通道,却全部控制在安家军手里,中央得不到丝毫利益,这引起了中央政府各大政治派系的不满,但安毅集团兵强马壮,中央又拿铁板一块的西南政府特别是安家军毫无办法,所以才会派人来看看,是否可以争取一点儿利益,以缓和当前急速紧张的金融秩序。
  所谓漫天开价,坐地还钱,谁也没想到,和安毅关系密切的蒋鼎文刚刚把话头挑起,安毅便拂袖而起转身离去,连个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留下,这让跟随宋美龄一行造访新京的军政大员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安毅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暗自庆幸没有派遣主力涉足华北战事,而仅是以鲁逸轩这部偏师出战。
  这个时代的日军,若论单兵素质,可以说是全世界最优秀的,没有之一。当然如果再算上坦克、大炮、飞机等重火力武器,工业基础薄弱的日军,自然比不上美国、苏联和德国的军队,但就个人的战斗技能和战斗意志论,恐怕就连最优秀的德国士兵也比不上。日本信奉的武士道精神,那可不是凭空吹嘘出来的,关键时刻可以爆发出百倍的战斗力,与英、法等见势不妙就投降的军队绝对不可同日而语,即便战至最后一人也不会放弃。
  不要看安家军进入南华作战,几乎没怎么费劲法国军队就失败了,以为安家军有多么了不起,那只是相对于头脑过于清晰、战斗意志极其薄弱的法国军队而言。毕竟法军是殖民军,首先心气就不足,而从上到下更是没有为了保卫殖民地送上自己性命的决心和勇气,所以出现大规模的投降潮并不意外。
  以同样的兵力,由顾长风和夏俭率部进入华北地区作战,不见得就能轻易突破日军在山东中南部地区设下的重重防线,毕竟现在日本已经把陆军扩大到九十个师团、八十个独立混成旅团和七十个混成旅团,加上地方守备部队,总兵力已高达四百万,做战争总动员后,兵力甚至可以达到六百万。
  若是再加上朝鲜军、伪蒙军、伪满军和华北伪军,总数可达七百万到八百万,据说现在日本又开始在兰印群岛招募组建军队,已经编成了两个兰印荣誉师,战争的潜力正在急速扩大中。
  在华北作战,从西南通过水路和铁路运输,千里迢迢运送到前线,安家军补给方面不占优势,兵力和战斗力不处上风,一旦陷进去就是个沼泽泥潭,想拔腿都困难。日本方面之所以没有扩大在中国的战事,估计也有这方面的考虑,所以他们转变进攻方向轻松地拿下了兰印群岛,从目前来看,获得的收益远远地超过了在中国的获取,原本陆军中的聒噪突然消失不见,剩下的都是对陆军最高指挥官石原莞尔睿智目光的由衷赞佩。
  安毅细细考虑了一番,无比诚恳地说:“师母,此次来南华,想必你也看到了,整个南华完全就是个大工地,就连首都新京,也被各建筑工地的扬尘所笼罩,即便我们采取了及时清扫、洒水、遮盖塑料薄膜等方式避免扬尘发生,但效果并不显著。”
  “早在建设之初我们就做了系统的规划,未来的新京,旧城区将不做变动,新城区的办公、金融、商业和居住小区,主要集中于城西和城北的西湖周边地区,未来的主席宫、民族广场、民族英雄纪念碑、民族大会堂、民族纪念堂、民族博物馆和军事博物馆也将修建在这片区域。而工业区和各种批发市场,主要建在城市南方,届时城市规模将扩大十倍以上……所有这些,都得依靠叙府的工业生产,因此在目前的情况下,把川南三地交给中央,这是我无法接受的。”
  “不过,中央的困难,我也感同身受,毕竟祖国人民经受的苦难,也像刀子一样扎在我的心口……这样吧,我一次性向中央提供一亿大洋的无息贷款,帮助中央稳定金融秩序。有了这笔钱做保证金,中央起码可以发行十亿法币。预计下个月长江水道就会疏通,有着沿江要塞的保护,世界各国的商船可以自由往来于上海和长江各口岸城市,要不了多久,这些地方就可以提供给中央大量赋税。我再让地质专家在国内多找找多看看,一旦有所收获,由政府投资开采矿产,全部由我以高出市价一成的价格进行收购。”
  “这里我跟师母透个底,根据我们的专家估计,湖南郴州柿竹园地区,并不仅仅只是产铜和银,那里的有色金属矿藏极为丰富,至今为止,我们的专家已经发现了100多种矿物,而且还随时都有新的发现,这其中,专家们经过长达一年的反复勘探,证明该地的钨矿储量,可能占据当前世界总储量的四分之一,若是中央政府斥巨资进行开发,仅仅只是这个矿,每年的产出就不少于一亿大洋。我们的地质专家还在赣南的西华山、大吉山、岿美山、盘古山等地发现储量巨大的黑钨矿床,开采潜力极为巨大。”
  “除了我国的特产钨矿外,我们的地质专家还在河南的东闯地区、陕西的金龙山、四川和甘肃交界的阳山地区发现超大型金矿,总储量高达近千吨;河南的南阳和湖北的江汉地区,发现油田分布,若是组织开采,不仅军事和工业用油立马可以得到缓解,还可以通过南华出口创汇;江西德兴和皖南马鞍山地区大型铜矿、福建龙岩地区超大型锰矿等等,只要政府能够组织进行大规模的开发,赚取的利润足以维持军费和政府的一切开支了!”
  宋美龄越听越是惊奇,到最后瞪大眼睛,不解地问道:“小毅,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些地方有矿藏,为什么还要告诉师母呢?你既有钱又有设备,自己投入开发的话,不就可以大赚一笔了吗?”
  安毅心中有些惭愧,脸上却大义凛然:“师母,其实对全国进行大规模的地质勘探,早在三三年长城抗战结束,我与校长赌气的时候便开始了,经过四年多的勘探,全国许多地方的地质情况,我们都有备案。去年开始,我们对一些具有重点勘探价值的地方进行了二次复查,到今年年初,才得出第一手结论。没错,其实原本我是想闷声发大财,独自拿下以上地区矿藏开采权的,但听到校长如此困难,我这个做学生的若是还敝帚自珍,不为国家民族而只想着自己的私利,那也太不应该了!”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安毅现在根本无法分心兼顾,南华的开发,牵扯了他太多的精力,并且随着春天的到来,气温回升,蒙古的建设也将进入高速通道。到时候到处都需要分心照看,再想兼顾国内,就非常困难了。
  并且,春天到后来,远东军极有可能会对哈萨克斯坦等中亚五国展开攻击,以肃清侧翼的敌人,蒙古军区极有可能派出大军进入哈萨克斯坦境内配合友军作战,届时需要分担的就更多了。
  与其让那些资源躺在地下,还不如在这国难当头,由政府组织人手进行系统的开发,反正现在中国外贸途经基本断绝,即便未来上海商埠重启贸易恢复,但只要自己给出的采购价够高,所有的矿产品都只能卖给自己,到时候可以极大地充实南华的战略储备仓库。
  宋美龄感动地握着安毅的手:“小毅,谢谢你了!最近你校长食宿难安,每天都想着到哪儿去筹措资金,渡过难关,在家里动不动就发脾气,事后虽向我道歉,但到底影响家庭和谐。这下可好了,解除了燃眉之急,后续的发展你也指明了方向,要是你校长再莫名其妙发脾气,我对他可不会再客气了!放心吧,小毅,所有的款项和工程,我都会帮你盯着,决不让下面的人铺张浪费甚至贪腐。”
  “师母,你也得注意身体啊!”
  安毅眼睛微红,鼻子发酸:“我知道师母一直对我很好,中央有什么事情都会居中代为转圜,甚至因此与校长吵嘴……安毅现在身在南国,无法对校长施加影响,我担心会有宵小恶意中伤,虽然心中不愿师母因此而与校长闹僵,但事关我西南和南华上亿军民的前途,一切还是得由师母替安毅说话。”
  “师母,今后不管怎么样,南华的大门随时都会向师母敞开,我准备在主席宫东面的西湖边仿造橙庐、憩庐、美庐修建三栋别墅,以后师母到新京来,随便住哪一栋都行。那片地区将仿造中南海的格局进行建设,注重东西建筑风格相结合,充分利用这次南华大发展、大建设、大流通之机,一举奠定城市的格局,以后就不会瞎折腾了。”
  宋美龄解决了搁在心头的难题,心情愉快:“放心吧,其实你校长还是满在乎我的,一般我说的话他都会听,毕竟他也清楚,这个世界上谁对他最好。想想西安事变的时候,只有咱们母子俩替他上下奔波,到处忙碌,他就会明白,他那些所谓忠心不二的手下里面,没几个靠得住。”
  说到这里,宋美龄心有不甘:“你校长心太软了,雪冰和君山那样对待他,唯恐他不死在西安,私下做了那么多小动作,最后你校长还是原谅了他们,让他们离职反省半年后,又分别赋予重任,现在君山任军事委员会政训处长兼军官训练团教育委员会委员,雪冰也担任长沙陆军军官学校教育长兼政治部主任职务。每次我看到他们都生气,可是却没办法,你们校长对你们黄埔前四期同学的关爱,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
  安毅点了点头。这就是蒋介石独特的领袖魅力之所在,也有许多人将之视为宋襄公之仁,但不可否认,这正是当初选择依附蒋介石的重要原因,毕竟在蒋介石麾下,只要能力突出,就算犯上几次错误,也可以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或许,正是这份信任与纵容,导致了后来作为蒋介石三大心腹嫡系的黄埔系、陆大系及武岭系部分官员和将领的腐化堕落,不过就安家军而言,却正是崛起的有利契机,经过十余年经营,终于成就今日之伟业,而且还会不断取得成功,就初时而言,却是蒋介石宽仁为怀造成的。
  注:看到书评区讨论很激烈,天子说明一下,在战争年代,尤其是在一个新纳入中华民族版图的国家,党指挥枪是必然的选择。民主、共和、军队国家化,在和平年代无可厚非,但是在战乱时代,却是亡国的先兆。
  看看法国,军队国家化,多党轮流执政,看起来似乎很民主,但结果大家都知道,从德国闪击丹麦算起,到最后投降,只维持了两个多月;看看美国,一直到珍珠港事变前夕,扩军的议案都被议会否决,参战后美军完全是在与德国、日本的实际战斗中学会如何打仗的;再看看八十年代末期的苏联,主动放弃了党指挥枪,在一个有着众多加盟共和国的国家,搞议会选举,结果失去了军队的支持,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了无根之萍、无锚之舟,苏联在政治体制改革后的第二年即宣告解体,崩溃的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最后,再看看南斯拉夫,上世纪七十和八十年代初期的南斯拉夫,在经济建设上获得很大成就,其国民生活水平在欧洲国家一直居于领先水平。八十年代末期,南共搞政治经济体制改革,实行多党执政,主动放弃党指挥枪,1991年6月,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率先独立;1991年11月,马其顿独立;1992年4月,波黑独立;1993年,在欧美支持下,波黑对南斯拉夫最后两个加盟国塞尔维亚和黑山发起进攻,同时在塞尔维亚和黑山内部挑起阿尔巴尼亚少数民族与塞族之间的武力冲突,北约以此为借口,开始对南斯拉夫长达十年的封锁和轰炸,制造了欧洲自二战以来最大的人道主义灾难;2006年6月,黑山和塞尔维亚分别宣布独立,南斯拉夫正式成为历史名词。南斯拉夫从鼎盛时的25.58万平方公里土地,分裂为一个个弹丸小国,大约有近一千多万人死于战乱,这就是军队国家化最直观的后果。
  再看看二战期间表现出色的德国、苏联、日本,均是集权主义的产物,就算是美国、英国,进入战争后也通过立法,确定了执政党对国家的绝对支配权,赋予了罗斯福和丘吉尔对军队的控制权。在战争年代,只能听到一个声音,若是把太多的精力纠缠在内部的政治纷争上,那就什么都完了。
  未来的南华,领土肯定不限于安南,随着国家领土的扩大、民族的增多,各种矛盾都会出现,若是手里再没有一只可以指挥调动的军队,安毅集团的下场之惨,可能还比不上苏联和南斯拉夫,偌大的领土瞬间分崩离析,所有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难道这就是大家希望看到的吗?
  因此,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在华族没有占绝对的人口优势的情况下,坚持一个领袖,一个政党,一个声音,一支军队,是很有必要的。
第1494章
欺人太甚
  游览完下龙湾,安毅一行回到海防港,再乘坐一个半小时的汽车返回新京,已经是下午三点。
  新京城北西湖边占地约一千余亩的数个古建筑群,已经被政府出面,从十几位华族、京族和法兰西巨商手里买到,听说此地会作为政府主要首脑的居住地,商人们都很激动,大多数都表示不要钱,但却被工作人员严格按照市价全额付清,而且是作为硬通货的美元支付的。
  安毅先送老道和家眷们回到临湖边的宅邸休息,然后便亲自陪着宋美龄,来到还剑湖边的民族宫,准备同张治中、贺衷寒等人展开协商。
  民族宫由法属安南殖民政府的东京总督府改建而成,一共有呈“T”字形建设的六栋四层白色大楼及临湖边十八座二层小洋楼组成,其中临街的三栋大楼为政务院及各部办公地点,后面三栋大楼中的两栋为中央党部及政协各党派的办公用楼,最后一栋临近还剑湖的大楼与周边十八座小型别墅,为国家礼宾府,迎接来自祖国、南洋和世界各国的贵宾入住。
  车队直接由还剑湖边的绿荫小道驶入自成一体的礼宾府,到了临湖的一号别墅,宋美龄没有下车,她微笑着告诉安毅,要和他一起去见代表团其他成员,有她在,若是有什么矛盾也好及时居中调和,大家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都是自己人,没有解不开的结。
  由于在一号别墅耽误了一会儿,等安毅的专车来到二号院前时,早已下车的沈凤道和林耀东先后来报,代表团成员分别下榻的二号院、三号院一个人都没有,据服务员说除部分到城外去参观城市建设,其余的贵宾到前面的政务院及部委大楼去了。
  安毅和宋美龄相互看了一眼,均感诧异。
  涉及到叙府的归属,政务院和各部委有谁敢替安毅做主?即便是政务院总理徐子良,也没这个权利。
  把脑筋打到政务院及部委,不是拜错庙门了吗?
  安毅想了想,决定亲自去前面看看。车队重新启动,没过一会儿便来到政务院侧门,等到沈凤道和林耀东带着新成立的中央警卫局的警卫布控完毕,确认安全无恙,安毅才搀扶着宋美龄下车,向大厅里走去。
  由于沈凤道和林耀东先行出示了证件,驻守侧门的警卫战士尊敬地向安毅敬礼。安毅点点头算是回应。
  政务院总理徐子良在临街一号楼的四楼,安毅搀扶着宋美龄,乘坐电梯又走过一段走廊来到徐子良的办公室。正在办公桌前埋头处理政务的徐子良看到安毅和宋美龄到来,十分惊讶,慌忙起身,与安毅和宋美龄见过礼,吩咐秘书沏茶。
  安毅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询问代表团一行何在?
  徐子良脸色有些难看,嗫嚅一会儿,才说张文白、蒋铭三、黄季宽、陈继承四位将军不知行踪,但向华将军和贺君山等人,这会儿可能是在右边那栋部委大楼与人“叙旧”。
  安毅见徐子良神色有异,隐隐有一丝担忧之色,连忙询问有什么问题。徐子良支支吾吾一会儿,见安毅就要发火,才无奈把实情和盘托出:一大早,贺衷寒、邓文仪、康泽、袁守谦、萧赞育五人,便趾高气扬地来到政务院,直接闯入徐子良的总理办公室,询问安毅的下落。徐子良哪里知道安毅到什么地方了,不过出于对这些以前在中央党部的老上级的尊重,忙打电话去军委询问,却被委婉地告之安毅和宋美龄在一起出游,至于到何地恪于保密制度无法回答,但说明晚上就会回新京。
  南洋各党部在国民党内的级别可不太高,其主任充其量也就是县党部主任的级别,哪里入得了贺衷寒、邓文仪、康泽等委员长近臣的法眼?面对徐子良这个曾经的下属,他们可没客气,颐指气使,吆喝来吆喝去,就像使唤孙子一样。最后徐子良见耽误时间太多,手头的政务根本无法及时处理完,目前南华的建设正处于高速轨道,每多耽搁一分钟都有可能导致许多重点工程延误,于是委婉地请几人离开,晚上自己在新京的川菜酒楼设宴请客赔罪。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贺衷寒张嘴就开始训斥,邓文仪和袁守谦等人在一旁煽风点火,最后康泽给了徐子良两记响亮的耳光,这才扬长而去。
  徐子良倍感无奈,但想想南华与祖国的关系,只得忍气吞声,心想事情过去了也就罢了。谁想,吃过午饭,贺衷寒等人又来了,这一回还带来了脾气暴躁的张发奎。
  由于目前在南华政务院及各部委的官员中,许多人都曾在军中任职,其中胡学览、阮海臣、黎国柱三人供职总参谋部,而铁道部长张佩公根本就是张发奎的手下。张发奎大大咧咧地说来探视手下,向徐子良索要南华政府各部委主要官员名单和指明办公地点。
  徐子良一个头两个大,这些纯属政务院的内部事务,如何能向他人明言?康泽看到徐子良在犹豫,顿时火气上来了,逮着徐子良,当胸就给了几下狠的,最后徐子良被逼不过,干脆叫秘书给他们带路,这才送走了一群虎狼之客。
  安毅脸色阴沉:“你说的都是真的?康兆民这个人我很清楚,谨言慎行,被委员长称之为忠臣逆子,照理不会如此飞扬跋扈才是,他怎么可能……”
  徐子良一听,颇为委屈,当即把安毅带到总理办公室的休息间,在只安装了一张床供午休的狭小空间里,脱去西服和里面的衬衣,胸口一大片青紫色的肌肤顿时显现出来。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遭受这样的捶打,可想而知受到的伤害有多重。
  安毅勃然大怒:“狗日的,这些家伙把政务院当成什么了?自家的后花园吗?竟然对我的人想骂就骂,想打就打,你可是堂堂的一国总理……重楼兄,你先穿整好,等下你跟我一起去见识下他们是如何个嚣张法,我来给你讨回公道。”
  “这……”徐子良有些紧张:“这样不太好吧,说到底,他们都代表蒋委员长,代表着我们的祖国,我们不能……”
  “这事你就不用管,待会儿跟着我就行了,我倒要瞧瞧,在我的地皮上,他们到底有多跋扈。惹恼了老子,统统抓起来坐牢!”
  安毅说完,不等徐子良答话,转身推开房间走了出去,来到在外间等候的宋美龄身边。宋美龄听安毅诉说完,也极为气愤:“我就知道贺君山和邓雪冰不可救药,只会耍嘴皮子挑拨离间,康兆民肯定是受他们影响……小毅,你放心,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这一切是我亲眼所见,就算你校长责备下来,我也可以替你说明。”
  安毅点了点头,看到徐子良从休息间出来,大声命令:“小九,立即把负责政务院和部委大楼警卫工作的军官给我找来!不按规章制度,任由闲杂人等在我南华最高政务处理机构穿进穿出,我想问问他是怎么工作的?老沈,你带着人,跟着我去见识一下钦差大人的威风,哼哼!”
  林耀东领命而去,沈凤道陪着安毅、徐子良向前走,两名女警卫自动来到宋美龄身边,搀扶着她前进。由于安毅走得很急,中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沈凤道听完安毅讲解完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显得极为愤怒:“贺君山他们在搞什么?我们安家军自成一体,向来不受中央政府支配,他们来这么一下,不是在破坏南华、叙府和中央的关系吗?这事若是处理不好,我担心会引起很大的纠纷!”
  安毅脸色阴沉:“老沈,你还没看出来吗?他们这是在向我示威呢!整个南华政府,本来就是草台班子,许多官员都有中央的背景,他们这是在向我炫耀中央在南华的影响力,提醒我,事情不要做得太绝,他们随时可以在后面拖后腿,甚至搞垮我南华政权。”
  “真是幼稚可笑……他们也不好好想想,现在南华的地方政权和军队都掌握在我手里,中央政府的工作也大体是在我安家军制定的框架内实施,以确保政策的准确性和延续性,真的以为挖墙脚就能对我施加影响?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
  “我估计是贺君山,他是有名的笔杆子和智囊,虽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在黄埔系内部,影响还是挺大的,不管怎么说,黄埔三杰的名号不是白来的。”
  沈凤道分析完,接着感叹道:“说到底,还是天朝上国的思想作怪,他们以为背负委员长和中央政府的使命而来,我们就该把他们好好供着,有求必应,这次得打破他们的幻想,让他们明白,我们安家军军政系统不是他们可以随便可以揉捏的,当年叙府如此,现在南华同样如此,以后有更大的地盘,更是如此,绝不可能他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安毅点了点头,徐子良眉头紧锁,担忧地说道:“主席,事情最好别闹得太大,否则不好处理啊!”
  安毅停下脚步,转过头郑重地看向徐子良:“重楼兄,跟着我办事,根本就不用怕惹事。贺君山、邓雪冰他们,若是尊重我这个师弟,尊重我手下做事的人,我自然会叫他们一声师兄,好酒好茶供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也尽量满足,所谓礼尚往来,莫过于此。但是,若他们不拿我当回事,不拿我手下当回事,我又岂会给他们好脸色看?我安家军经济、政治、军事全部自主,根本无需仰仗他人的鼻息,不必低声下气,任人欺凌。一句话,跟着我安毅做事,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绝不允许卑躬屈膝,让人看轻!”
  徐子良眼睛通红,鼻子酸楚,声音顿时哽咽了:“主席……”
  安毅拍了拍徐子良的肩膀,挽着他的手,携手而行:“重楼兄无需做如此小儿女态,你现在身负重任,处理南华全境之政务,勤勉操劳,事无巨细一一批复,我才能从繁重的工作中解脱出来,你我相处相得益彰,我既是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
  “我南华初立,若是我们政府的威信无法快速树立起来,谁会把我们当一回事?等下你去了什么也不用说,瞧瞧我怎么收拾那群孙子。等处理完事情,你得放下手里的政务,立即去医院看一看,让医生检查一下胸口,不要有什么内伤才好,顺便让医生开个证明,作为衡量贺君山等人恶行的罪证!”
  话语间,一行人已经从政务院大楼进入了旁边的部委大楼。沈凤道简单地询问了下底楼的工作人员,得知张发奎等人此刻正在三楼铁道部的办公区。
  安毅一行乘坐电梯来到三楼,刚刚走出电梯间,便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什么铁道部长,屁大的官,也敢在向公和中央要员面前拿乔?张佩公,你一个小小的中校,戴上铁道部长的官帽,犹如沐猴而冠,贻笑大方……老实说吧,这次来是要好好敲打你一下,不要以为你当上什么狗屁部长了,我们向公就管不了你,你现在的身份还是第十集团军在册的情报官员,我们随时都可以按照军法把你抓回广东去,接受军法的制裁,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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