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市民的奋斗(校对)第24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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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吧内几名水兵发出粗野的歌声,让擦拭酒杯的杨金耀皱了一下眉头,尤其是听到那句“我们要出征樱之国,樱之国!”时,杨金耀的手禁不住紧紧握住了酒杯,看着兴奋高唱战歌的水兵,杨金耀调整了一下呼吸,用干毛巾擦去酒杯上的水滴。
  这首海军战歌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在警备舰队流行、是什么人填词,没有人知道。所有人只知道这首《我们要出征樱之国》一经推出即受到水兵欢迎,对于以“雪甲午耻”为信条的水兵而言,有什么比这首歌更能表达他们的心声呢?
  不过很多人都知道这首歌实际上源于德国,歌曲是德国人赫尔曼·伦斯1914年所作,被德意志帝国海军所传唱。只不过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传到警备舰队,并被重新填词,尽管这首歌十分悲壮,但却很有气势,使听者产生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感觉,这应该就是为什么这首歌会迅速在警备舰队甚至于全国流行开来,并被人们喜爱的原因。
  尤其是在日本外务省就这首歌向京城外交部、西北边防公署外事处以及警备舰队多次抗议交涉之后,这首歌更是受到水兵以及人们的追捧,因为警备舰队还没有一首军歌,水兵们甚至提议将这首《我们要出征樱之国》作为警备舰队的军歌,尽管考虑到外交影响并没有接受,但是警备舰队列队巡航时乐队总会演奏这首战歌,它实际上已经成为海军军歌,尽管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名份。
  “战旗已在桅杆上飘扬,象征我们无敌的力量。我们将旗开得胜,不会让小日本肆意嚣张,让我再握住你的手,握住你那白皙的手。再会,我的心上人,再会,我的心上人,再会,多多珍重。我们要出征,我们要出征,我们要向日本出征,向日本!”喝着烈酒高唱战歌的水兵们显然不会顾忌旁人的感受,对于训练十五天、一百八十个小时,才能得到一天休息的水兵们,只是借烈酒以及悲壮的战歌舒缓紧张而疲惫的身躯。水兵们之所以拼命训练、训练、再训练,所有一切就是为了那一天,出征日本的那一天,他们渴望取得出征日本时海战的胜利,水兵们连做梦都想着胜利。
  “这是一首好歌!”尽管不喜欢这首歌的歌词,但是杨金耀却不得不承认这首战歌的确是首好歌。以至于听长了,作为帝国海军情报官的杨金耀甚至于还重新填词弄了一个日语版的《我们要出征米利加》,在杨金耀看来弱小的警备舰队远不是帝国海军的对手,只有大洋另一边的美国才配成为强大帝国海军的对手。
  “若是他们的袖珍战列巡洋舰服役了会不会威胁到帝国海军呢?”杨金耀脑中浮现出中国人在建的“袖珍战列巡洋舰”。
  通过帝国海军专家对那些基本数据的研究,帝国海军专家认为西北建造的袖珍战列巡洋舰只不过是受限于自身技术水平而作出的技术上的妥协。落后的船体设计使其仅能达到20节到30节航速,白白浪费了1万马力美国最新式蒸气轮机强劲的动力,薄弱的装甲、可怜的火力,袖珍战列巡洋舰一旦下水服役,根本就是帝国海军金刚级战列巡洋舰的靶子。
  “如果我不能回到你的身旁,长眠在那海洋。不要为我哭泣,我的女郎。为祖国流血牺牲,才是荣光!……”
  “可怜的支那水兵!”杨金耀很是怜悯高唱战歌,长时间接触让杨金耀明白这些都是出色的水兵,他们至少在斗志和意志上绝不比帝国水兵差劲,只不落后的技术使他们只能在歌中得到荣光。
  “怎么还没来。”擦完酒杯杨金耀朝酒吧玻璃门看去。
  从下午开门到现在,杨金耀一直在等一个人。而此时站在水兵之家门外的付连海看着水兵之家霓虹灯招牌,上面用灯管制成夸张的卡通水兵,付连海犹豫不决,尽管已经作出选择,但是每当看到街头上巡逻的宪兵时,付连海就会心生恐惧,生怕有一天会被揭穿。在犹豫几分钟之后,付连海终于还是走下通往地下酒吧的楼梯。
  “这个挎包是经过伪装的相机,使用时挎在肩膀上,用手指轻扣这个金属纽扣相机就能自动拍摄,电动卷片,操作过程是这样的……”在卧室里杨金耀向付连海介绍伪装成黄碣色皮质挎包相机的使用方法。这台伪装成挎包的间谍相机是两天前从上海寄来的,是海军情报课为了此次行动而设计的一种新式间谍相机。
  “海鸥相机?”当挎包被打开后付连海一眼认出挎包中的相机竟然是海鸥相机,错愕地看了一眼杨金耀。
  “你们支那人聘请的德国技术人员制造的相机很精巧。”付连海的惊讶在杨金耀看来根本就是一种羞辱,帝国企业直到现在都无法制造出品质优良的望远镜、照相机,而支那人制造的小型相机竟然已经出口到欧洲、美国,即便是在日本这种小型相机同样受到人们的追捧,杨金耀前些时间甚至于还在报纸上看到,帝国海军从支那西北光学公司定购了400部860海军望远镜,原因是自欧战爆发后,帝国海军在战前购买的德国望远镜已经损耗,需要采购新望远镜。
  而西北光学公司生产的望远镜每一架都是精品,如德国蔡司望远镜一样在鉴别率方面要高出一筹,清晰度高,无论从颜色,还是形象上看,不容易失真。在零件装配组合,以及外观设计上,它和蔡司一样都做得“非常德国”,即考究、细致、一丝不苟。可以这么说,每一架出厂都是精品,也正因为如此帝国海军才会采购性能与蔡司望远镜相比毫不逊色的支那望远镜。
  阎崇连手中挎包式样和自己平时用得一样,显然是日本人特意而为,付连海熟练的教授自己如何使用这种挎包相机。从山海关赌场回来之后,阎崇连将在基地内拍摄的照片多洗了一份给他们,在几次交易后尝到甜头的阎崇连,已经不像初时有种负罪感。
  “自己只不过是给他们一份照片而已。”阎崇连心中安慰自己,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是去偷拍基地炮台的照片。
  “连海,你为什么要帮他们?”阎崇连问刚盖上挎包的付连海,两人早已认识,过去都是付连海来取照片,然后把钱交给自己,尽管当初知道付连海也为他们干活时,阎崇连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一定是他和日本人一起设套拉自己下水。
  “钱!有了钱我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付连海如实回答道,现在付连海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汽车、房子甚至于女人。付连海的回答让阎崇连沉默了,自己选择和他们合作不也是为了钱吗?至于国家,有钱重吗?在阎崇连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
  “真羡慕你啊!一万块。”付连海用贪婪的眼光看阎崇连提起挎包,作为他的上线自然知道此次任务的奖金数额。钱是他们出卖国家以及灵魂的根本原因,没有其它任何借口,所有一切仅仅只是为了金钱,和古往今来所有出卖国家、民族利益的人一样,他们依靠出卖换取金钱与地位。
《荣誉》杂志是边防军内部刊物,杂志创刊于民团时代,边防军任何一支部队都可以看到《荣誉》,即便是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也是如此。尽管《荣誉》杂志是一份军事刊物,但是记者却并不见得都是军职,尤其是在边防军建立严格文职制度之后,杂志社记者不乏非军人身份的普通记者,阎崇连就是杂志社非军籍记者。
  乘车进入海军基地后,在登记处填写登记表然后递过去,显然登记处的士兵对这名记者早已经熟悉:“阎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个月您已经是第三次到要塞区采访了!”
  “嗯!杂志社要些新题材,所以我想到要塞区多看看。”强压住心中紧张的情绪,阎崇连冷静的回答道,但左手却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挎包带。有《荣誉》杂志记者身份作为通行证阎崇连轻易进入要塞区,尽管无法进入要塞区内部,但是阎崇年还是在要塞区待了大约两个半小时,不但把多座装甲炮塔的各个部位拍摄下来,甚至于在和一些士兵聊天之中得到意外的资料。
  “炮塔水平与垂直方向射角调节都是电力机械助力完成,火力反应性强,可以快速将火力转移至其他目标,弹丸装填由液压机械助力完成,一分可以打4发十寸炮弹……”看着手中照片,最吸引人的是几座有迷彩伪装的三联254毫米装甲炮台,其外部特征和战舰装甲炮塔完全一致,而阎崇连从士兵口中获得的信息也可以作为佐证,装甲炮台实际上和战舰炮塔近似。
  “这些中国人,炮台比旅顺还要密集!”一张一张仔细比对手中照片,尽管不少照片很模糊,但是大大小小四十多个联装装甲炮塔让杨金耀感觉头皮发麻,可以想象如果和支那爆发战争的话,海军试图攻击葫芦岛,像刺猬一样密集的装甲炮台将是最大障碍。
  “还是由参谋们去考虑这些吧!”杨金耀把桌上的照片和阎崇连的采访资料一起封装到一个牛皮纸袋中,然后装入一个木箱夹层内,随后将一旁倒在报纸上的虾皮重新倒回箱子,三十斤一箱的虾皮是葫芦岛的特产。将箱子封死后,杨金耀随手用桌上的报纸包好木箱,在一张信纸上写明京城的收件地址将其粘箱上。
  杨金耀拿着木箱离开酒吧,在离水兵街不远就有一家邮递所,也是杨金耀邮寄情报的第一选择,邮寄是传递情报最安全的办法之一,至少没暴露之前的确如此,往往方法越正常,越不会引起他人怀疑。寄出邮箱之后,杨金耀和往日一样在邮递所对面一家茶馆里叫了杯茶,静静等着邮车到来,每一次杨金耀都是选择在下午三点半时寄出情报,四点邮车就会到邮递所接包裹,几十斤的木箱往往都是被单独抱上邮车,只要箱子上了邮车,就意味着安全。
  “听说没有,上个月承德几个毛行联手租了几十辆卡车到青海收羊毛,听说那地方的羊毛都是随地扔,鸟用没有。这今个羊毛价格又涨了三块,早知道当初我也……,哎!这下他们可发达了!”旁桌茶客的话题一字不落的被杨金耀听进耳中。
  “羊毛?青海?涨价?”这些显然引不起杨金耀的兴趣,羊毛涨价并不是什么新闻,毕竟现在西北遍布大小各异的毛纺厂、毛呢厂,对羊毛需求量越来越大,价格上涨并不奇怪。喝着茶的杨金耀看似兴趣盎然的听茶客们聊着羊毛,但是眼睛的余光却一直盯着邮递所。
  这个时代的甘肃远非后世可比,其辖区包括后世宁夏、青海以及贺兰山以西地区,是中国第二大省面积仅次于新疆,受气温特别是降水等地理要素的制约,地处干旱半干旱地带的西北地区,不利于农业发展,所以,生活在这里的居民,世代多以放牧为生。
  因此,畜牧业作为这里最主要的产业,在甘肃经济中,有着无可替代的重要地位。近代随着皮毛贸易大规模兴起,首先改变了甘肃历来以牲畜、药材等为主体的输出产品结构,皮毛成为其最大的输出商品,甘肃经济就是以输出农牧产品,输入消费资料为核心。共和四年起,曾经作为附属商品的羊毛因国内外需求日增,而逐步成为甘肃输出的主要商品,仅宁夏一地一年输出就高达千万斤之多,市值近数千万元。
  共和五年后,为满足国内外毛线以及毛呢需求从西北到上海在短短两年之间涌现出数千家大小各异的毛纺厂、毛呢厂,需求激增使得两年内羊毛价格增长了近一倍,白色羊毛等于白银,这一点早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需求刺激市场,面对巨额利润各地商人不在局限于在传统的贸易点收购羊毛。
  阿尔金山脉是位于青藏高原北部边缘山脉之一,位于新疆东南部,蒙古语意为“有柏树的山”,东端绵延至青海以及甘肃,是塔里木盆地和柴达木盆地的界山,在新、青、甘边境,因气候干旱,多为岩石裸露的石山,这里气候干旱,植被贫乏,荒漠植被占统治地位,无常年有水的河流,而位于阿尔金山的当金山口是数百年来柴达木盆地与河西走廊之间的交通要道,这里属于人迹罕至、飞鸟不驻之地,因其气候恶劣,数百年来只有少数行商和牧民,这里是一片不毛之地,随处可见的野牦牛、野驴是这里唯一的过客。
  “轰、轰……”伴随一阵强有力的卡车的咆哮和发动机的轰鸣声,一支由一百多辆卡车组成的车队正在艰难的翻越坡度看似不大,但地形仍然非常复杂的当金山,山口斜坡使得卡车几乎侧倾几十度,呈现几欲倾翻的场景,0A-10型卡车优良的性能在地形复杂的山区得到充分发挥。
  “陈老板,你看这当金山口以西是阿尔金山,以东是祁连山,越过山口,咱们就算进入青海了,遍地都是野牦牛、野驴、藏羚、盘羊。”站在山坡上阿比热·艾波塔指着一处缓坡说道,年近六十的阿比热是车队请来的向导。
  “阿比热,昨天晚上我和其它几家商量了一下,这趟生意若是成了,额外再奖给你一千块。”穿着羔羊皮大衣的陈富财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荒原对身边的阿比热说道。如果没有阿比热这个向导,恐怕车队根本不可能在当金山沿河道、谷地翻山越岭,顺顺当当进入青海。
  “谢……谢谢陈老板。”听到要再奖钱给自己阿比热·艾波塔急忙道谢,带个路能挣两千块,对于阿比热·艾波塔而言显然是最初没想到的,若是没有自己带路除了沿官道他们绝对到不了青海。
  “李镖头,现在咱们算是进入青海地界了,接下来就劳兄弟们多多小心。”从山坡下来的陈富财对挎枪站在车队旁招呼车队过山的镖头说道。
  “陈老板放心,我们三合镖局既然接了这趟镖,李老憨和兄弟定会不惜性命保护车队安全。”腰间别着支五式手枪的李老憨抱拳说道。来时师兄交待过,三合镖局是生或是死,就全看这单镖了,吃镖局饭长大的李老憨自然不会掉以轻心。
  过去三合镖局的生意都是护送张库商道的行商,从来就没到过青海,但是现在不一样,自打西北军进驻蒙古后大规模清剿蒙匪,再加上商人运货大都是用卡车队,自打那会起三合镖局的生意算是垮了,这一年多基本上是惨淡维持,这单镖虽说担着风险,但是再大的风险也比不过三合镖局坐吃山空。
  “有累,有累,劳您费心了,哎……若不是……”陈富财双手抱拳打了个鞠,话说了一半就卡了壳,所谓富贵险中求,就像现在,如果不是甘肃马氏卡着不准外地行商进入青海、宁夏直接收毛,恐怕陈富财等人也不会冒这个险,转道蒙古再经新疆绕到当金山口进入青海,十倍的利润足以让每个人去冒杀头风险,而陈富财就是这样的人,风险往往意味着财富。
  自共和初年,甘肃马氏军阀家族逐渐兴起,利用军、政、商三位一体经营手段,马氏军阀在循化及甘肃河州等地与亲族合资设立德义恒、德永源、德盛厚、步云祥等商号,借官府之名逐步垄断宁甘青皮毛贸易,与马家相关的回商们借助官府以及军队的力量,通过控制生产市场垄断举足轻重的羊毛贸易,从而挣取巨额利润。他们就像中央机构一样控制全中国的羊毛贸易。
  此时,在羊毛产地从宁夏到青海,秋季成为买卖双方争价的季节,在争执和讨价还价的喧闹声风起云涌时,羊毛价格商订全被回商以及洋行买办们掌握,在外国洋行眼中,西北甘宁青地区回商是惟一参与收购羊毛和另外一些草原土特产品的商人。按现在情形来说,回民操藏民的主要经济权,藏民又操蒙民的主要经济权,汉人则委蛇于各种人之间。
  从去年起羊毛几乎一天一个价,为了彻底垄断甘宁青的羊毛,控制甘肃的马氏军阀以“汉商奸猾”为名,禁止外省商家进入甘宁青产地收购羊毛。在青海羊毛每百斤只不过值几元十几元,一旦运到包头转手就是四、五倍甚至十余倍的利润,产地和销地之间巨大的差价空间吸引着每个人,当金山口则是散商们在无奈之余找到的一条秘密商道。
  车队越过地形复杂的当金山口之后,便进入青海的柴达木盆地,绵延的车队在平坦的荒原上飞速驰骋,按向导阿热比的话说,这一带是飞鸟不驻的荒原,最近的牧区尚在数百里之外。坐在车上的陈富财远眺荒原的尽头,远处尚可看到连绵起伏的群山,有的山顶上尚有积雪,不经意间,陈富财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远方山顶上出现了一大片耀眼的白光。
  “佛……佛光!”陈富财想起在《青海图志》上提到的一个词汇。
  “但愿佛祖保佑一切顺顺利利,若是这一趟弟子能平安返乡,定为佛祖重塑金身,以谢佛恩。”尽管陈富财并不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但此时看到这种异相,仍然忍不住在心中祈祷,对于马家骑队的残暴早在来之前陈富财即有所耳闻,只盼千万别轮到自己的头上。
  “老板,你看……前面有烟,咱们到了。”好像冥冥中佛祖真的在保佑陈富财一行,就在这时陈富财听到阿比热的喊声,朝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前方数里外升起数股袅袅炊烟,甚至于还可以看到不远处河边绿地间白色的羊群,由成千上万头羊组成的羊群如天空中的白云在草地上飘浮。
  当车队伴随巨大轰鸣声驶入牧民蒙古包附近时,被眼前发出轰鸣的“怪物”吓得瑟瑟发抖的牧民们惊恐地看着从车上跳下来的陈富财一行,而陈富财一行则目瞪口呆看着草地上随意堆砌的羊毛,甚至于还看到一些在毡账周围堆积如山的黄灰色羊毛,等同于白银的羊毛竟然随意丢弃,堆积如山的毛堆下已经沤为黑碣色,正如《青海图志》中所说的那般。
  “……羊毛额数,除本地人民织褐、栽绒、作毡用极少数之外,而其输出于包头、天津、张家口一带者,亦无多。……历年所运出售者,约占全省产额16%;本省制造需用者,约占8%;其余76%,皆为屯积无用之物,藏人皆用羊毛沤为粪土。”
第145章
军法事
  辛亥革命时期,马安良身为提督衔西军统带,是甘南地区举足轻重的人物,其弟马国良与马麒同为西军协统。陕西军民响应武昌起义攻克西安城后,陕甘总督长庚将镇南军改编为精锐西军,马安良借机全面扩军在狄道,循化河州等地招回兵600余人,此时西军分为前,后,左,右,中五军16个营。
  共和二年4月北洋政府任马安良为甘肃提督住兰州,马麒率西军主力住甘南,此时马麒才开始独当一面,被委为姚岷协副将统8县之兵2390人,弟马麟升任西军分统,叔马海渊,堂弟马同,长子马步青等都成为西军营官,此时青马在西军中才开始自成一系。
  甘肃响应共和后,马安良借兵乱之机一跃成为西北回民领袖,手握重兵盘踞兰州,与陆洪涛之振武军一回一汉,共同左右甘肃军政,显赫一时。时甘肃临时议会议长李镜清向议会控诉西军军纪涣散,尤其批评马麒进兵宁夏时奸淫掳掠乱杀平民,咨请赵维熙究办,因而激起西军强烈不满,不久马安良指使西军营长马同率人刺杀了李镜清,因西军当时之盛,竟无人敢追究此事。
  西军之飞扬跋扈,终于引起赵维熙的不满,赵维熙遂采取分化措施,先调同属甘肃回军的马福祥之昭武军远去宁夏,大将马(王)磷为甘州总兵,再升马安良之得力部下马麒为西宁镇,青马经过马海宴、马麒父子为代表的两代人斩荆劈棘终于成为陇上一路诸侯。
  马麒离开西军,自行在河州招募兵士,当时西宁驻军有西宁镇标:下辖(左,右,前,后,中)五营,另有付辖西宁办事大臣乾字马队,海东巡防马队,查矿马队,共和三年甘肃督署巡防营中路马队管带李乃芬被甘督赵维熙派抵宁,并有遣散之意,马麒乘机将其改编为“西宁巡防马队”后也编入宁海军。
  共和四年年初将上述西宁各军统编为“西宁青海马步全军”,简称“宁海军”,最初草创7营,后加上李乃芬一营,共计8营,分为前,左,右三个路,马麒同时招揽军事人才,请来湘军出身的颜镇南主持训练,保定速成军校毕业的张昌荣为总教官实行新式步兵操典,宁海军草创,是旧巡防队向新军队迈进的重要一步,宁海军战斗力大为提高,完成草创的宁海军全军驻扎青海广大地区。
  自共和五年起,随着羊毛价格飞涨,控制青海全境得以垄断青海羊毛贸易的马麒因而大获其利,为了充实军械扩充宁海军实力,在向西北购械未果后,特意派李风鸣在天津以羊毛套购日本步枪2850余支、马枪1500余支,重机枪8挺,至此宁海军才有了新式武器。
  辽阔的草原上,一队草原骑兵在草地上飞驰而过,长长的骑兵队就像一条翻滚在大地上的灰链,生生将草原一分为二。
  “但愿今天能追上那群不要命的东西!”骑在马上的马腾凤如此想到,作为骑兵五营管带,自从十天前接到命令追击私闯青海的汉人毛货商,按照从西宁统领处得到的命令,一定要给胆大包天的汉商们一些教训让他们知道青海地界到底是谁当家。
  十多天前,一群汉商开着大车私自闯进青海,用茶砖、布匹、日用品从各地蒙藏牧民处换羊毛,他们给的换价足比自家商铺开出的换价高出三成甚至于四成,一块粗叶制成的十八斤茶砖换二十斤羊毛,搁在自家商铺里同样的茶砖至少能换三十斤羊毛,羊毛是现在统治养军的经费来源,也是宁海军各级官佐最大收入来源,毕竟各级官佐同样设铺收购羊毛,以贩卖到包头谋利,而现在这群私商冒然出现打破了青海的规矩。
  “50万斤!这十几天他们至少收走了50万斤羊毛!”马背上的马腾凤在心里盘算着这几天从各个蒙藏帐房那里统计的数字,开着大车的私商一次卷了几十万斤羊毛,在青海可能不值300万,可是如果运到包头、西北、张家口、天津等地却能值几千万!
  “兄弟们,快点,等拦下商队,缴获得茶货兄弟们分五成。”想到那些羊毛的价值,马上的马腾凤不禁吞了吞口水,命令部队加快速度。马腾凤之所以带骑五营八百多号兄弟十天来不分白天黑夜的奔波,就是冲着羊毛,按照宁海军规矩,若是缴获羊毛自己至少可以分到三成。
  “管带大人,汉人商队正在日月山收羊毛。”就在这时前方跑来数乘快骑,是马腾凤派出的侦骑,在草原上马是跑不过汽车的,所以马腾凤才会派出十几队侦骑搜索车队停在那,草原上的蒙藏牧民只接受易货,大多数人根本不认得银元、票子之类,易货耗时耗力,只要车队一停下就别想走。
  “兄弟们听好了,看到汉商就开枪,不要让他们跑了,缴获得汉货兄弟自取五成,记住不要毁掉那些卡车。”马腾凤毫不犹豫的下了命令,在马腾凤看来如果下手犹豫,商人一旦开车跑了,想追都追不上,最好就是他们上下货时,趁其不备干净利落的解决他们。之所以又强调一遍不准毁卡车,是因为统领大人特意交待要留卡车运羊毛,青海虽然富产羊毛但是受限于运力只能用骆驼、马队外运,每年只有两成羊毛能运出去,其它的还是和过去一样丢弃无用,卡车可以把更多的羊毛运出青海。
  日月山属祁连山脉,古时为中原通向西南地区和西域等地的要冲,日月山古时候称赤岭,得名于土石皆赤,或赤地不毛。相传当年文成公主远嫁吐蕃,曾驻驿于此,她在峰顶翘首西望,远离家乡的愁思油然而生,不禁取出临行时皇后所赐“日月宝镜”观看,镜中顿时生出长安的迷人景色,公主悲喜交加,不慎失手,把“日月宝镜”摔成两半,这就是为什么把“赤岭”称为“日月山”的原因。
  此时日月山下绵延的藏民毡包前显得热闹非常,来自附近的藏民赶着牦牛、骆驼驮着平日里大都只能用来沤粪的羊毛来这个临时新集换取茶砖、花布,汉商的换价远比回商更优惠,即便是平日里示好回回的千百户也不会拒绝直接和私闯青海的汉商交易。
  “快点,让力巴赶紧把毛扎实抬上车,咱们在这里已耗了三天,这地方不能再呆下去了。”面对眼前热火朝天的交易场面,陈富财已经没有了初次交易时获得暴利的兴奋,心里的不安感反而越来越强烈,看着那些像抢一样用毛货换茶砖、花布的藏人、蒙人,陈富财知道至少在日落之前,自己的车队别想离开这个新集。
  尤其从千百户口中知道宁海军已经派兵追杀消息之后,更是恨不得立马离开青海,钱固然重要,但至少得有命花吧!自打车队进入青海,半个月来车队就是利用卡车的速度和宁海军周旋,把青海视为禁锢的宁海军绝不容他人染指暴利的青海毛货生意。
  “娘的!这里的羊毛贱得就像草一样,连一块钱都不值的大茶砖在这就能换上二十斤西宁毛,难怪他们愿意出十万大洋让咱们护镖,这些西宁毛运回包头至少能挣十倍利润,要是他娘的早知道,咱也带些货来,走这一趟镖挣得钱都够娶房媳妇了!”衣着破烂的藏人、蒙人用一驮值数百元的羊毛换上几块茶砖、几尺花布时兴高采烈的模样让站在车顶上背着步枪的于栓心里发酸。
  和镖局其它镖师不同,于栓不过是刚入镖局的镖丁,自然不能和其它镖师一样,来的时候大都夹带几十块茶砖之类的物件和牧民换羊毛、皮子,否则眼下心中也不会这般不平,镖局有镖局的规矩,镖师可以在押镖时顺便带些杂物,顺便挣些额儿钱,而镖丁则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而此时站在车顶上放哨的十几名镖丁,大都双眼放光地看着镖师在那里和藏人比划着手势,换皮子、毛货这些东西运回西北就是大把的票子,心中嫉妒不已的于栓甚至没看到远处草原上扬起的阵阵尘烟,忽然间绵延数里的尘烟慢慢向两侧散去。
  “轰……”陈富财诧异的听到远处传来的阵阵如雷鸣般的声音。
  “打……雷了?”
  “东……东家……宁……宁海军!”原本站在车顶上的镖丁朝轰鸣声传来的方向望去,突然惊恐的大声叫喊道。听到镖丁的喊声,一直心神不定的陈富财见雇来的力夫仍然在朝车上抬毛包,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叫着让他们停下。
  “快,快上车,别抬了,赶紧走。”从散商口中,陈富财知道一旦自己落到形同土匪的宁海军手里会是什么下场,轻者失财、重者丢命,此时陈富财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逃,赶紧逃。
  当陈富财被突然出现的宁海军吓得脑中只剩下逃字的同时,在西北却因为一家三流小报的头版头条而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有很多时候风暴总是在不经意间突然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当《公平报》在头版刊载了《似是合法?》的报道之后,这篇长达万字的报道就像在西北扔下一枚重磅炸弹一般,人们被报纸上的报道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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