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妖气客栈(校对)第971部分在线阅读
“也对”,富难醒悟过来,白高兴这小子一直对安放念念不忘。
“我是怕以后喝不到了。”白高兴又为自己倒一杯酒。
“为什么?”富难醉眼看他,“你要去哪儿?”
白高兴一怔,难道这小子的智商今儿真不一样了?
“不去哪儿”,白高兴一条腿翘在凳子上,“我是说你小子请次客不容易,以后怕喝不到了。”
“那倒是”,富难带着骄傲叹口气,“以后我就得养家了,肩上的胆子更重了。”
正好余生经过。
狗头、农神还有水里的几个水鬼来了,余生在为他们端酒端菜,顺手端给富难一盘回锅肉。
“掌柜的,你以后得、得给我涨、涨工钱,我以后要养家糊口了。”富难说。
余生递给农神酒杯,“然后让你儿子闺女来对付我?”
“一个湖而已,填、填平了水又少不了,又去别的地方了而已,咱俩谁跟谁,还真为敌不成。”富难倒是看得很透彻。
“成,给你涨工钱。”余生叹口气,“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媳妇怎么就不明白呢?”
“那是因为我更聪明。”富难夹起一块回锅肉得意的说。
小白狐在旁边眼疾手快,下筷子如飞,回锅肉瞬间少了四分之一。
“也就你俩的后代可以笨到矢志不渝的填湖。”
余生撂下一句,来到柜台上同农神和狗头他们聊天,顺便把白天的案子说了。
“我被邻村的人打死,全是因为这狸妖作的怪?”狗头说。
余生点头,“若不是他勾搭邻村的姑娘,邻村的人也不至于反应过激。当然,邻村的人也有不对,只是罚起来有些难,锦衣卫和城主府正在商量对策。”
狗头对这个倒不是很在意,“梅庵我知道,我一定要把这可恶的妖怪抓住!”
“你小点儿心”,农神提醒他,“你现在可不是他的对手。”
在余生菜的灵力支持下,狗头现在可以长时间化为实体了,但也只能帮他娘干些活儿而已。
“放心吧,就是为了我娘,我也不会鲁莽的。”狗头说。
农神他们离开后,富难和白高兴他们的酒场才散。
后来胡母远和叶子高也加入了他们。
四个人摇摇晃晃的上木梯,还唱着什么兄弟歌,把狗子都吓跑了,深怕他们滚下来砸了自己。
余生懒得收拾桌上的剩菜,也上楼休息去了。
留下小白狐吃半晌,忽然抬头,人呢?
……
翌日,细雨一直在下。
余生醒的很早,外面屋檐滴落的雨珠落在瓦檐、树叶上,噼啪作响,十分悦耳。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余生轻轻地念出来。
他很喜欢这首词,虽然他现在只是处于听雨歌楼上的年纪。
“你别说,还挺有意境。”清姨醒来的比余生还早,只是怕吵醒他,一直在闭目假寐。
“你写的?”她问。
“你觉得呢?”余生转过身看她。
“肯定不是你写的,纵然你有智商,也没这经历。”清姨说。
“还真不是我写的。”余生起身打开窗户,外面湖阔云低,听雨的意境一下子就来了。
天色尚早,尤其是昨儿那四个喝了个伶仃大醉,因此不着急。
余生去沏一壶茶,为自己和清姨倒上一杯,俩人坐在美人靠上,听起雨来。
因耳力甚好,在二人耳中,雨声远近各有不同。
近处,雨打芭蕉,“嘀嗒,滴答”空灵作响;南面湖面上,烟锁水天,犹如人间仙境;而在西面,又是别的一番动静:雨水穿过竹林,响起打叶声,有兽行,鸟鸣,满是山野情趣。
俩人静静听了一会儿,清姨若有所思,手一挥,一道剑气飞出,在空中拉出一道丝线。
如雨丝。
“怎么了?”余生看着她。
清姨摇摇头,“忽然有些感悟而已。”
他们饮了茶后才下去,余生挨个把人喊了起来,唯独略过白高兴的屋子。
“昨儿夜里就他喝的最多,反正他每天要去寒山城,不必喊他了。”余生说。
今儿是寒山城推选城主的日子。
以余生在寒山城的地位,现在已经可以左右城主位子的人选了,他怎么着也得去看看。
富难和叶子高迷糊着眼,跟在余生后面,怪哉他们也全去看热闹了。
一时间,整个客栈安静下来。
第1011章
离开,相遇的开始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木梯上响起脚步声。
白高兴背着包袱,披着蓑衣,戴着斗笠,提着一把剑走下来。
在木梯几个台阶处停下,他仔细、认真、恋恋不舍的扫视客栈一圈,许久后才又走下来。
寂静无声的客栈,让他的心情更沉重,如同外面的雨。
他掀起后院的帘子,在后厨、各个房间转了一圈,细数着在这些地方留下的痕迹。
那道余生让他多管闲事捉耗子的门;那头他放过的牛;修理过的牲口棚;打过水的井。
他一处处的摸着,拼命的记着,深怕有一丝一毫的忘记。
这是他生命中最欢乐的一段时光,他要把它们永久的珍藏。这些人,这些事,在客栈走过的每一个足迹,都将是以后在孤单,在无助,在觉着人生虚度时,拿出来回味的记忆。
甚至,在他死时,这里的点点滴滴也是在他眼前停留最长的片段。
他心里现在还有一些犹豫,有一个声音在质疑自己为什么离开,留在这儿也挺好。
但是,就像安放一样,有些人,只有在走着,在看着,在听着,在醉着,在哭着,在笑着,在思念着,才能感受到生命的意义。
更何况,这里和那里并不遥远,即使他可能再也回不来。
走出了后院,他看到了那棵枣树,那片菜园,还有草儿的药圃。
或许他有机会见到草儿的真身也不一定,他此行北上,将去中原。
他想找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个爱他他也爱的人。
最后,白高兴带着天马去看了安放,在她坟前呆很长时间,才折返回客栈的大堂。
他提起记账的笔,为余生他们留了一张纸条,放在柜台上用砚台压住。
然后,他提起剑,喊上天马,迈出客栈的门槛,停在台阶上。
老乞丐头发落的差不多了,此时正坐在屋檐下,望着屋檐外的雨发呆,哀悼他逝去的青春。
他起初不以为意的瞥白高兴一眼,随后才觉出不对,又扭过头去看着他:“你,你要出远门?”
白高兴轻轻一笑,“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老乞丐肃然起敬:“老乞丐当初就心怀这梦想,走遍了天下。”
“然后呢?”白高兴看他。
“然后我就成乞丐了。”老乞丐翘着腿晃着鞋得意地说,一不小心把鞋甩到了雨里。
白高兴也乐了,“我现在就是乞丐,欠着掌柜一千贯没还呢。”
老乞丐用佩服的眼神看他,“那你是得走,不然得一辈子在这儿当奴隶。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