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纪(校对)第2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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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家伙怎知我在玉井峰,并且亲自寻了过来呢?不用多想,来者不善!而远近不见人影,情形不妙啊!
  无咎左右张望,念头急转,乍惊乍喜道:“呀!我说怎么夜里噩梦连连,原来是有故人相逢。尚不知古离、陶子与红女过得咋样,缘何没有一同前来……”
  木申一脚踢飞了地上的皮囊,眼光微寒:“你梦我作甚?莫非怕我杀你……”见无咎神色躲闪,他不屑地哼了声,像是看透了对方的心思,讥讽道:“古离、陶子与红女已分别拜师,正忙于修炼。即便他三人在此,也救不了你!”
  无咎神色尴尬:“那你又是如何来到此处,莫非有长辈与你同行?还有……你掀我床铺、摔我饭碗,又为那般……”
  木申抬眼看了看天色,不再啰嗦下去,冷冷说道:“实不相瞒,我已拜玄玉道长为师,成为他门下的记名弟子,获悉你在玉井峰之后,费劲了周折,这才又成为了玉井峰的第五位管事……”
  无咎稍稍意外,随即恍然:“又拜师了?恭喜啊!你的那个死鬼师父若是知晓,就怕不会饶恕你的欺师灭祖……”见对方脸色难看,他忙问道:“你……你竟然成为了管事?不会……”
  木申强抑怒火,神色中稍显狰狞:“你说的不错,我正是为你而来。交出我师父的遗物则罢,不然我便将你挫骨扬灰!”
  “夜猫子入宅,无事不来!”
  “还敢出言不逊……”
  无咎才将自言自语,便见木申已是凶相毕露。他忙耸耸肩头,求饶道:“木道友、木管事啊,你该知晓,我下井不得擅自夹带,致使随身之物遭窃一空。倘若不信,请寻四位管事求证。如今我已身无长物,穷途末路,还望体谅则个……”其话语坦诚,还可怜兮兮地赔上笑脸。
  那家伙是自己来的,意味着玉井峰与灵霞山之间另有往来的途径。而他至今死缠不放,说明他师父的遗物中,真的藏有不为人知的隐秘,或是罕见的稀世重宝。究竟是灵石,是玉简,抑或是兽皮?灵石倒也罢了,据说仙门中不缺此物。兽皮,已被毁掉了。难道是玉简……
  无咎正自惴惴不安,一只手掌冲着自己虚抓而来。他吓了一跳,想都不想便以出鞘的短剑狠狠劈去。谁料才将伸出手臂,短剑已脱手而去。无形的力道之下,竟然毫无招架之力。
  “任你如何虚张声势,今日都休想逃出我的手心!”
  木申突然发难,话语无情。短剑在手,法力催吐。霎时剑刃光芒闪烁,凌厉的杀气豁然暴涨。他高举剑芒,不无得意道:“你一个下贱的凡人,即使法器在手,不得法力驱使也终究枉然,看我擒你……”
  他自从遇见无咎之后,还没占过便宜。既然如此,多说无益。且将人抓在手中,以免节外生枝。
  无咎的短剑脱手,已然惊骇失色。见到木申施展法力,更是暗暗叫苦,根本不及多想,扭头便跑。而身后一股力道骤然袭来,顿时脚步踉跄而去势受阻。他知道在劫难逃,危急关头,两手紧握着家传的带鞘短剑猛然转身,扬眉喝道:“木申!你的死鬼师父想你了……”
  木申见不远处那个曾经让自己颇为顾忌的对手已原形毕露,忍不住呵呵一笑,法诀牵引,便要痛下辣手,却不想对方却是猛然断喝,且正色凛然。他蓦然一怔,眼前好像浮现出万魂谷山洞内的情形……
  与之同时,一道虹光由远而近,才要越过玉井峰的刹那,却又忽而一顿,并发出一声冷哼。无形的威势随之骤降,巨石所在的山坡上竟在倾轧之下微微震动。
  无咎才有发觉,“扑通”趴在地上,犹如千钧在身而动弹不得,便是四肢百骸也在重负之下吱吱作响。他疼得惨哼了声,鼻涕眼泪横溢,却又无从挣扎,几如濒死的绝望!
  木申也未能幸免,“砰”的双膝跪地,短剑飞出老远,只得以双手强撑,这才不至于瘫倒下去,却已是冷汗直流,脸色发青。而比起无咎的懵懂茫然,他更加明白处境的可怕,咬牙呻吟道:“前……前辈饶命……”
  百丈空中,有人背负双手御风而立。
  那是位身着玄衣的中年男子,个头高大,脸色微黄,颌下短须,目光阴沉,神色威严。他或是见到有人打架,这才临时起意而稍稍停顿,却是无意多问,冲着脚下的山峰投去淡淡一瞥,随即化作一道流光倏然而去。
  由此往西的五百里之外,便是灵霞山的主峰,紫霞峰。
  须臾,中年人在空中缓缓止住了去势而神态睥睨。
  前方脚下,便是三千丈紫霞峰。低头俯瞰,晚霞缭绕,楼阁隐隐,林木郁郁,烟云蒸腾。
  不过瞬间,有两道身影冲出楼阁,并踏着剑光腾空而起,未至近前,便双双恭恭敬敬举手相迎:“灵霞山监院妙源、法堂妙山,拜见神洲使前辈!”
  中年人兀自背着双手而神态倨傲,却在此时脸色一沉:“灵霞山共有五位长老,余下三人去了何处?”
  自称妙源、妙山的是两位老者,皆身着朱衫,相貌清癯,须发灰白,所不同的是一个鹰钩鼻子而两眼细长,一个眉骨突出而神色乖戾。两人见来者不悦,彼此悄悄换了个眼神,转而躬身道:“请前辈移步紫霞阁,容后详禀……”
第0030章
修仙无缘
  紫霞阁,坐落于紫霞峰的峭壁之巅。
  其一半嵌入山间,一半托云而出。但见翘角飞檐,美轮美奂。且又卓然临风,犹如天上宫阙降凡间!
  而此时的紫霞阁中,却是另一番情景。即便是穹顶那闪亮的明珠,也好像难以驱散所在的压抑与沉闷。
  十余丈方圆的正堂内,中年人独自坐在当间的木椅上,高大的身躯,以及木然的神情,使他更显得盛气凌人而又高深莫测。
  四周则是站着五位男子,除了之前的妙源、妙山之外,余下的乃是一位老者与两位中年人,同样是身着朱衫,且神态恭谨。
  “本使巡查灵霞山,你三人为何不现身相迎?”
  中年人默然片刻,忽而冷冷出声。
  妙源与妙山无动于衷,好像事不关己。而旁边的另外三人则是面面相觑,其中的老者诧然道:“上使到来之际,我等事先不知,犹在洞府静修,故而姗姗来迟!”
  这位老者身形微胖,面色红润,却是须发银白,显得很是精神。他话音才落,不远处一位健壮的中年人跟着说道:“妙闵师兄所言不虚,他与妙尹师弟,以及本人妙严,皆不知情,还望上使赎罪!”其身旁被称作妙尹的男子留着三绺青须,身形消瘦,像个文弱书生,随声拱手附和。
  端坐如旧的中年人两眼一闪,轻轻哼了一声,不假辞色道:“且罢!本使此番来意,还是为了九星剑。而灵霞山便藏有一把,却至今不见下落。尔等可有教我……”
  无人应声,四周一片寂静。
  中年人的脸色微微一沉,似有不耐,下巴轻抬:“妙源,你乃灵霞山五大长老之首,事关重大,当由你分说……”
  妙源伸手摸了摸鹰钩鼻子,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随即上前一步,恭敬出声:“据传,九星剑分属神洲九国,曾为各家仙门的镇山之宝。而时过境迁,早已不复往昔。上使也该有所知晓,那年我灵霞山遇变,以至于藏剑阁被毁,还是不见宝物的去向。即便今日,亦然……”
  中年人从鼻子里哼了声:“哼!是否有人带走了九星剑,尔等为何不加以追究?”
  妙源微微摇头,好似不愿旧事重提,而迟疑了片刻,还是无奈叹道:“那一年,门主重伤,修为全失,根本带不走任何宝物……”
  中年人咄咄逼人:“何以见得?”
  妙源低下头去,缓缓道:“门主跳崖……神魂俱销!”
  妙山适时道:“窃以为,本门的九星剑固然神奇,却不曾有人亲眼目睹,或许只是一种传说……”
  中年人神色愠怒,张口打断道:“你敢愚弄本使不成?”
  妙山面皮抽搐,忙道:“不敢……”
  中年人拂袖而起,不容置疑道:“我此番前来神洲,有言在先。若在百年内若不交出九星剑,便将各家仙门的门主送往玉山囚禁终生!”
  妙源恐慌抬头:“上使,我灵霞山尚无门主继任……”
  中年人不假思索道:“那便是五位长老一同受罚!”言罢,他抬脚往外走去。
  这回不仅是妙源,妙山、妙闵、妙尹、妙严四位长老同样是脸色微变。
  中年人走至栏杆扶手的边上,忽而又回头冷笑道:“若是有人将功补过,本使必有重赏,他日飞仙天外,犹未可知也!”其话音未落,瞬间化作一道虹光疾驰而去。正当夜色降临,那便似一道流星直挂天宇……
  紫霞阁内,五位长老依然呆立原地而神情各异。
  妙源手拈胡须,沉沉不语。
  妙山瞪着双眼,似有焦虑。
  妙闵则是微微苦笑,随即又默默叹息了一声,接着摇了摇头,转身便要走出紫霞阁。
  妙尹的神色中有些忧郁,跟着挪动脚步。
  妙严犹在焦虑不安,见有人离去,没作多想,动身跟了过去。
  而便于此时,妙源突然身形一动拦住了三人,并牵强一笑,这才冲着为首的妙闵问道:“闵长老,当年门主罹难之际,只有你一人在场。门主是否真的死了,他又是否给你留下什么东西,譬如……”他两眼紧紧盯着对方,接着一字一顿又问:“九星剑的下落……”
  妙闵被挡住了去路,便已不快,又被问话戳中了行事,变脸道:“陈年往事早有定论,此时再提无益!”
  妙山趁机过来帮腔:“事关重大,绝非儿戏。妙闵,你还是说出实情为好,以免殃及灵霞山……”
  妙闵却是反唇相讥:“门主若还活着,两位何不传告四方并派人追杀?我若知晓九星剑的下落,早便拿去邀功,又何必等到今日?”他说到此处,嗓门突然变大:“彼此同为长老,两位还敢恃强凌弱不成!”见拦路的两人稍稍迟疑,他趁机扬长而去。随后的妙尹与妙严不敢怠慢,借机离开了紫霞阁。
  妙源似有顾虑,不再阻拦,却又冲着那三道离去的背影暗哼了声,神色中变幻不定。
  妙山则是在原地踱了几步,扼腕道:“灵霞山尚未安稳,又逢劫难。你我若被囚禁,多年修行将毁于一旦,又该如何是好啊……”
  妙源沉吟道:“或也无妨!莫说九星剑早已失落不全,即使安然无恙,各家仙门又岂肯轻易就范。到时候天下大乱,必有变数!”
  妙山有些急躁:“到时候怪责下来,你我首当其冲啊!只可恨妙闵冥顽不化,致使妙尹与妙严两人也跟着同流合污!依我之见,倒不如……”
  两人说到此处眼光一碰,似有灵犀——
  “你是说……”
  “那位上使有言在先,将功补过……”
  “还须从长计议……”
  “若等妙闵修为有成,怕是更加目中无人。事不宜迟……”
  “嗯,也有道理……”
  ……
  夜色渐深,月光如水。
  而此时的无咎却是难以入睡,依旧在床铺上辗转反侧。
  间或一阵风来,树枝茅草微微作响。像是夜的梦呓,又似寂寞清冷的无言诉说。只道是月寒伴孤眠,怎奈长夜熬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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