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纪(校对)第534部分在线阅读
嗯,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而神奇也就罢了,关键还是灵气。
正当敞开怀抱全力吸纳之际,疯狂的灵气竟然透体而过,并瞬间涌入阵法,随之托起了整座石塔。当时颇为诧异,如今想来简单。一个修士,一个只有羽士修为的自己,与庞大的法阵抢夺灵气,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不过,正如猛烈的山洪冲过干涸已久的戈壁,虽未曾留下满盈的一江春水,却还是留下一丝丝的湿润,一点点的春意。
唉,凭借那猛烈的灵气,本来应该能够恢复人仙,或地仙的修为。谁让出现了意外呢,根本没有防备,亦无从应变,更非人力所能挽回!
而雷霆雨露,皆为天恩。这句话,很叫人安慰。
便是那点点的春意,震动经脉,激荡气海,并绚烂了彩虹,在体内掀起一浪又一浪的春潮。
嘿,这该寂寞多久了啊!
于是法力回旋,倒卷,从四肢百骸涌向气海,只为收敛蕴藏而等待最终的绽放。
说白了,那一刻要筑基。
不是时候啊!
虽然筑基只是恢复曾经的修为,却还是要闭关一二。便如妇人分娩,要诞下四弟或五弟,任凭她如何娴熟,也不能跑着迎来孩子的降临!
当时又如何?
九塔飞升,强敌环伺,洞穴穹顶的缝隙一闪即逝。尤其象垓带着那帮家伙,竟然趁机偷袭。
被迫之下,佯作镇定,以符箓御敌,好不易从地下逃了出去。多险啊,两个筑基高手就没逃出来,被合拢的阵法碾压粉碎。而死了两个,又来三个,一切并未终结,围攻还将继续。
跑吧!
而体内已是翻江倒海,恰逢筑基关头。倘若强驱修为,且不说功亏一篑,说不定气机逆转,最终走火入魔也未可知。而冥行术,又最为消耗法力。
彼时彼刻,有选择吗?
没有。
只得以压制修为的法门,强抑气海,然后施展冥行术。而三面合围,且往东行。谁料不远之外,便是大海。数千里过去,再不敢往前。恰逢大片岛礁,即刻落下就地躲藏。
幸好还能落脚歇息,不然难以想象……
“哗——”
又一阵海水涌入石洞。
无咎抬起头来,擦了把脸,疲惫的神色中,透着几分侥幸。
幸亏有个落脚的地方,不然真要掉进大海喂鱼了。体内的状况尚可,却不能再次动用一丝一毫的修为。否则莫说筑基,只怕原有的修为也保不住。且来一次闭关,或能化险为夷。
至于象垓那帮家伙是否追来,我倒是想找人问问呢!
无咎定了定神,手掌一翻,面前多了一堆小瓶子。他从中拿出冰离丹,端详片刻,从中倒出一粒放入嘴里,然后小心翼翼收起。接着信手一挥,余下的玉瓶尽数碎裂,被他抓起大把的丹药便是一通狂吞乱嚼。
少顷,他双手结印,两眼微阖,脑袋一耷拉……
第0558章
犬哮尘烟
又一日的清晨。
两道踏剑的人影,在海面上盘旋,并由远而近,渐渐的凑到了一起。
其中面带笑容的男子,乃是金水门的阿牤;另外一个粗壮的汉子,则是四象门的宰灵。双方见面,拱手寒暄。
“阿牤师弟,有无收获?”
“呵呵,看来宰灵师兄也是两手空空啊!”
“这片海域足有千里的方圆,且大小岛礁不下数百。想要找到那个无咎,尚需几分耐心!”
“象垓长老是否有误?如今已过三日,说不定那小贼早已远去……”
“我家师叔岂会有错……”
“我曾与你家的师叔相处过一段时日,至于对错与否,呵呵……”
“阿牤师弟,休得无礼。告辞!”
宰灵与阿牤话不投机,转身奔着远处飞去。
阿牤则是神色不屑,暗啐了一口。
他曾经在象垓的手上,吃过苦头。奈何对方是位人仙的前辈,他得罪不起。何况金水门也不抵四象门强大,如今的他只能忍气吞声。
却不知那个小子躲到何处……
阿牤踏剑盘旋,不时低头俯瞰。
玄武谷弟子,只有九人。想要逐一查看千里方圆内的数百岛礁,绝非三、五日的工夫。倘若无咎躲入地下、或大海的深处,更是无从找寻。
阿牤掠着海面四处游荡,渐渐有些烦闷。见前方有座小岛,他趁势收起剑光跳了上去。
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不妨歇息片刻。
小岛有着十余丈方圆,多半淹没在海水中,坑坑洼洼凹凸不平,根本没有歇息的地方。
阿牤摇了摇头,便要另寻去处,无意中低头一瞥,禁不住惊咦一声。
“咦,岛上有洞,洞中有人……?”
立足小岛的高处,四、五丈外便是几块露出海面的礁石。礁石之间,竟有两个海水浸泡的石洞。若非留意,极难发现。而随着海水翻涌,其中一个露出半截洞口。只是与洞口一起浮现的,似乎还有一个盘膝而坐的人影。
阿牤的两眼一亮,抬手抓出飞剑:“哈哈,小子,原来你躲在此处——”
像是捡到宝了,他很兴奋。
从地下,到天上;从荒野,到大海。折腾多日,奔波数千里。不就是为抓住那个小子吗,却被他接连逃脱。而本以为追杀无望,谁料他就在眼皮子底下。
象垓吩咐,但有发现,即刻禀报。
哼,为何要给他禀报?先杀了再说。记得那小子藏宝不少!
阿牤俯下身子,伸头张望。
没有看错,一半海水的石洞中,坐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那白皙的面颊,斜挑的眼神,撇着的嘴角,不是那个无咎又是谁?瞧他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再不复之前的嚣张与狂妄,俨然就是一个受难落魄而走投无路的鼠辈!
阿牤挥动飞剑,杀气腾腾,又止不住的喜悦,满脸的狞笑:“无咎,你还不滚出来——”
指名道姓了,不容躲避!
果然有人缓缓应声:“独坐孤岛三千年,一声犬吠哮尘烟。哦,谁在洞外呼唤?”
“哈哈,死到临头,莫非不敢认我阿牤前辈!”
在阿牤看来,那小子被自己吓坏了,已变得胡言乱语。
而笑声未落,有人慢慢起身,低头钻出石洞,步入齐腰深的海水中,旋即甩起披肩的乱发而嘴角一咧:“听得犬吠,便已了然……”
阿牤笑脸一僵:“你在骂人……”
无咎站在海水中,对于质疑声未作理会,而是抬眼看向四方,悠悠吐出一口浊气。
此番闭关,太短了。
只有三日。
却又太长。
为了这一刻,足足等了两、三年。
而尚未回过神来,便被一声犬吠吵醒。遑论失去,还是收获,总是如此的仓促,来不及悲伤,来不及欢愉,便又陷入再一次的无奈之中。不过呢,每天都是新的,岂不见那朝霞焕然,海水烁金,天高云淡……
“小子,你是不是在骂我?”
阿牤站在三丈外,有恃无恐,满脸的凶狠,却又神色狐疑。他当然懂得好歹,却不明白绕弯子骂人的玄妙。骂人还能出口成章,并且不吐脏字?
尤其是那小子已然走投无路,他缘何还装成没事人一样?
无咎从远处收回眼光,点了点头:“骂你,都是轻的……”
果然在骂我,真是大胆!而他后一句,又怎讲?
阿牤不怒反笑:“哈哈,你一将死之人,最多叫嚣两声,不然还能怎地,你敢咬我不成……”
无咎也在笑,却笑得淡然,笑得邪狂,笑得剑眉竖起:“嘿,不知你的滋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