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帝军(校对)第85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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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西巴也压低声音说道:“我们日郎对安息恨之入骨,我是真心希望他们能打的更狠一些。”
  辛疾功道:“可现在你已经是大宁官员了,要称职,这样,我翻译黑武人的话给你,你翻译安息人的话给我,不能带着情绪啊,出于本心,出于本心!”
  卡西巴一听说出于本心就笑了。
  黑武使臣主官希玛站在二楼栏杆处朝着辛疾功喊:“让他们道歉认错!”
  辛疾功如实翻译给卡西巴:“黑武人说让安息人先道歉。”
  卡西巴朝着大罗日喊:“黑武人说你们真弱,还不如斗鸡能打。”
  大罗日眼珠子都瞪起来了,但是看到不远处大宁的官员都在那围观,想着这样打下去安息国的脸面也不好看,有失风度还被人看笑话,于是强压着怒火对卡西巴说道:“你告诉他们黑武人,只要他们愿意道歉,我既往不咎。”
  卡西巴如实翻译给辛疾功:“安息人说只要黑武人先道歉,可以接受。”
  辛疾功看向希玛喊了一声:“安息人说你们打起来连女人都不如,说你们的拳头打过去,比女人捶背的力气还要小,一点儿都不舒服。”
  希玛:“干!”
  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
  那边大罗日一看黑武人的主官跳下来了,他把身上碍事的长袍脱掉,也从二楼跳了下来。
  卡西巴看向辛疾功:“对不起,我尽力了,可是劝不住啊。”
  辛疾功:“唉……我也是。”
  一个时辰之后,未央宫,东暖阁。
  皇帝看了一眼紧张的有些手抖的辛疾功:“谁赢了?”
  辛疾功一怔,心说陛下不应该先问怎么回事吗?
  他如实回答:“算是黑武人赢了,虽然黑武人少一些,可是天生力大体壮,而且这些护卫应该都是边军出身,所以实战的经验也很丰富,安息人虽然多一些,不过打久了就不行了。”
  皇帝嗯了一声:“打到什么程度?”
  辛疾功道:“黑武人这边,算上使团主官希玛在内,带伤的应该有一百四十八个,希玛很能打,不过在与安息人使团主官大罗日激斗的时候,被咬了耳朵。”
  站在一边战战兢兢的卡西巴连忙垂首说道:“安息人这边伤了一百九十六个,他们的主官大罗日虽然咬破了希玛的耳朵,不过被希玛一脚踹中裆部,当时就打滚了。”
  皇帝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可能是觉得自己身为皇帝这样有失稳重,强行忍了忍,可嘴角压不住啊,努力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最终还是笑出声。
  皇帝一笑,辛疾功和卡西巴两个人也放松了一些,陪着笑。
  礼部尚书王怀礼倒是忍住了,低着头说道:“这事是臣的过错,请陛下责罚。”
  皇帝摆了摆手:“虽然朕觉得没什么,两国使团打起来又不是大宁招待不周,不过影响确实不好,传扬出去其他番邦知道了也会说大宁的不是……就罚扣你俸禄三个月,暂时记着,以后犯错并罚。”
  王怀礼垂首:“臣谢陛下。”
  皇帝又看向辛疾功:“你动手了?”
  辛疾功一惊,终究还是问到这个了,他劝架的时候一个黑武人推了他一把,辛疾功顺势抓着黑武人的胳膊扭断,黑武人胳膊被扭住身子往下压,辛疾功一膝盖把那人的半边脸都给顶的惨了吧唧的,另外一个黑武人看自己同伴被打,一脚踹向辛疾功,当时都打的红了眼睛,谁还想着什么后果,辛疾功抓着那人的脚踝一拉,拉了一个劈叉出来,然后同样的一膝盖顶过去,也是惨了吧唧。
  王怀礼心里一紧,连忙说道:“是老臣治下不严,当时是黑武人先对辛疾功动手,臣没有来得及阻止……”
  皇帝一摆手:“朕没有怪你们,既然是他们先动的手,打就打了,难道还要忍着?”
  他看向辛疾功:“朕听闻,你一心想去边军?”
  辛疾功立刻说道:“臣恨不得现在就能到北疆战场,与黑武人真刀真枪的打。”
  “挑一个吧。”
  皇帝忽然说了一句,让辛疾功没有反应过来。
  皇帝道:“北疆那边,武新宇的铁骑,唐铖的钩镰军,东野荡的轻骑,唐重的枪兵,孟长安去了东疆,现在息烽口大营缺人你也可以去,沈冷的巡海水师也可以。”
  辛疾功简直开心的要飞起来,跪下来叩首:“臣谢陛下成全,只要能去北疆,臣不管是在哪位将军麾下,必将倾尽全力,誓死报效大宁。”
  “朕不要你死,朕要你活,每一个北疆的将士朕都希望活下来,活着做赢家。”
  皇帝看了辛疾功一眼:“你去沈冷帐下吧,他部下杨七宝去了孟长安所部,杜威名留在了南疆日郎,巡海水师缺人。”
  “啊?水师啊。”
  辛疾功有些失望,心说水师又不能直接和黑武人去干一仗,不想去,可是自然不敢说出来。
  “臣遵旨。”
  他再次叩首。
  皇帝看了他一眼:“觉得水师不好?”
  辛疾功连忙摇头:“臣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水师不好,臣只是想……想直面黑武,巡海水师主要负责运送物资,臣是怕不能与黑武人一战。”
  “你去跟着沈冷吧,你会知道跟着他有什么好处。”
  皇帝笑了笑,摆手:“先去把安息人和黑武人那边处理好,处理不好朕也不会轻易让你离开礼部。”
第八百二十三章
奉旨转转
  礼部尚书王怀礼确实很欣赏辛疾功,一个精通黑武,吐蕃,渤海,求立等七国语言,而且行事谦逊谨慎且滴水不漏的家伙就这么被陛下送给了巡海水师,他心疼,可是陛下的旨意自然不能违背,所以再心疼也还是得放辛疾功走,在辛疾功临走之前,他决定和这个年轻人好好谈谈。
  “你父亲在我手下做事将近二十年。”
  王怀礼看着辛疾功,一脸的遗憾:“他告老回家之前找到我,一再跟我说希望你能到礼部做事,他说你七岁就可作诗,十岁通三国语言,不管学什么都快,一学就会,说你天生就是该在礼部做事的材料,那时候我还不信,以为是他在吹嘘自己儿子有多聪明,你到了礼部之后我才明白,你父亲值得因你而骄傲。”
  辛疾功垂首道:“是我愧对大人栽培,愧对父亲厚望。”
  王怀礼叹道:“年轻人总是会有自己的想法,并且更偏执,理想是属于年轻人的,我不能抹杀一个年轻人的理想。”
  辛疾功道:“多谢大人。”
  “你理解错了,我不能抹杀年轻人的理想,是因为我说了不算。”
  王怀礼瞪了辛疾功一眼:“如果我说了算,你能走得了?”
  辛疾功:“嘿嘿……”
  王怀礼道:“要去从军了,从军做事和在礼部做事截然不同,礼部做事,首先就在一个礼字,礼制,礼节,礼貌,礼品,而到了边军中,这个礼,就只剩下了军礼,好自为之。”
  辛疾功垂首:“定不会丢了礼部的人。”
  王怀礼嗯了一声:“我还算了解你,这几年也一直都在看着你,你自视甚高,看似有礼,实则桀骜,巡海水师提督沈冷是天纵之才,你到了那边就会知道,你的本事未必是本事,去碰碰钉子也好,省得你觉得自己天下无双。”
  王怀礼从旁边取了个包裹:“临别之际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送你,我为官几十年,没收过一个铜钱的银子,可在礼部做事交际应酬又多,自己贴进去的银子占了俸禄大半,所以大半生至此没有一点积蓄,送你的自然不会贵,可是却重,贵重二字,贵为次,重为主。”
  他把东西递给辛疾功:“走吧。”
  辛疾功将东西接过来,再次一拜:“多谢大人,卑职永远也不会忘了大人对我的关照与厚爱。”
  他告辞离开王怀礼的书房,出门之后上了马车准备先去礼部尚宾阁把事情处理一下,然后再到巡海水师提督沈冷的将军府里拜见,毕竟已经就是巡海水师的人了,先去拜会一下主将也是理所当然,虽然他也不觉得沈冷就真的如尚书大人说的那样远比他强。
  在马车里打开包裹,发现是一个很小的木盒,也很轻,再把木盒打开,里边竟是一封信,看起来已经有些年月,信封都已经泛黄。
  辛疾功把信奉取出来,信封上的火漆还没有挑开,这么旧的一封信却没有人打开看过,辛疾功顿时好奇心起,他翻了翻,找出东西把火漆挑开,里边是薄薄的一封信。
  开头:予吾儿疾功书
  辛疾功的心猛的紧了一下,这竟然是父亲给他的信,这信怎么会在尚书大人手里。
  “多不想让你看到这封信,因为我知道,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去意已决,我拦不住了,你母亲拦不住了,连尚书大人也拦不住了,我曾想过,到底是天意难违,还是辛家骨血里的壮志不泯。”
  “辛家至我这一代,唯我一个文人,我从不曾对你提起家事,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做出我当初不敢做的选择,这一封家书,你也可当做是辛家的家史,读过之后当谨记,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要后悔。”
  “你大爷爷辛长歌,十七岁从军,十九岁为校尉,也卒于十九岁,那年黑武寇边,他率军三百余死守雁南固,敌寇来势汹汹,若不死守,雁南固内上万百姓便会任敌屠戮,他与三百余大宁战兵一同死战于雁南固城内,历时六天,腹无粒米,全军皆死,百姓无一人伤亡。”
  “你大伯辛长岚,亦在北疆从军,二十岁至斥候校尉,二十七岁为将军,率军探听黑武军情,不幸被黑武所俘,黑武青衙暴徒,严刑逼问,你大伯自始至终一字未言,青衙贼人连续用刑五日,你大伯终究是被活活打死了,黑武人将你大伯尸体丢弃于边城之外,边军将尸体抢回,入殓时,见他身上有伤数百处,牙齿咬碎三颗。”
  “你二伯辛长志,三十二岁,战没于西疆,你四叔辛长远,二十六岁,战没于南疆……年少时,为父亦想从军,至二十五岁仍不改初衷,你的祖母跪下来对我说,辛家已经只剩下你一个男人了,若你再死,辛家就断了香火,你若执意从军,我不拦你,唯求你为辛家留一骨血,你再从军,我绝不多言。”
  ……
  “疾功,若看完这些你依然不改心中所念,那为父只有一言赠你……别丢了辛家的脸,别对不起你的父辈祖辈,你挎青锋披铠甲,为父为你敬酒践行,你若战死疆场,为父捧土为坟,可若你到了战场上心生畏惧私自潜逃,不要来见我,来见,我必亲手杀之。”
  辛疾功猛的抬起头,眼泪顺着脸滑落。
  “儿子,定不负辛家血脉!”
  辛疾功将信收好放回木盒,双手捧着放在膝盖上,想了想,吩咐了车夫一声:“先去尚宾阁把黑武的人事处理一下,然后就直接回家。”
  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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