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校对)第1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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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庆哈哈一笑,亮了一下杯底,然后很神秘的说道:“夫人,这可是阿尉的功劳。说起来,我要好好感谢阿尉呢。自从他教了阿嫖这个法子,现在我武家的酒是这陈县最畅销的酒,供不应求啊。”
  共夫人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共乔倒是听武嫖说过一些,忙凑在她耳边,粗略的讲了一下。共夫人听了,越发的欢喜,看向共尉的眼神都透着笑意,话音中也带了三分骄傲:“阿尉这孩子,书虽然读得不多,但是小聪明还是有一点的。”
  “夫人啊,你太谦虚了,这何止是小聪明啊。”武庆一拍大腿,大声赞道:“不瞒你说,我这女儿,是我经商的好助手,能写会算,又读了些书,一向眼高于顶,自以为是个才女,普通男子从来不看在眼里,唯独对阿尉,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阿翁——”武嫖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她虽然知道武庆有意在席上提亲,但是她根本没想到父亲会这样提出来,一时羞得无地自容,走又不是,说是不是,只得苦挨着。
  共夫人为难的看了看武嫖,又为难的看着武庆,在武庆热烈的眼神注视下,她有些局促不安。如果按她的本意,她对武嫖是一百个愿意,但是作娘的,她又不能把共尉的看法置之不理。她窘迫的笑了两声:“承蒙小姐高看,我共家真是承受不起啊。”
  武庆哈哈一笑,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夫人,你有所不知。我武家操的是贱业,虽然有两个钱,却没人看得起。我这女儿,心性又高,所以寡居了快十年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家。这次看到阿尉,却是极为合意。阿尉好学,经常和阿嫖商讨一些学问上的事,我看他们也颇为相投,只是这年轻人,总是面子薄,抹不开,所以,我这做父亲的,今天趁着酒劲遮脸,向夫人提出来,还请夫人考虑一二。我知道阿尉这孩子孝顺,只要夫人点了头,他想必是不会有什么异议的。”
  “这……”共夫人一下子被武庆的话逼在那里,倒有些不好回答。拒绝吧,好象不太合情理,答应吧,她这做娘的又知道共尉其实是不愿意的,实在不想勉强儿子。
  武嫖见共夫人犹豫,想起共乔和她说的话,以为共夫人是在担心自己的脾气太娇惯。她一直也在博得共夫人和共乔的好感,本来已经大有成效,现在却见武庆有些倚仗着财势压人的意思,生怕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连忙说道:“阿翁,你这是做什么?就算是好事,也得由着婶婶考虑再说,总不能逼着人答应吧。让外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说阿翁欺负人。”
  武庆瞅了武嫖一眼,意味深长的一笑,装作酒醉,告了个罪,退回席上。武嫖又半说半笑的劝解了几句,才让共夫人尴尬的心情恢复过来。共敖还在不停的喝着酒,共尉躺在地上,貌似已经睡得深了。武庆见了,也只得让人把他们送回房中休息。武嫖不放心,生怕共乔母女新来乍到,不熟悉情况,便亲自带着人去安顿共家一家四口。
  主客都走了,酒席也自然散去,武臣父子坐在房中,一边喝着刚煎好的茶醒酒,一边轻声交谈。
  “阿臣,这次去赵国,你有什么打算?”
  武臣微微的皱了皱眉,看着武庆那张皱纹丛生的脸:“阿翁的意思是……”
  武庆犹豫了片刻,向武臣挪了挪,两个人人膝盖几乎碰到了一起,声音也低得只有武臣能听到:“阿臣,这些天我在城里送酒,接解到了不少人,听到了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武臣的身子挺了起来,似乎有些紧张。
  武庆无声的叹息了一声,掂着手里的茶杯,深绿色的茶液,在灯光中荡漾着游移不定的光,正如武庆闪烁不定的眼神。他的眼角,不停的抖动着,眉头挤成了一个川字,似乎有什么话很难出口。
  “阿翁,现在只有你我父子,还有什么话不能直说的?”武臣有些诧异的说道。
  武庆犹豫了一会,又看了武臣几眼,似乎才下定了决心:“阿臣,我知道,你对陈胜很尊敬,觉得他是个英雄。说实在的,我也佩服他,胸怀大志,处事果决,虽然是个农夫,却有些非凡的眼光和勇气。所以,你跟他来往,我并不反对。今天能走到这一步,也说明当初你看重他,并没有错。”
  武臣看了一眼啰啰嗦嗦的父亲,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凝神倾听父亲的每一句话。他知道,父亲说这些,并不是无的放矢,肯定是为了铺垫其他的话。
  “只是,他虽然眼光过人,又有智谋,但是,他毕竟是个农夫,要想称王,还差得太远。”武庆终于说到了要害,“这些天,陈县来了很多名人,陈胜敢于不问亲疏,唯才是用。这一点是好的,但是,你也要知道,那些人并不会因此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六国虽灭,那些名士的眼中,却还是只有六国的后人才是真正的贵族,更有资格站出来领导众人反抗暴秦。张耳、陈余,只不过是持这些看法的无数名士中的两个,和他们看法相同的人比比皆是,别的不说,就说跟陈胜的亲信周巿,只怕他的眼中,刚到陈县不久的魏公子咎,也要比陈胜更有王者之气。”
  “周巿?”武臣猛的站了起来,勃然大怒:“他竟敢作如是想?”
第一章
陈胜王
第三十节
商人本性
  “坐下!”武庆大喝一声,顿时把武臣给镇住了。他有些胆怯的看了武庆一眼,嗫嚅了两句,耷拉着脑袋重新坐下。但是他心里还是很恼火。周巿和他一样,是陈胜比较信任的几个人之一。他是魏人不假,但是现在他是陈胜的部下,这次派出去徇地的重将之中,就有他一个,他怎么能还抱有这种看法呢?说得严重点,这是对陈胜的背叛。而且,既然父亲都已经知道了,显然周巿的这种看法并没有隐瞒,他很可能在很多人面前表露过这种倾向。
  武臣越想越惊心,刚刚喝下去的酒变成一股股的冷汗流了出来,他如坐针毡,坐立不安。
  “你是不是想去提醒陈胜?”武庆看着他,冷笑一声。
  武臣瞟了他一眼,没有吭声,但他的神情告诉武庆,他正在考虑这个问题。
  “你以为就是周巿一个人?”武庆怒声喝道:“你去说,陈胜就会相信你了?”
  武臣还是没吭声,他咬着牙,额头的汗珠如豆一般,太阳穴旁青筋暴露,呼吸粗重,显然正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他想了好久,最终还是松开了牙齿,无力的垂下了头。父亲说得对,他就是对陈胜说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阿翁,那你说,该怎么办?”武臣的声音很虚弱,没有一点底气。
  “陈胜要称王,我们全力支持,哪怕献出所有的家产,也在所不惜。”武庆见儿子的思想终于转换过来了,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来,在屋里来回转了两圈,瘦长的身影被灯光拉得老长。他的声音并不高,但是很坚定,说得也很流畅,看起来已经深思熟虑了。“你去赵地,一方面要延揽名士,增强自己的实力,另一方面,你也不能被这些名士牵着鼻子走,一旦发现有这种心怀故主的名士,就要小心,就算不杀他,也要控制他们的权利,也免养虎贻患。”
  “嗯。”武臣应了一声,紧紧的握起了双拳。
  “拿下了赵地,你就有了存身的实力。陈胜能成功,那当然最好。万一陈胜失败,你也不至于跟着一败涂地。”武庆的声音冷冰冰的,一点感情也没有。他抬手拦住了想要说话的武臣:“你不要考虑家里。只要你成功了,就是武家成功了,其他的人哪怕都死光了,也是值得的。”
  “阿翁——”武臣心头一颤。
  “大丈夫做事,不能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武庆决然的说道:“只要你能成为一方诸侯,从此不再做卑贱的商人,我武家上下百十口人,也就死得其所。”他顿了顿,又冷笑了一声说道:“再说了,我武家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杀的。就算共家父子不答应这门亲事,我也会有其他的办法,找到能替我说话的人。陈胜要杀我,没那么容易。”
  “唉——”武臣长叹一声:“阿尉这是怎么了,我看他今天好象是装醉,还没喝多少,怎么就躺下了?”
  “这个人,摸不清。”武庆捻着胡须,百思不得其解:“他的所作所为,好象不是一个从小种田的人所能做得出来的。我向共敖打听过,他长这么大,一直在家种地,没有出过远门游历,也没有拜过什么师傅,他的武艺,他的学识,仿佛都是一夜之间出现的,实在很诡异。别的不说,这做酒的法子,就是做了很多年酒的老师傅,都没有想到过,他一个连酒都没喝过多少的年轻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巧妙的法子?”
  “阿翁,你的意思是?”武臣细细的回想了一阵,也觉得奇怪。他虽然对共敖父子不怎么熟悉,可是他也想不通共尉的本事从哪儿学来的,难道真的有天生奇才这种事?
  武庆听了武臣的猜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什么天生奇才,只是觉得不可思议。本来以为,他身后有隐士在指点他,可是还没有任何证据。我和他深谈过一次,总觉得他的想法和墨家的弟子有些相象。”武庆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接着原先的话题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是个值得拉拢的人才,我武家和他多交往,肯定是有好处的。”
  武臣笑了笑,武庆这句话说得很直白,正符合他商人惯于计算利益的习性。共尉一句话,就给武家带来了一个生财之道,换了谁也不会轻易的放弃。看来武庆和共尉交往,不仅仅是看重共尉掌握着陈县安全的大权,还看重他脑子里那些能带来滚滚财源的奇思妙想。
  武嫖的婚姻,不过是他要捆住共尉的一个绳索而已。武臣想到一颗心全扑在共尉身上的武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武嫖就算给武家带来了再多的财富,再有本事,也不过是父亲眼中的一个棋子。当有另外一个更大的财源出现的时候,父亲会毫不犹豫的抛弃她。
  “你觉得那个共乔怎么样?”武庆忽然眼前一亮,对正在出神的武臣说道。
  武臣顿时愕然。
  ……
  共敖喝着醒酒茶,笑嘻嘻的看着沉思的共尉,戏谑的笑道:“你要是实在不喜欢武家小姐,也就算了,何必玩装醉这一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睡在那里,也不嫌丢人。”
  共尉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打断了共敖的话。他是装醉,不想面对武家父女的攻势。但是他现在想的,却不是这件事。
  武臣要去赵国了,他搜寻了半天的前世记忆,也想不起来武臣这个人。如果是别的人,他也许就不打算多想了,反正自己对这段历史的记忆实在有限。但是武臣不一样,这个不一样,不是在于他这个人如何,而是在于他去的地方。在赵国,这段历史上曾经发生了一件具有转折性的事件,那就是项羽破釜沉舟,大破秦军主力于巨鹿城下。他的印象中,赵国当时的王应该是个赵国的后人,虽然想不起来名字,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绝对不是武臣。换句话说,武臣在巨鹿之战之前就已经消失了,至于他是徇赵地的时候战死了,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他就不清楚了,反正他是死了。
  会不会是被张耳、陈余这两个人给干掉了?共尉忽然觉得有些可能。他坐起身来,直勾勾的看着共敖:“阿翁……”他刚要说话,却发现共敖已经歪倒在一旁,呼呼的睡了,一丝口涎,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摇摇晃晃的挂出老长。
  不行,明天要找个机会提醒一下阿臣,让他小心张耳、陈余这两个名士。虽说自己没兴趣当他的姊夫,但朋友一场,提醒一下,还是有必要的,只怕他未必相信。共尉重新躺下,揉了揉有些胀的太阳穴,犯愁的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
  陈县很快就热闹起来,陈胜在形式化的向聚集在陈县的名士和豪杰征询了意见之后,决定称王。由将军周文亲自选定了一个黄道吉日,由上柱国房君蔡赐的亲自操刀主持相关礼仪,陈胜即位为王,国号张楚,意思是张大楚国,以陈县为国都,郡守府廨为临时的王宫。紧跟着就是大封功臣。共尉父子也在封赏之列,本来陈胜的意思是要封共尉为卫尉,共敖为将军,可是共尉向陈胜请求,让功于共敖。陈胜答应了共尉的请求,封共敖为柱国,共尉为将军,父子俩共同负责陈县安全。
  即位大典之后,全城大酺三天,与民同庆,不禁民饮酒。三天后,受命徇地的诸将祭过兵主蚩尤之后,纷纷起程出征。
  共尉奉陈胜的命令,送武臣到城外,他拉着武臣的手,特意避开左右校尉张耳和陈余,将自己的担心用一种隐晦的方法告诉了武臣。他不好说得太直接,只能说要小心从事,特别是要提防一些名士。武臣当然不知道共尉的实际担忧,他以为共尉只是关心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笑了笑,拍着共尉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阿尉,我领兵在外,家里父亲年老,一切就拜托你了。”
  共尉呵呵一笑,含含糊糊的应了,然后又和护军召骚说了几句。召骚也是广陵人,和共尉的家离得并不太远,算是乡亲。他家并不是平民出身,他的从兄召平曾经做过东陵侯,召家在广陵算是小有名气,本来是不会把共家这样的平民放在眼里的,只是眼下在义军之中,共尉父子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力量,召骚自然要放下架子,和共尉分庭抗礼,平辈相交。
  他们亲亲热热的说了几句,武臣带着三千人马,缓缓远去。共尉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却莫名的有些伤感,想起刚才武臣对他的话漠不经心的模样,他隐隐的有些担心,自己怕是再也见不着武臣了。
第二章
溪云初起
第一节
周文议兵
  共尉高坐在城楼上,慵懒的目光沿着委迤的鸿沟,一直看到遥远的天尽头。田锦江带着几个虎背熊腰的亲卫站在十步开外的地方,手握着腰间的长剑,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环境。
  随着数路大军依次出发,热闹了半个多月的陈县渐渐的沉寂下来,百姓们恢复了往日的正常生活。与往常不同的是,以前他们是大秦帝国的子民,承受着繁重的赋役,现在是张楚国的子民,而且是国都的子民,大王陈胜出身于百姓,对百姓的疾苦了解得更多一些,收的赋税也少得多,苦不堪言的日子,总算松腾了些,脸上偶尔也能露出一些笑容。
  因为共尉这个将军亲自带头参加学习,他手下的军官都没了脾气,老老实实的跟着叶青和几个请来的读书人开始读书认字。对于他们来说,拿起轻飘飘的毛笔和竹木简写字,并不比用锋利的刀剑拼命更轻松,而且更让他们觉得上当的是,共大人学得太快了,他们刚刚勉强学会自己的名字,共大人已经可以毕业了。
  所以,那些军官还在苦熬的时候,共尉可以悠闲的坐在城墙上,享受夏日午后的小憩。
  但是共尉并不象别人想象的那么轻松,他正在小心冀冀的观察着张楚国的未来。陈胜称王之后,重新装修了郡守府,不再象以前一样和部下坐下一起闲谈,相反,倒是经常和那些名士在一起商讨政务。好在大部分将军都出去打仗了,倒也没有太多人表示不满。但是,他虽然礼贤下士,给那些有本事的名士都安排了比较妥当的位置,那些名士却并不感激,他们反而表现得很不满意。
  这一切,都是因为陈胜拒绝立六国之后为王。别的事情上,陈胜还是纳谏如流的,唯独这件事上,他是谁的话也不听,不管你是明谏,还是暗喻,他都一概拒绝。对来挨靠他的六国之后,比如魏公子咎,就一直无所事事,陈胜既没有给他官做,也没有给他人马派他回去收复魏国的故地,恭敬有加,却又敬而远之。魏咎和他的弟弟魏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那些名士,却在不同的场合表达了他们的不满。陈县虽然是楚地,但是和魏地相邻,魏国遗民很多,这些人集中到一起,已经渐渐的混合成了不可轻视的力量。
  共尉的府上,就来过这样的名士,魏豹也曾经亲自登门拜访,隐晦的向共尉请求,希望他能在陈胜面前美言几句,给魏咎一些人马,让他回去收拾故国家园。
  共尉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他知道这些六国后人在想什么,他也知道,陈胜根本不可能答应这个提议,而从他的角度来说,他虽然认为目前立六国后人确实有一定的号召力,但是一想到可能会鸠占雀巢,埋下祸根,他也不赞成复立六国之后。
  但是,这股力量又不能置之不理,否则,迟早会生成大变。共尉对此十分头疼,一直没想到一个妥善的法子,心里十分烦闷,这才坐在城头来看看风景。
  “大人,有人来了。”田锦江忽然跨进了几步,指着远处的官道,轻声说道,声音里有些戒备。
  共尉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了他声音里的戒备来自何处。那些人虽然还很远,但是看起来人数不少,大概有两百多人,而且从旌旗的情况来看,是一只军队。
  “戒备!”共尉吃了一惊,立刻传令。
  城门口的士卒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一个屯长带着五十个人在城门外列阵,弓箭手握紧了手中的弓,箭枝也搭在了弦上,一言不发的看着远处。所有正在进出城门的百姓都被赶到一边,负责吊桥的士兵手握住了轱辘的手柄,随时准备提起吊桥。
  那支人马缓缓的来到城前,一看到城门前严阵以待的模样,似乎有些心惊。为首一个穿着鱼鳞甲的将领抬起头来看了看城头,随即命令身后的人打开了卷着的旗帜。旗帜上,是一个大大的葛字。
  一匹马奔出了队列,小跑着来到护城河前,马上的骑士高声叫道:“城上的兄弟,莫要紧张,我们是葛婴将军的部下,是护送将军回来朝见大王的。”
  “葛婴?”共尉吃了一惊。葛婴不是正在东海打仗吗,怎么跑到陈县来了?打败仗了?他凝神细看了一下,那个将领果然是葛婴,看他弓着腰,无精打采的坐在马上,一副吃了败仗的衰样。
  共尉连忙从城楼上赶了下来,命令部下收了警戒,大步迎到葛婴的马前,拱手笑道:“葛将军,你怎么回来了,也没提前送个信回来,让我等好生紧张。”
  葛婴笑了笑,笑容很勉强,他翻身下马,还了一礼:“共大人治军果然有一套,防备森严。能有大人守护陈县,可真是万无一失。”
  共尉哈哈一笑,连连摇头:“葛将军,你这可就是笑话我了。我共尉打的一点仗,如何敢跟将军比较。将军,最近战事顺利吧?”
  “呵呵呵……还好,还好。”葛婴似乎有难言之隐,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不等共尉再开口,他笑道:“共大人,这次回来,有要事要面见大王。等见过大王,再与大人细说。”
  共尉听了这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拱手作别。葛婴翻身上马,一个挂在马鞍旁的革囊吸引了共尉的注意,那个革囊里似乎装了什么东西,沉甸甸的,几只苍蝇飞来飞去,发出嗡嗡的声音。可是葛婴似乎并不在意,他看起来有些神不守舍,眉宇之间,藏着浓重的忧愁。
  “大人,葛将军好象带的是个人头。”田锦江看着葛婴进了城,这才悄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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