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校对)第19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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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余辗转反侧,夜深难眠,直到天色将明,他才勉强睡着了,不期然之间,那片落日下的云海闯入了他的梦境,只是那片云海红得有些刺眼,红得有些让人心重,似乎那些云都被血染透了一般,渗出浓重的血腥味。
  与此同时,项羽驻马谷成山,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盟军大营,脸上露出轻蔑的微笑。在他的身后,八千身穿重铠、手持铁矛的子弟兵倚马而立,杀气腾腾。
第二章
四海归一
第十节
项羽袭营
  临淄战败,东楚军士气大挫,即墨的攻防战随即出现了项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齐军士气如虹,以一当十,而东楚军则萎靡不振,开始的骁勇消失得无影无踪,人还在战场上,只是已经被人抽去了灵魂,除了项羽本人之外,没有人再相信他们能攻下即墨。
  项羽无奈之下,只得把大军撤回琅琊休整,同时派人向咸阳派出使者,要求购买西楚的军械。就在大家都以为项羽在新式军械到达之前不会再攻打齐国的时候,项羽突然作出了决定,带着八千江东子弟兵,向南绕了一个大圈,绕过巨野泽,避开正在攻打薛郡的联军耳目,出现在联军的西侧谷城山。除了在亢父接受桓楚送来的给养时停了两个时辰之外,八千骑兵人不解甲,马不卸鞍,长途奔袭近三千里,就是为了给联军以致命一击。
  看着远处安静的联军大营,项羽知道,联军对他的到来一无所知,而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半个时辰,饮水,吃干粮,歇马,准备作战。”
  项羽以他一贯的简洁明暸下达了命令。
  “喏。”季布、郑昌躬身应诺,转身而去。
  八千子弟兵纷纷解开背囊,取出最后一点干粮,在旁边的小溪里取了水,就着清凉的溪水大口大口的吃着饭。他们都知道,吃了这顿饭之后,就是一场恶战,如果能战胜,他们将在联军的大营里吃下一顿,如果不能战胜,他们就没有下一顿了。
  项羽给他们准备的干粮很特别,这是按照西楚标准的骑兵干粮制作方式做的,两层面之间夹着一大块肉,不过西楚大部分是牛羊肉,而东楚没有那么多的牛羊,其中夹着不少猪肉,吃起来不如牛羊肉筋道。不过对于普通士卒来说,能吃上猪肉已经不错了,毕竟现在大王还没有统一天下,和西楚王那个老财不能比。
  项羽一边嚼着和普通士卒一样的干粮,一边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草图,季心、郑昌、桓楚、项庄等人围在他的身边听他讲解。他们听得很认真,生怕漏过了细枝末节,影响了作战的效果。他们都知道这次作战的意义,打赢了,他们都是功臣,打输了……不,没有打输了,打输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郑昌、项庄,你们跟着桓楚,从北面冲下去,目标是齐军的大营,其余的人跟着我从南面冲下去,目标是燕代的大营。不要恋战,务必尽快击破中军。齐军以田荣为中心,燕代联军以陈余为中心,将这两个人干掉,这场仗我们就算打赢了。”
  项羽扔到手里的树枝,将最后一口饼塞到嘴里,灌了一口水,草草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两只重瞳扫视了一眼诸将,诸将拱手,轰然应喏。
  “各回本队,准备出发。”项羽伸出手,依次在每个人的肩上拍了拍,最后临到项庄时,他见项庄的冠缨有些歪,便抬手给项庄整理了一下,又重重的一拍项庄的肩:“记住,君子可以战死,但是不能乱缨,这是先贤子路用生命做出的表率。”
  项庄挺直了身子,右手猛击胸甲:“喏。”
  “好了,去准备吧。”项羽骈起两指,回身剑指远处的联军大军,眯起了眼睛,声音很轻,却透着无比的信心:
  “灭此朝食!”
  齐将田既睡得很迟,这些天战事顺利,已经提前完成了预期的作战任务,再往下打,那可就要进入项羽的地盘了。田既看得出来,田荣、陈余等人并没有这个打算,他们只是想收回齐国的土地,还没有狂妄到要和项羽拼到底的决心。所以这几天除了零星的战事,大军已经基本停止了前进,他们在谷城山已经休息了三天了,而几个大王前往泰山观光,更让田既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田既也很放心,斥候们送来的情报说,项羽本人在琅琊,东楚军中的第二号人物桓楚在彭城,薛郡没有主力,要不是他们自己心存疑虑,说不定现在已经快接近彭城了。当然了,真要接近彭城,那肯定要和项羽恶战了,这是他们一直尽量避免的事情。
  有了时间,田既也没有闲着。他觉得齐国以后很有可能会和西楚一战,所以对西楚的事情比较关心。他知道臧衍在西楚游历过大半年,还曾经亲身经历过西楚把匈奴人赶出河南地的战役,对西楚的情况比较了解,所以他有意无意的和臧衍多接近。从臧衍那里,他不仅听到了几次战役的情况,还对西楚的军制和军械有了比较具体的了解,出于职业军人的敏感,他还对西楚看似一些并不起眼的小变革十分欣赏,因为在他看来,战争是一个很实际的事情,细节的变化很能反应事情的本质。
  每次和臧衍闲谈之后,他都会把谈到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记下来,以后不断的阅读,再不断的加上自己的感悟。当然了,这其中也有对自己那两个同宗的一丝羡慕。田壮现在是西楚九卿之一的卫尉,田伦现在是西楚的郎将,虽然不及田壮的位高权重,却是共尉身边的亲信,见官长三分。而自己虽然是齐国的大将,可是他知道,以田荣那个性格,以齐国目前的情况,最后不是被东楚灭了,就是被西楚灭了,只是迟早的问题。
  就是忧愁这些,所以田既昨天睡得有些迟了。好在这些天无战事,几个大王又不在营中,倒也没人来烦他。田既其实已经醒了,但是他卧在行军榻上,双手抱在脑后,头有些昏沉沉的,还不是太清楚。外面士卒说话的声音飘忽忽的,似近又似远,听起来不是很真切。
  “哗——”
  “敌袭!敌袭!”
  “项羽!项羽来了!”
  田既恼了,项羽还在琅琊呢,怎么会出现在谷城山。这是哪来的士卒,又在胡说八道,乱开玩笑了,他一跃而起,大声叫道:“来人!把那胡言乱语的竖子抓起来,以军法处置。”
  “将军——”一个亲卫猛冲了过来,差点撞在田既的身上。他瞪着两只大眼,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迸出来,手指指南面,又指指北面,结结巴巴的说道:“项……项……”
  田既大怒,伸手就去拔剑,刚拔出一半,却停住了。他顺着亲卫的手指看到了山坡上飞泄而下的东楚铁骑!
  “布阵!”田既拔剑长啸,熟练的发出一系列的命令:“弓弩手,剑盾手,立即到营寨后防守。”
  鼓声大起,被东楚军来袭的情况惊呆的齐军惊醒过来,正在准备早饭的士卒们纷纷扔下手里的事情,奔回自己的营帐,取出武器,在伍长、什长的带领下,以尽可能的速度集合。
  与此同时,东侧的燕代大营也响起了急促的战鼓声,鼓声交相呼应,一下子打破了清晨的清谧。士卒们挤成一团,挪动着自己的脚步,调整着合适的位置,军官们则大声呼喊着,指挥自己的手下尽快进入位置,作好战斗准备。
  大营里人喊马嘶,乱作一团。
  齐军的阵势刚刚初具雏形,桓楚已经带着骑兵冲进了大营。桓楚一马当先,身子伏在战马上,人马合一,在粗木立成的简单营寨前根本不作停留,战马一跃而起,跳过营寨,带着凛冽的杀气直接撞入了齐军刚刚列成的阵势中。手中的铁矛一抖,就将一名齐军的胸甲洞穿,直接挑在了矛尖上。战马呼啸而至,两名齐军眼睁睁的看着如墙一般的战马撞到面前,却来不及躲闪,就被撞得飞了起来,在空中倒飞过三四步远,轰然倒地。然后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同伴从头顶飞过,鲜血如雨一样的喷洒下来。
  四千铁骑,如同滚滚洪流,势不可挡的杀入了齐军大营。桓楚居中,季心在左,郑昌在右,三人相隔不到五步,齐头并进。桓楚手中铁矛翻飞,接连挑杀挡在他面前的齐军将领。季心左手长矛,右手长剑,远者矛刺,近者剑劈,当者披靡。郑昌双手握矛,圆睁双目,两只脚紧紧的踩在马镫里,身子悬空,伏在马背上,借助着马的冲击力,将手中的长矛捅入一个又一个齐军的身体,每杀一人,便大吼一声,以助声势。
  跟在他们身后的江东子弟兵攻势如潮,纵马紧追,如同锋利的剃刀一般从齐军中一划而过,如林的长矛瞬间收割了无数的生命,一个又一个的齐军被他们刺倒,或者被战马撞翻在地,随即又被更多的马蹄踩中。
  田既虽然挥着长剑四处奔跑,斩杀了好几个脱离自己作战位置的部下,可是还是挡不住溃乱的漫延。很快,桓楚的马蹄就冲到了他的大帐前。
  “放箭!”亲卫将一声怒吼,手中长剑猛然下劈。
  亲卫营是田既手下最精锐的部队,他们在发现有敌军来袭的时候,就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好了防守的准备,他们甚至利用士卒们做饭的柴伙在面前架设了一道两步厚、十步宽的火墙,剑盾手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将身体紧紧的贴在盾牌后面,准备迎接最猛烈的冲撞。弓弩手拉弓上弦,瞄准了东楚军驰来的方向,一听到亲卫将的命令,第一排弓弩手同时扣动悬刀,长箭呼啸而出,直奔冲在最前面的三名楚将。
  桓楚早就看到了在慌作一团的齐军显得别具一格的亲卫营,他大喝一声,奋力掷出了手中的铁矛,与此同时,左手取出了放在马鞍旁的盾牌,护在头顶,右手抽出了腰间的长剑,身体弓了起来。
  长矛呼啸而出,直奔田既飞去,田既身边的两个亲卫同时冲了上去,举起了手中的盾牌。铁矛“迸”的一声刺在盾牌上,强大的冲击力将盾牌击成碎片,余势不衰,又刺穿了那个亲卫的手臂。那个亲卫痛得连声大叫,不由自主的向后让了一步,紧接着又是三枝铁矛飞到,另一名亲卫勉强挡下了一枝,却再也挡不住另两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田既被其中一根铁矛刺中大腿,钉在地上。
  刹那之间,桓楚已经冲过那道火墙,杀到亲卫营的小阵前,他用长剑猛砍马臀,双腿猛踹马腹,战马吃痛,放声长嘶,愤怒的冲入了小阵。当面正对着桓楚的三名亲卫当即被撞得飞起,暴露出了后面的长矛手和弓弩手。两枝长矛刺入了战马的身体,那两名齐军却被撞得口吐鲜血,倒面栽倒。桓楚根本不去看他们,哈着腰,长剑电然而过,将三名弓弩手的咽喉割断。
  受伤的战马奔出十几步,轰然倒地,庞大的身躯带着惊人的气势,又向前滑了几步远,所到之处,将齐军撞得东倒西歪。战马倾倒的那一瞬间,桓楚从战马上飞身而起,如同一只大鸟,在空中横越五步,杀入齐军阵中,人刚一立地,尚未站稳,盾牌已经猛砸在一名齐军的头顶,“轰”的一声巨响,那名齐军虽然举起盾牌招架,却挡不住桓楚的力道,被一下子砸得跪倒在地。桓楚拔步飞奔,长剑前刺,再杀一人,几步之间,就冲到田既的面前。
  田既的亲卫们大惊,号呼着冲上前去,拼命的护在田既的面前。桓楚怪啸连连,长剑左突右刺,盾牌推扫,片刻之间,又将田既的亲卫斩杀数十人。
  东楚军利用战马冲大的冲击力,没费多少时间就击破了亲卫营的小队,季心和郑昌带着东楚军催动战马,从桓楚身边一掠而过,长矛疾刺,倾刻间将剩下的几十个亲卫挑杀,只剩下鲜血淋漓的田既一人。桓楚冷笑一声,一剑割下了田既的人头,然后飞身跃上一匹奔驰的无人战马,扬长而去。
  东楚军随即砍倒了齐军的大旗。本来已经丧失了战斗欲望的齐军一见大旗被砍倒了,更是没有一点斗志,有的扔下兵器四散而逃,有的则跪地投降。
  桓楚带着骑兵在齐军大营里杀了两个来回,将为数不多还负隅顽抗的齐军斩杀一尽之后,命人给东面的项羽传出消息,已经攻占齐军大营!
  而项羽面对的燕代部队则比齐军要难对付得多。
  陈余治军很有一套,他将五千步卒布在中间一垒,而五千骑卒安排在南侧的壁垒,臧衍的一万骑卒另立两垒,和他的骑兵垒一起将步兵垒围在中间。四垒之间竖着半人高的土墙,各壁之间,不得互相来往。营寨扎得比齐军高大,而且营寨前还布置了鹿柴,以防敌人偷袭。燕代的士卒经常和匈奴人作战,匈奴人最擅长的就是这种来去如风的突袭,长期的作战,让燕代士卒反应速度也要比齐国的士卒快上一倍,而对付骑兵的经验,也要丰富得多。
  正因为如此,当项庄付出百十人的代价,撞开了营门,杀进第一个骑兵垒的时候,却发现眼前根本看不到人,只有一匹匹还没有上鞍的战马,他正在疑惑的时候,从战马下面飞出了一支支长箭,刺出了一枝枝长戟,将一个又一个茫然的东楚士卒勾下马去杀死。项庄大吃一惊,长中的长剑接连磕开几柄长戟,纵声狂啸:“加速,加速!”
  被突袭打晕了的东楚军一听,不再和那些骑卒纠缠,狂抽战马,战马昂首奋嘶,呼啸着从空鞍战马中飞驰而过。项庄一面催马狂奔,一面用手中的长剑猛砍那些代军战马,战马吃痛,又挣不脱代军将士手中的缰绳,痛得趵蹄狂踢,将藏在马腹下的代军士卒踩得狼狈不堪,死伤惨重。
  东楚军有样学样,用手中的武器招呼那些代军战马,制造更大的混乱。时间不长,那些代军骑卒再也不能藏在马腹下了,纷纷冲了出来,正好遇上满腹怒火的东楚军士卒的迎头痛击。
  代军骑卒也不是弱手,虽然他们仓促应战,先期损失又比较大,但他们还是咬着牙顶住了东楚军第一波的攻势,直到项羽随后赶到,参与围攻,才将他们斩杀一尽。
  但是他们的死不是没有意义,正因为他们的阻挠,项庄丧失了宝贵的时间和速度,四千人陷入了面对一万骑卒和五千步卒的苦战。看着已经做好应战准备的代军步卒,项庄叫苦不迭。
  “退到后面去,重整骑兵队列,等我撕开缺口,你就立刻带着骑兵冲杀。”项羽面无表情,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模样,仿佛他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一样。他翻身下马,“呛啷”一声掣出腰间所佩的两口巨剑,大步向前走去,身后的亲卫营不用多说,纷纷下马,紧跟着项羽向前飞奔。
  “放箭——”代军步将陈安一声大喝。
  “嗡——”的一声响,长箭呼啸而出。
  东楚军将士有的举起了手中的骑兵盾,有的则抬起了手臂挡在面前,他们都身披两层铠甲,防护能力和盾牌差距不远,长箭射在上面,扑扑有声,虽然不少箭枝射进了甲衣或者甲片之间的皮革处,但是很少能射透两重甲的,对东楚军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也不能阻挡他们越来越快的步伐。
  项羽大步如飞,第一个冲到了代军步卒的面前,大喝一声,两口巨剑如同两道闪电,飞掠而过,三颗人头,应声而起。
第二章
四海归一
第十一节
力挽狂澜
  陈安见项庄领着东楚军骑兵退出了大营,只剩下项羽领着一千步卒迎了上来,不禁长出一口气,暗自为陈余这种不合常规的布局方法正好克制了项羽的夜袭而庆幸。现在他有五千准备妥当的步卒,虽然没有和骑兵一样装备西楚的精甲和长剑、长戟,但是东楚军同样也没有装备,他们在这一点上是相同的,而他有着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他知道项羽善战,巨鹿城下曾经大破王离,可是他不相信一个人的武勇可以让一千人能够胜过五千人。
  更何况,燕军的一万铁骑已经做好的接应的准备,同样,那两千出头的东楚骑兵也不会是燕军的对手。
  “弓弩手退后,戟手上前!”陈安见东楚军身穿重铠,普通的箭枝对他们起不了作用,干脆把弓弩手向后撤,让戟手上前堵截。戟手拥上前去,顿时在项羽面前竖起了一丛刺墙,七八枝长戟向项羽刺了过来。
  项羽夷然不惧,大步上前,左手巨剑横扫,将刺到眼前的长戟拨开,右手轻描淡写的一挥,锋利的巨剑就将正对着他的一个代军盾手连人带盾劈成两半。旁边的一个盾手目瞪口呆的看着同伴犹自未倒的半片身躯,手中的长剑落在地上都不知道。不过他很快就不需要知道了,项羽的右手顺势抬起,巨剑从他的脖子处轻轻划过,如同割一片朽木般割下了他的首级。
  举手投足之间,项羽连杀五人,而左手长剑挂住的几柄长戟在各自的主人大力拖曳下却纹丝不动。他凭单臂之力,就稳稳当当的控制住了几个敌人的步伐,等他轻松自如的杀掉了右边的敌人,左手长剑才忽然变了一个方向,手臂外展,用力一拉,长剑割断了戟援,正在用力拔戟的代卒忽然失力,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整齐的队伍顿时露出一个空隙。
  项羽身随心动,一步就楔入了那个空隙之间,进入了长戟的攻击死角,手中长剑左右横劈竖砍,将乱了阵势的代卒杀得东倒西歪。剑戟横行的战场上,他却是闲庭信步,所到之处,绝无一合之将。
  丁固带着亲卫营紧紧的跟在项羽的身后,迅速的将缺口扩大,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向陈安靠近。
  陈安大惊失色,他知道项羽善战,却没有想到他这么善战,成群的士卒扑上去,却如同扑火的飞蛾,转眼之间就丧在他那一双巨剑之下,他们不仅无法阻挡他的脚步,反而让他不用多作移动,就完成了大量屠杀的目的。一个个代军步卒在他的眼里,真是连草芥都不如,不是一个一个,而是一丛一丛的被割倒。不过盏茶的功夫,他一个人就斩杀了上百人,浑身上下被血染得通红。但是从他那轻松写意的神情可以看得出来,这些血里面,恐怕没有一滴是他自己的,陈安甚至有一种感觉,这个片刻之间就斩杀了上百人的杀神恐怕连汗都没有流一滴。
  与项羽相比,他身后那些号呼酣战,以一当十的亲卫营精锐黯然失色。
  转眼之间,代军步卒就倒下了上千人。
  陈安害怕了,他再也不敢相信自己这五千人能挡得住项羽这一千人,他甚至怀疑,这五千人能不能挡得住项羽一个人,只要有一定的时间,他相信项羽一个人就能轻松击杀这五千人。他一面指挥着将士们上前围堵项羽,一面悄悄的向后退,招呼亲卫牵来了他的战马。
  项羽看到了后撤的陈安,他轻蔑的一笑,巨剑横扫,将眼前最后两个步卒斩杀,飞起一脚,踢在一柄长戟上,长戟猛的一颤,如离弦之箭,飞越二十步的距离,直奔陈安而去。刚刚翻身上马的陈安忽然觉得背心一痛,意识顿时模糊起来,他屏住呼吸,低下头,看了看胸口露出的半截戟尖,猛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站在二十步外冷笑的项羽,长出一口气,翻身落马。
  “陈安已死——”项羽举臂高呼,说话之间,他甩出了右手的巨剑。巨剑在空中打着旋,发出嗡嗡的声音,向陈安的战旗飞去。掌旗兵正在惊讶于陈安的意外死亡,虽然看到了飞来的巨剑,却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连人带旗被巨剑拦腰斩为两断,轰然倒地。
  项羽雄浑的吼声如炸雷一般在斗志已经失去的代军步卒头顶隆隆滚过,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粉碎了代军的反抗。剩下的代军步卒扔下武器,四散奔逃。他们哭喊着,翻过垒墙,奔进临近的齐军大营、燕军大营,同时也将恐惧带到了他们的心中。
  项羽带着亲卫营紧追不舍,象赶着羊群的狼一样,趁势杀入了被代军步卒冲乱了阵势的燕军垒中。两口巨剑上下翻飞,当者披靡,人马俱碎。燕军虽然竭力抵抗,可是在项羽强横无匹的攻击面前,他们的抵抗显得软弱无力。
  东楚军高声呼喝,气势惊人,逢人杀人,逢墙撞墙,杀开一条血路,直接从代军步卒的营垒里杀入了燕军的壁垒。他们挥动手中的武器,奋力砍杀着疲于应付的燕军,连日的行军,前面的苦战,对他们来说似乎无足轻重,他们战意盎然,杀气冲天,在项羽、丁固的带领下推锋而进,无可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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