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校对)第11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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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冲笑道:“但愿如此。”
  曹泰笑嘻嘻的走了,庞统和法正并肩从旁边走了过来,坐在曹冲对面。曹冲收住了笑容,看了他们俩一眼:“士元,孝直,关中败得这么快,我们要不要暂停一下南进的脚步?”
  庞统摇了摇头道:“将军,关中虽然败了,但潼关却是夺回来了,再加上夏侯将军已经西进,马孟起和韩文约暂时还没有能力进攻汉中,我们可以稳稳当当的向南,尽快拿下益州。如果时间拖得太长,刘备和孔明在江南站稳了脚跟,对我们没有好处。”
  曹冲皱着眉头不说话,法正又笑道:“将军,士元所说有理。换个角度说,潼关虽然还有三万大军,再加上夏侯将军,又能凑足四五万人,但西凉有近十万叛军,经此一役之后,他们分散在西凉,要想彻底平定,没有两三年的功夫根本不可能。更何况以马孟起的骁勇,以韩文约的智谋,即使丞相大人亲至,只怕也未必能有把握,关中,已经打成了烂仗了。”
  曹冲想了想,也觉得法正说得有理,当年曹操在潼关一战重创马超和韩遂的主力,后来夏侯渊还花了两年多才平定西凉,现在西凉主力尚在,夏侯渊只怕还要花更多的时间才行。自己正应该趁着这个机会拿下益州,横扫江南。
  他点了点头,又对法正笑道:“子翼说刘益州派许文休到南郑来谈,不知这个许文休是何等样人?孝直在益州多年,对他可熟悉?”
  法正笑道:“许文休我岂能不熟悉,他是汝南许家的人,和他的堂弟许子将并称许家二龙,不过这二龙却不相和,当年许子将为汝南功曹,硬是不让他出仕,直到后来换了个太守,许文休才得到出仕的机会。中平六年董卓乱政,许文休为尚书郎,和吏部尚书汉阳周珌一起提拔了诸多名士为州郡,后来这些人起兵反董,周珌被杀,许文休怕被牵连,逃出长安,随后一直在扬州、交州一带奔波,前些年才到了益州,做过几天巴郡、广汉太守。不过此人虽有大名,却没有多少实才,不是一方之才,也就是在刘益州手下能够混口饭吃。”
  曹冲笑了,听法正讲了一通许靖的往事,不免有些笑道,他对许靖这个人没什么太多的印象,一时也说不上好坏,不过听法正这么说,这个人虽然没什么实才,却有大名,自己对他还是要笼络一二的。他听着听着,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便问道:“著《说文解字》的许叔重也是汝南人,莫非和许靖是同宗?”
  法正点点头笑道:“将军说得正是,他们原本是一宗,不过许文休和五经无双许叔重比起来,那可就真差得远了。”
  庞统说道:“将军,许文休虽然没有什么大才,可他的名声太大,又以品藻人物称世,将军如果能笼络好他,对提高将军的声望大有好处。”
  曹冲笑了笑,不置可否。他知道这个世道名声很重要,要不然当年老爹曹操也不会用刀逼着许子将给他一个评语,而自己到关中一行,钟繇对他的评价也让他声名鹊起,这其中的好处不言而喻,可他同时也在想,自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不用刻意去讨好许靖来获得什么好名声,当然也不用故意摆清高去得罪这个许靖,一切顺其自然罢了。
  他对许靖不太感冒,许靖对他对很看重。一见到曹冲,许请就激动不已,老泪纵横,上前拜见道:“许靖多年前蒙丞相大人相召,一直盼着有一天能回故土,再见汉家威严,没想到今天才能见到将军,实在是天意弄人。”
  曹冲有些不解,怎么多年前老爹就征召过他吗,那他为什么这么久也没回中原?他请许靖坐下细细说来。许靖抹了把老泪,抽咽了半天,才将原委说了出来。原来当年他和陈国袁徽一起寄寓交州,关系很好,后来袁徽到司空府任职,向尚书令荀彧推荐许靖,于是曹操派到交州的使者张翔去联系许靖,请他回中原。哪知道张翔贪图许靖的大名,希望他出任他的僚属,给他长面子。许靖当然不愿意,所以没有跟着张翔一起回中原,只是托张翔给曹操带了一封信,后来听说张翔恼他不从,将他的书信全部扔了,害得他在交州傻等,一下没有等到朝庭的征辟,再后来受刘璋相邀到益州避难,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回中原,从中平六年逃难开始算起,他离家已经近二十年了,如今年过六旬,也不知道一旦闭眼能不能有机会葬回祖坟,如今受刘璋委派来和曹冲谈判,算是有机会回故土了,怎么不让他激动不已。
  曹冲默然,看着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在自己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免有些感慨。这个年代的人还是故土难离,要不是战乱,谁愿意老死他乡。
  “先生不必悲伤,如今中原平定,先生随时可以回家了。”曹冲一面让人送上茶,一面笑着安慰道。
  “这都是丞相大人的丰功伟业,我等流离之人感激不尽。”许靖擤了擤鼻子,用手帕擦了把清鼻涕,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许靖一时激动,失态了,还请将军莫怪。”
  曹冲摇摇头道:“无情未必真豪杰,是真英雄方能有真性情,何怪之有。”
  许靖叹道:“将军年纪轻轻,做到此等高位固然可喜,能有此见识,却让我等汗颜。”
  两人相互客气了一阵,许靖转达了刘璋的打算。刘璋听说曹冲轻而易举的拿下了汉中,惊惶失措,找了很多人来商量。这其中就有许靖。许靖一心想回到中原,重回朝庭治下,当然是极力劝说刘璋投降,至于其他人,则各种说法都有。
  “益州的人大致可分为两部分。”许靖说道:“象许靖等寄寓益州之人,自然希望益州归顺朝庭,免动刀兵,不管是对朝庭还是对益州都有好处。只是我等虽然有此想法,却无实权,实权都在益州籍官吏手中,他们贪图刘使君仁厚,生怕将军进了益州之后有损他们的利益,所以还在观望之中。”
  曹冲听了,终于放了心。他不怕刘璋反抗,最怕的倒是刘璋引刘备入川,那样的话自己可就损失大了。如今刘璋自己做不了主,实际主动权还在益州籍的豪强手中,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在刘益州面前说得上话的,都是哪些人?”曹冲随意的笑了笑,他挥手命人端上茶来,请许靖入座。许靖平静了心情,端起茶来尝了尝,微微皱了皱眉,咂了咂嘴,又展颜笑道:“久闻将军所制新茶清逸绝伦,今日有幸一尝,果然名不虚传,入口有微苦,品之有余香,香而不腻,淡而弥久,让人有出尘之感,好,好,好。”
  曹冲哈哈一笑:“文休先生过奖,些许小技,不足挂齿,能得先生金口一赞,这茶可就是长了身份。其实啊,这茶如人生,只有受得了这先头的苦,才能尝得到其后的香。文休先生前半生颠沛流离,如今中原安定,先生可以如这茶一样,清香宜人了。”
  许靖大喜,连忙笑道:“许靖花甲之年,还能看到盛世的希望,正是拜将军这样的年少英才所赐,实在是惭愧惭愧,如果有机会能为将军效劳,许靖一定在所不辞。”
  曹冲微微一笑,想了想道:“先生虽然年过花甲,却老当益壮,大有作为。仲豫先生比你还年长一岁,如今在襄阳还夜以继日的忙乎,先生又有何不可。”
  许靖一惊:“仲豫先生在襄阳吗?”
  曹冲点头道:“正是,仲豫先生是十月才到襄阳的,如今在襄阳书院和宋仲子等人讨论国事。”
  许靖激动不已,他当年在长安时就和荀悦有过接解,两人对对方的学识都很敬佩,一见如故,关系处得很不错,只是不久之后他就四处逃难,荀悦又隐居回乡,有近二十年没有见面了,没想到现在两人却有机会碰面,还能在一起谈经论道,让他心动不已。只是他现在是刘璋的使者,他的家人还都在成都,这个时候再心急,也得把这趟差事先做完了再说。不过一想到如果把刘璋劝降,他就在曹冲面前立了一大功,将来自己说不定真可能象这茶一样,先苦后香,就算学识如许靖,也不禁有些心潮澎湃。
  一个有心招揽,一个有心投靠,这话说起来更加投机,宾主相谈甚欢。许靖对曹冲说,现在的情况其实很简单,益州籍的官吏要的是自己的利益,而刘璋要的也是自己的保障,如果能让他们皆大欢喜,那么益州不战而降,也不是不可能的,当然也会有些不识时务的人反对,不过那些人太少,应该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接着他应曹冲之请,将刘璋身边主要的官员的名字和籍贯都一一道来,曹冲用心记下了,准备回头和庞统法正相互参谋一下。
  他们说得正欢,外面有人来报,邺城丞相府的使者来了。曹冲一听大喜,连忙让人将使者请了进来。不大功夫,一个年约三旬的人走了进来。他长得并不高大,身体也不强壮,脸色甚至有些苍白,眉间三道川字一般的皱纹让人觉得他总在思考着问题,清明而落寞的眼神四周一瞟,嘴角挑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缓步走来,不疾不徐,步履之间却透出一股狂傲,身上宽大的袍袖前后摆动,如燕展翼。
  “山阳仲长统,拜见镇南将军。”仲长统小步走到曹冲面前,款款一揖。
  曹冲刚伸出手还没说话,许靖却直起了身子,身体前倾,惊讶地说道:“阁下便是仲长公理吗?”
  仲长统有些意外,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许靖,又看了一眼曹冲,对这个敢在将军面前大声喧哗的家伙感到些好奇。曹冲欠了欠身笑道:“这位便是汝南许靖许文休先生,正好从益州来,与公理一样,都是使者。”
  仲长统惊讶的“啊”了一声,连忙施礼:“原来是许文休先生,失礼失礼,早知先生在此,统当先给先生施礼才对。”
  许靖连忙笑道:“公理此言差矣,将军在此,还是当先给将军行礼才是。许靖初闻公理之名,一时失态,还请将军恕罪。”
  曹冲哈哈一笑,回过头对庞统等人笑道:“你们看文休先生见了公理如此失态,可见公理虽然在丞相府屈就,名声却是远播益州了,连文休先生在外流离二十年的人都知道公理的大名,实在是我丞相府的荣幸啊。”
  庞统等人跟着一笑,许靖笑道:“将军有所不知,许靖虽然在外多年,但仲长公理的大名,我却是听得不少,我听说公理少年俊才,才学过人,有名士之风,识高干之才,名闻遐迩啊。”
  曹冲汗颜,他刚才就为许靖对仲长统表现出来的热情感到意外,到现在为止也没搞明白这位狂生仲长统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现在听许靖一说,貌似这位仲长统还真是个大才,跟并州刺史高干还有过关系,只是那时候的事他也不知道,这一时也没法去问,只得装做一副我心亦然的样子,跟在后面哈哈一笑。
  仲长统说了两句,先把丞相府的文书递给曹冲。曹冲看了看,笑着对许靖说:“文休先生,张公祺到了邺城,天子已经下诏封他为阆中侯,邑万户。如果刘益州能归顺朝庭,必不失于此。”他又回头对阎圃笑道:“圣农,张公祺能到此,你居功甚伟,天子下诏,封你为列侯,以酬君之大功。”
  阎圃一听,连忙躬身下拜:“圃敬谢天子圣恩。”
  旁边的众人听说阎圃封了侯,纷纷上前恭贺,阎圃谦逊的笑着,连连还礼。许靖看在眼里,热在心头。阎圃因为劝张鲁投降封了侯,自己如果劝降了刘璋,即使不能封侯,丞相一定也不会亏了自己。他不免有些想立刻回到益州去,拨动三寸不烂之舌,对刘璋展开攻势了。
  曹冲将许靖炽热的眼神看在眼里,不禁微微一笑,招呼人摆上酒宴,一来为许靖和仲长统接风,二来为阎圃祝贺。席间大家的谈兴都很浓,仲长统的兴致也不错,和许靖探讨起了哲学问题,一个言语老辣,一个辞锋犀利,唇来齿往,甚是热闹。
  曹冲听着听着,感觉到了一些意外,许靖所说,大抵以经典为据,无非是圣人如何说,某经又是如何讲,而仲长统却着眼于实际,三绕两绕就把许靖口中的圣人经典说得破绽四出,让人猛一听觉得他说是奇谈怪论,细想想却又觉得事情正是如此,想反驳也无从辩起,即使以许靖之才也难挡其锋,渐渐败下阵来。
  “公理所言,颇有王仲任(王充)论衡之利。”许靖胀红了老脸,摇着头说道。
  仲长统显然不知道论衡是什么,并没有太在意,曹冲一下子却听得上了心,连忙问道:“文休先生,你见过王仲任的论衡吗?”
  许靖摇头道:“我也没见过,不过在会稽时听王景兴(王朗)说起过,说王仲任这部书包罗万象,论说万物异同,学问甚深,但同时他诋毁圣贤,不为父隐,实在有违圣人教诲,所以人品低下,不是纯儒。”
  曹冲有些不高兴了,谁不知道论衡是有名的唯物主义哲学巨著,王充是著名的唯物主义哲学家,那是我从小就景仰的人,怎么到你这儿成了一个小人了,还说什么不是纯儒,你这样的就是纯儒了?他强压着心头的不快,沉声问道:“那先生可知这论衡一书哪里可以见到,冲久闻其名,寻觅不得,还望先生告知。”
  许靖有些意外地说道:“将军不知吗?论衡成书以后,不在中原流传,通晓此书者,据许靖所知唯两人耳,蔡伯喈流落吴会的时候,见到此书,学识大进,他把此书当成珍宝,秘不示人。另外就是王景兴,他在会稽任上时,钻研此书甚深。王景兴就在丞相府,怎么将军没听王景兴说过?”
  曹冲一拍大腿,长叹一声:“冲找此书久矣,没想到精通此书的两人却都在我的身边,真是造化弄人。”
第三十节
蒲元
  曹冲在席间见识了仲长统的大才,叹为观止,立刻邀请他留在自己身边,至于他的使命,就到此为止了,回邺城交令的事自然有人去办理。仲长统在邺城呆得不开心,这次出来就是为了看看曹冲究竟是什么样子,对曹冲的相邀自然是求之不得。散了席之后,曹冲送走了许靖,把仲长统引入书房,品茶论谈,立刻发现他们的想法有很多接近的地方,谈得甚是投机。
  仲长统被人称为狂生,不仅是因为他学问高,更多的是因为他的想法不合于时。他认为“天”就是自然,它没意志和目的,并不是什么人格的神。“天”的运行有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人们只要顺“天时”,如适时播种,辛勤管理,及时收获,就有好收成,收多少不在于“天命”,而是在于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在政权得失上,仲长统不承认什么“神的旨意”,他认为创业者夺天下,建立霸业是由“人事”所致,同样,王朝由盛而衰,毁业亡国,也是由“人事”所为。他根本上不相信所谓的“天命”决定社会兴衰的说法,当然对把儒家经典神学化的谶讳更是嗤之以鼻,对董仲舒的天人感应学说不屑一顾,直刺之以为妄说。象他这样的言论,在这个谶纬横行的时代里不被人当成狂生才是怪事。
  “公理,天人感应还是有的,不过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曹冲微微笑着,呷了一口茶悠得自得地说道。
  “请将军指点。”仲长统不屑的一拱手,说是请将军指点,却是等着你说出来我就痛批一顿的样子。
  曹冲笑了,这狂生果然就是狂生,有个性。他笑了笑说道:“我相信你说的天不是什么有知觉的神灵,只是我们所处的自然,包括这个天,这个地,这个山,这个水。他当然不会在尧舜之世生什么灵瑞,也不会在桀纣之世降什么天灾,但这个天地山水却和我们息息相关。荆山就是这个自然的一部分,我们就拿荆山打个比方,荆山有竹,可为箭杆,获利甚丰。如果我们砍伐得当,把一些不好的竹材砍掉,让好的竹材得到更多的养分,荆竹就会越长越好,获利也会越来越多,这就是我们影响了荆山,同时荆山也回报了我们。如果我们只管大量砍伐,却不去有效管理,不用多长时间,那些贪利的商人就会将荆山砍成秃山,到时候山体暴露,不仅竹子长不成,还会造成水土流失,山体滑坡,这就是我们影响了山,但是坏的影响,所以荆山也报应了我们。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也未尝不可以称之为天人感应。”
  仲长统一愣,哈哈笑了,拱了拱手道:“将军高见,这骗人的天人感应四字,到了将军口中,却另有一番深义。将军此言,和老子所说道法自然倒颇有相合之处。”
  “老子也好,孔子也好,墨子也好,有益于我民者,我皆用之,有何不可,又何必拘于成见,守一家之规。”曹冲看着仲长统含笑不语,端起茶杯慢品。
  “将军所言甚是,只是这些俗生拘于师法家法,不敢越矩,要不然就是陷在书里,皓首穷经,读死书,死读书,除了求一点仕禄,哪有半点有益于民生。”仲长统叹息不已:“我二十岁出游至今十年矣,如将军者,一人而已。”
  “不,你不是一个人,你和王仲任虽然相隔数十年,从未见过面,但你们的思想,却是相通的。”曹冲凭着记忆,略微讲述了一下论衡的大致内容。仲长统立刻被吸引住了,听得津津有味,可惜再往深里问,曹冲却记不得那么详细,只能大眼瞪小眼,无奈的摆摆手了。
  “公理莫急,我让人到邺城去将蔡先生和王景兴请来,到时候你向他们请教吧。”曹冲只得挂出免战牌。仲长统意犹未尽,可曹冲确实说不出太多的东西,他虽然觉得遗憾,也只得就此打住。
  “公理,若想知道天知,就得学伏羲作八卦一样,仰观天文,俯察地理,近察诸身。”曹冲引诱仲长统道:“我在南阳时,看到张平子的遗作,现在全放在襄阳,你如果有兴趣,不妨到襄阳去。仲豫先生和宋仲子都在襄阳,相互切磋,一定大有长进。”
  “既然如此,那我明天就去襄阳,不在汉中呆着了。”仲长统一拱手,兴冲冲的起身说道:“天已黑了,将军日理万机,还是早点休息的好,我就不打扰了,明天一早我就去襄阳,不来和将军道别了。”
  曹冲一愣,心想这小子还真心急,一刻也不呆了,要不是看天黑了,说不定他现在就能跑了。他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起身送仲长统出门,自有人安排他去休息不提。
  送走了仲长统,曹冲回屋看到大双小双正在收拾,邓艾捧着一摞公文正在等着,却不见这些天改了性,一直在旁边兢兢业业的当书记员的孙尚香,不由得有些奇怪地问道:“士载,虎妞呢?”
  邓艾笑了笑,还没回答,大双笑道:“公子有所不知,公子今天接待许文休先生,夫人听得无趣,就带人到南郑城中转了一圈,结果……”
  曹冲一皱眉,心想这孙尚香安静了没几天,是不是手又痒了,别是又惹出事了吧。
  “结果怎么了?”
  “结果回来的时候怒气冲冲的,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不说话,怎么问也不说,后来还是问了孙颦儿才知道,她跟人比刀比输了,三十煉清钢刀被人一刀割成两段。”大双嘻嘻的笑着,将孙尚香出去玩耍,结果栽了一个大跟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原来孙尚香见今天曹冲陪着许靖和仲长统谈天说地,她觉得十分无趣,估计也演练不成兵法,说不成战事,就带着孙颦儿和几个女卫溜到街上去了。南郑街上很热闹,基本上和襄阳差不多,在军营里天天缠着曹冲和法正等人讨教用兵学问的孙尚香一看之下,顿时大呼有趣,带着人沿着街越走越远,尽然慢慢走到了铁市之中。
  铁市之中有不少铁匠铺,打刀打剑的都有。孙尚香有一把曹冲给的三十煉清钢刀,普通的刀剑自然再也看不上眼,就连孙颦儿要买把短刀的时候,她都不自觉的拿手里的三十煉清钢来衡量,这么一比,买一把趁手的短刀居然连逛了几个铺子也没买着合适的,本来啊,人家普通人用的短刀怎么能跟她这把刀相比呢。买不着也就罢了,偏偏她的口气还比较狂,把人家摊子上的刀剑说得一文不值,结果有一个铁匠生了气,不知好歹的要跟她比试一下,正中想要显摆的孙尚香下怀,被她接连砍断三把短刀不说,还被她奚落了一阵。
  铁匠不知道孙尚香的老虎身份,觉得被一个外乡来的女人给笑话了,不仅是丢他自己的人,还丢了整个汉中铁匠的面子,一气之下,把孙尚香领到一个很小的铺子,请出一个貌不惊人,看起来象是没睡醒的年轻人来,把情况一说,结果那年轻人也有些不痛快,从里屋拿出一把刀和孙尚香一比试,轻而易举的把孙尚香视若珍宝的三十煉给砍成了西瓜刀。
  孙尚香又失刀,又丢人,受了严重打击,要不是孙颦儿苦劝住,她几乎要本性爆发,将那铁匠铺给打劫了。回到太守府之后很不痛快,一个人躲里抱着断刀伤心落泪,连晚饭都没出来吃。
  曹冲听了,忍俊不禁的笑了:“走,带我去看看虎妞哭起来是什么样子,我还没看过呢。”
  大双吃吃一笑,当先领着曹冲去了孙尚香的住处。孙颦儿带着女卫正愁眉苦脸的坐在台阶上,托着腮发呆,一见曹冲来了,连忙站起身来行礼。曹冲笑道:“你们都去吃饭吧,这里的事交给我了。”
  孙颦儿大喜,知道曹冲有手段能安抚住孙尚香,大不了再给她一把好刀就行了,当下连忙带着人下去用饭。曹冲走到门前,抬起手刚要敲门,门吱呀一声开了,孙尚香从门缝里露出半边脸来,看了一眼曹冲,轻轻地拉开了门。
  曹冲伸手拨过她的脸看了看,见她双目微红,看起来真是哭过,不禁笑道:“真是个傻蛋,一把刀断了就断了呗,有什么好伤心的,明天再给你一把就是了,不吃饭饿坏了怎么办?夫君我会心疼的。”
  孙尚香脸一红,抬手拨开了曹冲的手,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谁伤心了,我就是生气那个铁匠太狂妄了,把我的刀割断了,还说我的刀是破铜烂铁,太欺负人了。”
  曹冲“噫”了一声:“你也有被人欺负的时候?不容易。看来这段时间你不仅武技大涨,心性也有不少长进,居然没把那个铁匠给杀了,把铺子给烧了,看起来不像个老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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