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校对)第14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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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谡想得很细致,也为张飞考虑得很周全,张飞有一万步骑,还有五千水军,如果不分兵,就凭曹军的部队过江作战,兵力少了不可能攻城,兵力多了长江防线不保,必然很难作为。他劝张飞抓住曹军远来,只利于速战速决的特点,以静制动,不可盲动,中了别人的圈套。
  他甚至推论说,只要张飞按兵不动,他这里反而是安全的,一旦张飞分兵,他作为诱饵的作用就没有了,反而会死得更快。因此他请张飞不要派重兵前来解围,只要表示出一点意思即可。
  这些话,当然不能让沙摩柯知道,否则沙摩柯一定会用他那柄长刀将他一劈两半。当然也不是说沙摩柯不知道他就没事,他自己也非常紧张,担心自己的推断失误,从而将自己的小命送掉,又让曹军急速南下,影响了军师在舞阳一带的屯田,甚至切断主公的后路,将主公困死在牂柯。
  张飞接到了马谡的急书,却没有太当回事。他甚至有些恼怒,你马谡才打过几仗,居然用这种口吻和我说话,是在教我打仗吗?他没有听马谡的,当然他本来也就没有想派重兵去解围,他只派部将范强带了一千人,慢悠悠的沿着沅水向西,摆出一副去接应马谡的样子,实际上他的心思却在夷陵和长沙。
  最近夷陵反而安静下来了,一直在折腾的魏延忽然安份得很,呆在夷陵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潜往夷陵的探子已经有好些天见不到魏延出门了。而益州水师只留下一小部分在夷陵待命,其他大部在水师都督严颜的带领下,沿着长江顺流而下,赶往了陆口和文聘的荆州水师汇合,而平狄将军张郃也赶到了江夏,似乎有过江的打算。他不敢怠慢,一方面抓紧安排人戒备,一方面急报诸葛亮,请他联系江东,派驻扎在柴桑鲁肃部向上游运动,威胁荆州水师和益州水师,以免其过江进逼长沙郡。
  诸葛亮在此之前就接到了向朗的报告,早就派费祎去了江东向孙权告急,孙权下令给鲁肃、吕蒙,让他们摆出支援的姿态,在长江南岸的鄂县和下雉驻扎,前锋部队甘宁已经抵达江心洲,随时可以威胁西陵城。与此同时,他命令向朗部向长沙郡洞庭湖南侧的罗县移动,保护长沙郡的北面安全,而长沙太守廖立正在全力抢收,力图在战事发生之前的一点空闲时间里将屯田的成果收入仓库,然后就可以以逸待劳,坐等曹军前来劳而无功。
  许仪和何平很快逼近了沙摩柯和马谡,让他们觉得奇怪的是,马谡没有仓皇逃窜,而是扎下了营盘,摆出了一副决一死战的架势。许仪和何平反而愣住了,正在他们犹豫是发动攻击拿下马谡还是先缓缓,等把张飞的援兵吸引过来再打的时候,法正赶到了前线。
  法正很着急,庞统率大军已经赶到犍为,很快就能将刘备困住,而他这里却一直没有进展,张飞的援兵迟迟不到,吸引张飞分兵的目的看起来很难实现了,而武陵的秋收却搞得如火如荼,再迟十来天,他只能看到满地的庄稼茬,运气好的话还能在田里捡得稻粒。他详细问了这些天的情况,派何平试探着攻了一下,发现对方并没有继续撤退的意思,决定不管张飞的援兵了,立刻强攻马谡部,歼灭了这股武陵蛮,然后和乐进会合,挥师南下去打舞阳抢收屯田,吸引张飞分兵。
  许仪和何平有些疑惑,他们正打算向法正进言的时候,乐进的文书也到了。
  乐进在沅水的壶头山埋伏了已经两天,他派出大量斥侯,对两边的情况都很清楚。张飞派出的一千人马刚出了城不久,他就知道了消息。当他听说范强带着一千人一天只走了二十多里的时候,他直觉的意识到张飞并没有救援马谡的意思。他立刻急书法正,要求法正不要期望剿杀张飞的援兵了,立刻拿下那股武陵蛮,然后掉头南下,由他在壶头山堵截张飞的援兵,护住法正的后方安全。
  法正一见乐进的书信和他的安排一致,当下不再犹豫,立刻命令许仪和何平强攻。两千荆山军、两千白虎军,立刻对沙摩柯的千余残兵展开了如潮水一般的进攻。马谡正为何平的佯攻符合他的猜想感到高兴呢,然后见他们疯了一般玩真的了,一时有些猜想不到,再加上武陵蛮连续打了好几天败仗,大寨又被人烧了,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这时遇到四千大军的猛烈攻击,立刻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马谡在阵前奔走呼喊,鼓舞士气,沙摩柯拖着伤腿在阵前玩命厮杀,勉强打退了白虎军的第四次进攻,沙摩柯又中了一支冷箭,痛得呲牙咧嘴,他一边让人给包扎,一边对马谡大叫道:“马先生,这如何是好,援军还没来,这些巴子却发了疯,这才半天功夫就上来四次,我的人只有八百多了,还有一半带伤,再来一次可就撑不住了。”
  马谡擦了擦额头的汗,抬头看了看天气:“精夫,不用担心,他们狂攻了半天,这时也是强弩之末,天色不早了,我估计再打退他们一次,今天就结束了。只要天黑了,我们就能安全的离开这里。”
  “离开?向哪走?”沙摩柯诧异地问道。
  马谡看着他笑了:“精夫,我们向北。”
  “向北?”沙摩柯一下子急了,向北可是长江,长江对面可就是曹军的地盘,只凭自己这些残兵败将,跑到北面去干什么?万一遇到那个喜欢屠城的乐进怎么办?他可是四千精锐北军,自己这些人还不够人家填牙缝呢。要走当然是向南了,南面有刘备军的屯田兵,还有大批刚刚收获的粮食,自己也好填一下肚皮,这可都饥一顿饱一顿的饿了几天了。
  “向南就是死路一条。”马谡摇摇头,正准备再解释,前面响起了一阵惊天的战鼓声,他连忙拉起沙摩柯叫道:“精夫,他们又打上来了,我没有时间和你多说,你听我的没错。不过现在还是先打退他们这一次进攻再说,要不然说什么都没用。”
  沙摩柯提起他那把长刀,颇有些不解地看了一眼马谡,一挥手又冲了上去。马谡指挥着人集中了所有的弓箭手,用手中的弓箭掩护沙摩柯,射杀冲杀过来的荆山军。
  因为何平要亲手斩杀沙摩柯给朴敢报仇,许仪一直呆在后面观阵。何平连战四阵,虽然将沙摩柯打得步步后退,却一直没有能击破马谡的第二道阵势,士气受到了影响。于是许仪提议这次由自己的荆山军打头阵,何平的白虎军在后面休息一阵,补充一下体力,一看到对方阵势有漏洞随时跟进,争取今天就能击溃沙摩柯。
  何平应了,带着人退到了荆山军的后面,掏出得胜饼就着山泉水大嚼。打了半天的仗,旁边的河水都带了些血腥味,不过这些对于眼珠子都红了的白虎军来说,这点血腥味根本就尝不出来。何平一边恶狠狠的啃着饼,一边斜着眼睛看着正在阵前大声怒吼的沙摩柯,凶光四射,恨不得嘴里嚼的是沙摩柯的肉。
  “子均,你今天是怎么了?”见前线久攻不下的法正有些不满的从后面赶了过来:“平时看你挺冷静的一个人,今天怎么乱了章法,只顾冲杀,却不看战场态势,对方分明有漏洞,你却视而不见,一心只盯着沙摩柯拼命,这样能打好仗?”
  何平没有回话,只是瞟了一眼法正,有些不服气的哼了一声,这时候谁不让他报仇都不行,就是曹冲来了,恐怕也未必有用,更别说法正了。
  “你看看对面这个阵势。”法正有些恼了,这个何平平时看起来很精明的一个人,今天怎么就象疯子似的乱打乱冲,白白浪费了几次机会,这让他很不爽。他压着性子,抬手指着对面的阵势说道:“你看,马谡依着小山坡,组建了一个居高临下的阵势,前面基本是没有受伤的士卒,战力尚可,他安排他们用长刀盾牌,依托地形进行阻击,后面是受了伤的士卒,只管用弓箭进行支援,有些士卒都站不稳了,只能坐在地上放箭,可见他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之所以能打到现在,就是因为他地势选得好,左侧是沅水,右侧是小山,他生生卡住了这不过十来步宽的路上,如鲠在喉,你们人再多,就靠这样的硬冲硬撞,怎么可能打得过去。”
  何平愣住了,他捏着手里的得胜饼,看着前方的地形如梦初醒,怪不得今天的仗打得这么不顺利的,自己只顾看到沙摩柯在对面,也没关心一下旁边的地形,把公子平时讲过的一些要点忘得精光。他的脸通红,惭愧的将手里的饼塞进亲卫的手中,吞下了嘴里还没嚼透的饼,然后拱手说道:“多谢法中郎指点,何平疏忽了。”
  “哼!”法正跺了一下脚,抬手指着正在与沙摩柯激战的荆山军说道:“趁着沙摩柯正对付许正礼的时候,你带人从旁边的小山上冲过去,从后面给那个马谡一家伙,立刻解决了他们。”
  “诺!”何平大声应道,带着白虎军飞快地上了旁边的小山。
  马谡正在指挥士卒放箭,忽然看到对方阵中正在休息的白虎军又行动了,而且是冲着自已右侧的小山跑了过去。他立刻明白了何平的意思,连忙命人敲锣通知沙摩柯撤兵,同时将第二道阵势向后挪了二十步,命令对准小山进行射击,阻击很快就能冲过山来的白虎军。
  沙摩柯疯了,他正挥舞着那柄长刀,劈头盖脸的向许仪连劈十三刀。他太恨许仪了,前两天被他在大腿上劈了一刀,这些天越发严重了,走路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甚至连夜生活都受到了影响,憋得他邪火直冒,今天又被许仪逼着一顿猛打,一口气的功夫连斩自己五名亲卫,将自己的阵线打得摇摇欲坠,这让他怒火中烧,连后面的金锣响都没听到,只顾狂吼着,一瘸一拐的前进,要将许仪斩于刀下。
  许仪不慌不忙,手中的长刀封挡得滴水不漏,一一化解了沙摩柯气势惊人的攻势。他听到了对面的金锣声,也看到了马谡将阵势后移对付从小山上冲过去的何平。他理解了何平的用意,逐步后退,将发疯的沙摩柯引到了自己的阵中,防止他逃回去夹击何平。
  马谡见沙摩柯被许仪引到阵中包围起来,急得双目赤红,命令手下蛮兵齐声大吼,要沙摩柯立刻撤退。沙摩柯十三刀砍完,正停下来如牛狂喘,这时才听到蛮兵的叫声,转头一看,顿时知道上了当了,连忙带着人后撤。许仪哪里肯放他再走,长啸一声,冲上去对着沙摩柯就是三刀。沙摩柯退无可退,奋起余勇,连接许仪三刀,被许仪砍得双劈酸麻,正要趁着许仪收刀换招的时候反击,却被许仪和身撞了过来,飞身跳起,曲起腿一膝盖狠狠的咂在他的胸甲上。
  “当”的一声闷响,沙摩柯的胸甲被许仪这一膝撞得瘪了下去,他胸口一甜,一口鲜血脱口而出,拖着伤腿连退三步,倒转长刀,用刀尖戳在地上,才勉强站稳了身体,他抬起头,用一种如困兽般的眼神恶狠狠的看着许仪。
  许仪暗叫可惜,这个蛮子实在是太高了,要不然自己这一膝敲在他的脑袋上,绝对能敲晕他,现在只能重创他了。他怪叫一声,长刀一紧,又冲了上来。
  沙摩柯低吼一声,极力用没受伤的那条腿站稳身子,双手握刀,一刀将一个冲到自己跟前的荆山军士卒斩为两段,长刀反撩,由下至上的劈向许仪的小腹。许仪猛的顿住身形,双手握刀全力下劈,两刀相交,许仪占了体力充沛和便于发力的优势,手中长刀又是利器,“呛啷”一声将沙摩柯手中的长刀一斩两段。沙摩柯一条腿本就站立不稳,手中又一时失重,顿时歪向一边,他连跳两下,扑通一声栽倒在地。许仪拔步跟进,左右两刀斩杀两个武陵蛮卒,长刀带着风声,奔着沙摩柯的大好头颅就斩。
  “正礼住手,把他留给我。”刚攻下山坡的何平一声大叫,许仪倏的停住了手,长刀在沙摩柯的颈边停住,划出一丝血痕,一滴鲜血慢慢地沁了出来,凝成一颗血珠,摇摇欲坠。
  马谡见沙摩柯被许仪击倒,那些蛮兵如鸟兽散,阵势一败而不可收拾,只得长叹一声,领着几百残兵呼啸而去,转眼间在山木中四散而逃。何平击破他的阵势,也无心去追,急冲冲地回过头来赶到沙摩柯的面前。
  沙摩柯奄奄一息,他被许仪那一膝伤得太重,大口大口地吐着血,虽然挣扎着想坐起来,但手臂上的力气快速的流失,他试了几次,都没有如愿。
  “你也有今天。”何平咬着牙,握紧手中的长刀:“今天让你血债血偿。”
  “咯咯咯……”沙摩柯眼神松散,他本想放声大笑,出口的却是一声惨笑,口中喷出一股股鲜血:“你……你……算什么……又不是……你……”
  何平根本不理他,大叫一声,长刀一闪,沙摩柯那颗大好头颅被喷出的血泉激得飞起。何平长刀再闪,刀尖挑住沙摩柯的头颅,他伸手握住沙摩柯的发髻,双腿跪仰,仰天长啸:“新守,我给你报仇了——”
  袁虎也赶了过来,紧随着何平跪倒,号啕大哭。
  法正见何平和袁虎只顾报仇,却放跑了已成溃军的马谡,不由得大怒,他铁青着脸大步走了过来,本待怒斥他们,许仪却摇了摇头,冲着他使了个眼色。法正虽然狂傲,却知道许仪是曹冲的亲信,不能轻易得罪,这才把心里的怒火压了回去。
  何平哭了一阵,转身拜倒在许仪面前:“正礼,我何平欠你一份人情,此生此世,正礼哪怕要我的人头,我也随时奉上。”
  许仪连忙扶起他来:“子均,我也是新守的袍泽,为他报仇不仅是你白虎军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你又何必说这种见外的话。快快起来,听法中郎安排下面的战事。”
  何平又走到法正面前,扑通一声跪倒:“法中郎,何平今日方寸大乱,行事悖乱,误了军法,请法中郎责罚。如今大仇得报,我现在就带着白虎军深入丛林,一定将马谡的人头献于中郎脚下。”
  法正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他可不敢让现在的何平带兵追入丛林,那个马谡可不是沙摩柯这种没脑子的人,他虽然败了,手下还有点残兵,万一再把何平给折了,那些巴子面前可就不好交待了。他一面扶起何平一面说道:“子均,事已至此,想也无益。马谡要逃,要么向东,要么向南,东面有折冲将军的四千大军,他是逃不过去的,我们就向南追吧,一定能抓住他的。”
  何平已经报完了仇,心情大好,言听计从,法正说向南,他就向南,当下和袁虎两人带着白虎军为前锋,一路向前。法正还有些担心他,让他们不要太快,在前不要超过五里,以免不熟悉此地地形的荆山军迷路。他们向南赶了两天路,却根本没有看到马谡的影子。除了几个落单的残兵,马谡似乎凭空消失了,一点痕迹也没有落下。
  “他一定是向东了。”法正判断道:“那我们就不管他了,急速向舞阳进军,争取打诸葛亮一个措手不及。”许仪和何平一点意见也没有,本来只是牵制的,现在却捞到了主战的机会,正中他们下怀,哪有不同意的道理。法正一面带着直扑舞阳,一面通知乐进他们的战况,同时提醒他小心逃窜的马谡。
  而乐进也没能看到马谡的影子。马谡还是依着他原先的计划,带着几百残兵转道向北,不仅躲开了法正的追击,还陆陆续续的收拢了残兵,打劫了沿途的几个小寨,补充了食物,恢复了精神,一心一意要做件大事。
第二十三节
夜话
  曹冲脸上虽然油亮亮的,眼睛也是贼亮贼亮的,他盯着面前的公文,对围住在面前的邓展、陈矫、黄崇、王肃、邓艾、马忠说道:“战事发展出乎我们的意料,张翼德这个粗货窝在临沅坚决不出来了,我们奇袭临沅的计划要落空,你们看看,现在应该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陈矫想也不想,立刻说道:“将军,奇袭临沅的计划都是建立在张翼德分兵的基础之上,如今张翼德不分兵,我们就攻不下临沅,还是把人马都撤回来的好,以免发生意料。”
  曹冲笑了一声,盯着陈矫看了一眼,没有说好,也没能说不好。他扫视了一眼其他人,微笑的示意道:“你们不要怕,有什么说什么,说错了也没关系。”
  邓艾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同意陈功曹的意见,战事刚刚开始,张翼德没有分兵,也许是因为他还在观察我们的用意,也许是还没有接到消息,此时仓促撤军,前面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陈矫有些不高兴了:“士载,我知道我年纪大了,不如你们有冲劲,可是打仗不是小事,圣人云,国之大事,唯祀与戎。就连兵圣孙武都说,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道,存亡之理,不可不察。你们可不能因为想多立战功,就撺掇着将军冒险。”
  曹冲知道陈矫嘴上在说邓艾,实际上却是在说他。他也没有生气,只是笑着对陈矫说道:“季弼,这不是在商量吗,不必生气。”
  陈矫哼了一声,有些无可奈何,他知道曹冲并不赞同他的意见,只是出于他的考虑,他不得不说而已。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拱了拱手道:“将军,陈矫累了,想先行告退。”
  曹冲笑道:“季弼莫急,已经是半夜了,一会儿夜宵就好,你吃一点再走,饿着肚子只怕会睡不着的。”
  陈矫苦笑一声,只得重新坐定,听邓艾说他的看法。正说着,孙尚香一推门,带着几个女卫端着几个托盘笑盈盈的进来了:“来来来,等会儿再说,先吃东西,这可是我亲手做的,你们一定得尝一尝,给个意见。”
  女卫微笑着,将一只只木碗递到各人的面前。黑红相间的木碗中,躺着四只圆溜溜、颜色雪白的东西,散出一阵淡淡的甜香。众人见了,连忙接过,一边用木勺舀起那只面球,一边奇怪地看着孙尚香,邓艾笑道:“夫人,这是什么物事,看起来极是诱人。”
  “你吃吃不就知道了。”孙尚香笑道:“不过你们小心点,这可烫得很,万一心急被烫着了,莫怪我言之不预。”她一边说着,一边亲手端起一碗,一手翘起兰花指拈着一只木勺,从碗里舀起一只送到自己嘴边吹了吹,然后递到曹冲嘴边笑道:“尝尝,这次味道怎么样。”
  曹冲笑了,他轻轻地咬了一口,还没说话,那边马忠已经嗷的一声叫了起来。马忠急急忙忙的放下碗,仰着头张着大嘴,竖着手用力扇着风。扇了两下,见大家都在看着他,连忙将嘴闭了起来,可嘴里的东西又确实烫得很,只得在嘴中不停地转动着。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就连心情不好的陈矫都乐了。
  “夫人,这里面怎么还有东西啊。”马忠苦着脸,用木勺拨着碗里被他咬了一大口的食物,那白白的面中,露出黑红色的流质。
  “这叫汤圆,里面包的可是猪油籽还有麻子。”孙尚香咯咯的笑着,“烫着了吧?”
  “可不是,烫得我不轻。”马忠吸着凉气,含糊不清地说道:“不过,这里面的东西还真是香呢,咬一口满嘴是油。”
  “当然,这可是我做了好几天才做出来的东西。”孙尚香得意地说道,她转眼看到曹冲含笑看着她,缩了缩头,吐了吐舌头,掐着小尾指说道:“当然夫君也指点了一点点。”
  邓艾等人熟知她的脾气,也不说破,只是忍着笑低头小心的对付碗中的汤圆。黄崇刚跟了曹冲不久,搞不清状况,不敢乱说话,更是埋着头吃东西。
  陈矫吃完了夫人亲手做的夜宵,心情好了些,放下碗擦完嘴,拱手对孙尚香说道:“有劳夫人下厨,感激不尽。陈矫年纪大了,兵事上的事也说不太清楚,夫人精于兵事,还请夫人多劝劝将军,陈矫这就先行告退。”
  孙尚香见他有些不太开心,知道又在军议时说了大家不爱听的话了,她看了一眼微笑的曹冲,回头对陈矫说道:“功曹大人累了,那就先回去歇着吧,我会劝夫君的。”
  陈矫又向曹冲告了罪,然后缓缓地出去了。孙尚香坐在曹冲身边,看了一眼旁边的漏壶说道:“夫君,已经三更多了,你不累,别人也累,还是明天再议吧。”
  曹冲恍然大悟,抬起眼看了一眼邓艾等人,见他们虽然很兴奋,但脸上却有乏色,于是笑着说道:“好了,夫人做的夜宵也混到嘴了,你们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再议这件事。”
  邓艾等人见孙尚香腻在曹冲身边,相互一笑,也都起身告辞。等他们都走了,女卫们过来收拾了案几,跟着也退了出去。孙尚香让人端进水来,亲自给曹冲擦了脸,洗了手,又端进一大铜盆的温烫水给他洗脚,一边揉搓曹冲发白的脚丫,一边问曹冲议事的内容。
  曹冲舒服的咧着嘴笑道:“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了,你又何必自己做。”
  孙尚香撅着嘴:“小玉儿做得,大双小双做得,我就做不得嘛。”
  曹冲摇了摇头,没有接着她的话题说下去。孙尚香用心的揉了一阵,这才用布给他擦了脚,又给他揉了一阵脚心,这才给曹冲脱去外衣,将他推到帐中躺下,自己也洗了,然后卧在曹冲身边,侧着身子钻进曹冲怀中,枕着他的手臂,环臂抱着曹冲的腰,象只猫一样蜷缩着。
  “你知道吗?”曹冲将孙尚香搂在怀中,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滑腻的香肩,仰面默默地看着帐顶,忽然说道:“二郎从秣陵赶到豫章来了,就在庐陵。”
  孙尚香的手僵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了身体,用力的圈了圈手臂,将曹冲抱得更紧一点,嘴里无意识的“哦”了一声,似乎有些无动于衷,漠不关心的样子。
  “二郎提拔起了一批吴郡本地的人,顾元叹(顾雍)做了张子布的副手,陆逊做了赞军校尉,领军征战了,就驻守在鄱阳,这个年轻人……”曹冲说了一半停住了,他觉得有些不太好说陆逊这个人。陆逊有本事,这他是知道的,但他现在又不能说。他隐隐约约的知道了陆逊在前期作战中的态度,觉得这个小子的态度有点暧昧,后来听人说起庐江之战,才知道陆家和孙家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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