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校对)第25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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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曹真摇了摇头,他也觉得奇怪,那两个死士的身手他也看过,以他来看势在必得。曹府外面有虎豹骑护卫,曹操的院子里有许禇的武卫营,但是曹冲的院子里只有刘封带的十几个人,不过是平常的铁甲军而已,而且还是在院子外面。
  “难道是孙夫人和女卫?”曹真想来想去,好象内宅里只有女卫了。
  “屁,那些女人怎么能挡住那两个高手。”曹丕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也不要太担心,丞相府很快就有消息来,如果……如果丞相来信招你回去,你可要小心一些。如果他斥骂你,事情可能不会大,如果他什么也不说,恐怕……恐怕就危险了。”
  曹丕没有说话,他慢慢走到座位上,缓缓的坐了下来,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举到嘴边小口小口的呷着,眼珠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一动也不动。曹真看得有些心慌,小心的凑到他的跟前,轻声说道:“子桓,你可有什么打算?”
  “你说我能有什么打算?”曹丕眼珠动了一下,淡淡的笑了一声,脸色渐渐的恢复过来。
  “这……”曹真没敢再说下去。
  “我就象是个赌徒,手中只剩下最后一枚五铢钱,却要跟一个身家巨亿的富翁一局赌输赢,还不知道人家会不会给我这个机会。”曹丕自言自语道:“冀州这件事,查吧,我也输得一干二净,不查吧,我还是输得一干二净。子丹,你说我怎么办?”
  “你也不是……”曹真咽了一口唾沫,有些胆怯的看了一眼曹丕。
  “那是我的父亲啊。”曹丕仰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虽然他偏心,可是,他还是我的父亲啊。”
  曹真愣愣地看着叹息不已的曹丕,也跟着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摘下了头盔扔在案上,一屁股坐下,丧气的低下了脑袋。两人相对,一时无语。
  两天后,曹丕接到了曹操从许县发来的公文。在公文里曹操很光火,大骂他办事不力,一点小事查了三个月也没查出名堂,让他立刻赶回许县述职。同时通知他,曹冲带着北军已经向并州进发,接手大军指挥权,顺便解决大军军粮的问题,要曹丕封存一切档案,等待曹冲前来接手。
  曹丕苦笑一声,自己把事情办砸了,又送给曹冲一个大好机会。曹冲主持北方的战事,荆益自然不会再有什么话说,军粮的问题迎刃而解,以荆益的财力,他根本不会把这两百万石粮食放在眼里,这样既能把事情抹平了,又给了这些名士一个面子,坏人全让自己做了,好人全是他,自己就是个替人做嫁衣的命。曹丕不敢耽搁,既然曹操发了火,又没有提一点刺客的事情,看来还没有证据对自己不利。他准备了一番,正准备起程,路粹来了。
  路粹原本是跟着前将军夏侯惇的,不过他运气不好,没捞着什么立功的机会,功劳都被青徐水师和赵云捞走了,他很郁闷,这次要围攻鲜卑,他主动要求为别部,准备随曹彰进军鲜卑。
  曹丕一看到路粹的脸色,就知道有大事。路粹驻扎在代郡南部,离这里有好几百里地,他又是带兵的人,怎么能擅离防区?看他的脸色,只怕没什么好事。
  “文蔚?”曹丕迎上去叫了一声。
  “公子!”路粹拱手,声音沙哑,曹丕有些吃惊,看了一眼他有些干裂的嘴唇和满脸的灰尘,连忙命人拿过水来。路粹洗了脸,喝了口茶润了润嘴唇,对着曹丕使了个眼色,曹丕愣了一下,头皮一阵发麻,连忙挥了挥手。侍者们都出去了,路粹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推到曹丕面前。
  被揉得有些皱的纸在案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瘆人。
  曹丕瞟了一眼信封,一眼认出了上面的笔迹,这是曹彰的字,如长枪大戟,阳刚气十足。他狐疑地看了路粹一眼:“子文写给丞相的书信,怎么到了你的手里?”
  路粹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点了点信封说道:“公子,你何不看了再说。”
  曹丕不解地看了看路粹,伸手打开了信封,信封已经被人拆开了,但是里面的字迹还是曹彰的,似乎每个字都使用了浑身力气,力透纸背。曹丕看到曹彰的字就想笑,笑他太粗鲁,今天也不例外,看到曹彰那熟悉的字迹,他的嘴边挑起了一丝讥笑,可是随着这丝讥笑慢慢的凝在了嘴边,如石化了一般,两只手也抖动起来,抖得信纸哗哗作响。
  “这……这……”曹丕的手哆嗦着,嘴也哆嗦着,眼皮不住地跳动,脸色煞白,冷汗将脸上傅的粉流出了一道道的沟,极度的惊恐将他本来不算难看的脸扭曲了。
  曹彰在信里说,他得到证据表明,当年曹冲受刺就是曹丕下的手,劝曹操无论如何不能立曹丕为嗣子。他同时说到了粮食,他发现鲜卑人不知从哪儿得到了大批的粮食,来源可疑。
  “你是怎么截到这封信的?”曹丕瞪着眼睛看着面露得色的路粹,又惊又喜。
  “镇北将军派了十个人送这封信。”路粹想起来也是一头冷汗,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这步走得对还是错,如果走错了,不仅他完蛋,他路家也一定会完蛋。“他们在驿站吃饭时,引起了巡逻的士卒的注意,他们明显是军人,又成群结队,却不表露身份,就……就起了冲突。”
  路粹没有说实话,曹丕也不想再追究这些细节,他现在只知道,如果不是路粹截下了这封信,让曹操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就死定了,不是嗣子的位置保不保的问题,而是连命都保不住。
  “文蔚,这事怎么办?”曹丕觉得自己和路粹一下子成了最贴心的人,路粹从现在开始,已经和他捆在了一起。
  “死了十个人,这个事瞒不住,迟早会被镇北将军知道。”路粹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接着说道:“不过这件事传到镇北将军耳朵里的时候,恐怕至少也要两个月之后。”
  “两个月之后怎么办?”曹丕急了,多活两个月和少活两个月什么区别?而且是必死无疑的两个月,不死也疯了。路粹转过头来,满意地看了一眼极为狼狈的曹丕,露出一丝狞笑:“公子!我得到消息,镇北将军有计划要奇袭弹汗山。”
第三十四节
信心
  四月下,丞相府接到副丞相曹丕的汇报,他已经查出了军粮的去向,绝大部分在运往代郡马城的途中,被鲜卑人劫走,押送的士卒和民夫无一幸免——是以长时间没有查出下落——小部分被不法官员贪墨,曹丕正在大力追查,同时从冀州调集了一批粮草准备亲自押送到代郡,交付镇北将军曹彰,以解燃眉之急。
  两天后,一份紧急军报分别送到丞相曹操和骠骑将军曹冲的手中,镇北将军曹彰抓住战机,趁着步度根和柯比能不和的局面,奇袭了鲜卑王庭弹汗山,将弹汗山王庭付之一炬,步度根仓皇向漠北逃窜,北疆大捷。同时曹丕还转来了一个消息,曹彰不听众人劝阻,要学李信,不抓住步度根誓不罢休,带着手下的一万精骑孤军深入,向北追去了。
  曹丕在军报中述说了自己劝解曹彰被拒绝的过程,说得声泪俱下,他十分为曹彰担忧,但是他只是副丞相,没有军队指挥权,无法干涉曹彰的军事行动。他已经发文前将军夏侯惇、左将军曹仁,请求他们出兵支援,同时,为了预防万一,他敦促大将军、骠骑将军立刻下令两部人马即刻出兵,以免曹彰遇到不测,草原上的事瞬息万变,不能延误。
  曹冲接到战报,就从中闻到了血腥味,曹彰虽然勇猛,奇袭弹汗山有可能,毕竟弹汗山离边境只有二百里,以骑兵的速度一天一夜就可以到达,打步度根一个措手不足是完全可能的,但是孤军深入追击鲜卑人却不怎么可能,曹彰久在北疆,不可能这点常识都不懂,以奇袭的骑兵去做长途追击?奇袭讲究的是出其不意,所带的粮草辎重都有限,根本不能满足长途追击的要求。
  但是说这些都迟了,既然曹丕说曹彰去追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曹彰去追了肯定是事实。他还在太原郡晋阳城,这时候要全军赶去支援曹彰显然是来不及了,无奈之下,他命令陈到带领北军中的一万骑士和荀恽手下的三千长铩军,一人双马,火速赶往云中,同时快马传令张辽、曹仁、夏侯惇部出击,不求深入草原协同作战,但求给鲜卑人造成汉军大举出动的假象,分散他们的兵力,为曹彰减轻压力,冀希望于万一。
  骑兵出发之后,曹冲准备带着剩下以步卒为主的人马也一起出发,这时送信到丞相府的毌丘俭回来了,带来了曹操的命令。曹操说,北疆的大军已经足够了,不差北军这一两万人,要曹冲驻扎在晋阳,不可轻举妄动,随后丞相府发调的二百万石军粮将从这里出发,送抵北疆,曹冲要做好沿途的安排,不可出一点差池。
  毌丘俭就是那个从辽东连续奔驰了六天六夜,将辽东大捷的消息送到许县的甲士。他是河东闻喜人,字仲恭,父亲毌丘兴现为司隶校尉钟繇手下兵曹从事。毌丘俭文采不错,口才也好,但是他不甘心做个文人,一心想着要马上取功名,镇东将军曹丕征辟名士入府,他也去了,不过他毌丘家在河东闻喜只是个小族,没捞着什么好位子,只能在将军府做个甲士。辽东之战,他随长史张承作战,又没捞着首战的机会,他不甘心,再次争取到了送信的机会。他万万没想到,他换马不换人连续狂奔了六天六夜,捷报是送到了,他却差点送了命——如果不是曹冲救了他。
  毌丘俭对曹丕失望之极,转而投入曹冲门下,做了一个从事。因为他的学问好,这次被曹冲留在许县,顺便打听相关的消息。因此除了带来了曹操的命令之外,还带来了许县的最新新闻。
  曹植带着一帮人从广陵回来了,在大海上验证了曹冲的设想之后,以魏讽等人为首的保皇派被亲眼看到的事实给打击得不轻,他们虽然无法想象人是如何呆在一个大球上的,却不得不承认,海上试验的结果证明了大地不是方的,是圆的,至少不是以前想的那种一个大方块。这个结果带来的影响绝不仅仅是一个大地是圆是方的问题,而是打破了儒家借以成为体系的天象基础。既然天圆地方都不成立了,那么天无二日也说不清了,周不疑顺势开始强调,他所经数国,虽然有的比较小,大部分也没有大汉这么大,但是相近无几的帝国并不少,他们都有王,也就是说,天无二日,也是不成立的,天不仅有二日,还有数日,很可能比地上的帝王还要多得多。
  “仲恭,许县的情况还热闹吗?”曹冲一边翻看着周不疑写来的信,一边笑着问道。
  毌丘俭脸上带着微笑躬身答道:“将军,许县现在还热闹,不过不是象前些日子那样吵架了,周先生他们几个占了上风,那些人都在研究周先生写的西游记,要找周先生的漏洞呢,最近说到大秦国的那个什么制度,还有什么埃及的那个,都被周先生给驳倒了,周先生的文章印出来,许县都抢疯了,只要认识几个字的,都抢着要看呢。我也带了一份来,将军你看。”
  毌丘俭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报纸,小心的摊开放到曹冲的面前,头版头条就是周不疑写的文章:取长补短,继往开来——论大秦国政优劣及对我大汉的启发。
  曹冲兴致盎然的快速将文章看了一遍,周不疑在文章中说,研究大秦的国政得失,并不是要照搬大秦的国政,事实证明,大秦虽然辉煌了近千年,但是现在也已经日落西山,大秦的国民也成了腐朽的寄生阶级,他们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整日无所事事,依靠着打劫其他国家的财富过日子,甚至懒到打劫都需要用雇佣兵,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国家还能走多远。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将大秦的兴衰和我大汉的兴衰做个相互比较,取长补短,从中找出一些有用的东西,纠正我大汉国政中的症结,重兴大汉,为万世开太平。
  “不错,元直的眼界果然越发的高了。”曹冲赞了一声,满意地笑道。看来让周不疑出去游历一趟,还是值得的,他人本来就聪明,现在又增加了见识,可谓是学通内外,一旦打破了原有的条条框框,他就站在了更高层次上想问题。和荀彧相比,他可能深度不如荀彧,但眼界之宽亦非荀彧可比。他没有象后世的那些文人一样主张全盘西化,不仅是因为大汉目前还没有象后世的清政府一样被人踩在脚下,更重要的是,他还保留着一分大汉人的血性,汉人的火,还没有全灭,读书人,还没有变成只知道诗词歌赋、空谈政治的文弱书生。
  “周先生现在太有名了。”毌丘俭有些羡慕地说道,眼时流露出渴望的光芒。
  “仲恭,你只知道周先生现在有名,想必你想不到他在外游历六年吃的苦头。”曹冲一边卷起报纸还给毌丘俭,一边笑道:“所谓厚积薄发,周先生现在是薄发,人人皆知,他厚积的时候,又有几个人知道?仲恭,少年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你不要羡慕周先生,以你的聪明,只要静下心来做事,以后何愁不能扬名天下?我大汉的威名,正要借助你我这样的年轻人去播扬。”
  毌丘俭什么都好,就是建功立业的心太急了些,听曹冲这么一边,他立刻明白曹冲是在借周不疑的事情劝诫自己,心中感激不已,连忙欠身致意。
  “除了这个,许县还有什么动静?”曹冲见他有所领悟,便不再多说。
  “另外?另外大概就是王大人提出的改革选举的办法。”毌丘俭想了想,捡自己觉得最重要的先说。王肃针对曹丕提出的九品官人法,进一步进行修订,提出人才不应该仅限于经学、算学、天学等几个方面,圣人还讲究六艺呢,射御都是兵学的内容,至少应该增加兵学一科,根据襄阳新政的成果,他还建议再增加工学、农学、商学、法学等几个内容,拓宽仕途,充分利用各种才能,均衡发展。再者,他建议把家世这一项从品定方法中去除,品德考订也分出等级,提出不同的要示,要做三公九卿的人,当然要德才兼备,而下层不吏,自有制度去监督,没有必要求全责备,要求太高,而应该把考核标准主要设置在可以执行的具体内容上。
  曹冲笑了,这是王肃利用新政草案中的内容,开始对曹丕进行釜底抽薪。既然要改革选官方法,当然要进行到底,襄阳学院培养了那么多的工学生、农学生,总不能让他们一辈子去做工,去种地,当然了,他们主要就是应该去做技术,但也不能阻断他们做官的愿望,有些技术性要求比较高的官职,还是需要有职业素养的人来干,才不会乱弹琴的。
  毌丘俭的记性很好,把他能看到的许县的事情一件件的说给曹冲听。当然了,他的见闻也仅限于这些,再往深里说,他也看不到,那些信息就只有张松的手下才能提供。张松几乎每天都会有情报汇总送到曹冲的手边,由小双负责。曹冲在和毌丘俭说话的时候,小双就在翻捡这些文件,等毌丘俭说完告退了,小双才从后帐走了出来,将一片纸送到曹冲的面前。
  曹冲瞄了一眼,皱起了眉头:“媚猪儿死了?”
  “奇怪?”小双瞥了曹冲一眼,掩着嘴窃笑道:“还是舍不得?”
  “想什么呢。”曹冲瞪了她一眼,将手中的纸片伸到灯上,灯火舔着了纸片,一下子亮了起来,照亮了曹冲脸上的疑惑:“媚猪儿显然是被污蔑的,父亲就信了子桓的一面之词?”
  经过许禇拷问,媚姬承认她翻了一下宋姬保存的新政方案,便是仅仅一眼,而且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些事。但是曹丕说,他是媚姬那儿知道的,媚姬特地来找他,向他透露了新政的内容。
  这显然是个谎言,至少不是一个确凿无疑的事情。而现在曹操处死了媚姬,重罚了宋姬,改由王昭仪负责他的饮食起居。曹冲觉得这事太离谱,隐晦的向曹操提过,但是曹操却没有听,最处死了媚姬。
  “父亲处死了媚姬,却没有处置子桓,这么大的事情也是轻轻揭过,他在想什么?”曹冲有些不解,他转过头看着小双:“小双,你说父亲会不会是改了主意,不打算走我的办法,转而决定为子桓铺平道路?”
  小双笑着,摇了摇头,修长洁白的脖颈在一头青丝的衬托下特别显眼,诱得曹冲眼神不住的飘,五个老婆有四个生了娃,身材多多少少都有点变形,唯独小双现在越长越有丰韵。
  “如果父亲真要防着你,他还会把这么多的兵权放在你手里,又让你远离许县?这道军令一下,可是连左将军、前将军都归入你的麾下了。如果真是要扶持子桓,那他过世之后,子桓凭什么来收服你?就凭一道圣旨?你可能因为一道圣旨就放弃手里的权利吗?”小双细声细气的,一句句的说来。曹冲笑了,直要到了那一步,他肯定是挥师直下,直接拿下许县。就算夏侯惇会按兵不动,曹仁这些人可不会有丝毫的迟疑。
  “可是现在的情形,也太怪异了。”曹冲搂过小双,在她的脖颈上嗅了嗅,叹口气说道。小双被他的鼻息吹得痒痒,禁不住咯咯的轻笑起来,在曹冲的怀中扭动着,一边笑一边说道:“你啊,天天说父亲对你信心不足,依我看,是你对父亲信心不足才对。”
  “此话怎讲?”曹冲有些讶然。
  “父亲如果对你信心不足,会把这么多的武力放在你手里?你现在可不就是一个大将军吗?要不是你自己的新政决定了你不能身兼两职,父亲又何必让子桓做了副丞相。”小双坐起身来,揽了揽腮边一缕乱发,接着说道:“你再想想,子桓虽说做了丞相,可是荀家丈人做了荆州牧,等于替你掌控了天下四分之三的财权,最近他在荆州大刀阔斧的进行修路,你说他在干什么?父亲会看不出来?可是他说什么了吗?他什么也没有说,还让荀家丈人快点修,说要再去襄阳看一看。他这是给你打气呢,你倒好,处处疑心起父亲来了。”
  曹冲嘿嘿一笑,也觉得自己是身处局中人自迷了。荀彧做了荆州牧,联系江南四州,再利用和司隶校尉钟繇的关系,加上河南尹刘巴,他实际上已经掌握了大汉一大半的实力,比曹丕这个副丞相还象副丞相。他列出近十年的投资计划,一方面当然是要将新政深化,为进一步发展打好基础,另一方面也在告诉朝庭,我这儿正花着钱呢,没钱白送给你们,你们有些事儿就免开尊口了,别动不动就要钱要粮的——这句话大部分是对副丞相曹丕说的,因为丞相曹操已经不管事了,丞相府的掾属,基本都交给曹丕调用了。
  “我的军师老婆,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曹冲涎着脸笑道。
  “整军备战,鲜卑的仗迟早要打,这一次仓促发动,大部分是为了给子文减压,可是能不能抓住战机,真正的变成对鲜卑人的决战?”小双笑道:“我们是临时举动,鲜卑人同样也是猝不及防,他们去年还遭了灾,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正好可以一棍子找死。就算不能绝杀他们,也可以把战线推进到阴山以北,把他们逼到漠北,他们就无法生存了。当年霍骠骑夺祁连山、焉支山,匈奴人悲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如果我大军占据了阴山,则山北一望千里,鲜卑人不仅再也扰不了边,而且他们的骑兵优势,也将丧失一大半,不要多,只要守住五到十年,鲜卑人就是第二个匈奴人,他们不投降,就等着饿死吧。”
  曹冲诧异地看着侃侃而谈的小双,一个念头冒了上来,这娘们不生孩子,是不是因为诡计太多了,眼光居然能看得这么远,他和庞统等人商量的时候,就是这么考虑的,怎么她也这么想。
  “夫君……你这么看我干嘛?”小双正说呢,见曹冲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一时有些不解的停住了解说,有些羞涩地看着曹冲。
  “老婆,你老爹要是有你这么个军师,我还真搞不定他。”曹冲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果然,小双的面色一黯,低下了头,半晌无语。曹冲歉然的干笑了两声:“我不是那个意思……”
  “夫君,我知道。”小双强笑了笑:“且不说我这点见识都是因为随夫君在征战中得来,就算我天生有这本事,只怕父亲也不会听的,他的手下又不是没有过象殷孔林、诸葛大人那样的大才,他何尝真正听过?更何况我一个女子。别说他这个把女人当衣服的人了,就算是整个大汉,又有哪个象夫君这样看重女子的,不仅独立成军,还让孙姊姊做了奉车都尉。”
  “你莫眼红,到时候也让你做个女长史。”曹冲笑着扯开话题说道:“不说这个了,阿斗现在怎么样?文倩有没有消息来?”
  “多谢夫君关心,阿斗没事了。”小双说起阿斗,心情好了许多,又皱起眉头有些担忧地说道:“夫君,你可不能再宠着他了,都十一岁的大孩子了,到现在还不愿意读书,就知道天天和妞儿、虎子他们疯玩。”
  曹冲哈哈地笑起来:“怕什么,说不定他哪一天就开窍了,不着急,再等两年,和妞儿他们一起受蒙,说不定我到时候仗打完了,自己在家教他读书。”
  “你教谁读书?”孙尚香大步跨进帐来,好奇的瞅了他们一眼,听小双说完原委之后,孙尚香夸张的劝道:“小双妹妹,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可不能让他教阿斗读书,不知道读个什么东西出来呢。我可告诉你,‘小小姑娘,清晨起床’那首歌,就是他教阿斗的,可不能再让他祸害阿斗了。”
  “你来就是诽谤夫君我的?”曹冲竖起了眉头,抢先发作,要不然小双该恼了,他教阿斗的那道儿歌可不是好儿歌,纯粹是一误人子弟的三流段子。
  “当然不是。”孙尚香一梗脖子:“荀校尉来说,大军已经准备停当,是不是立刻起程。”
  “不起程了。”曹冲摇了摇头,将大将军府的军令递给她,孙尚香瞟了一眼,又还给他:“我们不去北疆了?”
  “暂时不去了。”曹冲点点头说道:“我们在这里要防备匈奴人,护卫京师。你告诉荀校尉,虽然不去北疆,可是训练不能松,每天早上起来的二十里越野,一天也不能少,一里也不能少。”曹冲说着,冷下了脸,严肃的对孙尚香说道:“你对他说,就说我说的,他要想在步兵营混下去,明天起每天早上跟着一起出操,哪怕先不用负甲,也要坚持。步兵营里全是硬茬子,他要没那本事,干脆到我这儿来做个兵曹从事算了,要不就回去做他的虎贲中郎将。”
  “你别的那么难听,荀家姊夫毕竟是个文人,他哪吃得消这么练的。”孙尚香白了他一眼,却没有多说。荀恽到了北军任步兵校尉之后,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步兵营现在大部分都是曹冲带出来的骄兵悍将,好多低级军官还是从铁甲营和虎士营调过去的,打起仗来嗷嗷叫,脾气也一个比一个嚣张,你要是服不住他,他懒得用眼睛看你,通常不是鼻孔就是后脑勺。前任步兵校尉魏延那是战场上打出来的悍将,又是他们原来的领导,他们自然不敢翻刺,可是荀恽就不一样了,刚到步兵营根本站不住脚,要不是看在曹冲的面子上,那帮人差点把荀恽当场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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