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校对)第7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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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统哈哈大笑,他看了曹冲片刻说道:“统也是凡人,也爱财。公子既然想送统一点见面之礼,不如换个礼如何?襄阳城南有良田三百亩,统刚回襄阳,还未有就食之地,公子将他赏给统吧,有了这三百亩良田,统就不愁衣食,也好跟着公子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曹冲一听,不禁有些皱眉头,闻名天下的庞统怎么是个贪财之人,一见面就要良田三百亩?说实在的,他虽然希望能将庞统收归帐下,但还没有到那么急迫的地步。三国演义讲“卧龙凤雏,得其一者得天下”,可大耳贼两个全收了,也没能得什么天下,皇帝当了两年就完蛋了,难不成是他福份不够,硬生生的给撑爆了?可见这卧龙凤雏的说法,十有八九也是那个什么水镜先生胡扯的,当不得真。自己和刘巴有计较,这占良田不是不可以,但只能借,不能送,五年为期,这五年之后还要是收回的。送他三百亩,那岂不是坏了规矩。
  “凤雏先生如果缺衣少食,冲倒是可以资助一二,这良田三百亩嘛,恕我不能白送。先生可以按照新出的规定,去向刘子初申报,先种上五年再说。”
  “那五年之后呢?”庞统也收了脸上的笑容,手指拨弄着桌上的茶杯,斜着眼睛看着曹冲。
  “五年之后须看荆州人口恢复程度,如果届时田亩还有宽松,先生可再种五年,如果田亩不太够,我还是要收回的。”曹冲也笑了:“我想先生纵然没有这三百亩,也不至于困顿,而一个农夫,如果没有糊口的田地,只怕不是要沦为奴仆,就是要上山为贼了。这点苦衷,想来凤雏先生还是可以理解的。”
  庞统叹了一口气,直起身子掸了掸衣服说道:“统也狂妄无知,本想投身公子门下,换得三百亩田以为生计,没想到公子居然看不上我,什么久仰之类也只是口头说说,惭愧惭愧,统还是还了这马,另谋出路吧。”说着,起身揖了一揖,便要出门。
  “先生且慢。”曹冲一抬手,拦住了庞统:“我的人打坏了先生的马,自然是要赔的,这马脚力不错,送与先生何妨?”
  庞统忽然笑了,他回过头来打量了一下曹冲:“公子身边还有这样的马吗?”
  曹冲摇头道:“这是乌丸人献的马,总共也没有几匹,想来荆州大概还找不出第二匹来。”
  庞统摇了摇头道:“那我还是不能要,我骑了这马,只怕公子跟不上我,一个人一骑绝尘,而无良伴,又有什么意思?”一直在旁边看着的蒋干忽然大笑起来,上前拉住庞统的手将他拽回座中,强摁在席上,大笑着说道:“庞士元,你不搞些名堂出来,就显不出你名士的风范吗?昨天佯狂不理我,连名字都不告诉我,今天又在公子面前玩这欲擒故纵之计,好玩么?”
  庞统也哈哈大笑,抬手对曹冲施了一礼道:“公子莫怪,统只是想一试公子执行法度的决心,并无他意,没想到坚决如斯,统实在佩服之极。统不才,愿为公子驱驰。”
  曹冲大喜,他没想到庞统先前居然是来试他的,好在自己还有点有法必依的觉悟,没有轻易就许了他这三百亩,也是呢,堂堂的庞家的人,怎么可能缺这三百亩地呢。他连忙笑着上前回礼,又吩咐人叫来了张松,准备了一些茶点,坐下细谈。
  “公子不限人占田,只是签订手续,以五年为期,想来是因为荆州人口不足,怕这些良田抛荒。这个想法利国利民,于我诸大家族也有益处,是个良策。”庞统说笑了一阵之后收了笑容,正色说道:“只是其它诸家因人手不足,怕种不过来,又要多缴粮食,生怕吃了亏。我见蔡家一下子就占了城南的三千亩,难道蔡家有办法利用现有的人手多种这三千亩地吗?蔡家现在就有近四千多亩,今年人口回迁,他们哪有这么多人手?这三千亩要交的赋税可要高得多啊,他能有利?”
  张松笑道:“士元既入了公子麾下,也就不瞒着士元了。公子新制了几种农具,交由蔡家大量制造,不几日就可付使用。又有庐江谢奇精通农学,对土地使用有很多心得,以蔡家现有的人手,种这三千亩地是绰绰有余的。之所以不大张旗鼓,只是不想各家争夺,伤了和气罢了。等几日后这些良田都有了耕作的人,蔡家的新式农具一出来,届时大家想抢也没有了,士元如果真想那三百亩地,还是趁早的为好。”
  “原来如此。”庞统笑着说道:“那我还是尽快将这个消息告诉我家主为好,免得落了后,抢不到良田。”几句话说得大家哄笑不已。曹冲笑了一会说道:“士元刚从江陵回来,江陵的战事如何,还望士元和我们讲一讲。”
  庞统叹了口气说道:“征南将军骁勇,周公瑾兵临城下的那天,他就上演了一出马踏连营的好戏,可惜,勇则勇矣,谋却略差一点。目前和周公瑾在江陵城下对峙,仗着刘仲玉改制的霹雳车和守城弩,暂时还能旗鼓相当,不落下风,只是他的眼光只在江陵,不及其余啊。一旦周公瑾腾出手来,抢占夷陵,只怕江陵城危矣。”
  曹冲暗自点头,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周瑜夺得江陵城,正是由先夺夷陵打开的缺口。听庞统这话的意思,莫非他向曹仁提过建议,却没有被采纳吗?庞统摇着头,将事情从头至尾的讲了一遍。
  原来曹操率大军离开江陵不久,周瑜就带着两万水军和刘备增援的五千人马赶到了江陵。凌统部最先到达城下扎营,曹仁为夺敌军锐气,招募了三百勇士,交给部曲将牛金出城接战。牛金骁勇,三百勇士又都是悍勇之人,一冲之下,确实搅乱了凌统的大营,但可惜人太少,等凌统反应过来之后,指挥着五千大军将牛金围在了中间。眼看着牛金部要全军覆灭,曹仁带着几十个亲卫要出城。长史陈矫,功曹庞统都表示反对,认为曹仁以征南将军之尊,不当为几百人赴险。曹仁哪里肯听,带着人出了城,正当大家以为他只是在护城河边壮壮声势的时候,他却跃马杀进凌统军中,吓得陈矫等人面无人色。就连凌统部都被他给吓住了,被他一阵猛冲,居然奇迹般的救出了牛金等人。
  这一行为吓住了凌统,也吓坏了陈矫和庞统。不过陈矫因为曹仁结果是获了胜,没有再说什么,庞统却直指曹仁是匹夫之勇,万一有失,这江陵城将如何处理?曹仁正为自己的勇猛得意,哪里听得下他的意见,一时便有些不快。后来相守经月,庞统又多次建议他分兵守夷陵,说得曹仁恼了,就找了个借口,说庞统推荐的人才名不副实,不能胜作任功曹的职务,将他撵出了江陵。
  曹冲沉默不语,他早料到曹仁不能胜任守江陵的重任,只是没想到曹仁恃勇斗狠到如此地步。他叹惜着摇了摇头,对庞统说道:“那以士元之见,襄阳该当如何?”
  庞统没有说话,他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外人,这才轻笑了一声说道:“这要看公子如何想。公子如果只想在荆州打些胜仗,捞些功劳好加官进爵,然后就回邺城的话,那现在就可整兵南下,驻守当阳,只等着周瑜分兵时打掉他的支军,帮助曹征南守住江陵,则届时曹征南必然为公子表功。”
  曹冲微微的笑着,没有说话,张松看了一眼庞统道:“除此之外,士元还有何妙计?”
  “如果公子想立个大大的功劳,以此可以虎踞荆襄,立下不世的功勋,那么公子此时,却应该先取江夏全郡。至于江陵,则等到曹征南一败不可收拾的时候,公子再出手相救不迟。”他盯着曹冲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说道。
  曹冲一下子愣住了,立刻收起了对卧龙凤雏的腹诽之心。他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庞统的话。这庞统太狡猾了,刚才就想出那么一个点子来试他,现在又抛出这么一个难题来试他。不错,他要想借此战在荆州站稳脚跟的话,自然是等曹仁惨败之后再出手是最好,届时曹仁没有能力再和他争锋,只能灰溜溜的离开,而自己却有力挽狂澜之功,在荆州可以独当一面。但自己如果明知曹仁必败,却不去救他,只顾自己的私心而先去取江夏,别的人顾然不知,但庞统会怎么看自己,会不会认为自己是一个权力欲太旺,以至于不顾他人死活的地步?
  “江夏要取,但夷陵也不能不顾。”曹冲沉思了片刻说道:“冲有一策,想请士元指正。”
  “公子请讲。”
  “夷陵为我军右翼,江夏我为军左翼,皆不可偏废。”曹冲清咳了一声,用手指蘸着茶水在几上画了一个草图:“我打算以乐进部由经宜城向前攻击临沮,从后方支援夷陵,满宠部配合文聘部,顺夏水南下,阻断关羽向北支援刘琦的路线,而我则会合汝南李文达(李通),先取了刘琦,再南下全取江夏。士元先生以为如何?”
  庞统呵呵的笑起来:“公子这是万全之策,自然要比统想得周到。满奋威(满宠)不离当阳,想来周公瑾也不敢分兵夷陵,公子此计,虚虚实实,的确是妙。”
  曹冲见他面无讥笑之色,也略放心了些。他自己倒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刘琦率部在江夏北部和汝南太守李通僵持了好久了,此时不趁着江夏兵力不足拿江夏更待何时。一旦打通江夏,他向东就可以和九江郡连成一片,如果夏侯称要取庐江,他可以助上一臂之力。而取了江夏,周瑜再也不能自由在在长江中往来,只能从江南走陆路,柴桑又在曹冲的兵锋之下,他必然要收缩防线,对江陵的压力也可以减轻不少,再有乐进率部攻击夷陵,基本可保江陵不失。至于是不是要等到曹仁大败之后,这个时机的主动权可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了。
第十二节
倾谈
  “江南四郡虽然无法与江北连成一片,但至少目前还在朝廷手中,一日未定归属,则孙权和刘备一日不能安心。刘备逃窜半生,急需一块立足之地,从他紧紧抓住江夏不放可见一斑。如果公子取了江夏,则他势必要夺江南四郡作为安身立命之所。”庞统也用手指蘸了茶水,将曹冲画的草图又扩大了一些:“如果被刘备夺了江南四郡,那么孙权打一这仗就算是白打了,最后什么好处也捞不着。在夺江陵无望的情况下,他要么受限于目前的情况,舍弃江南四郡和刘备保持联盟,协力共抗公子的大军,要么就和刘备撕开面皮,争夺四郡。不管哪种情况,对于缺少足够水军的荆州来说,都可以获得喘息机会。”
  曹冲等人连连点头,庞统几句话,一下子打开了他的思路。他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江陵上,还是着重于防守,保住荆州江北三郡,不让周瑜扩大赤壁之战的胜果。而庞统的想法,则跨过了长江,把暂时自己无法控制的江南四郡变成了一个诱饵,逼得孙权和刘备反目,好让自己从中取渔人之利。
  “因此,江陵反而不是最重要的地方,江夏才是当前最急需攻取的所在。统以为,公子当尽快与汝南太守李文达联手,将刘琦部击败。”庞统脸色严肃地看着曹冲,一点笑容也没有。曹冲看着案上的草图,连连点头。取江夏已成重中之重,只有取了江夏,后面的一切才有可能实施。
  “子翼,汉升和文长大约什么时候能回来?”曹冲转过头过蒋干道。
  “他们去之前说好一个月的,算算日子,应该就在这两天该回来了。”蒋干掰着指头算了算道:“夫人上次让人送过去的粮食大约能维持到今明两天,既然没有让人再送,自然是要回来了。”
  “好,那我倒要看看他们两人磨了一个月的剑究竟有多锋利。”曹冲笑了。他又对张松说道:“永年,邓师傅是不是去挑人了?”
  张松稽首:“正是,邓将军昨天一回来就安排好了夫人,今天一早就出去了。说是要从二百虎士中先挑五十人出来,再由那几位挑选一下,希望最后能挑出二十人。”
  曹冲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对外面看了看:“李元基是不是也跑去参加选拔了?怎么外面听不到他的声音?”
  蒋干掩着嘴笑道:“公子此时才想起他来是不是有些迟了。不过公子放心,你罚他做的活他已经做完了,府里至少有三天不用砍柴了,天还没亮这小竖子就动手了,吵得我们都没睡好。”
  曹冲呵呵的笑了,他罚李维砍柴,还不给他锋利的斧头,只给他一把锈得都快没刃的破斧头,本想着好好折磨他一下,顺便让他练练臂力,消耗一下他无处发泄的精力,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利害,天还没亮就把三天的柴火都劈完了,果然是精力过人。
  “他没有另找斧头吧?”曹冲还是有些不太信,这小子向来会偷奸耍滑,莫不是偷偷磨了斧头,或者干脆换了把斧头吧。蒋干笑得直打跌,差点呛了水:“公子放心,这竖子虽然好弄巧,但对公子的话却从来都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绝不打折扣的。公子不知道,他一大早在院子里劈柴,一边劈一边骂,好象那柴是他们家的杀父仇人一样,连劈带砸,就差用牙咬了,动静搞得可大了。这么冷的天,还精着上身,一身的腱子肉,勾得早起的丫环婆子偷看个不停呢。”
  蒋干说得有趣,引得庞统也笑了起来:“这个李元基就是昨天那个李维吗?”
  “正是,就是这个竖子一拳击毙了士元的马。”蒋干笑着说道:“所以公子要罚他。”
  “怪不得那么勇猛。”庞统也忍俊不禁的笑了。
  “匹夫之勇,让他劈柴他不怕,让他读点书就象要他命。”曹冲故意虎了脸道:“子翼你可要好好看着他,三个月内认不完三千字,背不下论语,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蒋干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他张了张嘴,苦了脸一声不吭的端起茶杯来闷头喝茶。
  “怎么?公子手下的侍卫也要念书吗?”庞统有些好奇地问道。
  张松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蒋干,转过头来客气地说道:“正是如此,公子说,只有武勇,不识文字,以后文书都认不得,如何能做个将领,所以特地让人教他们认字读书。以前是周元直,自从元直去了大秦,现在就由蒋子翼负责了。”
  庞统点点头,他隐约知道一点周不疑的事情。虽然不知道周不疑为什么被曹冲赶到大秦去了,不过从曹冲敢于不杀周不疑这样的年青才俊来看,这个曹公子不是神经大条就是自信心比较足。而从今天所见的各个方面来看,显然是后者比较可能。
  他又重新打量了一下曹冲,不由得有些惊讶。曹冲身边现在有二百虎士,个个武艺精湛,就算这里面只有一成的人能够读书,将来有机会能成为一介偏将,那曹冲等于就为自己准备了二十个储备人才,将来一有机会扩展出去,可就是至少五万人的忠心部队,实在是不可小视。看起来是漫不经心的一步棋,却随时可能成为坚强后盾。
  庞统心中对曹冲也有了改观,对自己今天一早就来还马的做法感到十分满意,自己没有躲在家中扮名士的架子等着曹冲上门去请,这步棋看来是做对了。从这个少年公子的表现来看,那个在邺城的曹子桓只怕未必能占到什么上风,如果再加上自己胸中奇策的话,哼哼,他的机会就更少了。
  所谓惺惺相惜,庞统和曹冲互相产生了敬佩之情,这谈话就更投机了。几个人从清晨一直谈到近午,曹冲正要让一直在旁倾听的邓艾去安排酒席宴请庞统,府中一个仆役在门口晃了一下。邓艾连忙起身到了门口,那个仆役附在他的耳边说了两句,邓艾脸色一变,连忙快步走了进来。俯在曹冲耳边轻声说道:“公子,蒯家来……人,有……急事要……找公子。”
  曹冲觉得有些意外,蒯家怎么突然找上门来了,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庞统,心说不会是跟庞统一样来要田的吧?他连忙直起身说道:“请他进来吧。”
  不大一会儿,蒯越的儿子蒯景快步走了进来,一眼看到庞统在座,不免愣了一下,拱手笑道:“原来士元兄也在。”庞统含笑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蒯景也不多说,掸了掸身子就拜在曹冲面前:“请公子救救我家兄长。”
  “快起来,莫慌,慢慢说,究竟遇到什么事了?”曹冲连忙扶起蒯景。蒯景面色有些白,脑门上一层细密的汗珠,眼睛里有些血丝,看样子确实急得不轻。
  “我家兄长在房陵,被山贼所围已经十数日,如今音讯全无,生死不知。”蒯景都快哭出来了,他趴在曹冲面前连连叩头:“请公子发兵,救救我家兄长。我家伯父英年早逝,如今只剩下我家兄长一个儿子,我家嫂嫂又刚怀孕不久,伯父一门,希望全在兄长身上。如今兄长身陷险境,家父又不在,只能小子前来相求了。请公子念在我蒯家忠心为国的份上,救救我家兄长。”
  曹冲听得一头雾水,这蒯祺在房陵被山贼围上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房陵偏僻,民力维艰,民风又剽悍,一旦地方官有什么地方压得太紧了,那些山民围攻官府也是常事,值得你这么紧张吗?连蒯家忠心为国的话都说出来了,让人感觉得是官府在借刀杀人一般。
  蒯景见曹冲纳闷,连忙将情况说了一遍。原来蒯祺在大半个月前就被山民围上了,蒯家一得到消息,就立刻去找镇守襄阳的乐进。哪知道乐进听说是蒯祺被人围在房陵了,立刻皱起了眉头,推说自己对房陵不熟悉,而且房陵也不属襄阳境内,不在自己的辖区。再说了,几百个山民围攻房陵城,凭着房陵的守军应该不至于会破城,自己劳师动众的派大军去,只怕未必合适。蒯景搞不清乐进的用意,以为是没有送礼的原因,连忙回家凑了一份大礼,哪想到却让乐进轰了出来。乐进最后沉下脸说,这襄阳的事,他可以管,出了襄阳,他管不了,要想他出兵可以,要么有荆州刺史李立的命令,要么有征南将军、领南郡太守曹仁的命令。当然你有受丞相命令镇守襄阳的仓舒公子的指示就更好了,他乐进二话不说,亲自带人杀上房陵去救蒯祺出来。
  荆州刺史李立带着人出去巡视了,现在只怕已经到了江南,蒯景自然找不到他,而曹仁在江陵,那里正在打仗,估计曹仁也没心思管他这点闲事,这年头死一个县长算不上什么大事。至于曹冲,这些天一直不在襄阳,十几天前在襄阳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又去了南阳郡。等蒯景得到消息,曹冲的影子都没了。这些天把蒯景给急得,上蔡家庄园去求蒯英都求了好几次,可惜蒯英虽然找到蔡玑去向蔡瑁求情,但蔡瑁自己无兵可派,爱莫能助。今天一早听说曹冲回到了襄阳,蒯景立刻就来了。
  “原来如此。”曹冲点了点头道:“你也莫怪乐将军,他的职责范围确实不能出襄阳。”
  房陵属汉中郡,如今汉中可是张鲁的势力范围,这蒯祺奉了朝庭的任命去房陵做县长,张鲁没派人把他赶出来就算对他客气了,说不定这被山民围攻,其中就有张鲁的影子。乐进奉命镇守襄阳,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和张鲁发生冲突。别说是乐进,就算是曹仁或者是李立,他们都不会轻易动兵,而且理由很充分,房陵属汉中郡,你有问题应该去请汉中郡出兵帮忙解决,跑到襄阳来搬救兵算哪门子的事?这越境击贼可是大汉律不允许的。实在不行,你们家蒯异度不是光禄勋吗,让他请一份圣旨来,什么事都好办。
  蒯景一听曹冲这么说,顿时心凉了,他一下子觉得身子骨都软了,趴在地上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他怔怔地看着曹冲,嘴里念念叨叨地说道:“请公子救救我家兄长,请公子救救我家兄长……”
  “你起来,我又不是说不救他。”曹冲将蒯景拉起来,“你且容我想想。”
  蒯景一听大喜,连忙又磕了两个头:“多谢公子,多谢公子。”然后才爬起来,坐在一旁,弯着身子,双手撑在大腿上,紧张地看着曹冲,脑袋跟着曹冲的走动来回晃悠。
  曹冲来回走了两圈,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看蒯景,又看看庞统道:“士元,你是襄阳本地人,对这里情况比较熟悉。你说蒯元吉(蒯祺)被围,是张鲁捣的鬼还是真是被山民围攻?”
  庞统想了想道:“张鲁虽据汉中,但他无争霸之念,且潜心向道,一门心思搞什么米教,他的势力范围一直在汉中,没有听出过涉及到西城一带,当然更不会对房陵一个偏远小县感兴趣。我看这房陵之事,要么是山民作乱,要么是房陵本地的豪族与蒯县令有了冲突,在暗中鼓动山民闹事。”
  “本地的豪族?”曹冲有些意外,他只知道襄阳的大族多,怎么那山沟沟里也有豪族。
  “正是,房陵、西城一带,以申家最强。申义举(申耽)申义行(申仪)兄弟占据西城多年,在房陵一带也有不少产业,这会不会是……”他说着,有些怀疑地看了看蒯景。
  蒯景的脸一下子红了。蒯祺到房陵这近半年的时间里,确实从房陵拿回了不少财物,想来对房陵当地的大族压榨不浅,只是这些话他当然不能说给曹冲听。
  曹冲将蒯景的脸色看在眼里,暗自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我可以去救蒯元吉,但你也知道,乐文谦手下新兵多,也不熟悉山地作战,我现在手中只有二百虎士,如果黄汉升他们明天能回来,自然没有话说。如果回不来,这点兵力只怕有些吃紧,你们蒯家有不少私兵,是不是……”
  蒯景额头憋出一头的汗,他期期艾艾地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家中原本是有些私兵的,如今有不少跟着父亲去了许县,还有些被兄长带走了,如今家中仅有百十人,不知道……”
  曹冲苦笑了一声,这些家族也真是,又想救人,又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他想了想道:“既如此,那你回去把人集中起来,我们今天就出发,同时派人通知黄汉升他们一起赶赴房陵,救兵如救火,不能拖延了。”
  蒯景大喜,他没想到曹冲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连忙起身去准备人手。曹冲和庞统相视苦笑,摇了摇头,对邓艾说道:“士载,去把你叔父他们叫回来,选拔的事等等再说,我们要立刻出发,这时候多一个人好一个人。”
  邓艾有些兴奋的应了一声,快步出了门。刚出门,就见李维精赤着上身,手里提着上衣快步冲了进来,一进大门就冲着邓艾叫道:“艾艾艾,公子在吗?”
  邓艾被他玩笑的叫法叫得有些脸红,点头道:“公子在……里面呢,正要……让我去找……你们,元……基通过选……拔了吗?”
  李维哈哈大笑,他摸了一下邓艾的头道:“废话,我李元基能通不过选拔?我可是第一好不好?”
  “公子……正等着问……你读……书的事呢,你快……进去吧。”邓艾笑道。
  “啊……”李维一下子瘪了,昂得高高的头一下子垂了下来,他四处看了一下,凑近邓艾低声说道:“艾艾艾,公子有没有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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