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校对)第8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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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督要取夷陵?”刘备沉吟了片刻。
  “左将军以为如何?”周瑜带着笑回头看了刘备一眼。
  刘备脸上露出一丝诚恳的笑容,指着夷陵北面的临沮说道:“我听说乐进带着四千人,一路南下,攻破不听号令的宜城,目前已经到了临沮,看他的架势,正是要南下支援曹仁的右翼。都督如果要取夷陵,还需要抢在乐进到达之前,否则等他进了城,再要取夷陵可就难了。夷陵不取,当阳也只是镜中花而已。备觉得,都督要取夷陵,应该立刻动手,如果放心的话,备愿助一臂之力。”
  周瑜哈哈大笑:“承左将军美意,瑜却之不恭了。”
第二十四节
夷陵
  周瑜很快就做了安排,让甘宁带着本部人马进攻夷陵,由刘备带着人到夷陵以北摆下防线,防止乐进突然出现打甘宁一个措手不及。刘备二话没说,带着自己的四千人马和周瑜支援他的两千江东军,很快就赶到了夷陵城北五十里,摆下了一前一后两道防线。
  刘备很小心,他将两千江东军一分为二,一千放在前面,另一千跟自己在一起。他对这种把别人的部队转化成自己的部队的事情很拿手,干了将近有二十年了,轻车熟路,就连曹操当年都吃过他的苦头,到徐州去截袁术的几千人被他给吞了,徐州刺史车胄死了,大将朱灵因此受了重罚,笑得最开心的只有刘备一个人,又得了几千人,又重得了徐州。可惜他没想到曹操会放着北面猛虎一般的袁绍不顾,亲自带兵攻打徐州,吓得出城察看的他城都没敢回,带着十几个人就落荒而逃,妻子儿女又一次落入曹操手中,连大将关羽都被曹操给捉了。说起来,刘备逃命中那一次是最狼狈的最刻骨铭心的。
  八九年过去了,刘备的手法越发的熟练,这不,两千江东军现在跟他处得很好,只要他一个命令,保准这帮人跟着他南征北战,绝无二话。至于说要守住这里不让乐进南下,那简直是小菜一碟,不在话下。从心底说,刘备压根没想过去和甘宁争功打什么夷陵,周瑜那点小心眼,他太明白了。甘宁四千人攻只有几百人守的夷陵小城,自然不需要他去帮忙,让他来防着乐进是最好的安排。乐进还在临沮,他能不能在夷陵城破之前接到这边的消息都是个问题,更别提救援了。
  有了刘备支持,甘宁放心的带着人去攻打夷陵,小小的夷陵城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几百人抵抗了一阵,射完了库存的长箭之后,甘宁刚挽了铁链要去强攻,城门开了,一个举着小白旗的士卒走了出来,没有别的要求,只请甘宁不要乱杀人,立刻投降。
  甘宁进了城,满意的写了捷报让人快马送给周瑜,同时建议派刘备挡住乐进,自已率兵北取当阳,断曹仁的后路。周瑜得报大喜,立刻同意了甘宁的建议。甘宁接到命令后,让人通知刘备原地待命,同时留下一千人守夷陵,亲自带着三千人马前去攻打当阳。
  刘备接到甘宁的通知哈哈大笑:“这个锦帆贼真把老子当他的偏将了,他去立功,让我替他看着后路。好,我就让你也被人围一回。”他立刻下令召集众将,说是接到了都督的将令,南郡形势已经明朗,都督不日即可全取南郡,要他带着现有的人马回军去取江南四郡。说完话,他看着几个江东将领微笑。那几个将领早就被他的仁义之名和慷慨大方给骗住了,如今一看刘备手上的手令,略一犹豫,就纷纷表态愿意跟着左将军南下立功。刘备大喜,带着六千人马星夜兼程,从长江顺流而下,在夷道登陆,一路南下,直扑孱陵。孱陵兵微将寡,根本没想到刘备会突然出现,略一抵抗就投了降。紧跟着张飞也带着一千人马脱离了周瑜大队,过江与刘备配合。刘备在孱陵稍做停留,立刻派人送信给诸葛亮,通知他南下。接着传檄江南,号称有兵三万,先服者有功,后服者杀无赦。
  江南地广人稀,各个城池的守兵都有限,四郡太守一听刘备有兵三万,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陷入了惶恐不安之中。不到几日,长沙太守韩玄投降,相较而言,靠得最近的武陵太守金旋却没有递来降表。刘备正在疑惑,却听说金旋正整兵备战,不由得大怒,立刻带着大军直扑郡治临沅。
  金旋字元机,京兆人,自称是武帝是时名臣金日磾的后代。任武陵太守多年,如今听说刘备受周瑜命令南下夺取江南四郡,立刻召集了附近的郡兵,同时发书给其他诸城,要他们立刻征募士兵来支援。该派的人都派出去了,他才召来了一直跟在他身边做文书的长子金祎说道:“德祎,你赶快收拾一下,昼伏夜行,过江去襄阳找曹公子报信。”
  金祎大惊:“父亲,如今刘玄德领大军前来,我正当护在父亲左右,如何能一个人独自逃生?”
  金旋长叹了一口气:“为父的是朝庭委任的武陵太守,义不容辞,当然要与武陵郡共存亡,你却是白身,没有必要把性命丢在这里,自然应该远遁。”
  金祎说道:“父亲觉得武陵保不住吗?那刘玄德号称三万人马,定是说谎,他在丞相南下乌林时不过有兵万余,后来被公子打得大败,折损不少,就算后来补充了人马,他也没有三万之数。父亲以一郡之力,不能抵抗他一个无根之人吗?据城而守不过几日,他就会粮草不继,只能退兵。”
  金旋苦笑了一声:“傻孩子,你也不想想武陵郡的情况,武陵郡十二城,人口二十万刚出头,兵不过万余,防着那些蛮人倒占了大半,还有那么多的城要守,能赶到临沅来的能有几个人?为父的发出命令,不过是尽人事而已,最后与刘备作战的,就是这城里的千余人。就算是刘备三万人是虚的,一万人总有吧,又能撑得住多久?不要犹豫了,听为父的话,立刻起程,好好跟着曹公子,以后有机会就在朝中做个小官,千万不要到这蛮荒之地来了。”
  金祎也不笨,他当然知道武陵郡的情况。父亲不让他去找比较近的曹仁而是去找曹冲,一方面是江陵有大兵围城,另一方面却是让他把消息尽快的传给曹冲,既要保住他的性命,同时也让他立一功,好为以后的仕途做准备。当下他不再迟疑,打点起了行装,哭别父亲,带了两个熟悉地形的仆人,即刻起程出了临沅城,避开袭来的刘备大军,取道零阳直奔东北。
  他一路上不敢大意,小心地避开刘备零星的斥侯,日夜兼程,数日后终于到达夷陵城。他本想进夷陵,遇到一个出来打柴的山民才知道夷陵已经被江东的甘宁取了半个月,吓得他也没敢停留,拖着疲惫的身子立刻向北。因为他听说折冲将军乐进的大军已经占领了临沮,正向南进发。
  金祎是个书生,平时虽然也练练击剑,不过那些都是为了风度,并没有下太多功夫,平时也是养尊处优,身体并不强壮。这几天长途跋踄,吃不好睡不好,再加上担惊受怕,他早就是心力交瘁,疲惫不堪。本以为到了夷陵可以好好睡一觉,可以好好的吃一顿,哪知道满腔的美好愿望却落了空,这对他打击不小。绕过夷陵又走了大半日,他实在吃不消了,在仆人的服侍下啃了两口他已经吃得想吐的干粮,喝了两口凉水,倒在路边就睡。
  等他睡醒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和两个仆人一起,被捆得严严实实,后脑勺还疼得要命。眼前的景象有些暗,好象是在小屋子里。他定了定神,才发现面前坐着一个跟他横在膝上的刀差不多高的将军,一脸的杀气,旁边还站了一个横眉冷目的大胡子武士,从衣甲看像个偏将。
  “说吧,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那个将军语气很冷淡的说道,扶在刀环上的手指不住的弹跳着,好象随时会拔出刀来杀人。长刀从鞘中抽出小半截,露出雪亮的刀刃。
  “你是何人?”金祎虽然惊慌,却还知道不能随便乱说,万一是落入到甘宁的手里,他可就惨了。
  “这是我家折冲将军。”那个偏将上前就是一脚:“还不老老实实的回乐将军话,想死么?”
  金祎一听是折冲将军乐进,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一下子瘫在地上,如释重负地说道:“将军,我是武陵金太守之子金祎啊,我奉父命前去襄阳找曹公子报信,刘备率大军掠取江南四郡。”
  “刘备去了江南?”乐进一听就站了起来,一步就跨到金祎面前,伸出大手一把揪住金祎的衣领,险些将他提了起来。金祎吃了一惊,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他十日前过江,传檄江南,长沙郡听说已经降了,我父亲不降,誓与武陵共存亡,这才派我前来报信。”
  乐进哈哈一笑,放下金祎笑了两声,转过身看了看一旁大喜的偏将道:“怪不得整个斥候营找他找了几天都找不到一点踪影,原来这个大耳贼跑得还真快,居然跑到江南去了。日他娘,还真如公子所说,他就是个逃跑专家,这腿也太快了。”
  那偏将也拍着手掌笑道:“正是,我还以为大耳贼长了本事,能将六千大军藏在山里呢,原来根本就是脚底抹油跑路了。只怕甘兴霸现在也不知道呢,还以为夷陵无忧。将军你看我们是先救当阳,还是先取夷陵?”
  乐进看了他一眼,却笑了笑没有答话,他看着地图细细想了片刻,转回身对金祎说道:“你不要去襄阳了,公子不在襄阳,他在西陵。你先休息一下,好好吃点东西,我派人送你去西陵,顺便将这里的情况报与公子,请他尽快决断。”
  金祎也不多想,他连声应了,下去吃饭休息。等金祎出了大帐,乐进坐回他的虎皮席上,有条不紊的呷了一口酒道:“急书征南将军,就说我军已经到夷陵城外五十里,请示下一步如何行动。”
  偏将一愣,看了看乐进似笑非笑的面容,这才恍然大悟,连忙坐下撰写文书。半个时辰后,金祎带着文书骑着快马,在几个武士的保护下向西陵急驰。
  周瑜听说乐进逼进了夷陵,大吃一惊,他连忙招来人问负责拦截的刘备在哪里。结果没有人知道刘备去了哪里,六千大军一下子没有踪迹,正在他大惑不解的时候,一个负责打探江南消息的士卒浑身带伤的回来了,他告诉周瑜说刘备已经打下了武陵郡,武陵太守金旋被张飞一矛挑死,长沙郡韩玄不战而降,目前刘备正向桂阳和零陵郡挺进。更让周瑜气愤的是,张飞奉命镇守武陵,却没有呆在故治临沅,而是驻扎在长江对岸的孱陵,他派人在孱陵和夷道之间的长江边上不停的巡逻,凡有接近江边者,杀无赦。周瑜派往江南的斥侯本就不多,如此一来,当然更没有消息传回来,这个斥候和几个同伴在江边伏了数日,才找到机会过江,尽管如此,还是只有他一个人杀回来了,其他的都死在江南。
  周瑜气得面色铁青,他霍的转过身看了一眼地图,当他看到江南四郡的图块时,不由得怒气勃发,扬手将手中的玉如意砸在地上,怒吼一声:“此人竟然无耻如斯,真是骇人听闻。”
  玉如意砸在坚实的漆案上,啪的一声摔成几截,碎块四分五散,在地上、案上跳了几下,躲进了旁边的帷帐角落。周瑜气哼哼的在帐中来回走了两步,面色平静下来,他立刻抬手叫道:“来人,叫凌校尉和吕横野来。”
  吕蒙和凌统一听说刘备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江南,并且已经夺取了长沙和武陵,不由得大惊失色,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周瑜笑了笑,习惯性的去摸手中的玉如意,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玉如意已经被自己摔破了,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藏着呢。他笑了笑说道:“子明,公绩,你们说说看,现在当如何办才好?”
  吕蒙心中担心甘宁,立刻说道:“刘备擅自离开阻击阵地,致使兴霸陷入险境,他目前正在强攻当阳,如若夷陵一旦落入乐进之手,兴霸将四面为敌,蒙以为当立刻派人通知兴霸,让他在曹仁等合围之前撤回来。”
  他心中有数,甘宁和刘备这次一起出去的,刘备突然失踪他却不知道,迟迟没有将消息传回来,不仅让周瑜蒙在鼓里,更让他自己陷入了险境,真要被人合围了,哪怕是战死也无法赎罪。但那些都是次要的事情,现在的事情是先保住他的命,只要他把部队带回来了,主公就是要罚他也会轻一点。
  凌统却没有说话,他看了看周瑜身后的地图道:“刘备去了江南,应该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想一个立足之地久矣,如今我军在争江陵,以他的实力不足以置喙,南郡就是打下来也没他的份,他要去取四郡,也在情理之中。他为人老奸巨猾,兴霸将军被他所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吕蒙一听他为甘宁出脱,倒是有些意外,不禁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周瑜将他们的眼神看在眼里,倒也没有多说。他沉吟了一会问道:“那公绩觉得该当如何处理才好?”
  凌统笑道:“我们刚知道刘备去了江南,只怕曹仁还未必就知道。他一直躲在江陵城里不出来,并不是不知道夷陵的重要性,而是怕众寡不敌,出了城野战不是我们的对手。如今乐进已经到,刘备又跑了,形势一下子逆转,他没有理由再任由兴霸占着夷陵,抄了他的后路。我估计,一旦他得到消息,就会派兵争夺江陵,解除右翼之忧。进而围攻兴霸,彻底安定后方。”
  周瑜笑了,他抚在案上的手轻轻地弹动着,手指在案几上击着如鼓声一般的节奏来。“那么公绩是准备趁势引曹仁出城,在野战中击溃他,然后再取江陵了?”
  凌统笑道:“统一管之见,还望周都督和吕中郎指正。”
  周瑜笑而不言,转头看向了吕蒙。吕蒙却紧皱着眉头,他觉得这个引曹仁出城的办法当然是好,但甘宁却成了诱饵,三千人马在曹仁和乐进的包围之中,危险性不言而喻,万一弄巧成拙,或者说就是击败了曹仁,拿下了江陵,但甘宁却折损过大,甚至全军覆没,那对他来说,也是不可接受的。
  但问题在于,甘宁失误在先,他的险境也是他自己造成的。如果当了诱饵最后能成功,他不仅可以将功抵过,还可以略有收获,再说三千人守夷陵的话,把握还是很大的。所谓富贵险中求,也只能哪些了。他细细的思索了片刻说道:“公绩此计甚妙。曹仁像个乌龟一样缩在江陵城里不出来,我军确实难以下手,如果能诱他出城,倒不妨是个好办法,只是兴霸此刻尚在攻打当阳,是不是派人先通知他回军固守夷陵,要不然他那一千人只怕不是乐进和曹仁人的对手。”
  周瑜笑道:“兴霸在夷陵留一千人驻守,正是恰到好处,人太少了,不堪一击。人太多了,曹仁分兵也无济于事,索性会继续龟缩在江陵城中待援。如今这一千人守城,乐进有四千人,他再分出两千人,拿下夷陵当有七成把握,再加上曹仁此人有勇无谋,一直自视甚高,如今被我等逼得守城不出,只怕已经难受之极,有此良机,不会不借机出一口胸中恶气。”
  吕蒙和凌统听了,点头称是。吕蒙刚要再说,周瑜却抬手摇了摇:“子明放心,兴霸善战,有一千人守城,曹仁乐进不能伤他分毫,倒是立刻通知他回夷陵城,那两千人马就交给偏将,在城外游弋,让乐进等不敢全力攻城才是。”
  吕蒙一听周瑜不仅不让甘宁回大营,反而要他回夷陵城,又不让带那两千人进城,一下子有些急了,不过他看着周瑜那张看似温和的脸,张了张嘴,却没有敢再分辩什么。只得点头应是:“既如此,我就立刻派人将都督的妙计通知兴霸。”
  周瑜似乎知道吕蒙在想什么,却浑不在意:“如此甚好。”
第二十五节
激将
  张松以曹冲的口气给关羽写了一封挑战书,语气看似谦卑而实狂傲无比。他说,我带着七千人马南下,本不敢与名闻天下的关将军交手,只是江夏本是朝庭的疆界,如今左将军不听朝庭号令,屡次对抗朝庭大军,去年更是勾结孙权,对抗丞相大人亲率的天子之军,实在是不能容忍,故而率军前来征讨不服。听说将军镇守西陵,我实在有些惶恐,早在儿时就听说将军在白马斩杀河北名将颜良,万马军中取上将头颅如探囊取物。我只有七千人,更不敢轻易与将军交锋。
  不过我的部下有人说,将军当年斩杀颜良不过是因为颜良受左将军之托,有话要交待将军,而将军趁他不备,这才偷袭成功,成就了将军的赫赫威名,其实将军随左将军征战以来,败多胜少,无战功可言,不过是因为与左将军有同床之谊,这才屡受重托,并非是因为将军能征善战的缘故。这些我当然是不信的,但其他人都这么说,我确实也有些疑惑,因此愿与将军一战,还将军一个清白。
  他接着说,我帐下有大将数员,其中以黄忠黄汉升对将军最是不屑,愿率手下一千铁甲军,绝不用他人助阵,与将军在西陵城北小无岭一决胜负。为了让将军放心,我愿意带着其他人离小无岭十里,将军如果仍不放心,也可以就在西陵城下。我只带二十侍卫前往观战,一睹将军风采,其他人都在小无岭,让将军可以安心一战。
  最后他说道:“白马之战近十年矣,岁月不饶人,将军或许征战多年,体力不如从年,或者爱惜名声如鸟惜羽,不愿一战,则冲也不敢强人所难。唯闻将军有宝刀一口,名曰万人敌,将军既非当年之勇,这万人敌跟着将军也是明珠暗投,请将军赐与在下,莫使宝刀徒在鞘中空鸣,使人闻之落泪。”
  曹冲和庞统看了挑战书,哈哈大笑。曹冲将挑战书交给蒋干道:“子翼,永年把挑战书写好了,能不能激得关羽出城野战,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蒋干扫了一眼挑战书,苦笑了一声道:“永年暗藏机锋,尖酸刻薄,我到了关羽面前已经不用说什么了,真把他气出个好歹来,只怕那口万人敌先要让我尝尝厉害了。”
  帐中众人听了,哄堂大笑,刚当上特种兵小头目的李维凑过来在蒋干的酒杯中又添了一些酒笑道:“子翼先生还是多喝一点吧,趁着酒劲立刻入城,不是有句话吗,这酒壮什么人的胆的。”
  众将听了,笑得更厉害了,就连一直不怎么开玩笑的邓展都将口中的酒喷了出来。蒋干气苦,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抬手将酒杯扣在李维头上:“竖子,蒋翼是没胆的人吗?你等着,看你家阿翁怎么把关羽气得暴跳如雷的出来与黄汉升决战的。”说起,将挑战书塞入怀中,扬长而去。
  关羽看着眼前这个没他高没他壮,傲气却不输于他的蒋干,接过挑战书看了一眼,从鼻子里冷笑了一声,顺手将挑战书扔在案上,抚着颌下的长髯,眯起了细长的眼睛寒声说道:“无知小辈,在关羽面前竟敢如此狂傲,不怕你项上的人头保不住吗?”
  蒋干被他一瞅,心里还真是一激灵,不过他脸上还是平静得一点异样也没有。他淡淡的笑着,信手拈起关羽面前的棋子把玩着,过了半天才笑道:“久闻将军有万人敌宝刀一口,想必也有多年没有喝过人血了,只怕已经失去了锐气,届时不能让黄忠痛快。如果蒋干这颗首级能让将军的宝刀重现光芒,使黄汉升将军能畅快一战,蒋干虽是一介书生,倒也不惜区区一颗人头。”
  关羽轻蔑的笑了一声:“黄忠?我听刘磐说过,不过是老兵而已,也敢来挼虎须,真是不自量力,难道他觉得他比河北四名将之首颜良还勇,关羽斩得颜良的人头,还怕他一个老兵不成。”他说到此处,见蒋干嘴角扯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才想起挑战书里说自己是趁人不备偷袭的,不由得怒气上涌:“回去让他把脖子洗干净了,关羽来日就让他看看什么叫万人敌。”
  说着,提起笔来就要在挑战书背后写字,坐在棋盘对面的马良一见,连忙站起身来:“将军不可!”
  关羽手中不停,看了他一眼道:“有何不可?难不成我还怕了他不成?”几笔写完,将挑战书扔进蒋干中:“快滚吧,三日后取他首级。”
  蒋干看了看手中的挑战书,见后面写着龙飞凤舞的几个章草“三日后西陵城下”,心中大喜,起身告辞,又加了一句道:“将军果真是信人,蒋干与我家公子一样,盼三日后西陵城下能一睹将军风采,让世人知道,廉颇未老,尚能斗饭。”说着起身一揖,扬长而去。
  马良见蒋干大步流星出了门,心中大急,站起身来对关羽说道:“将军,这如何使得?我军五千人守城,曹冲只有七千人,他无奈我何,这才出此激将之计,诱将军出城野战。他虽说只有一千人挑战,可万一……”
  关羽不满地哼了一声,猛的站了起来:“万一什么?关羽会怕一个老兵吗?那黄忠不过是刘磐那个粗汉的手下,居然也敢来挑战我,真是井底之蛙不知沧海之大。听先生此意,莫非觉得羽不是他的对手,会丧命于他手?”
  马良急得汗都出来了,他见蒋干来的时候并不知道挑战书上写的什么,听关羽和蒋干说了几句才明白那是曹冲要关羽出城单挑,又听得蒋干以言语相挑,立刻知道不好,才想阻拦,哪知道关羽已经回复了。前后不到几句话的时间,关羽居然就决定了这么大的事,甚至连和诸葛亮商量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当然更提不上他这个幕僚了。
  “将军神勇,天下何人不知,奈何要与一老兵对阵?”马良急道:“将军守城,曹冲无计可施,一旦出城,他不守信用该当如何?”他不敢说关羽被人围住杀了,只敢说别的了:“他万一让黄忠困住将军,却让其他人来抢城,这城中没有将军,如何能行?”
  关羽听他说黄忠一千人能困住自己一千人,不由得大怒,正要发火,又听到最后一句,这才气平了些。他想了想道:“城中有你和诸葛军师,有苏仲羽,再有四千人守城,谅来无妨。再说黄忠不过是无名之辈,一千人如何能困得住我一千人?你放心,不要片刻,我一刀斩了这匹夫,立刻回城就是。”
  马良无奈,也无心下棋了,匆匆作别去找诸葛亮商量。关羽见他急匆匆的出去了,不禁摇了摇头笑道:“书生就是书生,一点小事就慌了手脚,不过是盏茶的事情,奈何如此失态,连下了一半的棋都不下了。”他说着,一手拈起对面棋盒的白子,在马良未完成的棋局上下了一子,又拈起一枚黑子,在自己这一面下了一子,微微的笑了:“马季常,是怕下输了这才匆匆而去的吧。”
  诸葛亮听了马良的话,这才从堆满了案几的简策中抬起头来,带着一丝笑容看着马良:“季常,何必如此惊慌,不就是出城对决吗,没什么大不了的。云长骁勇,那黄忠岂是对手,你就等着听云长斩将夺旗的好消息吧。”
  马良见诸葛亮一点也不急,还是那么不当回事,不由得他直跺脚:“孔明兄,你怎么也如此说?关云长出城与黄忠对战,那这城怎么办?苏仲羽虽然久在江夏作战,但他擅长的水战,不擅守城。而且你别忘了,江夏原有的人现在可都在蒲圻和嘉鱼待命南下,现在城中的五千人都是从樊城带过来的,苏仲羽根本调不动,万一曹冲不守信用,七千人一哄而上,关云长有什么闪失的话,那可如何是好?”
  诸葛亮含笑摇头:“你太紧张了,还是下去好好休息吧。”
  马良见他依然无动于衷,依然不紧不慢的看着手中的简牍,不由得急了,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毛笔道:“孔明兄,此事关系重大,你还是去劝劝他吧。”他正待再说,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马谡站起身来拉住马良道:“兄长莫急,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就算他们不讲信用,我城中的人也可以出去救援啊,他们远道而来,其中还有两千心志未坚的降兵,一千蛮兵也是乌合之众,能奈我何?就算他们要抢城,就这几千人如何能攻下西陵城?不闻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吗,曹冲哪来那么多的人马。”
  马良哪里说得过马谡,他被马谡说得哑口无言,细想想也觉得自己有些过虑,只得垂头叹气道:“孔明兄,幼常,我说不过你们,不过我总觉得这事有点诡异。这个曹仓舒带兵不过半年,却打了几个胜仗,用兵不循常理,谨慎而又别出机杼,你们不可等闲视之。”说完他背着手,摇着头出门走了。
  马谡回过头笑道:“我家兄长真是小心过头了,这个曹仓舒不过是命好,这才有机会十三岁就带兵,侥幸打了几仗,算什么大本事,兄长胸有兵书万卷,岂是那个孺子可比,只欠一些机会罢了。”
  诸葛亮脸色缓和了些,他看着两旁堆得高高的简策道:“幼常也不可如此说,要说用兵,当世能超出曹孟德的还真不多,听说他注了孙子十三篇,颇有见地。我想这曹仓舒定然是熟读此书,再加上此子从小即有慧名,能从中悟出常人不能领悟的东西也未必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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