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大航海(校对)第20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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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你太重视所谓民意了。”夏侯徽扶着窗栏,伸起手指理了理腮边的一绺青丝:“得民心者得天下,这话是不错,可是,远远没有大王想得那么严重。就和大王期望扶南民众起来反对范蔓一样,大王又过于担心越国民众的反感。其实以臣妾看来,大王出征,是为了所有人的利益,而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私利,别说现在只是大半年,赋税还能支持得起,就算是财赋不足,需要增加赋税,百姓们可能有些怨言,也不至于闹得不可收拾的。扶南的百姓也许是希望大王来做扶南王,给他们带来一些好处,可是你要是希望他们起兵响应大王,那可能性也非常小。”
  “这么说,民心的得失与社稷的安危无关?”孙绍的嘴角挑起,露出调侃的笑容,不经意之间,他有些烦躁的心情竟安定了一些。夏侯徽微微一笑:“大王,你一定是在想黄巾军的事情,或者是秦末高祖起义兵的事情?对不对?”
  孙绍点了点头,他确实想到了这样的例子。
  “可是,大王想必也知道,陈胜、吴广起事,固然有不堪秦之暴政的原因,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偶然,如果他们不是遇到大雨,能够安全的到达渔阳戍边,他们还会在大泽乡起事吗?黄巾之乱,张角在民间组织了多少年?大汉外戚、宦官当政,又岂是中平年间才开始的?”
  孙绍一愣,这和他一直秉持的理念不符,但是夏侯徽说得似乎又有道理,他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他转过身,靠在窗户上,笑道:“你继续说,我看你是憋了很久了,今天终于说出来了。”
  夏侯徽小脸一红,她的确是憋了很久了,只是孙绍一直走得很顺,她想提醒他也没有机会,现在孙绍遇到困难了,想必能静下心来听她说说意见。她对孙绍的治国理念一直不是非常赞同,她觉得孙绍在对待民心问题上有些过于敏感,而对于民众也太宽仁了一些。要知道治国宽易严难,你对他们好,他们不会知足,会希望你越来越好,满意只是暂时的,而且为上者太宽则下民易放纵,放纵则易滋生事端,等出了事再严肃处理,自然会激起不满。袁绍的败亡就是这样一个例子,袁绍据有四州之地,实力强劲,最后为什么败给了实力远不如他的曹操?不仅是因为袁绍本人的能力不如曹操,更重要的是,他驭下不严,过于放纵审配、逢纪那样的臣子,结果尾大不掉,空有实力,却不能一致对外,内耗太多。象这次崔谦自作主张,明明可以以多击少,却为了立威,偏偏要以少击多的事情,明显就是违反了孙绍的既定计划,是擅权的征兆,孙绍虽然碍于御史们的弹劾,没有给崔谦升职,但是他却赏了崔谦一个岛,这等于变相的鼓励将军们自作主张,是个非常不好的苗头。
  崔谦是立了威,可是他立的是谁的威?是孙绍的威还是他崔谦自己的威?
  夏侯徽知道孙绍很有主见,平时也不怎么听他的,两人谈到政治问题的时候,大多是孙绍在说,她在听,她一直想找机会提醒孙绍,却苦于孙绍一直都很忙,又连战连胜,更是春风得意,她一提起这样的话头,孙绍就笑而不语。
  象今天这样能静静的听她说的情况,是比较难得的,然而孙绍现在忧心战事,她又必须为他宽心,不好多提那样让人不快的事情。
  “越国这几年积累的财富不少,大王的大军数量又不多,以越国的实力支撑一两年的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夏侯徽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况且所有人都知道,大王如果能拿下扶南,于国于民都是有利的。就算是现在,虽然还没有拿下扶南本土,但是歼灭了扶南水师之后,南海落入大王手中,商人们已经从中感受到了明显的利益,他们怎么可能会对一时的消耗妄生非议?大王不妨派人去问问那些商人,他们对此次战事是什么态度。”
  孙绍点点头,心里又宽了一些。扶南本土还没有拿下,但是他独占南海的目的却实现了一半,邓艾和卫温都已经送来了好消息,让他不安的心里稍微有了些慰藉。
  邓艾和张昭一路南行,宣化诸夷,沿着最后的北风赶到了爪哇海域,他们的宣化获得了不错的效果,那些夷人的足迹从来没有走出过太远,一听说他们是传说中的大汉派来的水师,他们大多露出了对天朝上邦的景仰,再说邓艾他们是通商建交为主要目的,并不是强行要他们臣服,他们也没有太多的抵触,特别是在邓艾击败了两个眼红他们带来的货物的夷人部落后,大汉水师不可战胜的神话成了他们最坚实的后盾,一路走去,大大小小近百个小岛都表示愿意臣服于越国。
  卫温这一路则走得艰难一些,如果说邓艾是和平之旅,那卫温的路就多了些血腥味。先是灭了摸跌国,随后又攻杀了四个忠于扶南的小国,这才算镇住了那十来个小国,而扶南大军和越国水师在金陈一带对峙的消息传开之后,这些小国都谨慎的持观望态度,他们虽然没有表示要响应扶南出战,但对动摇越国显然也没有什么积极性。目前卫温已经绕到半岛的西海岸,离顿逊港不到百里,已经和崔谦取得联系,随时可以从西面夹击范钧的人马。
  战局在一步步的向有利孙绍的方向转化,但是速度很慢,在没有出现质的变化之前,孙绍还是不能放心,最让他失望的是,经过各种努力,扶南内部的叛乱还是没有出现,那些扶南土著的百姓也好,部落也好,他们都对孙绍表示了好感,但是要他们起来造范蔓的反,却是一件比较难的事。
  扶南内乱不起,范蔓的日子虽然过得艰难,但远远还没有到难以为继的时候。
  孙绍在对范蔓咬牙切齿的同时,也开始反思自己的失误,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成功之后,他似乎有些把事情想得太理想化了。利用华夷之辨,企图发起所谓的人民战争,在这个时候显得非常的一厢情愿。对扶南的百姓好一点,他们是非常欢迎的,但是要他们冒着生命的危险与范蔓斗争,那太意想天开了。更何况这个通讯又不发达,几千俘虏一撒到偌大的扶南国里,几乎就等于消失了,星星之火算是播下去了,要想燎原却还有待时日。范蔓宣布减赋一年,基本就抵消了孙绍做出的努力。
  孙绍因此变得有些急躁,非常担心自己如果不能尽快拿下扶南,会引起民众的不满,现在听夏侯徽一说,他也认识到自己的理想化有两方面,一方面是高估了扶南民众的作用,另一方面是对于越国民众的反应过于敏感。其实以现在的这个制度,就算是越国商人有所不满,他们在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矛盾总是要积累到一定的程度才会爆发出来,当然了,到了那个时候,再想办法也就迟了。
  孙绍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一直在以超越时代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在为他博得了好名声和民心之外,也让他对民心过于敏感,殊不知现在的百姓根本没有他那个时候百姓的意识。
  孙绍正在思考夏侯徽的意见,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脚步声虽然并不急促,但是还是透露出了一丝急迫。孙绍抬起头,正看到周鲂拿着一封急件走了进来。
  “大王,范蔓出城了!”
  孙绍一愣,随即上前接过周鲂手中的急件,飞快的扫了一遍,然后仰起头,抚额而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范蔓终于先支撑不住了,他要夺回金陈国,打通南下的道路,终于从特牧城里出来了。
  “传诸位将军议事。”孙绍一挥手,大声说道。
  “喏。”涂虎粗声粗气的应了一声,高兴的走了出去。时间不长,越海、诸葛直等人都赶到了,他们听了周鲂刚刚收到的消息,也十分高兴,越国水师虽然精锐,可是要想攻城,那难度太大了,而范蔓出了城,那他们完全有信心和他一战。
  然而在如何作战的问题上,大家的意见却有了分歧。越海说道:“范蔓带领一万大军出城,城中虽然只剩下不到一万人的守卒,但是他们有城池可以依托,而已方却没有强有力的攻城器械,去攻城的话,只能以最原始的蚁附方式,那伤亡必然很大,所以不如尾随范蔓而去。范蔓虽然有一万人,但是扶南兵的战斗力不强,已方有较大的取胜把握。击败了范蔓,再取特牧城就容易多了。”
  越海的话音刚落,赵袖就连连摇头,他说道:“范蔓虽然只有一万人,而且扶南兵的战力确实不如我等,可是他们有象兵,又熟悉地形,我们要想和他们在这个天气于丛林之中作战,无天时,无地利,谁有把握能赢?特牧城虽然有城池,我们攻城比较困难,可是有周司马的人在城里,如果能里应外合,破城并不是不可能的。”
  两人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马恢赞成赵袖的意见,而敦武却赞成越海的意见,孙绍一时拿捏不定,把目光投向了诸葛直。也许是觉得自己不是孙绍的亲信出身,族兄诸葛瑾又是吴国的左将军,诸葛直一直比较低调,议事的时候,他大多都是在旁听,很少说话,今天也是如此,可是从他的脸色可以看得出来,他有不同意见。
  “季公,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大家讨论讨论嘛。”孙绍很随意的点了诸葛直的名。
  诸葛直有些尴尬的抬起头,先看了孙绍一眼,又有些拘谨的看了看越海等人,这才缓缓的开口道:“臣……以为攻城不妥。”
  “为何?”赵袖有些不悦的哼了一声。
  孙绍皱了皱眉头,夏侯徽说得有理,他手下的这几个将军似乎都有些太咄咄逼人了。平时对敌人嚣张也就罢了,怎么对自己人态度也不好?
  “季公,你说说,为什么攻城不妥?”孙绍刻意的笑了一声。
  “臣以为,攻城难度不小,范蔓经营特牧城近三十年,他现在虽然被迫离开特牧城去救援金陈,可是他怎么可能不做好安排?范蔓虽然出城了,范金生却已经回到特牧城,他不仅久经沙场,还和我们交过手,知道我们的战法和实力,有他在城里,更加增加了我们攻城的难度。”诸葛直说话速度不快,但是说得很流利,显然他是有过深思熟虑的。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了一下众人,特别是孙绍的脸色,见孙绍面色平静,若有所思,这才放了心,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茶,这才继续说道:“再说了,万一我们攻城不下,而范蔓又杀了回来,那怎么办?”
  赵袖一听,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又不服气的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去追范蔓?”
  “我觉得追范蔓更有把握。”诸葛直点点头,在越海说话之前,他又说道:“不过,我不赞成尾随范蔓。正如赵将军所言,与范蔓于丛林之中作战,我们不仅不占天时,亦不占地利。再说了,我军长于水师,弃舟登岸,在丛林中长途跋涉,显然不是明智之举。臣以为,当以舟师尾随范蔓。”
  诸葛直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孙绍:“我们知道,范蔓不管走哪条路,他肯定是要去救金陈的,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直接由海路截击他?”
  “海路?”越海和赵袖互相看了一眼,忽然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赵袖笑道:“不错,我们倒忘了,这才是我们最拿手的。他们走路,我们乘船,以逸待劳,择机而战,这才是上上之策。”
  孙绍微微一笑:“奉英,我可是好久没听你夸人了。”
  赵袖有些尴尬,拱拱手,没敢吭声。他又不笨,当然听出孙绍话中有话。
  “季公,你这个主意很好。”孙绍见众人没有异议,当即拍板:“即日起程追击范蔓,大家要注意,现在是多风季节,风暴随时能到,扶南水师已经没有了,我们可以放心大胆的近海航行,一旦天气不对就进港停靠,千万不要造成无谓伤亡。”
  “喏。”众将起身领命。
  ……
  范蔓坐在大帐里,看着面前瘦小精干的斥候,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抚摩着刀柄。
  “越国人追来了?”
  “是,大王,他们坐着船追来了。”斥候连连点头:“他们的速度很快,一直离我们不远。”
  “有多少人?”
  “大船五艘,小船大概五十艘。”斥候嗫嚅了几句:“他们不上岸,我们混不到船上去,他们的斥候又十分骁勇,我们……我们捉不住俘虏。”
  “我知道了。”范蔓和颜悦气的点点头,“你看到越王的战旗了吗?”
  “看到了。”斥候放松了一些,连连点头:“越王的战船最大,他的船头还有一个鹰,非常好认。”
  “来了就好。”范蔓眼角露出一丝狠厉的笑容,“看来这小子还不笨,居然没有去攻特牧城。不过,这丛林可比特牧城更危险。来了好,本王倒要看看,他怎么吞下本王这四万大军。”
第六十九章
战象
  “呜——”战象发出一声嘶鸣,甩动长长的鼻子,两只巨大的象牙上绑着的尖刀划过一名吴军士卒的胸膛,吴军士卒身穿重铠,尖刀只划破了他的胳膊,没有穿透重铠,但是巨大的力量却将他撞得倒飞起来,就在他飞起在半空中的时候,象背上的扶南士卒射出一支长箭,刺出一柄长矛,长箭射中了他的大腿,而长矛准确的刺中了他的咽喉。吴军士卒轰然落地,嘴里吐出一口口的血沫,手脚抽搐了几下,气绝身亡,鲜血汩汩而出,浸湿了身下的土地。
  “杀!”身后的战友红了眼睛,长中的长戟飞刺,正中大象的前腿,大象吃痛,猛的一甩头,长长的鼻子和象牙再次卷了过来,将吴军士卒撞得侧行几步,躲闪不及,被另一头战象一脚踩中,顿时口吐鲜血,倒地身亡。
  五十头战象分成前后两排,象是两排无坚不摧的推土机,横冲直撞,吴军虽然很英勇,可是面对战象强横的攻击和象背上扶南士卒的弓弩和长矛,他们应对不及,节节败退,只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阵线就向后退了二十步,阵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吴军士卒的尸体,有的是被大象象牙上的尖刀击中的,有的是被大象踩死的,有的是被弓弩射死或是被长矛刺死的,最惨的还是被大象踩死的,不是手断腿折,就是胸腹被踩扁,内脏流了一地,惨不忍睹。
  在象兵的攻击面前,吴军士卒应付乏术,士气大为受挫。
  孙登手扶栏杆,看着已呈败相的阵线,再看看远处还在观战的象兵,脸色苍白。
  “太子,不能再等了,立刻命令强弩营射击吧。”谢景着急的提醒道。
  “嗯。”孙登点了点头,伸手示意。鼓声大起,前面的士卒立刻快速后退,部署在第二重防线的强弩手举起了手中的强弓,一声令下,长箭离弦,发出摄人心弦的一声闷响。
  “唰!”近千只长箭跃上天空,直向五十头战象扑去。战象上的扶南士卒听到吴军的鼓声,看到吴军向后退的时候,便知道吴军要用弓弩进行反击了,他们一面催动战象向前奔跑,撵着吴军不放,一面举起了大盾。大盾刚刚举起来,长箭便到了,射在盾牌中咚咚作响,有些箭穿过了大盾之间的空隙,射中了象背上的士卒,中箭的士卒发出一声声惨叫,摔落下来,他们连滚带爬,躲避着后排的战象,以免被踩中,有的落地时已经重伤,虽然极力挣扎,却还是被奔跑的战象踩中,有的当场身死的,有的疼得在地上拼命的打滚,严重阻碍了战象后面的士卒,攻势为之一滞。
  “射火箭!”诸葛恪高声叫道。
  令旗兵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孙登,孙登点了点头,又是一阵鼓响,十几个强弩手在旁边的火把上点中了长箭上的引火物,瞄准了身前五十步的距离,在他们的身后,一百刀牌手紧握手中的武器,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射!”强弩校尉一声令下,十几支点燃的弩箭呼啸而去,箭杆上的火被劲风吹得呼呼作响,五十步的距离转眼即到,长箭射在地上,引燃了地上早就铺好的浸了油的枯草。
  “轰”的一声,火苗踹起两丈来高,奔得正急的战象一看到突然踹起的火墙,吃了一惊,猛的收住了脚步,极力想调转身体,只是它们远没有那么灵敏,还是不由自主的向前冲去,又被后面的战象一撞,顿时东倒西歪,乱作一团。
  战象一乱,象背上的扶南士卒就坐不住了,纷纷摔落在地,吴军及时的射出一批长箭,将这些士卒一个个的躲杀在阵前,皮粗肉糙的战象也中了不少箭,疼痛和对火的恐惧让它们更加紧张,四五十头象在火墙前打起了转,有几头冲得快的战象闯过了火墙,撒开四蹄,冲着吴国士卒冲了过来。
  “杀上去!”孙登一声怒呼,举起手臂猛的下劈。
  刀牌手一跃而出,他们分散开来,让过急奔而来的战象,冲着跟在战象后面的士卒猛下杀手。没有了战象的结阵掩护,这些扶南士卒哪里是吴国士卒的对手,当即被杀得落花流水,狼狈不堪。
  反击得手的刀牌手们立刻转身对付已经奔过头的战象,他们追在战象后面,举起手中特制的长戟,冲着象背上的扶南士卒连钩带刺。另有十几个刀牌手冲到大象的后腿两侧,挥起手中的战刀冲着象腿就砍,他们下手极狠,一刀一刀的剁在同一个位置,厚厚的象皮也吃不消他们这么砍,很快就被砍开了一道道口子,露出鲜红的肉和白森森的骨头。
  扶南士卒一面用弓箭和长矛还击,一面驾驭着战象掉头。他们也知道,战象虽然很厉害,但是一旦落单,被吴军士卒用这种战术团团围住,象一群蚂蚁似的攻击,这头战象十有八九会被打残。吴军这几个月来用这种战术至少废掉了他们五十头战象,当然了,他们也付出了极大的牺牲,大概有近千名吴军勇士死在阵前。
  受伤的战象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嚎叫,他们再也不听象兵的驾驭,疯狂在阵前横冲直突,转着身子,将拦在它面前的一个个吴军士卒撞翻在地,用力的踩踏。
  “弓弩手,集射!”诸葛恪再次及时的下达了命令。
  弓弩手对准阵前的战象进行集射,他们不顾陷在阵中的袍泽,因为他们知道,这些袍泽冲上去的时候,就已经等于被判了死刑,能在疯狂的战象冲突下活下来的人非常少。他们也不忍心,可是现在也只有这种办法能对付这些象兵,一直以来,也是这种战术拦住了扶南人的进攻,把他们死死的拦在长山西侧。
  疯狂的战象很快就被射成了巨大的刺猬,终于支撑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哀鸣,轰然倒地,沉重的身体震得大地为之颤抖。
  被火墙拦住的战象已经撤了回去,原本激烈厮杀的阵前只剩下一具具的尸体,如野草一般的箭羽,湿度极大的空气中混和了太多的血腥味,闻之令人欲呕。
  范长远远的看着,这次又损失了两头战象,但是几乎有两百多吴军士卒倒在了阵前,算起来大家损失差不多,而他还有一百多头战象,两万多大军,只要给他一定的时间,他还有足够的把握击败吴军,攻进日南,只要能打进日南,吴军就没有现成的堡垒可能倚仗,战局就可能顺利多了。
  更重要的是,马上就是稻子成熟的季节了,攻进日南,他们就可以就地取食,不需要再长途运输。从扶南国内千里运粮,那损耗实在太大了,范长知道,现在父王范蔓要和孙绍争夺人心,不能随便加赋,这粮食还是要算着用的。
  范长很兴奋,原本继位希望最大的兄长范金生意外的被越国水师生擒,如今已经声名扫地,否则这次率大军远征的机会肯定不会落到他范长的头上,如果他能打赢这一仗,拿下日南,夺回林邑,那扶南太子之位将再也没有任何悬念。
  他既着急,又不着急,他有足够的耐心和吴越联军纠缠下去,一个多月的仗打下来,他觉得自己越打越顺手,已经逐渐摸到了吴国人的套路。吴国人的装备比他强,士卒作战的能力高于扶南士卒,但是他们没有能有效克制战象的武器,只能用火墙和反击的战术。火墙需要预先布置,这注定了他们只能被动的防守,而不能主动的进攻,他有足够的空间进行调整。
  范长非常遗憾,如果能早点出击,吴国人就没有这么多时间在长山做准备了,这半年里,吴国人在长山几个能够进攻的地方都挖了能阻战象通过的深坑,又用密集的箭雨阻止扶南士卒上前填坑,双方因此一直在这里争夺阵地,否则的话,以战象的冲击力,他们早就冲过长山了。
  但是让范长高兴的是,吴国人的战术一来被动,二来消耗也非常大,他粗略的估计了一下,损失了五十头战象,至少换了吴国三千精税士卒的性命,吴国人支撑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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