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箭神(校对)第10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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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啸无语。仅仅通过行猎,就能学到这么多用兵的本领,这卫青真是个人才啊。别看他话不多,可是内秀得很。说起来也怪,他和他那个外甥霍去病都不怎么愿意学兵法,用兵能力仿佛是与生俱来。不得不说,这世界上还是有天才的。
  可惜,霍去病二十四岁就走了,卫青也是英年早逝,正是能打的时候却被刘彻冷藏了,只能看着霍去病一个人驰聘沙场。他因他的姊姊而得宠,也因他的姊姊而被冷藏,真是君心难测。要不是刘彻出这样的昏招,匈奴也许在卫青手上就亡了,又何至于后来让李广利那种二百五做大军统帅。
  梁啸感慨不已。一想到刘彻,他总有一种捉摸不定的感觉。
  楼船离开了松江,沿着海岸线曲折向南。时值十月下旬,北风正紧。可是楼船却没能借上风力,因为楼船没帆。
  梁啸也是偶然发现这个问题的。他急于赶到东冶完成任务,总觉得船走得太慢,却没留意这个问题,直到他有一次偶然抬起头,发现船上空荡荡的,才意识到这船楼船连帆都没有。
  怎么会是这样?梁啸很诧异。他记得汉代是有帆的,三国著名的江盗甘宁就以锦为帆,被人称作锦帆贼。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帆?
  梁啸仔细一想,这才意识到他还真没有看过帆,只是那时候不关心,也没想到这个问题。
  梁啸立刻有了主意,他辞别了卫青,匆匆上了飞庐,敲响了舱门。
  “谁?”舱里传来刘陵不耐烦的声音。
  “翁主,我是梁啸啊。”梁啸叫道:“有一妙计,要献与翁主。”
  “妙计?”舱门被打开了,露出刘陵疲倦的脸。梁啸吓了一跳:“翁主,你怎么……”
  刘陵这才意识到自己妆容不整,面色难看,“呯”的一声又关上了门,险些撞到梁啸的鼻子。“你等会儿。”刘陵急急地说道,然后就听到乒乒乓乓的乱响。
  梁啸笑了,刘陵还是讲究的嘛,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补妆。他盘腿坐了下来,仔细打量着楼船。他知道帆有用,但是他本人没有装过帆,怎么装,他并不是很清楚。还有,一时半刻的到哪里去找桅杆?
  要不,只能因简就陋了。
  就在梁啸沉思的时候,舱门被轻轻的拉开了,露出刘陵精致的俏脸。只是俏脸上没什么笑容,反而有一种积蓄已久的恼怒,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什么妙计?”
  “翁主请过来一步。”梁啸说道,站起身,伸手去解腰带。
  “你想干嘛?”刘陵惊叫一声,飞起一脚,踹在梁啸的小腿上。梁啸措手不及,“扑通”一声,单腿跪倒在甲板上,膝盖撞得生疼,忍不住叫出声来。
  “唉哟喂——疼死我了。”
  “活该,你要干嘛?”刘陵有些心虚的看看四周,放低了声音喝道:“大众广庭之下,你耍什么无赖?”
  “翁主,你……想多了。”梁啸忍着痛,脱下外衣,将袖子扎好,又将四个角系成两个角,递给刘陵。“翁主,你双手各抓一角,站在风口试试。”
  刘陵将信将疑,接过衣服,手抖了抖,衣服立刻被北风吹得鼓了起来。刘陵一点准备也没有,被拽得向前跑了两步,慌得连声叫道:“梁啸,梁啸,我抓不住啦……”
  梁啸一看,顿时跺足。计算失误了,刘陵虽然聪明,体力却一般,她长得又娇小,自己的衣服太大,风力足以把刘陵带得摔下舱去。他来不及多想,连忙抢上去,伸手拦腰抱住了刘陵。就在这时,一阵北风吹来,梁啸也被带得向前跑去,眼看着就要翻下去,梁啸连忙伸手拽住栏杆,同时大声叫道:“翁主,松手,松手!”
  刘陵这才会过意来,手一松,梁啸的衣服被风吹得鼓荡而起,飘进了海里,随风沉浮,很快就沉了下去。
  “这……”刘陵惊魂未定,用力掐着梁啸的胳膊,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是什么妙计,险些害得我摔到海里去。”
  梁啸苦笑。“翁主,我哪知道你这么轻盈啊。我本来是想让你亲身体验一下风力之大,好让你……”
  “我很轻贱吗?”刘陵瞪起了眼睛,手上用力更大。“我是堂堂的淮南翁主,你竟敢说我轻贱?”
  梁啸倒吸一口凉气,连声解释。“翁主,是轻盈,不是轻贱,你听错了,你听错了。”
  “你这狡童,明明是你说错了,还敢说我听错了?”刘陵眼珠一转,佯怒道:“快告诉我为什么要拆掉上面的飞庐,我一高兴,也许能饶你一命。”
第183章
借风
  梁啸呲牙咧嘴,凑到刘陵耳边,低声说道:“翁主,你的部下可都看着呢。”
  “哦。”刘陵怔了一下,慢慢地推开梁啸,环顾一周,神情威严庄重。
  周围的淮南郎官们立刻感到一阵强烈的杀意,不约而同的把脸转了过去,专心致志地做自己的工作,就连雷被都咳嗽一声,按着剑,迈着方步,一本正经的巡视起来,不时的拍拍郎官的肩膀。
  “用心点,千万不能大意。”
  “喏。”郎官也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声音响亮,神情专注。
  至于卫青,他趴在船舷上,似乎从头到尾都没动一下。
  “你看,他们什么都没看到。”刘陵转了一个身,张开双臂,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此时此刻,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淮南翁主,只是一个拥有无数小伙伴的孩子头。
  梁啸抚额。刘陵最近有点幼稚化的倾向,经常习惯性的耍赖、卖萌,除了身上的锦衣,和普通的女子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快点告诉我。”刘陵拽着梁啸的手臂,将他拖到了船舱里。“我都想了两天了,都没想出来你为什么要拆到我的船。为什么呀?”
  梁啸仔细的想了想,直到刘陵撅起了嘴,又要发火,他才说道:“翁主,在泳池,不,汤池里有水和没水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一样?”
  刘陵眨巴着眼睛,似懂非懂。
  “汤池里没有水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船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刘陵更迷糊了。她恼了,欠身过来,伸出二指禅,怒道:“你说不说?不说我掐你哟。”
  梁啸的脸颊抽了抽,不敢再卖关子,只好老老实实地将重心的道理讲了一遍。
  这个时代的楼船可以当作战船,但是通常作为主将的指挥船使用,不直接参加战斗。为了表示主将的威风,会将楼船造得很高。这样一来,就有一个严重的问题:楼船重心太高,不抗风。
  大汉最大的造船厂在豫章。豫章已经是长江中游,风浪也不小,但不管是频率还是强度都要比海上弱很多。即使如此,在长江中行船,楼船也会挑风小的时候行驶,一旦风太大,就会选择入港避风。
  梁啸要在楼船上挖一个大池子,里面灌上七尺深的水。这些水有大几十吨,会严重提高楼船的重心,一旦有风,很容易造成倾覆。为了降低这种危险,梁啸不仅要将池子挖在底层,紧贴着甲板,还要将上层的楼面全部拆掉,尽可能的降低重心。
  刘陵耐心的听完了,如梦初醒。“你还知道造船?”
  梁啸连忙摇头。“我不知道造船,这只是基本常识……”他还没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刘陵的眼神有些不妙,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子。他连忙岔开话题。“翁主,你如果想远行海外,还有几个问题要解决,如此方能横行四海,独步天下。”
  “说。”刘陵攥了攥小拳头,虚挥了两下,眼中却掩饰不住笑意。
  “一是船要进一步降低重心,如果有机会,你应该多考察考虑海船。大海里行驶的船和江河里的船不一样。其二,你要学会利用风力,也就是我正准备和你说的借风力行船。其三,你要学会利用星辰定位。到了茫茫大海之中,四周全是水,你只能依靠星星来定位……”
  刘陵插嘴道:“你是说星占吗?”
  “星占?”
  “我听人说过海中星占术,就是在海上行船时依星辰来定位。”
  “有这玩意?”梁啸有点懵。汉代的航海技术这么牛叉吗?
  “我也是只闻其名,未曾深详,是与不是,还须验证。不过孝文时开关禁,商旅遍天下,有不少海外行商出入中原,他们应该是从海上来的,依星辰定位也不是不可能。这个先放一边,你且说说看,那个借风力是怎么回事?”
  梁啸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翁主刚才是不是差点被我的衣服带跑了?”
  刘陵眉头微挑,恍然大悟。“你是说,像一些这样的布囊来兜风,借风力行船?”
  梁啸连忙奉上马屁一枚。“翁主英明。”
  “且!”刘陵眉开眼笑。她眼珠一转,又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
  “我刚才……”
  “好了,好了,不喝酒的时候,你是没几句真话的。还是说说怎么做布囊吧。”
  梁啸很无语。他只得抛开那些是非,先说借风行船的事。船上没有能做桅杆的大木,他们只能先将就着,用舱里带着锦、帛做了一些小型的帆,挂在船边,虽然效果没有大帆好,却也立杆见影,船速一下子增加了许多。风力大的时候,根本不用水手划桨,楼船就能借风而行。
  看着船头、船侧那一张张鼓满的锦帆,刘陵欢喜不禁,就连淮南国的郎官们也惊叹不已,看向梁啸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异样。谁都知道风有力,谁都可能有过被风吹得站不住脚的时候,可是能想到这个办法,利用风力来行船的人,梁啸却是第一个。
  再想到之前的马鞍、马镫,梁啸在郎官们的口中已经成了一个善于思考、极具天赋的……工匠。
  梁啸受之有愧。据他所知,就算没有他的参与,汉人也很快就能发明帆了。这东西并不复杂,也许已经有人用过,但是没受到重视,只有等到海上贸易成了规模,用的人多了,才会进入著史者的视野。
  对了,这年头,《史记》还没出现呢。所有的历史记载都是官方档案,还没有一个正式的断代史,就更别提通史了。就算有史书,也不过是像《春秋》那种记载重大政治事件的条款,不会记录帆的发明。
  据他所知,最后确证汉代有帆的证据并不是出于史书,而是墓里陪葬的明器。
  独尊儒术啊……一想到此,梁啸不由得一声长叹。
  有了几十个小帆的帮助,楼船前进的速度大增,桨手们却轻松了许多。而扶舵的士卒也很快适应了如何与帆配合,控制方向。劳动人民是聪明的,只是他们没什么文化,不能将自己的独到见解记下来,留传后世。
  看着锦帆鼓足了风,推动着楼船破浪前进,刘陵站在仅剩下一层的飞庐之上,若有所思。
  两日后,梁啸等人到达东冶外的海面,也就是闽江口。算起来,有风助力,速度比纯用人力快了至少两三倍,而且桨手们的劳动强度也显著降低。
  刘陵将梁啸、卫青请到了舱中。“东冶将到,你们可以什么计划?”
  梁啸和卫青互相看了一眼,摇摇头。梁啸说道:“没什么计划,直接去找我师傅,看看他的意思,如果……”
  刘陵打断了梁啸。“如果他愿意接受招抚,就皆大欢喜。如果他不接受招抚,你就想办法逃跑?”
  梁啸尴尬的点了点头。他的确是这么想到。到了闽越国都,他人生地不熟,不这么办,还能怎么样?
  “我有一个建议。”
  梁啸大喜。说实话,他对大局有先见之明,非刘陵能比,可是处理这种具体事务的能力,他和刘陵比就有一段距离了。如果刘陵愿意帮他出主意,这件事成功的概率必然大增。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刘陵半天,刘陵却没有说话。梁啸有些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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