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箭神(校对)第19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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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受挫给他发热的头脑浇了一盆冷水,让他意识到孤军深入的危险所在。不仅没有援军可以依赖,侦察的效果也因为迅速行军而大打折扣。双方都是不期而遇,他意外,匈奴人同样没有任何准备。这一千余骑应该是匈奴人全部的力量,短时间内不会有更多的匈奴人出现。
  他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如果就此逃走,他就无法补充战马和干粮,还能走多远,实在是个不太好说的事。他甚至觉得,如果就这样离开,用不了多久,蒲类人也会放弃。
  他必须打赢这一仗,击败那个匈奴大当户。
  “老谢!”
  “大人。”谢广隆掩着甲,奔了过来。他的上半身全是血。作为整个阵型的锋刃,他一直冲锋在前,受的伤也最多,即使身穿铁甲也不行。梁啸看了他一眼,有些犹豫。
  “伤怎么样,还能不能打?”
  “没事。”谢广隆拍着胸脯,大大咧咧地说道:“这不是伤,是我的勋章。大人,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你带几个人,往前走一走,看看有什么其他的路。如果必要的话,带几个步卒过去防守,别让匈奴人钻了空子。”
  “好咧。”谢广隆应了一声,转身叫了几个步卒去了。
  梁啸又叫过皇甫其,让他清点一下还有多少粮食。如果有战马受了重伤,立刻宰杀,充作军粮。把受伤的士卒集中起来,抓紧时间医治。
  皇甫其连连点头,转身去安排。
  “大人是准备坚守吗?”蒲甲看着梁啸忙碌,不安起来。深入匈奴腹地,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固守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在蒲甲看来,这时候应该趁匈奴人还没有形成包围,赶紧撤离,能逃多远逃多远。
  “大王的意思呢?”梁啸坐了下来,取下了手下的箭决。长时间的射击让他的手指充血,费了好大力气才将箭决取下来。他一边活动着手指,疏通血脉,一边和蒲甲闲聊,放松已经紧张到快要绷断的神经。
  “我们难道不应该抓紧时间离开吗?”
  “带着这一千多匈奴人逃?”梁啸冲着山角下的匈奴人歪了歪嘴。“这里就是浑邪王部落的牧场,我们能逃到哪里去?”
  蒲甲语塞,脸色更加难看。
  “大王不用担心。”梁啸哈哈一笑。“如今我们占据了有利地形,他要取我的脑袋没那么容易。你看到了吗,这些老兵可是兴奋得很呢。”
  蒲甲转头看了一下列阵完毕的步卒,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一百多步卒在山口列阵,前后两排,一直延伸到两侧的山坡上。他们穿上了带有明显希腊风格的肌肉铁甲,戴上了青铜盔,手持大盾和长矛,阵势严整而充满杀气。
  这一路走来,他们都是以势如破竹的骑战突破,追击,从来没有步战的机会,蒲甲也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些希腊老兵的厉害。他们最多是跟在骑士的后面冲杀,连箭都不会射,壮声势的作用大于实际作用。蒲类人多少是有些不以为然,他们自己也常常精神不济。
  现在,他们列阵待战,立刻展示出了完全不同精神面貌,一个个精神抖擞,战意盎然,仿佛突然年轻了十几岁,又回到了年轻力壮的时候一般,连说话的声音都说了几分豪气。
  蒲甲也是经历过很多战事的人,一看老兵们的气势,他就知道这是一群战斗力不弱的步卒。以匈奴人的步战能力,几乎没有突破他们阵势的可能。
  “可是,匈奴人会主动攻击吗?”
  “会的。”梁啸咧着嘴乐了。“只要有足够诱惑力的诱饵。”
  “诱饵?你是说我们抢来的那些财物吗?”蒲甲呲了呲牙,有些心疼。这一路走来,虽然没有遇到什么财力雄厚的部落,但是积少成多,他们还是抢了不少东西。蒲甲还指着这些财物换粮食,支持部落过冬呢。现在听说梁啸要将这些东西当成诱饵,不免有些心疼。
  “那些东西哪够。”梁啸打量着蒲甲,笑嘻嘻地说道:“蒲类王总应该比那些钱财值钱吧?”
  蒲甲吓了一跳,吃惊的看着梁啸。“大人,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不仅你是诱饵,我也是诱饵。”梁啸笑得更加开心。“你不是说他是浑邪王部的大当户吗?浑邪王父子都死在我的手里,你说这个大当户有没有兴趣拿我的人头回去立功?”
  蒲甲如梦初醒。他瞪着梁啸看了半天,忍不住摇摇头。“大人,你真要这么干吗?让匈奴人知道你是谁,我们就真的逃不掉了。”
  “我本来也没想逃。”梁啸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臂,大声喊道:“山下有喘气的吗?过来说话。”
  匈奴人听到他的喊叫,都看了过来。过了一会儿,一个骑士策马来到山坡之下。梁啸拔出腰间那口从姑鹿狐手中夺来的短刀,交给荼牛儿。荼牛儿会意,拿着刀,走下山坡。
  看过那口短刀,那匈奴骑士有些拿不定主意,拨马回去,与匈奴大当户说了一阵。匈奴大当户很惊讶,策马而来,亲自来查验短刀。确认了梁啸的身份之后,大当户抬起头看了一眼山坡上的梁啸,眼神明显不同,多了几分贪婪,几分狂热,就像是看到了一个稀世珍宝。
  梁啸咧着嘴笑了,带着几分得意。“你看,我这个诱饵的诱饵力还是很大的吧。”
  蒲甲抽了抽脸颊,无言以对。
  他觉得梁啸有点疯狂。
第310章
取舍
  梁啸觉得自己很清醒。在这种情况下,他没有更好的选择,只有殊死一搏,险中求胜。
  但大当户调虽已经快疯了,沉浸在狂喜与不安之中。
  老王战死,新王失踪,浑邪王部乱成一团糟,谁都想做王,谁又都没有绝对的实力。勾心斗角在所难免。调虽只是个大当户,不敢奢望称王,但是待价而沽,借此机会提升一下实力的想法还是有的。
  忽然之间,那个害得浑邪王部落大乱的罪魁祸首梁啸出现在他面前,简直是从天而降的一块大馅饼正好砸在他的头上,砸得他晕头转向,幸福得找不到北。
  如果杀死梁啸,甚至活捉梁啸,那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就算依然不足以称王,立个大功是逃不掉的。
  可是面对这样一个近乎传奇的对手,自己有多少成功的机会也是一个必须考虑的问题。梁啸可是先后射杀姑鹿狐、浑邪老王,又击杀乌单的神箭手,屡次以少胜多,绝非等闲之辈。他是一头翱翔天空的雄鹰。若猎鹰不成,反被鹰啄了眼,那就亏大了。
  调虽仔细分析了双方的实力,觉得自己有很大机会。梁啸只有四五百人,他有近千人,两倍有余,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请求支援。梁啸长途奔袭,孤军深入,也没什么辎重,而他却在自己的牧场内,食物充足。
  唯一的麻烦是梁啸逃到了山坡上,占据了有利地形,不利于骑兵冲锋。如果要强攻,就只能下马步战,而这偏偏是匈奴人不擅长的,必然要付出更大的伤亡才有可能得手。
  如果不及时进攻,梁啸很可能会从他眼前溜走。翻过这座山,虽然还在浑邪王部落的牧场内,却和他没什么关系,只能便宜了别人。
  “嘿,怕了么?”见调虽犹豫,荼牛儿大声喝道:“识相的赶紧滚。就凭你这点人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别白白丢了性命。”
  调虽大怒,马鞭一举,厉声喝斥。“杀了他,把刀抢过来。”
  数名骑士应声踢马,冲出队列,向荼牛儿奔去。一名弓箭手举弓就射。荼牛儿早有准备,闪射避开,左手握着短刀,右手拔出自己的乌兹战刀,不退反进,迎上去挥刀就劈。
  马背上的骑士挥起战刀,俯身下劈,战刀带着风声,砍向荼牛儿的肩背。
  荼牛儿比他快了一步,锋利的乌兹战刀斜斜砍过,劈下了他的首级和右肩。鲜血尚未喷出,荼牛儿就从他身边掠过,左手倒持短刀,在紧跟而来的骑手的大腿上划过。骑手一箭射空,正准备搭箭再射,突然觉得大腿一凉,再也夹不住马背,惊呼着摔了下去。
  鲜血喷溅,骑兵惊恐的发现自己左腿只剩下了半截,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眼前一片血红,禁不住尖声惊叫。后面的两名骑士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勒住了战马,做出防备姿势。荼牛儿却不理他们,转身向已经冲过去的另一名骑士扑了过去。
  又是一刀如电,马背上的骑士背部被劈开一条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泉涌,他惨叫着,转身挥刀,劈向荼牛儿。可惜,还没等他把身子扭过来,荼牛儿已经超过来了他,冲上了山坡,回到了步卒阵中。
  片刻之间,一死两伤,受伤的两名匈奴骑士落在地上,虽然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可是脸色却是煞白,眼中惊恐无限。
  其他匈奴人也惊骇莫名,眼中的骄狂散去,换成了浓浓的敬畏。匈奴人敬畏强者。他们以前只是听说梁啸很强,并没有亲眼见识过。现在,他们有了切身体会。梁啸身边的一个卫士就有如此实力,梁啸本人的实力可见一斑。
  调虽的脸颊一阵阵抽搐。如果说刚才还有一点怀疑,现在他敢百分之百的确定山坡上的那个人就是梁啸。可是残酷的现实也摆在他的面前。面对如此强悍的对手,他真的能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吗?
  是不是该离他远一点,保全性命为上?
  那一瞬间,调虽的手动了一下,撤退的命令也涌到了唇边。匈奴人重实利,轻虚名,胜负对他们来说不重要,更不值得拿命去换。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是草原人天经地义的行事准则,谁也不会说什么。
  调虽犹豫的只是该不该放弃这个机会。毕竟抓住梁啸将给他带来丰厚的回报。
  就在调虽迟疑不决的时候,有人来报。他们检查了刚刚的战场,发现了梁啸的部下不是刚刚长成的少年,就是年龄比较大的老人,最小的才十五六岁,唇边刚刚有一层淡淡的茸毛,最大的头发已经花白,唯独没有三四十岁的青壮,一个也没有。
  调虽不敢相信,让人将那一百多具尸体全部抬了过来,亲自查看。这一百多具尸体中,大部分是只有皮甲的蒲类人,剩下的人面貌与蒲类人、匈奴人都不太相同,装备也明显不同,特别是那些年龄比较大的战士,他们的战甲模仿人体肌肉,在匈奴人眼中显得非常怪异。
  梁啸的部下全是老人和少年?调虽抬起头,向山坡上看去。他看到了那群列阵的老兵,他们身上同样穿着怪异的铁甲,识别度非常高。倒是那些身穿汉式甲胄的少年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调虽刚刚熄灭的雄心死灰复燃。他斟酌再三,决定试探一下梁啸的虚实。
  号角声响起,两百匈奴骑士下马列阵。他们分成四排,两排盾手,两排箭手,参差排列,互相掩护。他们来到山坡下,小心翼翼的往上爬,一步步的逼近。另有百名骑士下马,拿起刀盾,准备强攻。为了加强自己的防护,他们从战死的希腊步骑身上扒下了铁甲,套在自己身上。
  看到牺牲的战友被匈奴人羞辱,希腊老兵们眼睛红了。他们交紧牙关,握紧了手中的盾牌和长矛,恨不得冲下山去,与匈奴人决一死战,夺回战友的遗体。
  梁啸感觉到了希腊老兵们的情绪,连忙走到他们阵中,用希腊语大声说道:“你们想报仇吗?”
  “想!”
  “绝不能让他们污辱我们的兄弟。”
  “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老兵们七嘴八舌地喊道,眼中怒火燃烧。梁啸看在眼里,却有些担心。两军对阵,最怕这种情绪。这种情绪用得好,可以提升战斗力,但是控制不住,也会自乱阵脚。步卒一旦失去了阵势的掩护,后果不堪设想。
  “老兵们,你们不是一直说我不给你们战斗的机会吗?现在机会来了。拿出你们的勇气和战斗素养,让他们看看马其顿方阵的威力,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无坚不摧的杀人机器。”
  梁啸顿了顿,大声喝道:“能不能做到?”
  “能!”老兵们用手中的盾牌和长矛用力顿地,齐声怒吼。
  “立阵!”梁啸厉声喝道:“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是百战老兵,还是乌合之众。”
  “喏!”希腊老兵们用更大的吼声回应。他们握紧了武器,用眼角余光看着同伴,调整着自己的位置,就像年轻时听到战斗的命令,调整阵型一样。
  梁啸不顾危险,走到老兵们面前,背对着越来越近的匈奴人,威严的目光从老兵们的脸上一一扫过。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不再是一个单独的人,你们是这个阵的一部分,必须听从命令,同生死,共进退。乱阵者……”
  老兵们看着梁啸,挺直了胸膛,仿佛在接受梁啸的检阅。梁啸所说的,正是他们当年的战前誓词。听到这熟悉的命令,他们下意识的齐声怒吼。
  “斩!”
  “擅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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