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箭神(校对)第34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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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避免南越人生疑,梁啸和严安分工合作。严安拉着正使谈文说赋,梁啸拉着赵广比武较技,不让他们有时间关注那四名郎官的去向。
  很快,他们走进了番禺城。
  番禺虽是南越的国都,但毕竟地处偏僻,和中原的大城不能相提并论,更没法和长安城比。严安放下了心理上的负担,也顺理成章的接过了梁啸的任务,和南越王赵胡商讨起纳质的问题。他能言善道,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很快就博得了赵胡的信任。
  事情谈得大体顺利,除了南越丞相吕嘉还有些犹豫之外,其他人原则上都接受了严安的提议,同意派质子入京。不过,鉴于吕嘉的影响力,这件事迟迟没能定案。
  吕嘉是越人,吕家在南越原本就有些影响力,但还没到举足轻重的地步。赵佗为稳定南越的形势,出于拉拢越人豪强的目的,大力提拔吕家,吕家因此实力猛增,一跃成为南越首屈一指的大族,自然对赵佗忠心耿耿,恨不得掏心挖肺,效犬马之劳。
  在吕家的支持下,赵佗迅速在南越站稳了脚跟,却也因此留下了隐患。赵佗在世的时候,吕家自然唯其马首是瞻,但赵佗去世之后,继任之君赵胡却没有赵佗的威信,在吕嘉面前,他明显处于弱势。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吕嘉不松口,赵胡就不能正式答复严安。
  经过几次讨价还价,吕嘉依然不肯答应。他坚持南越进贡即可,无须纳质。
  严安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能说动吕嘉。在烦恼不已的同时,他也庆幸不已。当初他将希望寄托在赵胡的身上,现在看来,就算赵胡像他希望的那样同意内属,吕嘉不答应,一切还是枉然。赵胡能控制的,大概只有他自己。
  严安无奈,只好耐着性子和吕嘉比拼定力。
  严安和赵胡、吕嘉谈判的时候,梁啸在赵广的陪同下,不是找人比武,就是到城外的山林里打猎,或者径直出海钓鱼,过得悠闲而充实。
  严安羡慕嫉妒恨。一天晚上,等梁啸回到驿所之后,严安来找梁啸,半真半假地说道:“我们换一下任务吧,你去和吕嘉谈判,我去收集情报,查看地形。”
  梁啸乐了。“怎么,被吕嘉战败了?”
  “那是个油盐不进的对手,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严安连连摇头,大倒苦水。
  梁啸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直到严安说得没词了,他才突然问了一句:“你说,韩公和卫青他们接到诏书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严安愣住了。梁啸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他一时没会过意来。
  梁啸接着说道:“以我对韩公和卫青的了解,他们大概不会直接拒绝天子的诏书,很有可能会进兵闽越,以示从诏。闽越没有南越的实力,面对韩公的大军,恐怕支撑不了太久。若大行令也出兵夹击,闽越必是我囊中之物。”
  严安连连点头,喜上眉梢。“闽越若亡,南越就孤立了,气势自然变弱。”
  “是的。所以,你不要急,现在天气还热,韩公和大行令也许还要等一等。不过,天气一凉,他们肯定会出手。我们就安心在南越呆着,你耐心地和吕嘉耗,也让赵胡看看他的这个丞相有多强势。”
  严安恍然大悟,笑得合不拢嘴。“梁君侯,还是你的思路宽。”
  梁啸笑而不语。他的思路宽,是因为他了解南越国的衰亡史。强臣逼主,古今一例,吕嘉后来可是把南越王赵兴干掉的强臣。如今他虽说还没有强到那个地步,可是赵胡对他有忌惮却也是不争的事实。他们要做的,不过让吕嘉尽情表演罢了。他表演得更欢,赵胡心里越不安。
  说白了,吕嘉对赵家足够忠诚,却不够聪明。
  想到吕嘉,梁啸多少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不过,同情归同情,刚下的黑手一点也不能少。
  “还有啊,你应该引导赵胡自己去想一想,为什么吕嘉反对纳质。他这么做,究竟是真的为赵胡着想,还是为他吕家着想。若是内属,按我大汉的制度,这丞相可是要由朝廷任命的。”
  严安不禁笑出声来。这可是欲加之罪。按照朝廷惯例,就算南越内属,朝廷一般也不会触及吕家的利益,丞相之位还是吕嘉的,区别只在于是谁任命的而已。可是这话传到赵胡耳中,那感觉就不一样了。
  “梁君侯,你这一刀捅得太狠了。”严安感慨不已。“我估计赵胡要寝食难安了。”
  “寝食难安算什么,麻烦还在后面呢。”梁啸暗自叹了一口气,这是老子的切肤之痛啊。“所以一句话,你不用急,在南越呆得越久,我们的准备就越充分。你要担心的不是赵胡,而是朝廷。说实话,我不知道陛下能不能同意我们的建议。如果他急着取南越,我们的麻烦可不小。”
  严安点点头。“这个你放心吧,我会尽一切可能说服陛下。对了,你收集的情况整理得怎么样了?”
  梁啸摆摆手,希娅搬来一堆帛书,放在严安面前。严安翻开,仔细阅读。这些都是梁啸每天出去游览所见,回来后凭记忆写出来的,弥足珍贵。
  看着仔细翻阅资料的严安,梁啸突然想起一件事,觉得可能比眼前的这些资料更有说服力。“对了,你尝过枸酱么?”
  “尝过,怎么了?”严安头也不抬。枸酱是一种佐料,南越很常见。
  “你知道枸酱是从哪儿来的?”
  “哪儿?”严安依然没太当回事,有点漫不经心。
  “夜郎。”梁啸笑道:“我问过来往夜郎的商人,他们说,这些枸酱其实是蜀地生产的。从蜀地出发,有一条大江,叫牂柯江,可行大船,顺水而下,可直至番禺。”
  “当真?”严安又惊又喜,他放下手头的资料,抬起头来。“那岂不是可以用作奇兵?”
  “如果的确如此的话,当然是一个机会。”梁啸咧咧嘴。“你看,我们在南越的这些天没有白费吧?”
  严安开心得连连搓手。“岂止没有白费,简直是大有收获啊。若是陛下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知道要高兴得成什么样子。”
  “所以说,你不要急,安心在南越住着。”梁啸摆了摆手,做了个煲汤的姿势。“只要火候到了,再难啃的骨头都会烂,而且熬的时间越长,这锅汤的味道越浓。”
  严安开怀大笑,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
  梁啸带着希娅,走走停停。
  南越的市场很热闹,货物种类也非常多,有不少是中原难得一见的奇珍异物,中原人当作奢侈品的象牙、宝石、珍珠随处可见,只是品相参差不齐,真正的上等品也不多见,想必都被官府收走了。
  梁啸转了好几圈,手里的东西也变了几次。这里不太流行货币,以物易物是最常见的交易方式。希娅的腕上多了一串珍珠,梁啸也买了两块象牙扳指,用作射箭时勾弦的箭玦。
  不知不觉的,他们来到了越商的集中地,梁啸取出一块扳指,戴在右手的大拇指上,四指伸张着,不时的包住大拇指,看似很随意的把玩。实际上,这是桓远告诉他的暗号。桓远有一些旧部留在闽越,按照时间计算,这些人应该已经接到了他的消息,赶来番禺与梁啸接头。
  时间不长,一个长着一张团圆脸的中年越人凑了过来,拱拱手,用半生不熟的汉话说道:“这位小郎君,想看看越布么?”
  梁啸看看他,中年越人不动声色的抬起手,掏了掏耳垂,笑眯眯地看着梁啸。
  梁啸笑了。“有什么好的越布?”
  “你想要什么样的?”中年越人笑得更加灿烂,仿佛看到了大客户,热情的介绍起自己的货物。“这些都是常见的越布,你若是要上好的,请跟我来。”
  梁啸点点头,跟着中年越人穿过堆成小山的布匹,进了商铺,又拐进后院。
  一个年轻人迎了上来,躬身一拜。“大师兄,你可来了。”
  梁啸觉得年轻人眼熟,却没想起来是谁。“你是?”
  年轻人笑了。“大师兄,我是驺力啊。”驺力说着,从腰间拔出一口短刀。梁啸一看,立刻想了起来,一拍脑门。“不好意思,隔得太久,我都没什么印象了。咦,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驺力在师兄弟中排名第四,当初梁啸曾经送过他一口短刀,就是眼前这口。驺力的父亲驺安是闽越贵族,梁啸没想到桓远派来接应他的人会是驺力。
  “我父亲被余善陷害,师傅的旧部把我救了出来,我就藏到南越来了。”驺力面色一黯。“大师兄,你们这次会进兵闽越么?”
  梁啸问道:“你离开闽越很久了?”
  “有半年了。”
  梁啸恍然大悟,又有些失望。他原本还想找到这些闽越人问一下韩安国、卫青的情况呢,现在看来指望不上了。“你们总共有多少人?”
  “这儿有二十一人,还有三十三人没到,可能凶多吉少。”驺力长叹一声:“师傅离开之后,余善一直在找他的旧部,有不少人被他抓了。”
第4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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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怎么来的,陆路还是水路?”
  “自然是水路。”驺力说道:“余善的大军就在盘陀岭,我们根本过不来。海上比较方便,淮南国的楼船又大又快,余善的爪牙轻易不敢碰。我报上大师兄的名字,他们就把我们带上了。”
  梁啸很诧异。“报我的名字有用?”
  驺力笑了。“当然有用,谁不知道大师兄是淮南翁主相中的夫婿。对了,大师兄,你迎娶翁主了吗?翁主年纪可不小了,再不嫁人,会被人笑话的。”
  梁啸也笑了。“你躲到番禺来之后,就没有和淮南国的人来往过来吧?要不然的话,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已经娶了翁主。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听了应该会高兴。卫青也回来了,他和我朝御史大夫韩安国一起,统领大军,正在进逼闽越。小师妹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去年也完了婚。”
  “是吗?”驺力大喜过望。“小师妹和淮南翁主一样有眼光,当初一眼就相了卫青。那时候,谁会相信卫青能封侯呢。”
  得知汉军进逼闽越,驺力心情大好,和梁啸说了很多。
  梁啸收获良多,觉得此行不虚。
  一是闽越与南越的关系。驺力告诉梁啸,闽越和南越虽然名义上都是大汉的属国,实际上却不平等。赵佗在世的时候,南越实力较强,闽越迫于压力,一直向南越称臣,每年都要进贡。如今赵佗死了,赵胡即位,国内不稳,闽越却吞并了东瓯,实力有明显增长,反过来攻击南越。
  二是闽越、南越之间的海路贸易非常繁忙。越人擅于行舟,即使没有淮南楼船那样的大船,他们也能来往于南越、闽越之间,甚至有人划着木船去大海的那一面。据说,大海中有一座大岛,上面有不少越人,是古越人的遗民。
  梁啸一听就知道驺力说的那座大岛是什么岛。不过,越人凭着小木船就敢去台湾,他倒是很意外。看来他严重低估了民间的智慧,所谓高手在民间,一点也不假。
  “你们既然从海上来,应该熟悉水路吧?”
  “我不怎么熟悉。”驺力老老实实地说道:“我们是逃亡,只能躲在船舱里。如果想了解水路,大师兄何不去问淮南的商人,他们几乎每年都要来南越一两趟,对这条路最熟不过了。”
  梁啸觉得有理,暂时把这个问题放下。他问了淮南商人常去的地点,又对驺力说道:“你父亲是闽越重将,他的旧部呢?”
  “没了。”驺力摇摇头,脸色黯然。“不是被余善杀了,就是被余善收买了。谁能想得到,当初我父亲那么信任他们,事到临头,却谁也指望不上。”
  梁啸皱皱眉,沉吟片刻,又问道:“那小师妹的父亲呢?”
  “他还好一点,毕竟小师弟在长安做质子,余善不敢做得太过份,只是把他赶到海边去了。”驺力笑了起来,眼神中多了几分阴狠。“现在好,卫青领着大军来了,余善要哭了。”
  梁啸心中一动。征武在海边,淮南楼船又如此强大,如果卫青以东瓯为跳板,搭乘淮南楼船,突然出现在番禺城外,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就算攻不下番禺城,吓吓南越君臣应该够了吧。
  梁啸看看驺力,突然说道:“想报复余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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