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箭神(校对)第3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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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数十枝寒光闪闪的大戟对准了梁啸的胸膛。“止!国相府门前,闲人不得驻留。”
  推车的农夫手一抖,差点将梁啸从车上翻下来。梁媌连忙上前扶着梁啸,手心冰凉。
  梁啸疼得冷汗直冒,脸色苍白,却不能喊出声来。他看了一眼迎上来的都尉,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故人之后来访,请将军通报。”
  “故人之后?”都尉不屑的看了一眼梁啸。“哪位故人之后?听你口音,像是本地人吧。有名刺吗?”
  梁啸拿出名刺,递给都尉。这是他让老娘准备好的一片竹片,上面写着“郑桓钟离季”五个篆字。之所以用篆书写,是因为他不希望负责通报的人认出这几个字。汉代隶书是通行字,认识篆字的人相对要少得多。
  都尉看了一眼,冷笑一声:“你这是什么名刺,只有几个字,谁知道你是谁?”
  梁啸突然沉下了脸,厉声道:“郑庄行,千里不赍粮。凭的就是不论贵贱,以义交人。什么时候如此矜骄,故人之后上门,却被拒之门外,由二三军汉再三盘问?你自持此刺去,若郑庄不见,某掉头就走,绝不停留半刻。”
  见梁啸突然发怒,声色俱厉,都尉脸色微变,气势也弱了三分。他看看梁啸,不敢再问,转身进了门。
  梁媌非常惊讶,看了一眼梁啸,眼中露出欣喜之色。推车的农夫见了,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也不由自主的挺起了腰杆,仿佛与有荣焉。
  远处墙角,两堵里墙之间,桓远和钟离并肩而立。他看不到梁啸的表情,却能听清梁啸说的话,也不禁大为惊奇。“梁啸居然还知道‘郑庄行,千里不赍粮’?平时可没听他提起过。”
  钟离期更是不解,不过,他看到了都尉返身入内,已经很惊奇了。他本来以为梁啸会被人轰走的。听了桓远的话,他笑道:“梁啸平时不显山不显水,却腹有机杼。将军,你还记得那个有关千秋的问题吗?”
  “小聪明而已,何足挂齿。”
  钟离期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他听得出来,对梁啸这个弟子,桓远既是得意,又是惋惜,心情很复杂。
  梁啸坐在鹿车上,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汉人果然质朴,一唬就唬住了。换了后世的看门人,可不会因为这一句话替你通传。说起来,这个朝代的中国人就像一个刚刚长成的少年,生理有点早熟,心理却还很单纯,不像后世那样世故,把小聪明当大智慧。
  也许,自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有所作为。
  就在梁啸畅想未来的时候,国相府内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穿便服的中年人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局促不安的都尉。他走到梁啸面前,上下打量了梁啸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又笑了。
  “哪来的娃娃,敢冒充我的故人之后,当我郑当时好骗么?某还没到老眼昏花的时候,更不会忘记故人。若是你想托名自高,可别怪某拂你的面子,少不得要收拾一顿。咦,你受伤了?”
  见郑当时一国之相居然如此豪爽,一点没有当官的架子,心里又宽了三分。
  史书记载,郑当时的父亲郑君是楚霸王项羽的部将。降汉之后,他不肯像其他降将一样直呼项羽为项籍,被刘邦贬抑,却初衷不改,颇有侠气。而郑当时本人虽然身居高位,但侠气甚浓,有乃父之风。他对项羽旧部的事迹应该非常熟悉。
  桓、钟离,再加上李云明碑上疑似被人改成的季,梁啸相信这些人和郑当时的父亲郑君一样,很可能和项羽旧部有关。他不敢肯定,但他相信郑当时看到这几个姓氏不可能无动于衷。
  但是,郑当时会不会见他,见了他,又是一副什么态度,他一点把握也没有。万一郑当时不愿招惹是非,闭门不纳,那他也没什么招可想。
  读史多年,他很清楚史书的记载和事实之间的距离可大可小。
  见到郑当时,他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郑公,若我不是故人之后,你会出迎吗?”梁啸扮起了小名士,卖起了关子。“没错,我的确受了伤,而且受了重伤,今天来求见,就是想讨些救命钱。若你再不让我进去,恐怕我就要多求一副棺材了。”
  郑当时眼珠一转,仰天大笑:“哈哈哈,有趣,有趣,你虽然年少,却大有气度。我信你了,请进!”
  都尉听了,连忙上前,从梁媌手里接过梁啸,一脸堆笑,同时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没有欺负这少年,要不然今天麻烦可大了。
  梁媌坦然的松开了儿子,看着儿子挺直的背影,满脸的自豪。
  梁啸下了车,却没有动,转身看着那推他来的农夫说道:“这位大叔,辛苦你了。城门已闭,你怕是出不了城,不如就在国相府求一顿饭,然后再请国相下一道命令,送你出城吧。”
  那农夫目瞪口呆。在国相府吃饭,再由国相下令送出城?他可从来没想过。他本来打算找个墙角猫一夜的。虽然辛苦点,可是梁家母子给了五百车钱,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冻一夜也值了。
  郑当时见了,叫过一个随从,让他去安排。随从领命,引着感激涕零的农夫去了。
  梁啸忍着痛,跟着郑当时进了门,一路来到堂上。腿上的伤口迸裂,血沿着裤管流了下来,沾在了地上,留下一个个带血的脚印。郑当时不动声色的看着,看着梁啸慢慢的跪坐下来,这才挥了挥手,示意都尉退下。
  “伤得不轻,果然是快要死了。”郑当时不紧不慢的拿出那片竹片,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那就抓紧时间解释一下这几个字的意思吧,也许我还来得及安排医匠为你疗伤。”
  梁啸喘息着,笑了一声:“郑公,七十年前,西楚霸王麾下有几位名将,你不会忘了吧?”
  郑当时眯起了眼睛,盯着梁啸。“你姓什么?桓?钟离?还是季?”
  “我师傅姓桓,我朋友的师傅姓钟离,我的妾姓季。”梁啸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姓梁,叫梁啸,郑公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
  “姓梁?”郑当时讶然。他想了想,忽然想起了什么。“拒绝淮南王邀请的那个梁啸?”
  “正是在下。”梁啸微微颌首。他才不相信刘陵在江都国转了几个月,身为国相的郑当时毫不知情呢。他只是隐忍不发而已,毕竟刘陵只是淮南王的使者,没有亮出翁主的身份。郑当时也不好出面阻挠,只要刘陵不出格,他会当不知道。
  郑当时打量着梁啸,诧异不已。“原来却是位少年英雄,我一直以为是位隐士呢。不过,我可没听说霸王麾下有姓梁的部属啊。”
  “我仰慕霸王,却不是霸王部属之后。郑公说得不错,我是冒名求见。我是来告状的……”
  郑当时松了一口气,神情也活络了许多。他一边招呼医匠来给梁啸看伤,一边听梁啸讲述案情。当他听到有一个声音尖厉如沙砾的人时,他眉毛一挑,若有所思,嘴角露出了不经意的微笑。
第069章
劫后重逢
  胡家,酒宴正酣。
  刘建居中而坐,胡应一旁相陪。胡成光俏脸微红,与刘建同席而坐,端着酒杯递到刘建的嘴边。
  “太子殿下,再饮一杯。”
  “我要你……喂我。”刘建的舌头有些大,眼睛红红的,冒着色迷迷的贼光。
  “妾身不是在喂太子殿下么?”胡成光笑嘻嘻地说道,向刘建靠近了些,方便刘建伸入她衣襟的手活动。
  “我要你……用嘴喂我。”刘建嘻嘻的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半天,才点到胡成光殷红的唇上。胡成光低下头,吃吃的笑着。胡应咳了一声,端着酒杯,挪开了眼神。胡成光端起酒杯,浅浅的呷了一口,凑到刘建面前。刘建哈哈大笑,张开双臂,将胡成光搂在怀中,嘴就凑了上去。
  “太子殿下!”一个声音打破了堂上的旖旎,一个身材高大壮实的军官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站在堂中。两名甲士手按长剑,护在他的身后,将追上来的胡家奴仆推得东倒西歪。
  刘建勃然大怒,松开胡成光站了起来,一脚将面前的案几踢飞,戟指大骂。“涂虎,瞎了你的狗眼,敢在本太子面前无礼?就算是郑当时来,他也不敢如此。”
  来人正是国相府都尉,郑当时的贴身亲卫涂虎。听到刘建直呼郑当时的名字,涂虎也怒了,沉声道:“太子殿下,有人将你给告了,请太子殿下到国相府走一趟,听候问询。”
  “告我?谁敢告我?”刘建更加恼怒,抽出腰间的长剑,乱挥乱舞。
  涂虎一伸手,握住了刘建的手腕,轻轻一扭,就将刘建的长剑给缴了。他顺手将剑插回刘建的剑鞘,轻轻一推,将刘建推到两个随从面前,目光有意无意的扫了胡应一眼。
  “敢告太子殿下,告你的人叫梁啸。”
  “梁啸?”刘建一惊,酒醒了一半。“他还没死?”
  “太子殿下很希望他死么?”涂虎浓眉一挑,笑嘻嘻的问道。
  “呃……”刘建自知失言,连忙捂住了嘴巴。他面色煞白,惊慌失措地看了胡应一眼。
  胡应也非常吃惊,站了起来,却不敢上前说话。梁啸还没死,而且到国相府告了刘建一状?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么说,冯疾肯定是扑空了,他再大的本事,也不敢到国相府去搜人啊。
  就在胡应暗叫不妙的时候,涂虎迈步走了上来。“胡君,梁啸还说了,令郎胡来是他杀的,他的侍妾李蓉清只是被他利用,并非主谋。国相命我带李蓉清回去问话,还请胡君将李蓉清交给我。此外,你府中的门客冯疾涉嫌杀人,也要跟我回国相府。”
  胡应的脑子嗡的一声。穷狠穷狠,穷人真是狠啊。这梁啸不仅将太子刘建告了,还将他胡家一锅端了。真是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
  刘建被荼虎半扶半拖的带进了国相府,来到堂上。
  堂上只有郑当时。听到刘建的声音,郑当时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示意他入座。刘建正准备坐下,却看到席上有一摊鲜血。
  “这……”
  “这是梁啸的血。”郑当时微微一笑。“他受了重伤,也许很快就要死了。”
  “那可太好了。”刘建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冷汗,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多谢国相。”
  郑当时摇摇头。“太子殿下,你别急着谢我。梁啸虽然快要死了,可是他还有朋友在城外。如果他不能活着离开江都国,他的朋友就会去长安。太子殿下,不是我不肯帮你,实在是我帮不了你啊。”
  刘建刚刚绽放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去长安?那还得了。这件事一旦捅到天子耳中,那麻烦可就大了。朝廷的大臣天天叫着要削藩,有了这个机会,还能不对江都国下手?一旦诏书下达,轻则削地,重则灭国。不管怎么说,他这个太子肯定是做不成了。
  “这……这可怎么办?”刘建慌了神,再也坐不住了,一下子拜倒在郑当时面前,痛哭流涕。“郑公救我,郑公救我!”
  “那么,梁蚡究竟是怎么死的?”郑当时收起了笑容,一字一句的问道。
  “梁蚡……”刘建傻眼了,飞快地转着眼珠,想要蒙混过关。可是一看郑当时的眼神,他又没有一点信心。很显然,梁啸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郑当时,郑当时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的整治一番他们父子了。
  这次惹祸惹大了,就算父王再宠自己,恐怕都不会回护。梁娥可是献给父王的女人啊。
  刘建瘫在地上,像一摊烂泥。
  ……
  李蓉清踉踉跄跄的走进了房间,梁媌迎了上来,一把抱住李蓉清。
  两人搂在一起,悲喜交加,涕泪横流。
  “阿母,我……我没想到还能看到你们,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闺女,不是在做梦,不是在做梦。”梁媌抹着眼泪,将李蓉清扶到榻边,让她坐下。“你的伤怎么样?”
  “我没事,我没事。冯疾受了伤,胡家的人忙着为他疗伤,没来得及拷打我,国相府的人就来了。”李蓉清转头看着躺在榻上,睡得正香的梁啸。“阿母,你们……你们怎么会在国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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