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行三国(三国小霸王)(校对)第62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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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极其阴险的举动。
  不管是什么弓弩都有一定的射程,射得越远,威力越小,即使是射程四百步的十石弩,最有杀伤力的射程也不会超过两百步,超过两百步杀伤力就会迅速下降,两百步可以破厚实加固的大盾,三百步就只能破普通盾牌,三百步外就连普通盾牌都无法击破,只能攻击没有重甲防护的人马。
  他让前军后撤百步,就是为了避开这些弩车威力最大的射程范围,又保持对水面的远程打击能力,当孙策的步卒渡河时,弓弩手依然能保持压制,即使孙策派遣持有大盾的甲士上阵,他也可以将他们压缩在河边。即使孙策将威力巨大的弩车推到河边,在两军混战时,也发挥不出什么作用,以免误伤己方将士。
  但孙策还是这么做了,说明他还有另外的企图:逼他的中军后撤。临河立阵,那些弩车离他只有两百步左右,他准备的大盾也无法保护他。中军后撤不会影响他指挥战斗,却会影响士气,尤其是他所在之地是一个土坡,一旦后退,他就在土坡后面,和自己的前军隔坡相望。
  战场是孙策选的,所以麹义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是孙策计划好的。虽然都是不上台面的小手段,决定不了胜负,却能恶心他,让他很不舒服,挫伤他的士气。
  他可以不退,但这样一来,他就会成为弩车的目标。
  麹义苦笑。早就听人说富春孙氏是商户出身,孙策精于算计,果然名不虚传。孙策将经商的天份用在了战场上,每一步都精打细算。自己虽然有强悍的冀州强弩手,却没有弩车这样的杀器,孙策紧紧抓住这一点优势,将弩车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步步紧逼,不放过任何一点机会。
  积小胜为大胜,他这是要以堂堂之阵击败我啊。麹义猜到了孙策的心思,且怒且喜。怒的是孙策狂妄,咄咄逼人,喜的是遇到了劲敌。他也是这样的人,对细节非常在意,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对手的机会,征战多年,罕逢敌手,今天遇到一个后起之秀,不禁见猎心喜,斗志更盛。
  麹义略作思索,下令在土坡前环立大盾,用两重盾前后叠置,加强防护,伏长矛手、强弩手于后。再命去卑领骑兵在土坡左侧三百步立阵,做好突击的准备。孙策最终的目的是要渡河,弩车虽然射程远,却不太可能先渡河,只能在河对岸压制。先渡河的只会是步卒,步卒立阵,掩护弓弩手渡河,建立弓弩阵地,再掩护主力渡河。
  既然远程打击力量无法取得优势,麹义决定发挥自己的骑兵突击优势。等孙策的步卒渡河时,用骑兵进行突击。对付这种人数有限,又没有坚实阵地可以依靠的步卒,骑兵突击的杀伤力最强。
  麹义站在土坡上,一边调兵遣将,一边看着对面的孙策,心中充满了期待。以步卒破骑兵不易,要不然他也不会一战而扬名天下。他很想看看孙策麾下的武猛、武卫营有没有这样的实力。
  ……
  孙策咧了咧嘴,有点遗憾。麹义是老江湖,没那么容易被吓跑。看这个以退为进的阵势,麹义显然并没有认输,还想着反击,扳回一局。这既是坏事,也是好事。坏事是这一招的确棘手,不好对付,一不小心就会吃大亏。好事是以步破骑正是麹义的成名技,如果能再胜一场,对麹义的信心打击效果犹胜箭阵。
  只是眼前的形势并不理想,相反倒可以用严峻二字形容。界桥一战,麹义能以步破骑,一是他的西凉步卒有经验,临阵不慌,二是有千张强弩助阵。冀州弓弩手很有名,早在韩馥时代就有数以万计的强弩兵,而强弩正是对付骑兵的利器。如今隔水列阵,他无法将强弩兵先送到河对岸,步卒只能在强弩掩护不足的情况下迎战骑兵,压力更大。
  不过对孙策来说,这个局面早在预料之中,军谋处详细研究了麹义的作战习惯,再根据实际地形和双方的战力,知道麹义会这么做,也研究出了对应的战术。
  弩车临河立阵就是其中关键的一步。
  孙策下令,将百辆弩车全部布置在阵地右侧,沿着河岸一字排开,正对着麹义安排在土坡东侧的骑兵,又将一部分巨箭换成集束箭。这些集束箭以二十枝箭为一组,装在大小适宜的铜管中,射出后会因为风阻的作用在空中散开。骑兵的阵型不如步卒密集,速度又快,巨箭的杀伤力虽强,命中率却太低,换成这种集束箭杀伤效果更好。
  匈奴人装备相对简陋,有不少人还是皮甲,只要被箭射中就会受伤,在这种集束箭的打击面前,不管是人是马,只要在覆盖范畴以内,至少要中三五箭,甚至可能一下子被射成刺猬。别说人,就算是战马中这么多箭也会立毙。
  骑兵冲锋需要速度,需要阵型流畅,最担心的就是有同伴摔倒,干扰阵型。如果有几十匹马同时中箭倒毙,冲锋的阵型被打断,威力就会丧失殆尽。
  人多力量大,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何况他身边还有个如假包换的诸葛亮。在郭嘉的统筹下,诸葛亮、陆议和二十多名军谋想出了太多对付麹义的办法。和强悍的军械一样,他们才是孙策击败麹义的最大倚仗,铆足了劲要给麹义一个惊喜。
  在弓弩手的掩护下,辎重营上前架设浮桥。以曲为单位,辎重营工匠在四个地点同时作业,两两之间相隔五十步。数百辆大车被黄牛拉了过来,大车里面塞满了捆好的竹竿,两侧也绑着竹竿,体型庞大,就像一座小山。车夫们牵着黄牛,在河边转身,利用河岸坡度将大车慢慢放入水中,又将数十辆大车首尾相连,用铁钩钩在一起。
  有士卒上前,将两根绳索牢牢地绑在车上,绳索另一端穿过一只巨箭尾部的铁环,系在黄牛拖着的木架上。巨箭被装在弩车上,射手扳动弩机,弩车“嗡”的一声闷响,巨箭飞过龙渊水,直达对岸,深入泥土,只剩下一个铁环露在外面。
  巨箭锚定完成,那边车夫就挥动鞭子,驱动黄牛前行,绳索拉紧,数十辆大车一辆接一辆的滑入水中,迅速向前,一道浮桥转眼间就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第1400章
临阵而惧
  看到带着绳索的巨箭射过龙渊水,麹义就知道不妙。孙策这是打算用辘轳的办法牵引大车过河,搭建浮桥。他立刻命人上前砍断绳索,阻止孙策的行动,但他还是低估了孙策的速度,手持刀斧的士卒冒着箭雨,刚刚奔到岸边,浮桥已经成型,一队身披重甲的士卒手持长刀,踩着浮桥飞奔而至。
  当头一人身高八尺,腰阔十围,头顶被阳光照得发亮的钢盔,身披重甲,步伐却又快又稳,即使是在还没有固定的浮桥上依然健步如飞,他越过龙渊水,冲上岸,手中长刀划出一道弧光,手持大斧的士卒和掩护他的两名刀盾手同时砍倒,轻松得像割草一般,连厚实的盾牌都被像切豆腐一样切开。
  “武猛营典韦在此,不想死的退后。”典韦手臂一振,千军破嗡嗡作响,刀刃上的血珠滑落。
  麹义的部下被典韦吓得两腿发软,没人敢上前与他接战,顾不得去砍绳索,转身就跑。典韦也不急,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谁跑得慢,或是有意转身迎战,他就上前一刀,干净利落,绝不出第二招。中刀者不是身首异处,就是直接被砍成两截,血溅肠流,惨不忍睹。麹义的部下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没命的狂奔,有的为了跑得快一点,连手里的武器都扔了。
  典韦大步走上河岸,持刀而立,武猛营的将士在他两侧成弧形散开,像新月之缘。在他们的身后,辎重营的工匠赶到龙渊水北岸,加固浮桥,铺设木板,将浮桥加宽。
  麹义站在坡上,看到自己的部下像看见鬼似的没命奔逃,看到孙策的部下迅速渡过龙渊水,在岸边立阵,头皮一阵阵发麻。
  孙策架设浮桥的速度匪夷所思,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隔水而阵,进攻方最大的困难就是架设浮桥,在对方的阻击下要付出不小的伤亡才有可能成功。他知道孙策部下的工匠技术超凡——汝水上那几座桥已经证明了这一点——预计到浮桥架设的进度很快,却没想到这么快,快得他几乎来不及反应。
  难道孙策的辎重营是由鲁班做校尉吗?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重甲步卒在河边立阵,锃亮的甲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让人不敢直视,麹义不敢怠慢。孙策每一步都超出他的预期,如果不及时予以阻击,让孙策的主力顺利渡河,他再想拦住孙策就难了。
  麹义不假思索,立刻命令击鼓,让去卑出击,冲击正在列阵的武猛营。
  战鼓声响起,左侧的匈奴骑兵却迟迟没有动静。眼看着河岸的武猛营阵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厚实,很快就要列阵完毕,麹义焦急万分,举头东望,见去卑还在原地,根本没有出击的意思,顿时勃然大怒,叫过一个亲卫,让他赶到去卑阵前传令。如果再不出击,定斩不饶。
  传令兵下了山坡,飞奔上马,冲出战阵,来到骑兵阵地的面前。
  去卑坐在马背上,脸色苍白,眼神游移不定。传令兵刚到跟前,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先大声问道:“孙策是不是已经过了河?”
  “正是,将军命你立刻出击,若是误了军令,定斩不饶。”
  “唉呀,我就知道形势不妙。”去卑大声咒骂着。昨天有两个匈奴骑士被来送战书的郭武虐得鼻青眼肿,麹义把他叫过去大骂了一通,他越想越生气,回营又把两个骑士抽了一顿。不过这两个骑士也提供了一个信息,说孙策的部下用大车当船,渡人渡马,龙渊水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他当时也没太在意,现在看到孙策的部下迅速渡河,他才意识到这个消息背后的价值,后悔昨天没能提前警告麹义。
  情急之下,去卑说的都是匈奴话,传令兵也听不明白。他也没太当回事,从麹义开始,他们都不怎么看得起这些匈奴人,觉得他们就像喂肥的狗一样,看起来体格不小,实际上战斗力非常有限。去卑被孙策正面击败,于扶罗中伏身亡,哪里还有一点精锐的影子。见去卑只是大骂,却不听命令出兵,传令兵忍不住厉声喝斥了两句。
  去卑也怒了。“麹将军这是让我们去送死吗?”
  “你说什么?”
  “你以为我眼瞎,没看到前军被人家射得死伤惨重?”去卑吼道。麹义一向不把匈奴人当人看,孙策的箭阵那么厉害,连有大盾保护的步卒都抵挡不住,让只有骑盾的骑兵上前冲锋,不是当活靶子吗?骑兵最怕的就是这种箭阵,正面硬扛和送死没什么区别,麹义这么做明显用心不良。
  传令兵见去卑拒绝服从命令,也不多说,转身返回土坡,向麹义汇报。
  麹义大怒,有心召去卑来,斩他的首级立威,但此刻孙策的人马越来越多,岸边的阵势越来越厚实,他也顾不上去卑了。他调集弓弩手在土坡两侧立阵,全力射击压制,又命八百西凉劲卒准备出击。武猛、武卫先行渡河,孙策来赴约,他当然不能退缩,让人觉得他怯懦。
  事实上,他正要缠住孙策,再从两翼包抄,截断浮桥,一举重创孙策。
  麹义叫来两个传令兵,让他们分别赶往两翼传令,命令闵建、尹楷等人出击。他有两万步卒,除了留下五千人看守大营、待命而动外,剩下的一万五千人分成三军,他率中军正面迎战孙策,闵建等人在两翼准备,或是协助他围攻孙策,或是掩护他撤回大营。
  传令兵收了命令,还没来得及离开,便有传令兵从远处奔来,向麹义报告了一个消息。鲁肃在龙渊水下游抢渡,尹楷赶去阻击,正与鲁肃交战,希望麹义能安排一些人马增援。他的兵力虽然比鲁肃略多,但鲁肃部下精锐,架设浮桥的速度又太快,等他赶到的时候,鲁肃已经有大半渡河,站稳了脚跟。
  麹义大惊。他看向远处正在立阵的武猛营,明白了孙策为什么不急着攻击。他想包抄孙策身后,孙策也想包括他的身后。既然左翼的尹楷遇到了鲁肃,那右翼的闵建也不会例外,他现在应该也被缠住了,无法抽身前来增援。
  他就这么有信心,不怕精锐尽出时荀衍突然出营?麹义想起郭武说的那句话,心中隐隐不安。
第1401章
意外收获
  开战半日,意外不断,孙策虽然没有什么出奇制胜的战术,却有着让人咋舌的军械优势,辎重营工匠架设浮桥的速度更是让人大开眼界。用兵如下棋,一着先,步步先,孙策用弩车和浮桥两次抢先,麹义却遇到了匈奴人临阵怯战的事,一时急得额头全是冷汗。
  可是比起荀衍的心思,匈奴人的怯战反倒没那么严重了——这些胡人欺弱怕强是出了名的,连他都被孙策的军械震惊,匈奴人不敢上阵也不意外——但荀衍会怎么想,能不能将取胜的希望寄托在荀衍身上,却是他现在必须要做的决定。
  麹义一边权衡,一边紧张地注视着对面的孙策。
  孙策还在对岸指挥渡河。已经渡河的武猛营遭到了冀州强弩兵的强力反击,虽然有大盾、重甲护体,伤亡非常有限,阵势拓展却非常艰难。他们只能慢慢的向外挤压,为依次渡河的同伴争取立阵的空间。阵势原本只是一道弧边,现在却像半轮明月。
  这是什么古怪阵型,圆阵的变体?麹义一边想一边嘀咕。
  想来想去,麹义觉得还是不能将命运交给别人。他传令闵建等人,让他们想办法撤回营中,又下令去卑率部掩护步卒撤退。孙策的主力还没有渡河,能追击的只有武猛营和少量弓弩手,一旦阵型散乱,面对突击的骑兵,他们将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虽然他可以趁着孙策还没有渡河的时候发起抢攻,与武猛营分个高下,甚至将他们挤入河中,可是伤不着孙策,这点胜利也就没什么意义,反倒有可能被对方缠住。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先回营,据营而守,再寻机与孙策决战为好。
  命令发出,麹义看着对岸的孙策战阵,一声长叹。本想和孙策正面一战,分个高下,现在却不得不战而走。虽不能说败,终究折了威风。
  看到对面旌旗摇动,孙策也在扼腕叹惜。鲁肃、董袭还没包抄到位,麹义却要撤回大营了,小胜一场,却没能实现歼敌于营外的战术目标。说到底还是自己攻得太猛,吓着了麹义,让他直接放弃了对决,选择更加保守的战法。
  人生事不如意者十八九,心想事成?通常是不存在的。
  虽然知道无济于事,孙策还是命人大喊几句羞辱麹义的话,权当解气。
  听到夹杂着辱骂之语的欢呼声,麹义回头看了一眼,眼角轻轻的抽了抽,转身离开。
  等麹义与武猛营脱离接触,负责掩护的强弩手也依次撤退,去卑冷笑了一声,充满不屑。麹义号称河北第一名将,战前兴誓旦旦地要与孙策大战一场,结果打了半天,损了近千人,孙策刚刚架起浮桥,还没渡河,他就要撤回大营了。
  看着麹义越走越远,而孙策又没有追击的意思,去卑也拨转马头,准备回营。就在这时,东面突然传来熟悉的号角声。去卑一听这号角声,先是一愣,等他听清号角的声音,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零。号角是草原上游牧民族最喜欢用的传令工具,而这种悠长的号角声通常意味着骑兵发起冲锋。
  哪儿来的骑兵?
  去卑转身向号角声响起的地方看去,一眼之下,顿时觉得一股凉气由腰间升起,直冲后脑,整个头皮都麻了。在他的身后,有十余骑正飞奔而来,马背上的骑士拼命摇晃着手中示警的小旗,也有骑士举起号角,吹着急促的报警号。在他们身后的地平线上,烟尘大起,被东南风吹得铺天盖地而来。烟尘中,无数身影晃动。
  一道沉闷的轻响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渐渐盖过了号角声。地面开始颤抖,胯下的战马不安的嘶鸣着,不住地用蹄子刨地。马背上的骑士也慌了,不等去卑的号角声响起,便自觉于开始拨转马头,开始加速,做好迎战的准备。
  上次在汾丘作战,他们都得到了一个教训,这里不是草原,逃是逃不掉的,与其被人撵着马尾追,不如迎头而上,说不定反而能杀出一条血路。只要能在对冲中幸存,他们就可以加速撤离,而对方需要减速、转身,会耽误不少时间。
  见有部下已经迎了上去,去卑知道自己就算想逃也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下令吹响冲锋的号角,踢马加速,调整阵型,同时派人通知麹义,请他安排人接应、掩护。仓促遇袭,取胜的可能性非常小,他只能寄希望于伤亡不要太大,还有机会逃回大营。
  号角声此起彼伏,马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渐渐化作惊雷,震耳欲聋。
  一杆大旗率先冲出地平线,马超举矛长啸,庞德率领白毦士紧紧跟随,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占了别人便宜的窃喜,兴高采烈,仿佛不是去战斗,而是去捡功劳。有人看着前面越来越近的匈奴人,有人却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亲卫骑,尤其是马超,他的兴奋与其说来自于突袭得手,不如说来自于抢了阎行的先。
  “杀胡!”
  “杀胡!杀胡!”白毦士们齐声大呼。
  马超扫了一眼去卑的战阵,很快找到了去卑的位置,放平了铁矛。“令明,随我来,干掉去卑!”
  “喏!”庞德大声应和,催动战马,抢到了马超前面,端着长矛,径直向去卑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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