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侠(校对)第1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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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中午,刘昆仑和以往一样坐在老板办公室隔壁的秘书室里,和秘书、助理等人闲聊,忽然吴刚推门进来说:“刘儿,走,吃饭去。”
  刘昆仑利索地从桌子上下来,拿了汽车钥匙,抢先一步下车库发动汽车。等了几分钟,吴刚陪着老板下来,上车出发。
  吴刚说:“南郊长安路上有一家农家饭店,到那去。”
  在吴刚的指挥下,刘昆仑驾车在荒郊野外找到了这家饭店。别看偏僻,慕名而来的吃客还不少。都是开车来的,宝马奔驰不在少数。他们把车停好,稍等了片刻,苏容茂接了个电话,说:“来了。”
  刘昆仑就看到一辆墨绿色的老款丰田佳美轿车驶来,车上挂的是琼O的黑色车牌,这是表示海南省的外资企业车辆,这几年已经烂大街了。车上下来三个人,为首是个丢到人堆里找不到的中年人,应该比苏容茂小几岁。他热情无比,隔了老远就伸出手来,和苏容茂握手还不够,又拥抱一下,然后和吴刚握手,又和刘昆仑握手。他身后那两人却冷漠得很,自顾自的点烟,聊天,根本不往这边瞧。
  中年人说:“老苏,这小伙子是?”
  苏容茂说:“刘昆仑,自家孩子,昆仑,这是张总,我的好哥们。”
  刘昆仑喊了一声张总。
  张总说:“喊啥总啊,这么生分,我叫张彦斌,是你叔的兄弟,你喊我张哥就行,咱各亲各叫。”
  苏容茂笑道:“这不乱了辈分么,昆仑,你喊他张老师也行。”
  一行人就往饭店里走。这是一个很大的农家院子,房间很多,人满为患。张彦斌已经订好了包间,大家落座,都把烟和打火机掏出来放桌上。
  饭店的菜式很少,打野小公鸡和蘑菇是主打菜。鸡肉里不放那些乱七八糟的调味品,只放盐。另外有些黄瓜蜡皮花生米的下酒菜。大家围着圆桌推杯换盏,喝得开心,聊的热络。
  张彦斌的谈吐和他的做派不一样,竟然引经据典,口若悬河,听起来像个很有学问的人。
  苏容茂笑着说:“昆仑,你看不出来吧,张老师以前是教书育人的园丁哩。”
  刘昆仑端着杯子站起来说:“张老师,我敬你。对了,张老师是教什么的?”
  张彦斌饮了一杯酒,说:“以前在初中里代过化学,后来和校长不对付,就下海单干了。干了这么多年也没啥出息,全靠苏老板照应。”
  席间他们谈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情,刘昆仑听不懂,只顾自己吃菜,偶尔敬个酒,应酬一下。张彦斌的两个跟班和他差不多,话也不多。这俩人南方人长相,一米七二上下,瘦削精悍,穿得普普通通,毫不起眼。
  两瓶白酒很快喝完了,苏容茂让刘昆仑去车里在拿两瓶茅台过来。等他出去,张彦斌说话了:“小伙子不错,这个年纪就是一张白纸,怎么涂抹都成立。培养得好了,将来能干大事。”
  他的跟班小黄鄙夷道:“年轻的后生仔多了,这个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吴刚说:“刘儿的身手不错,上回我们一起去处理个事儿,碰到点麻烦,他一个人拿把刀,能杀退一群杜宾,这可是我亲眼看到的。就不提上回替我接货的事儿了,一般人看见两大包钱,还不得拿了就跑。他就没有,老老实实送回去的,可见这孩子的心态摆得很正。”
  苏容茂补充道:“昆仑出身贫寒,父母都是盲流,在垃圾场那边讨生活的。穷人家的孩子,知道珍惜机会,你给他根稻草,他都能抓得牢牢的。”
  张彦斌眉飞色舞:“那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老苏你割爱吧,我就缺这样的小孩,弄吧弄吧就是一名死士。”
  苏容茂笑道:“君子不夺人所爱,这孩子我留着有大用的,目前我是打算让他负责和你这边对接。你要是有本事,就把他挖走。”
  张彦斌大笑:“你是欺负我没闺女啊……”
  刘昆仑从外面回来了,关于他的谈话也中止了。
  中午一场大酒一直喝到下午三点半。刘昆仑因为要开车,所以有所克制,喝得不多。吴刚有事跟张彦斌的车走了。苏容茂上了奥迪车,说了句去锦江丽都,就闭上眼睛睡了。
  ……
  锦江丽都是近江一处高档住宅小区,三座高层建筑伫立在江边。一号楼下的十七号车位上停着一辆小巧玲珑的红色越野车。十八楼的1818室主卧面向江景的飘窗内,窗帘胡乱拉起,沉重的,原始的喘息声被刻意压抑着。
  事毕,男人靠在枕头上点起一支烟,女的把一头长发搁在他的胸前,眼神柔美如丝,手指在男人身上画着圈圈,幽怨道:“你说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男人回避这个话题,起身道:“我去洗洗。”
  洗手间里冲水的声音传来,女人叹口气,披上了睡衣。片刻,男人出来,拿起了裤子。
  “就要回去了么,不多待会?”女人道。
  “不了,下午事多,我是抽空出来的。”男人穿上裤子,又穿上白衬衣,想了想说,“想永远在一起,就只有那一个办法。”
  “有账本还不行么?”
  “账本还不够,需要确凿的证据,能把他扳倒的那种。”
  “他好像有一个通讯录,记着好多电话号码,是不是有用?”
  “应该有用,你找机会把内容抄下来。”
  “那……扳倒了不会判死刑吧,他这个人对我也算不错,我不想害死他。”女人有些不忍。
  “不会的,最多判个五六年,没收财产。到时候我带你去厦门,咱们去鼓浪屿住上一段时间,再去丽江,租个房子开旅社。”男人抚摸着女人的头发,说起这些幸福的前景,他脸上却并无喜色。
  女人抱住男人的腰,眼中闪烁着憧憬:“别走,再陪我一会,就一会。”
  忽然男人的手机屏幕亮了,他用的是银色滑盖的诺基亚8850,打开手机,看到短信:康哥,我刚陪老板喝完酒,把他送到锦江丽都就回¥¥找你有事。
  男人迅速起身披外套,女人垂泪道:“就一会都不行么。”
  “老苏来了,我先走。”男人连袜子都没穿,赤脚穿鞋,闪身出门。女人一阵慌乱,收拾凌乱的床铺和纸篓里的沾满可疑液体的纸巾,把床头柜上的烟灰缸拿去倒了,在屋里喷洒着空气清新剂。几分钟后,外面走廊传来电梯抵达的叮咚声,熟悉的脚步传来。
  楼下,韦康从防火通道出来,匆匆疾走,回了条短信:我在外面办事,马上回去。
  刘昆仑来的时候走了条小路,不经意在路边看到停着的公爵王,车牌号和康哥的一样,那个地方距离锦江丽都走路也就五分钟。到了楼下又看到吉姆尼,他就明白了。
  奥迪A8停在吉姆尼旁边的车位上,苏容茂睡得香。刘昆仑足足等了十分钟,也煎熬了十分钟。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个问题。一边是亲如大哥的韦康,一边是待自己如子侄的苏总,偏向任何一边他都觉得过意不去。最终,他把责任归结到了那个女人身上,一定是她勾引康哥的,这个红颜祸水才是一切矛盾的根源。
  刘昆仑先给韦康发了短信,然后才叫醒了老板。他没急着走,绕到远处灌木后面,隔着树丛看到韦康离去。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康哥发来的短信,他回了一个字“好。”
  半小时后,刘昆仑来到¥¥,韦康已经坐在办公室里了。看到熟悉的康哥,他有一种陌生感和距离感,但没有表现出来,闲谈了几句,说自己的几个朋友想到¥¥上班。韦康一口答应了,说年后都过来面试。
  “就这个事儿?”韦康问道。
  “就这个,没别的事。”刘昆仑心不在焉,有一句话就在嘴边,但他问不出来,他真想问问康哥,为什么要动不属于自己的女人。
  “有啥心事别瞒着哥,心情不爽就去拳台上打一局,要不去找个妹子打一炮。”韦康笑着说,一如既往的温和仗义。
  “没事,我先走了。”刘昆仑出门下楼,去车棚里骑了自己的川崎400出来,戴上头盔在乌鲁木齐路上风驰电掣,速度快得吓人。只有与疾风竞速的时候,他才能抛却一切烦恼。
  韦康站在¥¥楼顶天台上,看着那辆火红色的摩托轰鸣着远去,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手机响了,是袁子慧发来的:通讯录内容搞到了。
第017章
那年除夕夜
  隔了一日,韦康开车出去,在一条偏僻的街道上接了风衣男,将一张抄写着电话号码的纸递给他。字迹娟秀小巧,一看就是女人写的。
  风衣男皱眉道:“只有代号,没有姓名,搞不好都是无记名的神州行号码,很难查出什么大名堂,只能捋一些线索出来。”
  韦康道:“贩毒的事儿,我还在继续往下跟,需要一些时间。”
  风衣男不满说:“怎么又扯到贩毒了,我问过小耿那边了,这条线基本没戏,你还是按照原计划,查涉黑的线。”
  韦康欲言又止。风衣男将纸叠起来塞进兜里,从风衣下掏出一个包裹丢在后座上,开门下车,扶着车门说:“冬天冷,加件衣服。”说完扬长而去。
  韦康解开包裹看了看,苦笑一声,下车将包裹丢到后备箱里去了。
  ……
  刘昆仑又去接了两次货,每次都是一个人去,带回来两大包钞票,然后交由¥¥这边入账,缴款进银行变成光明正大的收入。洗钱的程序是固定的,但时间地点是随机的。一个电话打过来,遥控着刘昆仑去某个地点接货。每回地方各不相同,但相同的是都是荒郊野外,交通不大方便的所在。
  待到临近春节,刘昆仑再次接到吴刚的指派去接货。这回他早早做了准备,把脏孩从大垃圾场叫上来,出任务的时候骑摩托跟在自己车后。
  接货的时间是晚上九点,接货地点临时变更了三次,最终确定在接近北河县的一个村落旁的县乡公路上。和公路并排的是一条灌溉渠,冬季枯水期沟里的水很浅,两排杨树挺立在道路旁。黑灯瞎火,偶尔才有一辆当地的农用车开过,隐约能听到远处的犬吠声。
  刘昆仑没熄火,把大灯关了,亮着示宽灯防止被车撞到。他知道身后二百米处,脏孩骑着摩托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呢。臧海是自己的小弟,就像自己是韦康的小弟那样,有什么事儿不需要说明来龙去脉,只要一声令下就会忠心耿耿地执行。
  难捱的十分钟过去了,后视镜里亮起了车灯。刘昆仑打起双闪,下车等候。那辆车开到近前,停下,后门打开,两个黑乎乎的口袋丢下来,就继续开走了。车上的人甚至没和刘昆仑打一声招呼,这也是他们一贯的作风。
  刘昆仑把两个沉甸甸的口袋抗进了奥迪车的后备箱。他能掂量得出袋子里装的是钞票,大约三百来万。借着尾灯的微光,能看到这回装钱的口袋是深绿色的邮政包裹袋。
  前车的尾灯已经消失在黑暗中,臧海骑着摩托过来了。他冻得嘴唇发青,身上的衣服太薄,根本不挡风。刘昆仑接过摩托,让他进车里坐着,车门锁好别乱动。臧海二话不说地执行。
  刘昆仑戴上头盔,紧随着前车的踪迹而去。可是走了一公里,发现这是条断头路,前面是一片树林,左侧是农田,右侧是灌溉渠,那辆车难道插翅飞了不成。他下车打着手电检查一番,发现有两条宽宽的车辙印向着灌溉渠去了,顿时恍然大悟。那车仗着越野性能好,专门挑这种地形交货。看得出即便对自己人也是警惕无比,防止盯梢,防止被包围抓捕。
  回到奥迪车旁,刘昆仑把身上的雪豹皮夹克脱给臧海穿上,让他先回¥¥,去大池子泡泡去去寒气。他自己开车回公司,把钱锁进保险柜,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
  次日一早,北风凛冽,天阴沉沉的,¥¥还沉浸在睡梦中,刘昆仑就起来了。顶着寒风开着摩托来到昨夜的交货地点,踩着冰碴子来到灌溉渠对岸。地上有两道清晰的车辙印,就是那辆越野车的。顺着车辙印往下找,穿过一片割过的麦地,冬天的土地冻得挺硬,但车辙印依然清晰,直到消失在一段碎石子路上。
  刘昆仑蹲在地上,用手指测量车辙印上胎牙的距离,他也懂点轮胎知识,常用的公路胎是HT,越野车就用全地形胎AT,而这个轮胎的胎牙间距比AT还要夸张,是一种越野性能更加强大的轮胎。
  回去的路上,刘昆仑一直在留意路上的车辆轮胎,绝大多数用的都是公路胎,用全地形轮胎的都极少,只在一辆交通局的工程皮卡车上见到过。
  ……
  除夕临近,¥¥的生意爆满。这年头有点钱的人都不在家里吃年夜饭了,而是选择在饭店里团圆。这可苦了那些服务行业的从业者了,过年都不能陪家人吃饭,还得伺候别人吃饭。好在老板讲究,给大家发三倍的工资不说,还有丰厚的节礼。
  ¥¥的年夜饭提前一个月就订满了,来吃饭的都是苏容茂的关系户,大老板自家的年夜饭也在这儿吃。刘昆仑身为司机,迎来送往的活儿可不少。忙乎到八九点钟,吃饭的客人渐渐散去,只留下关系最好的几桌人,残羹剩饭撤掉。大厅里的巨型投影电视机里播放着中央台的春节联欢晚会,朱军和周涛在上面煽着情。下面摆了几桌麻将,苏容茂亲自下场,陪大伙儿一边打牌,一边度过这个热热闹闹的新年。
  餐厅这边只留了几个服务员值班,其他的都下班了。苏容茂把刘昆仑叫过来说:“你把你阿姨和晴晴送回家,也回去一趟吧。没喝酒吧,开我车回去,别耽误明天的事儿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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