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侠(校对)第13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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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根本就不是私生子。”王锡爵冷笑,“是克隆人,是备份。”
  李胜男震惊了,但很快缓过来:“不对,第一个克隆动物是多莉羊,1996年复制成功。王海昆出生于八十年代,王化云更是上个世纪二十年代的人,那时候不可能有这个技术。”
  “我秘密获取过王海昆的血样,经对比,和王化云一致。”王锡爵说,“王海昆是王化云的备件仓库,心脏、肝脏、肾脏、角膜都能拿来用。他第一个儿子王海铭,就是用掉了。”
  李胜男已经在瑟瑟发抖。
  王锡爵长叹一声:“所以我选择回避,我是普通人,斗不过他们。现在你明白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案件的问题,是邪术,是黑暗,是我们对抗不了的邪恶。”
  “给我一支烟。”李胜男说,哆嗦着点燃香烟抽了一口,勉强镇定下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王海昆已经被拆散用掉了。”王锡爵说。
  ……
  刘沂蒙不敢找王化云打听消息,通常她都是通过弟弟的女朋友苏晴来获取最新的消息。一个电话过去,苏晴告诉她一切都在顺利进行中,引渡手续在办了,估摸着不久之后就能开庭审判。私下里的博弈还在继续,所以最终是什么结果还不好说。
  菜市场,春韭像往常一样忙碌着,只是眉宇间一丝愁绪。她已经接到家乡的消息,父亲身故,但她并没有回去祭扫,只是汇了些钱过去。从此之后,她就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了,甚至有可能连丈夫也没有。按照算命的说法,这叫天煞孤星。
  也许我会有孩子,这是春韭心底的期盼,她一直留意着,买了三种验孕棒。事实证明她这一步棋走对了,刘昆仑一发命中,春韭怀孕了。
  她惊喜又忐忑,打了个电话给刘沂蒙,打算向大姑姐报喜,但是电话里又不好意思说,只说你来我这儿坐坐吧。沂蒙来了之后,两人先扯了些其他的,春韭正打算说,忽然刘沂蒙手机响了,是个00852开头的号码,刘沂蒙没敢接。电话锲而不舍的响个不停,她只得接了。
  是个普通话说得不太熟练的女声,问她是不是刘昆仑的姐姐,刘沂蒙说我是,那人说刘昆仑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弟弟好得很。”刘沂蒙说,“我相信国家相信法律,就算真的判他死刑,我们也认了。”
  “你是说他已经在监狱里了,等待审判?”那女人很惊讶。
  “对,你是谁啊?”刘沂蒙问道,那人却挂了电话。
  这么一打断,春韭的话又咽回肚里了,刘沂蒙也被搞得心烦意乱。过了一会儿,没想到那个电话又打过来了,这回对方表明了身份,是香港警察,曾经侦办过刘昆仑的案子,但是这个案子已经撤销了。刚才她通过广东省公安厅的关系查了一下,大陆方面从未对刘昆仑(王海昆)进行过通缉。
  刘沂蒙拿着手机的手开始僵硬,头上有冷汗渗出。
  “我知道你很难理解,但是你的弟弟可能只是一个复制品,用来给行将就木的老人提供备品的会走的人体器官仓库。”那个女警官最后的话让刘沂蒙彻底崩溃。
第190章
断头饭
  刘沂蒙惊恐万分的时候,刘昆仑正在监狱里苦苦煎熬,和以往被拘禁不同,这次的时间感觉过得特别慢,简直是一秒一秒地数着过,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终于,谢律师再次出现,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引渡被驳回,第一次开庭在即。
  “你做个思想准备吧,可能要判死缓,咱们再上诉,二审改成无期,然后过几年操作减刑,只能这样了。”谢天机说,他带来一套衣服,白衬衣、西裤、皮鞋,预备刘昆仑上庭时穿着。
  刘昆仑倒是很光棍:“横竖就一条命,是生是死来个痛快的,再这样等下去我要疯了。”
  谢天机看了他一会,没说什么,起身走了。
  ……
  刘昆仑期盼的庭审终于开始了。他也不是第一次上庭了,规矩都懂,坐在被告席上等候判决。他也知道这种案子上面都已经定好了口径,庭审只是走个过场罢了,什么控辩双方的言辞交锋,那都是假的。
  这次庭审不对外公开,列席的只有部分亲友和媒体记者,旁听席上稀稀拉拉十几个人,刘昆仑特地回头看了看,没有自己认识的。
  审理开始进行。检方以故意杀人罪、侮辱尸体罪起诉被告人王海昆,辩方律师进行了辩护。谢天机的策略是承认绑架不承认杀人,外籍人士克里斯·李的死亡是其他原因造成,他认为委托人最多算是过失杀人。
  控辩双方进行了唇枪舌剑的辩论,一上午下来不分胜负。中午休庭,下午继续。
  下午庭审开始时,王化云出现了。他是被人用轮椅推到现场的,白发苍苍,憔悴不堪。刘昆仑回头看到了父亲,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这个案件本应该非常复杂,因为克里斯的尸体被处理得非常干净,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是警方把祭坛掘地三尺,从泥土里找到克里斯的DNA,又循着线索找到废品处理厂,在破碎机的边缘找到了相同的DNA。虽然没能一路追寻到砌女厕所墙壁的那些砖块,但已经够给刘昆仑定罪的了。
  下午六点半,经合议庭合议,审理结果出来了。宣判的时候,全场鸦雀无声,审判长宣读了判决书。刘昆仑略过前面冗长的段落,只听最后的结果。
  结果是,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旁听席上,几个外籍人士开始拥抱哭泣,庆祝刘昆仑被处以极刑。
  王化云远远看了一眼儿子,让从人推自己离开。
  谢天机和助手低声交谈了几句,代表委托人当庭表示上诉。
  审判长问被告人有什么话要说时,刘昆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关于死亡,他想过很多,如果不是命运之神眷顾,在04年春节晚上自己就死在制毒分子枪下了。中枪不死,割喉不死,坠机不死,灭人家满门不死,高位截瘫迷失在高原无人区也不死。一而再,再而三的从死神手中把命抢回来,也是没谁了。但好运是有数的,他已经用尽了。
  死刑,如期而至,刘昆仑觉得意外,又在情理之中。这么狂的自己,天不来收拾都说不过去。
  “被告人,你听清楚了么?”审判长再次发文,威严的法袍,庄重的国徽,让刘昆仑把思绪拉回到法庭现场,他回答:“我没什么说的,如果非要说,我不后悔。”
  旁听席上一阵小小的哗然。
  审判长宣布庭审结束。
  刘昆仑被法警发走,继续回看守所等待上诉结果。
  ……
  刘沂蒙又给苏晴打了电话,询问弟弟的下落。苏晴也是心神不宁,惴惴不安,但依然告诉大姑姐,没事,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刘沂蒙满意,她决定和春韭一起再次赴京。就算不能探视,也要和律师好好谈谈,心里才踏实。
  进京的列车上,两个女人各怀心事,又不能彼此明讲。刘沂蒙没办法告诉春韭,弟弟可能只是个会走路的备件库。春韭也没法告诉刘沂蒙,自己怀了刘昆仑的孩子。两人只可以有一个共同话题,就是怎样才能见到亲人一面。
  抵达北京后,她们只见到了苏晴。苏晴现在俨然以刘昆仑的未婚妻自居,妮妮更是爸爸长爸爸短地说个不停。春韭心里不是滋味,变得更加沉默了。
  苏晴好歹还能和王家说上话,但也见不到王化云本人,她只能通过王府办公厅联系然后等通知。见律师这个要求没法满足,因为谢天机律师已经远赴加拿大,与加国律师一道打这个跨国官司。于是刘沂蒙提出看卷宗,这个要求得以满足。等了两天后,她们见到了所有指控刘昆仑的案件卷宗,堆起来有一张桌子那么高,光是证物的检验报告就有几千页,充斥着晦涩难懂的法律术语和外文,这是菲律宾和加拿大官方提供的相关证据复印件。
  女人们对于法律仅限于脱盲的层面,这么多的卷宗就算是真正的律师,也要看几个月才能看完。
  她们放弃了努力,各回各家,各安天命,就像那些亲人关在看守所等待判决的家属一样,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命运。
  ……
  回去的列车上,刘沂蒙一直望着窗外,久久不语,车过了济南站她才对春韭说了一句:“春韭,姐明白你的心意。别等了,等不来了。”说完眼泪止不住掉下来。
  “姐,咋的了这是?”春韭慌了,赶紧拿纸巾。
  刘沂蒙摇摇头:“没希望了,我心里有数,人也没引渡,或许已经……已经没了。”
  春韭如遭雷击:“姐,这可不能开玩笑,这是咋说的?”
  刘沂蒙看看周围,她们坐的是动车二等座,几张好奇的面孔正等着下文呢,于是刘沂蒙没再说话,只是拉住春韭的手紧紧握着。
  她没法告诉春韭,在阅览案卷的时候,自己悄悄用手机随机拍摄了海量的外文资料里的一页,回来后上网逐字逐句翻译了一下,这根本就不是弟弟的相关案子,而是美国2003年底特律一宗持械抢劫案的卷宗。
  很明显,王家人为了敷衍她们,随便找了一大堆卷宗来显示案件的复杂性。因为是作假,所以不可能做全套,那样一来太费精力,二来根本没人看。只是没料到刘沂蒙等人会提出这个合理的要求,所以真的假的掺在一起搞了一屋子。也许这些卷宗都是前一天晚上复印出来的也未可知,因为看起来这些纸张都很新,没怎么翻阅过。
  刘沂蒙无能为力,她明知道弟弟就像待屠宰的羔羊一样,但却无能为力。对方实在太强大了,甚至只手遮天,颠倒黑白。她不敢寄希望于司法机关,因为那样不但救不了弟弟,还会葬送自己。
  春韭似乎明白了,也不再问,眼里的光芒逐渐黯淡下来。
  ……
  刘昆仑在寻找越狱的机会,但是看守所的戒备极其森严,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性。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下一次审理开庭的路程中突然发难。
  但是命运没给他机会,漫长的等待后,谢天机律师表情凝重的来到监狱,他带来的是死神的问候,一封来自省高院的执行死刑通知书。上诉被驳回,维持原判,最高院已经核准,下面就是执行的问题了。
  谢天机说,这是应加拿大政府的要求判的,没有任何办法挽回。老爷子心力交瘁已经住院了,你还想见谁么。
  刘昆仑想了想,他不愿意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唯一值得交托的就是四姐了。
  “我想见四姐。”刘昆仑说。
  “我会安排的。”谢天机拿出一叠纸和一支自动铅笔,“有什么遗言,你留下就行。”
  “还有多久?”刘昆仑接过纸笔,自动铅笔是塑料质地,0.5铅芯,纤弱无比,没法当成工具或者凶器使用。
  “还有二十四小时。”谢律师说,说完两人都沉默了。良久,谢律师叹了口气,说你写遗书吧,我想你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今天的伙食做了适当改善,看守所煮了挂面打了鸡蛋,这是传统的监舍病号饭,也是断头饭。但真正的断头饭是临行前的那一顿,刘昆仑有些期待。
  这二十四小时大概是刘昆仑生命中最漫长的一段了,监舍的灯亮着,天花板上的摄像头闪着诡异的红光如同魔鬼的眼睛。他写了撕,撕了写,这遗书其实没什么好写的,后事也没什么可安排的。他没有子女,甚至也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财产。认祖归宗这几年来,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用掉的金钱何止亿万,上的女人也远远超过百人斩,想来已经享受过普通人十辈子也见不到的福。上天赐予的每一样东西都在暗中表明了价码,而刘昆仑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生命。
  最后,他写了两段话话,首先要求将自己葬在近江的公墓里,和康哥靠得近些,然后对断头饭做了一些要求。
  监舍里没有时钟,分不清白天黑夜,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一份饭送进来,二十支竹签子上串着烤羊肉、烤羊腰、烤韭菜,烤馒头片,撒着孜然粉辣椒面,闻着喷香,还有一罐最普通的雪花勇闯天涯啤酒。
  这就是刘昆仑点的断头饭。
第191章
极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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