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校对)第12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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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西北将士大多都是父子数代和夏人交战,这么多年仗打下来,论实力早已不逊于夏人。只不过陕西不比中原,多年战乱下来,民众早已贫弱不堪,一应军需都要从中原转运,兼且消息不便,所以往往不能集大军应敌。”由于折可适的大胜,严均自然是志得意满,此时顺势说道,“西夏每次用兵动辄成千上万,且往往将矛头指向一点,一击不成则远遁而去,我军追之不及。此次我军把这一点用到了夏人身上,他们自然会尝到苦果。”
  “这一仗打下来,夏人损失不小,怕是会提出罢兵之说。”高俅若有所思地合上了手里的公文,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慢悠悠地开口道,“照我估计,夏主一是会向辽国请援,二是会遣人向延帅陶节夫送书请求罢兵。以如今的趋势,我朝势必不可能答应这一点,那么,提防夏人气急败坏下的报复便显得尤为重要。”
  话说到这个份上,在场众人自然全都赞同地点了点头。攻固然重要,守也同样不可忽视,若是在间隙中让夏人钻空子再行掠夺,那不免会大失锐气。
  次日,以灵州川大捷为名,赵佶便下旨以所获战利品犒赏此次出征之军,并诏折可适进京觐见。仅仅是这数月之内,赵佶便召见了十几位颇有威名的武臣,因此群臣早已习惯了这种事,当然,免不了又有人入谏用兵不祥,当止息兵戈休养生息。正在兴头上的赵佶哪里会理睬这些,全都当作了耳旁风过去了。
  “好一个得易守难!”
  召见之时,见折可适老当益壮,又想到前时召见种家兄弟的情景,赵佶不由心生感慨。“依卿看来,欲图西夏,该用何策?”
  折可适连忙躬身,意极诚恳地道:“陛下,当日臣曾经随渭帅章质夫转战西北,深悉夏人秉性。倘若伐夏只以攻城略地为先,则下一地之后往往需百倍之力坚守,因此‘进筑之策’方才是最好的策略。自绍圣三年至元符二年,我朝在陕西、河东一带建州一、军二、关三、城九、寨二十八、堡十,至此平夏一带尽入我军之手,至此灵州韦州不过百里之遥,大军指日可进。筑平夏城以后,更是屡败夏人大军,可以说,如今我军对西夏占有八成优势。”
  “既然有八成优势,为何仍旧不能趁势进击?”赵佶从臣子那里听够了谨慎用兵这四个字,此时面对一个武臣,忍不住便问了出来,“若我军全力进兵,难道夏人便可挡锋芒?”
  “陛下,当初神宗皇帝五路进军,兵力不下五十万,为何又会功亏一篑?无定河边永乐城一役,更是在主帅徐禧以下死伤二十万余,这其中哪一次我军的兵力不是在夏人之上?”大约是察觉到自己语气激烈,折可适慌忙退后一步弯腰谢罪道,“臣并非毁谤先朝,只是教训仍在,一时忘形,伏乞陛下恕罪!”
  “卿无罪。”赵佶满腔兴奋被这一席话浇熄大半,此时颇觉得有些意兴阑珊,“那么,依卿之计,伐夏仍然应该用进筑之术?”
  “陛下,进筑乃本策,筑城何处方才能够扼守关隘,往往决之于帅臣一念之间。臣之愚见,如今西北缺的只是一位主帅,以王处道平羌固然得当,但若为西北统帅则不见得能够服众,况且降羌虽多,但复叛的可能性更大,王处道不能轻离熙河。”
  西北缺的是帅臣!
  这句话让赵佶着实震动巨大,晚间宿在淑宁殿的时候,他仍在回想着折可适白天的话。当初用王厚平羌,因为用对了人所以才连战告捷,而现如今倘若真的集四路之兵伐夏,那么,一个善于用兵的帅臣便更加重要了。倘若有像章楶这样机谋善变用兵如神的帅臣为主,那么,他又何须忧虑前方战况?
  “看来,得好好想一下该派谁去。”
  喃喃自语着这句话,他终于沉沉睡去。对于一个君王来说,文治武功缺一不可,他登基以来虽然屡屡用兵得胜,但是,这离他心目中的目标还有很远。
第十六章
燕小七单身归来
  进折可适武安军节度观察留后、步军都虞候,知渭州!
  诏命一下,朝中舆论顿时一片哗然。须知渭州知州历来领泾原路经略安抚使,属下统管泾州、原州、渭州、仪州、德顺军、镇戎军、平夏城,由于泾原路位置相当重要,因此少有以武人出任渭帅的先例。但是,赵佶以战时非常之法为借口,再加上政事堂诸宰相暗示届时会派文臣往西北统军,这才暂时平息了议论。
  由于父亲折可适之功,其次子折彦质也因此而得利。在折家子弟中,折彦质是惟一一个进士,此番赵佶问起折可适家中诸子,这才得知了这么一回事,大悦之余便进折彦质为直秘阁。
  不久,蔡京便发文以政事堂的名义知会陶节夫,让其接到夏人国书后不得阻拦,径直送来京城。至此,西北浓密的战云这才稍稍散开了一些。但是,有心人都知道,朝廷此次是动了大决心,虽然眼下还没有大举进兵,但只要等到羌事完全告一段落,真正的用兵便会开始。
  几个月的忙碌之后迎来了难得的消停,高俅自然是长长嘘了一口气。政事堂那个空缺已久的位置已经隐约有了动向,就在前几日,翰林学士张康国刚刚晋升为翰林学士承旨,若无意外,拜尚书右丞乃至左丞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虽然张康国乃是受蔡京所荐才能步步晋升,但他却知道,文臣一旦入主政事堂,以往的立场便会逐渐抛诸脑后。毕竟,到了这一步,谁都会设法为自己的前途着想。宰相和执政,仍然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这一日是蔡京在政事堂当值,赵佶又并未遣人相召,他便思量着带着家眷去大相国寺逛逛。这边还没完全做好出门的准备,那一头管家高丰景便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那步子竟是和年轻人没什么两样。
  “相爷……”高丰景好容易在高俅面前站定,气喘吁吁了好一阵子方才缓过了气,“七……七公子回来了!”
  “嗯……什么?”高俅嗯了一声,随即大喜过望,“你再说一遍,是谁回来了?”
  “大哥你还没老呢,怎么耳朵就突然背了,当然是我回来了!”
  随着这句话语,一个长身玉立的锦衣少年便笑吟吟地走进了园子,还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怎么,不过两年不见,大哥就不认得我了么?”
  “好你个小七!回来之前也不先打一个招呼!”
  高俅大笑着迎上前去,重重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他自然看得出来,不过两年,燕青边足足长高了数寸,如今看上去已经差不多和自己一般高,那宽阔的肩膀和坚实的腰腿显然蕴藏着无穷的气力。也难怪,燕青这两年独自在西南经营打拼,果然是比往昔更添精干。
  “要是我早说,那哪能说是惊喜?”燕青存心算好了进京的时间,眼见高俅神情激动,心头也不由一热,为免失态,他连忙岔转话题道,“大哥这两年威名日涨,我在西南借着大哥的名声狐假虎威,再加上有赵帅撑着,一应事宜极其顺利。对了,有些东西运进城门多有不便,我已经送往城外的庄子上了!”
  接到燕青的一个眼色,高俅方才恍然大悟,所谓的东西,大约是黄白之物无疑了。只是他眼下官俸极高,那些明里暗里的进项又相当可观,自然并不等着用钱,心下不禁有些疑惑。思量片刻,他便挥手打发了高丰景,又命人去回报英娘。
  “你回来也就罢了,我这里又不等用钱,你带什么东西?”
  “那是你另一个金兰兄弟的一片心意,否则我哪会费那么多功夫?”燕青没好气地回了一个白眼,然后便低声解释道,“这两年段正严用种种手段暗中笼络了不少人,甚至三十七部也派人渗透了进去,而他那个老爹已经差不多被高家人架空了,下台出家只是早晚的事。这种关键时刻,他怎么也得向你表示一下?要知道,他上台的第一件事便是向朝廷进贡请求册封,哪能不抓住你这个靠山?”
  “这么快?”自打入主中枢之后,高俅便渐渐放松了西南那一块,毕竟,大宋的大敌都在北面,相较之下,大理只是他当初用来谋取资历的一个跳板,花那么多精力也只是为了疏通商路,并没有太多打算。可是,段正严的动作居然这么快,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快?我都嫌他太稳扎稳打了,你居然还认为他动作快?”燕青不屑地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颇怀盛气地道,“大理兵将不过十万,论实力尚不及中原一个省,和西夏辽国更是没得比,要不是吐蕃诸部早已土崩瓦解,他们的日子也没有那么好过。不说这些了,反正这一次捎来了不少礼物,喏,这是他让我带来的密函!”
  高俅展开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见其中大意和燕青说得差不多,就随手将书信塞进了怀里,沉思片刻便笑道:“好了,今天我和你嫂子她们要去大相国寺,你若是有闲功夫,一块去也行。不过你大老远地回来……”
  “这样的好事,不带挈我怎么行?”燕青笑嘻嘻地打断了高俅的话,突然做了一个鬼脸,“放心,我自己乐我自己的,不会搅了大哥和三位嫂子的兴头。”
  虽说大宋历代君王笃信道教,但是,民间信佛的人依旧不在少数,大相国寺更是在真宗仁宗年间历经两次重修,称得上是气势恢宏。而辽国使臣每来大宋,在面君的次日都必定会到大相国寺烧香礼佛,久而久之,这里的善男信女就越发多了。有求签的,求子的,求富贵功名的,总而言之,只要能想得到的,就必定有人前来礼拜,希冀能得神佛保佑。
  见英娘和伊容都在那里虔诚礼拜,白玲则亦步亦趋地跟着,高俅心里不禁有些好笑。有过那么一次光怪陆离的经历之后,他当然不能再坚称什么无神论者,可是,让他对着这些泥胎木塑拜来拜去,他却是没那么好的性子。好在大宋官员信道不信佛的占了多数,他这么在殿外站着也并不碍眼。
  燕青状似漫不经心地扫着络绎不绝的香客,其实目光始终不离殿中三女左右。道理很简单,高俅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说什么举家出游不需要护卫,这一次干脆就是一辆马车一个马夫,连一个随从都没带。这大相国寺乃是第一等龙蛇混杂的地方,里头的三女又全都是姿色不俗的,万一碰上登徒子,那可就闹了天大的笑话。
  “好了,别那么紧张,佛门善地,这大相国寺住持又是受过敕封的,哪里会有人敢在这种地方做出什么不敬的举动?”高俅见燕青神情紧张,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这份心,待会出去的时候注意一点也就成了。”
  “你是故意的!”燕青板着脸转过身来,一脸的气急败坏,“我就不信,你一开始就打算带她们单独出来游玩!”
  “那当然,有免费的保镖为何不用?”高俅笑着避开了燕青的白眼,见里面的三女都已经起身,连忙走上前去。要不是为了英娘她们的请求,他早就命人在外拦住寻常香客。要知道,微服出游这种事情只有野史上有,其实别说皇帝,就是宰臣出门在外也是众多随从跟着,哪有像自己这样肆无忌惮的。
  不出预料,三女进殿的时候外间香客还少,此刻一出来,顿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三个人当中,英娘温淑稳重,伊容明媚宜人,白玲娇艳如花,各有一番别样风情。虽然她们须臾便相继戴上了装有面纱的软帽,但仍旧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美色当前,终究还是有不长眼睛的,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见这边女多男少,仗着有几分力气便挤到了前面,才想开口说些浑话,左右手就突然被人死死揪住了,而后脑袋上又中了重重一下,登时不省人事。
  下手的是一个秃头汉子和一个黄脸男子,两人一边示意后头的两个小喽罗把人带下去,一边笑容满面地上前打躬作揖道:“七公子!”
  “咦,是你们?”燕青这才认出了当日自己的旧部,原本紧绷的表情顿时缓和了下来。他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一下两人,略点了点头道,“看你们的样子,日子过得不错啊!”
  “那都是托七公子的福,小的们也就是混口饭吃!”秃头汉子抢着接过话头,而后又不安地瞥了高俅一眼,连忙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七公子既然回来了……”
  “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我如今不管这些!”燕青见周围的一众香客都避得远远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口说道,“你们都散了吧,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见一行人上了寺门前停着的马车,秃头汉子方才松了一口气,回身朝身后几人吩咐道:“把这个不长眼睛的家伙好好教训一顿,看看他是哪个地头的,居然胆子贼大!他娘的,要不是老三眼尖,险些就要出乱子了!”
第十七章
弄雀鸟偶遇外戚
  “看他们的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怕你。”
  坐在马车上,高俅见燕青死死皱着眉头,便笑着问道:“你在西南那边混得风生水起,声势比马帮当年更加浩大,怎么这一次就单枪匹马地一个人回来了?”
  “大哥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这里是京城,我要带着大队人马回来,岂不是让你难做?”燕青见对面的三个女人都在打量自己,连忙缩了缩脑袋,“再说了,我当初收服这些三教九流时,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他们怕我也是应当的。我对科举没兴趣,又不能像希晏那样征战沙场,也就只有在这些事情上多多用心了。”
  “人各有长处,他们能做的你不能做,你能做的他们未必能够担当,强求不得。”高俅心知燕青因为当年的事而深恨官场,当下便转过了话题,“你姐姐如今已经正式出家,我在城外设法为她造了一座道观,你得空了不妨去探望探望她,免得她断绝了这人世中最后一丝希望。”
  燕青神情一震,随即微微点了点头:“我明白。”
  转过三四个街角后,马车在一户看似普通的店铺前停了下来,随即便有伙计将一行人全都迎了进去。穿过几间外头的门面,众人方才感到面前豁然开朗,四四方方的院子正中建有一座小巧玲珑的假山,中间青苔中隐约有水珠渗下,四周鸟语不绝,正可谓是闹中取静。
  “大哥,你这是……”
  “她们一直待在家里,有时也太寂寞了些,我听说此地有会说人话的八哥,所以寻思着买几只解解闷。”高俅随手一招,两个伙计便拿着好几个鸟笼上来巴结,喜得伊容和白玲满脸放光,就连原本不在意的英娘在听八哥说了几句人话之后,也颇有兴致地凑上去了。
  高俅任由三女在那里议论,和燕青一一看过四周一串鸟笼中颜色各异叫声不一的雀鸟,这才说道:“这是京城里刚刚开出来的新营生,有财力来这里的大多是官宦家眷或是殷实人家。就这么一只鸟的价钱,寻常百姓至少可以开销三年,而他们除了抓鸟的花费,只是费些调教功夫,你说是不是一本万利?”
  燕青本能地皱起了眉头,略一思索便开口问道:“大哥,你不会说这是你新开的买卖吧?”
  “你以为我能把全天下赚钱的营生全都揽了,那别人岂不是没法过活了?”高俅没好气地丢过一个白眼,这才朝那厅堂上的匾额一努嘴道,“那是蔡居安的手笔。”
  “蔡家大衙内?”燕青脱口而出迸出五个字,立刻想到了自己陆陆续续得到的消息。虽然在西南,但是他一直关注着朝中局势,什么官员升迁黜降,哪家得用哪家失势,不管是高俅想让他知道的还是不想让他知道的,他一点都没有漏过。“我听说他如今每每伴驾左右,颇受宠信,没想到敛财的功夫也有一套。”
  高俅见几个伙计全都围在三女的身边趋奉,周边并无一人,不由轻轻冷笑了一声:“何止是敛财,你知不知道,这一处买卖还有别样机关。像我们这样慕名而来买只雀鸟玩耍的不过是小买卖,似那等以千金随便挑一只鸟笼带回去的才是大生意。蔡居安的心气高得很,他以不学无术的首相之子参与编修大典,就这还不知足,瞒着父亲悄悄在背后里组织自己的班底呢!”
  燕青这才醒悟到高俅今次外出的目的并不单纯,脑筋立刻飞快地转动了起来。蔡家和高家的联姻自然是稳定了朝局,纵有变故,在两个宰相联手打压下,不消多时也就平息了,但这并不是说,两家人就真的能够始终亲密无间。蔡京五十七岁,蔡卞四十六岁,按照大宋宰执的平均执政年龄来说,如果没有大差错,蔡京至少还有十几年宰相可以当,蔡卞也是一样。两人一个为首相一个为枢相,正好压住了旁人的最后一道上升空间。
  “大哥,蔡相于此事真的毫不知情?若是……”
  “你别瞎猜了,此事和蔡元长不相干,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地方是蔡攸暗地里开的。”高俅刚想继续解释,突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喧哗,连忙止住了话头。正疑惑间,只见一个中年微胖的妇人在几个使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其姿色不过中上,面上却笼罩着一层盛气。
  只见她打量了一眼四周的精致鸟笼,便居高临下地说道:“这些东西也太俗气了,动不动就是镶金嵌玉,难道就不懂得天然二字么?这雀鸟原本就是林间之物,或用木或用竹编织成笼子,比这等俗物要雅致多了。”她随意看了几只鸟笼,目光便不由落在了英娘等人身上,见三女无不是姿容出众气质不凡,面上不由掠过一丝异色,不多时便换了一幅笑脸走上前去。
  “三位妹妹也是慕名到这里来买雀鸟的么?”
  “只是来随便看看罢了,若是有好的,就买几只回去。”英娘见伊容和白玲似乎都不太愿意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妇人,便只得点头答了一句,“听这位夫人刚才这么说,是不是要买来送人的?”
  那妇人一听英娘如此询问,脸上不由露出了自矜之色:“是啊,我前几日听到府里的使女说这里的雀鸟乃是京城一绝,所以便来看看。一来是想买一只敬献给宫里的郑贵妃,二来是也想为我寡居的老母亲买一只解解闷。”
  郑贵妃三个字一出,别说在场的几个伙计勃然色变,就连高俅燕青和三女也大吃一惊,尤其是伊容侧眼打量着面前的中年妇人,满脸的不可思议。
  “原来夫人竟和宫中郑贵妃有交情。”英娘连忙抢过了话头,又朝旁边的两女丢了个眼色,“郑贵妃乃是圣上宠妃,什么珍贵的东西没有见过,这里的寻常玩意确实难入她的法眼。”
  “可不是么?”那妇人听得两句奉承,顿时更显傲然,“前几日我去觐见的时候,还见圣上赏赐了贵妃娘娘不少物事。唉,我家官人自从为官之后多亏有娘娘照应,过些时日乃是娘娘生辰,这礼物的备办可是愁煞人了。”
  听到这里,高俅终于明白了面前这个妇人的身份。毫无疑问,除了伊容之外,还能常常见到宫里那位郑贵妃的,便只有郑居中的家眷了。他见伊容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不由微微一笑,顺势走了过去。
  “夫人,令尊可是王文恭公?”
  那妇人陡地听到这句话,立刻转过了头,这才看到了高俅,脸上随之露出了惊疑之色,犹豫地点了点头。她出身名门,看人原本就是极准,刚才正是觉得三女乃是官宦家眷方才上前搭讪,后来因为英娘的言语而误以为其夫官职不高,如今一见高俅,又觉得自己方才猜错了。此时此刻,她只得试探着问道:“大人可是我家官人的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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