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攻略(校对)第17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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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轻轻念叨着那两句诗,忽然忍不住蹙起了眉头。虽说李贤说那是某个落拓潦倒的书生所做,其他的都是他补全的,但整首诗听上去天衣无缝,又岂会是两个不同的人做的?若说根本是李贤盗用他人牙慧,可坊间六郎诗流传甚广,不少又是李贤即席而做,可谓是字字珠玑,如果有捉刀之人,那捉刀之人又怎会甘心居于幕后?
  “真可惜,今晚那位贺兰小姐居然没来,否则,我也好看看人家盛赞的金童玉女是哪般模样!不过,仅凭他那些好诗,不由女子不倾心!”
  房芙蓉遗憾地叹了一声,却不料耳边就响起了一个笑声:“小姐这么说,莫不是自己也因为那沛王殿下的诗而动心了?”
  “死丫头,没大没小的,居然敢嘲笑我!”
  房芙蓉一个挺身坐了起来,见红姑已经是躲得远远的,这才回过了头轻轻用脚丫子踢水。水面上涟漪层层,就连荷叶也不时因为水珠的击打而轻轻晃动着,伴随着空中的微风,愈发流露出一股凉爽清新。红姑站在远处观望了一会,这才乍着胆子上前,笑吟吟地歪头看着这荷塘月色。
  就在主仆俩享受这良辰美景的时刻,院墙上忽然响起了呼啦啦的声音,下一刻,一条人影倏地从墙上窜了下来,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上来,伸出大手就朝青石上的房芙蓉抓去,猛地拽住了她的皓腕。这一瞬间发生的勾当让红姑呆若木鸡,房芙蓉大骇之下,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面猛地拽拉自己的手,一面大声叫道:
  “来人哪,快来人哪!”
  此时,红姑终于从极度的惊愕中回过了神,亦是跟着大声嚷嚷,旋即上前扭打那黑影。很快,刚刚还在房中的其他侍女全都冲了出来,见此情景无不花容失色,呼救的呼救,上前帮忙的帮忙,竟是乱成一团。
  眼看事败,那黑影忽然松开了手,将房芙蓉往荷花塘中一推,右手往腰间一抹,立刻带出了一抹寒光。随着那寒光扩散,四周旋即迸射出几道血光,伴随着声声惨呼。他也不看结果,飞一般地掠上院墙,几个起落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房芙蓉只觉得肩头剧痛,下一刻就跌入了冰冷的荷花塘中。入水的一刹那,她只看到红姑满身是血地躺倒在地,外头涌进来无数人影,紧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第三百七十三章
烈火可以焚屋,怒火可以燎原
  这个晚上,李贤就窝在洛阳县没有挪过窝。当然,忙碌的事情自有冯子房和一干洛阳县属官担当,他只需要负责大姊头和小丫头两个就好——而在其他人看来,能够把这两个小姑奶奶安抚好,李贤就帮了他们大忙了。想当初霍怀恩等人护送着这两位抵达县衙的时候,屈突申若怒气冲天的模样谁也不会忘记。
  那简直是一只会喷火的母大虫,谁挨着谁倒霉!
  此时,那间特意收拾出来的客房却一片安静。小丫头躺在唯一的床榻上,已经睡得香香甜甜,嘴角仍流露出一丝微笑;屈突申若正蜷缩在一张太师椅上迷迷糊糊地睡着,嘴中不时会迸出几句狠话,显然是这时候也没忘了报仇雪恨。
  而房间朝南的窗却开得老大,李贤盘腿坐在窗前的一张案桌上,两只眼睛若有所思地瞧着外头的夜色,浑然不觉自己把桌子当椅子坐有什么不对。
  不知是直觉还是第六感之类的感知,他就是觉得这次的事情不对头。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头,他又着实说不上来。摩挲着下巴继续琢磨冯子房提供的那些可怜信息,他又把思绪转到了那个早就挫骨扬灰的陈硕真身上。那场动乱不过殃及浙皖两地,真正的影响非常有限,怎么可能还有这么一批训练有素的余孽忽然冒出来?
  就算有余孽,那也应该去找相关人等报仇,冲着屈突申若和贺兰烟下杀手干吗?等等……冯子房说,当初平定陈硕真之乱的是房仁裕,而房仁裕就是房芙蓉的祖父……
  他忽然一个翻身从案桌上跳了下来,想要叫人却又觉得自己太过多心,房仁裕早就死了,这事情怎么也扯不到房家,遂又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然而,他刚刚坐定,冷不丁便瞅见不远处的天空通红一片,一瞬间,他的瞳孔顿时猛地收缩了一下,起身一个箭步冲出门去。
  冯子房忙碌了一晚上才刚到书房准备打个盹,谁料忽然有差役来报邻近的某个坊大约着火了,他顿时一个激灵蹦了起来。这洛水以北的街坊大多是权贵所住,虽说天热起火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若是那火不长眼睛,烧了哪家不能烧的,那就麻烦就大了。
  他正寻思的时候,忽然只听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一个人影三两步冲了进来。见是李贤,他不禁一阵奇怪。这北边起火,怎么也和李贤不相干,这位亲王如此着紧干什么?
  李贤却来不及理会冯子房的小心思,直截了当地问道:“起火的地方是哪里?”
  “这远远的看不分明,我已经派了差役,金吾卫大约也惊动了,这消息应该很快就能传回来!”冯子房觑着李贤脸色,心里也有些发毛,“这夏日天干风燥,容易起火,十天里头总有那么一回,就算是洛水以北住着不少官员,只要家里下人当心,一场火并不碍事。”
  不碍事,不碍事你头上出那么多汗干吗?
  李贤瞧着冯子房油光光的额头,忽然忍不住笑了一声:“我也希望不碍事,只怕这天不遂人愿,所以过来看看而已。你既然这么说,我可回去睡大觉了!”
  冯子房是知道好歹的,赶紧陪笑道:“殿下这是替我操心,我怎会不领情,不若在这里等等。如果没什么大事,殿下再回去睡个好觉不迟!”
  长夜漫漫,两个大男人对坐着,自然分外无趣,索性就拿来了酒对饮。李贤是个酒桶,冯子房的酒量同样不差,两人就这么你一杯我一盏,觥筹交错之间顺带谈谈风月,时间竟是过得飞快。等到冯子房半醉半醒的时候,外头终于有了动静。
  “明府,明府!”那差役不管不顾地一推门,见到上司和李贤正在那里喝酒,登时愣了一愣,旋即方才记起自己的职责,“是归义坊房宅着火了,听说是被贼人闯入,还伤了房小姐,如今房家上下乱成一团,金吾卫已经把归义坊封了!”
  听到一个房字,李贤就觉得事情不妙,待听说房芙蓉受伤,他更是倒吸一口凉气,上前一步逼问道:“可知道是哪里来的贼人?”
  那差役摇了摇头:“我只不过找了个房家下人问了几句,他们那里如今乱了套,只知道房小姐受伤,贼人逃遁,其他的什么都问不出来。”
  李贤气急败坏,冯子房更是好不到哪里去。贺兰烟和屈突申若遇袭受伤,若是有李贤,这还能帮忙遮掩过去,静悄悄地解决;可是,竟有贼人夜袭房家,这责任自然就大了。一时间,他再一次感到自己的头一阵阵发胀,就差没哀叹霉运了。
  挥手打发了那个差役,李贤便上去拍了拍冯子房的肩膀:“老冯,先头说的话我自会兑现。如果我没料错,今天早晚发生的事都是一波的,不管是否陈硕真余孽,都和你没关系。我现在带人先去房家看看,地牢那边的人你盯着,务必问出他们的真实口供!”
  看到李贤带着盛允文匆匆离去,冯子房猛地一拍脑袋,心中如释重负。不管怎么说,李贤一向说话算话,虽说这次的事情大,但就是拼着吃一顿申饬,接下来的日子好过了就行!瞥了一眼旁边的差役,他立刻淡定地吩咐了几句,自己则立刻回书房迷瞪去了。
  就是天塌下来,也得等他睡完了再说!
  李贤出了县衙一上马,忽然想起一件事,立刻回头看了看盛允文:“我倒是忘了,霍怀恩他们救下了申若姐和烟儿,之后到哪里去了?”
  盛允文正拉缰绳的时候猛听到这个,顿时怔了一怔,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霍大哥他们大约是把人护送到县衙就离开了,说是去追查,不过我看也暂时查不出什么。如今尚是宵禁的时候,要找他只怕要等天明了!”
  这话说得自然不差,李贤此时若非拿着洛阳令的凭信,哪怕他是亲王,这犯禁也未必能讨到好。虽说心头还有一个大疙瘩没有解开,但他还是点点头一抖缰绳,瞬间疾驰了出去。在盛允文跟上之后,张坚韦韬互相望了一眼,同时感到茫然。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归义坊住着众多高官,房家虽然是名门,但在其中还不算顶尖的富贵户。这么一场火一起,左邻右舍的主人家少不得派来不少仆役帮忙,人多力量大,火势渐渐地被控制了下去。然而,让房先忠忧心忡忡的却不是这祝融肆虐,而是女儿的伤势。
  一个侍女匆匆进来,见房先忠面色铁青,心中便有些怯意,说话更是结结巴巴的:“老爷,大夫,大夫说……”
  “大夫都说了什么,你倒是给我说清楚!”
  吃这疾言厉色一吓,那侍女的话登时全都憋了回去,更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只是那里簌簌发抖地啼哭了起来。房先忠正在气头上,冷不丁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声喝道:“哭什么,人都还没死呢,嚎什么丧!”
  正在这当口,外头一溜烟地窜进来一个管事,他却比那侍女领颜色的多,赶在房先忠发火之前,利索地行了一个礼:“老爷,是沛王殿下来了!”
  沛王李贤?
  房先忠不禁感到莫名其妙,李贤分明住在修文坊,赶到这里不但有很长的路,而且要穿过洛水,就是耳报神再灵,这外头可是在宵禁呢!疑惑归疑惑,他却也不会把这样一个尊贵的人拦在外边,慌忙亲自出门迎接。
  见了房先忠,随口寒暄了两句,李贤便打发走了无关人等,随即直截了当问起了房芙蓉遇袭的事。发觉房先忠面上似有犹豫疑惑,他略一思忖,索性把今天贺兰烟和屈突申若遇袭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又暗自点出洛阳县衙那边初步审案的经过。
  房先忠原先还以为李贤是单单为女儿而来,心中自然是黯然惋惜。等听李贤说完,他就再也撑不住了,两只手微微颤抖不说,就连嘴唇也打起了哆嗦。他死去的父亲平定陈硕真之乱的时候,他年纪还小,却也知道那是大逆不道的造反。如今若真是反贼卷土重来而伤人,不但会伤到先父的声誉,更会引起一场大乱子!
  “殿下,我如今方寸已乱,此事,此事……”
  李贤也不等房先忠把话说完,又追问道:“令千金的伤势如何?”
  问起这事,房先忠这才想起刚刚那个侍女并未把女儿的伤势交待清楚,一时间更是心急如焚,想想也顾不上其他,竟是抛下李贤亲自往后房去,足足过了一刻钟方才转回来,眉宇间尽是忧色。
  “小女左肩中了一刀,兼且又落了水,如今还未苏醒过来。唉,好在她那几个婢女忠心救主,否则只怕不知道会出什么事!芙蓉平日待她们很好,若是知道她们都死了,只怕是……”
  见房先忠连连叹息,一副难以自主的模样,李贤更是觉得烦燥,索性站起身在大厅中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脑海中时而浮现出房芙蓉的倩影,时而想到那几个可怜的婢女,忍不住也重重叹息了一声,但更多的却是压抑不住的怒气。
  居然对女人动手,这都是哪个混账东西干的好事!这次他真的怒了,就是把整个洛阳翻过来,他也非把那只手揪出来不可!
第三百七十四章
心急火燎,提脚踹门
  在房先忠的禁口令下,房家大火外加房芙蓉遇刺受伤的内情被严密隐瞒了下来。对外只说是家里不小心失火,以至于女儿和几个婢女被烧伤。这只是家事的范畴,因此左邻右舍的高官们派人慰问了一下,这事情也就暂时过去了。至于什么李贤登门造访之类的事,寻常人更是无从得知。
  而屈突申若和小丫头则是在次日被李贤用马车严严实实地装回了家中,请来了当初自己荐进宫的秦鸣鹤负责诊治,他又在内内外外全部换上了自己信得过的人,严格封锁了一切消息。做完了这一切,他方才想起这两人当初是应徐嫣然之邀方才遭此一劫。
  “那天徐嫣然到底找你们两个干吗去了?”
  面对李贤板着脸的盘问,贺兰烟偷瞟了屈突申若一眼,见她丝毫没有接话茬的打算,只得闷闷地说:“袁天罡袁真人正好到洛阳来,正好住在徐家的一处道观中,徐嫣然正在向袁真人请教一些道家问题,又说袁真人想见见我和申若姐姐,所以我们才去的,谁知道……”
  小丫头嗫嚅着不敢再往下说,殊不知李贤闻言几乎跳了起来。他当初见过袁天罡的事并无多少人得知,而他对于这位活神仙也有很深的印象。至少,这白胡子老头绝非郭行真这样的神棍,明显是精通谶纬之术的。
  这年头的人都信神佛,更不用说名声在外的袁天罡了,所以小丫头和大姊头听说是袁天罡出口邀人,兴冲冲前去赴约也没什么问题。可是,巧就巧在两个人是从徐家出来遇袭。转念一想,心里恼火的他就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甩门出去。
  贺兰烟少有看见李贤这样的表情,心里不免着慌,想要追出去,又想到自己伤势未愈,他关照自己不准出门,于是只能求救似的看着屈突申若:“申若姐姐,你看六郎他……他不是准备去徐家兴师问罪吧?”
  “他那家伙平时看上去嬉皮笑脸,真正火大的时候什么干不出来?”屈突申若懒洋洋地靠在躺椅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她戏谑地瞅了贺兰烟一眼,眨眨眼笑道:“你不是一直担心徐嫣然会抢去你的情郎么,如今六郎前去兴师问罪岂不是正好?”
  “申若姐姐!”
  见贺兰烟一瞬间面色通红,显然已经恼了,屈突申若这才收起了玩笑之意,起身走到她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六郎不是个莽撞人,大约是另有盘算,与其操心他,还不如想想你身上的伤会不会留下疤痕。上回还取笑我,今天居然这么沉不住气!”
  一大一小你眼望我眼,苍白的脸上同时露出了摄人心魄的笑容,竟是说不出的动人。
  徐家虽说如今在朝堂上并未占着实职,但姑侄侍奉两代天子,又是世家名门,这门楣自然是光鲜,要说那宅邸甚至还是高宗皇帝御赐的。李贤刚准备拐进徐家所在的那条十字小巷,谁知另一个方向竟是来了意料之外的人。他愣神的当口,对方也是说不出的尴尬。
  “沛王殿下。”
  “原来是长孙兄。”
  两人在马上同时欠了欠身算是见过,随即不着边际地闲聊了几句。然而,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李贤方才得知长孙延的目标也在徐家,顿时更惊诧了。转念一想,上次银泉寺那件事,众女自是守口如瓶,徐嫣然应该也没有泄露出去,所以徐家和长孙家的交情仍在。可即便如此,这长孙延曾经对徐嫣然做出那样的事,居然还敢上门?
  “我当初能够回京是徐大人向陛下求的情,当初是我不懂事,所以如今自当弥补。”长孙延尴尬了一阵子,就索性坦然道,“徐家对我有恩,殿下为我绝了心腹大患,我更是铭记在心,不敢稍忘!”
  这长孙延看来还真是变了个人,看来,这一是人成熟了,二来在中书省厮混那么几年,果然还是有好处的!
  李贤一面在心中感叹,一面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随即策马和长孙延并行,少不得亲切关怀了一下人家家里的状况。待听说长孙延已经添了一个儿子,他便爽快地扯下腰间一块玉佩塞了过去,硬是让长孙延收下。别看那玉佩,却是来自西域的好货色,还是他老妈赐下的!
  “这算起来那还是我的表外甥,我这酒没有去喝上一杯,礼却不能忘!”
  客套了一番之后,待长孙延收下,他便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继续往前走。还没走几步,耳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殿下,有一件事……有一件事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李贤愕然回头一看,见长孙延表情有些古怪,便随口笑道:“表兄有话但说无妨,你我又不是外人!”
  一句表兄让长孙延为之一愣,脸色挣扎了一下,继而又平静了下来:“我昨日在中书省看到一封奏疏,是吐谷浑弘化公主送来的,言道是国内有人暗通吐蕃,而且吐蕃小股兵力常常骚扰他们的边境。这几年,吐蕃因为内部不靖,似乎都只是小股骚扰,可西边苏大将军新丧,他们却似乎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大举进袭的意思,实在让人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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