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攻略(校对)第20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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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贤上次为了屈突申若和贺兰烟受伤,专程跑到她家里去找人,后来还砸了人家道观的门,挤兑得那位观主无话可说,和袁天罡打了一阵机锋就忽然跑去西北了,这也叫有些交情?
  徐嫣然饱读诗书,尤其是史记汉书更是不知道看过多少遍,却还从未见过一个像李贤这样性格百变不按常理行事的人。所以,面对姑姑期冀的目光,她只能无可奈何地答道:“若是别人单单说雍王不是皇后之子,兴许他只会一笑置之。可是,如今人家的矛头分明还对准了他和贺兰的婚事,他是不可能不在意的。再说,这明摆着是谣言。”
  “谣言虽小,其力却大,曾母甚至可以相信曾子杀人,可见谣言的厉害。”徐婕妤叹了一声,忽然对徐嫣然吩咐道,“皇后是机心最重的人,我若是大张旗鼓禁绝朱镜殿人言只怕不妙,但若是充耳不闻则更不妙。你去一趟含凉殿,把我上次手抄的一册金刚经送给皇后,顺便婉转提一下这件事。”
  李治在蓬莱殿静心养病,徐嫣然自不用担心会迎头撞上天子,这一路走得飞快。来到含凉殿,她却看到了正在前头逗着李旭轮和李令月的李贤,一惊之后登时一喜。
  “雍王殿下!”
  乍听得这个声音,李贤愕然转头,见徐嫣然正笑意盈盈地微微屈膝行礼,便撇下两个小的站起身来虚扶了一把,心里却不明白她怎么会在宫里。待得知这一位徐氏才女已经住在朱镜殿好一阵子,他方才露出了极度古怪的表情。
  徐嫣然就这么相信他老爹的人品?要知道,他那位老爹时而薄情寡义,时而多情多义,指不定哪天一时兴起就跑到朱镜殿去看旧情人……不,应该是旧老婆才对。虽说徐嫣然曾经在流杯殿诗会上故意给李治留下了一个不良印象,但这事早过去好多年了,谁能说得准老爹会不会一时心动?
  “那你今天到含凉殿来是……”
  “姑姑上个月手抄了一本金刚经,让我来送给皇后娘娘。”
  徐嫣然一边说一边环顾左右,发现宫人内侍仿佛故意给他们留地方似的溜了个精光,就连李旭轮和李令月也被乳母抱走了。这时,她方才前行一步,压低了声音道:“其实,是姑姑和我一早听到了某些荒诞的传言,商量之后决定来报皇后娘娘一声。有人说……有人胡说八道编排殿下的身世。”
  身世?李贤莫名其妙地眉头一挑,他的身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作为皇帝皇后的儿子,根正苗红的皇室子弟,难不成人家还能说他是捡来的不成?然而,徐嫣然的下一句话却几乎没让他一头栽倒过去。
  “有人说殿下你……你的生身母亲是韩国夫人。”
  呸,我还说我是穿越的呢,谁信!若不是旁边有一位淑女在,李贤火冒三丈起来,几乎想一口狠狠吐在地上,心想这年头的流言真的和后世的八卦程度有得一拼。如今没有网络没有电视没有报纸,居然还能传出这许多流言,而且速度还这么快,该说是人们太闲了还是咋的?
  当然,人家好心来提醒一声,李贤便僵硬地点了点头,正想再说几句什么,忽然只见阿芊端着个死沉死沉的脸出来,也不看徐嫣然,径直对他说:“雍王殿下,娘娘宣您进去。”
  看这个光景,李贤估量流言已经跑到老妈那里去了,可即便如此,这事情也实在奇怪。要知道,作为母亲,他是谁生的武后再清楚不过,用得着这么火大么?
第四百四十五章
人心乱我不乱,小贺兰失踪,老外婆发威
  李贤跟着阿芊进了寝殿,才一跨入门槛,后头两扇门便砰地一声合了个严实。虽说已经是上午,但室内仍然点着两支蜡烛,亦使得房间中多了一种烛光摇曳的朦胧感。他四下里一望,见武后正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
  只见她腰间系着长可曳地的五绫青罗裙,黑色晕罗飞凤背子上,一朵朵用金丝银线散绣的花朵正闪烁着熠熠光辉,满头乌丝如同瀑布一般轻垂下来,苏合青帔帛两头搭在臂间,前头还能隐约看见垂在膝上的末端流苏。只是,那铜镜中反射出来的人脸色却不怎么样,阴霾密布自不用说,眼神更是吓人。
  李贤蹑手蹑脚走到老妈背后,往镜子里瞅去,仿佛丝毫没看到那阴森森的眼神,笑嘻嘻地叫了一声:“母后。”
  “刚刚听外头的声音,是徐嫣然来了?”武后淡淡地问了一句,从镜子中看到李贤点了点头,眉头微微一蹙,旋即问道,“她可是告诉你,外头在传那乱七八糟的流言?”
  察觉到那乱七八糟四个字仿佛加重了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李贤不禁缩了缩脑袋,但很快就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无所谓地耸耸肩道:“这年头说什么的人没有,谁相信那种鬼话!我是不是母后亲生,母后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不过是有些人吃饱了闲着没事干,母后不必生气!”
  武后沉默片刻,忽地转过头来在李贤脸上端详了一会,最后不禁莞尔:“你姨娘去得早,她临终的时候又单独见了你,交待了你不少话,这举动毕竟离奇。我知道你一向不是个多心人,不过此事不同其他,我还以为你听到这话,至少会琢磨求证一下,至少也会有其他想头,谁知你居然还是如此没心没肺。”
  开玩笑,这种荒诞的话他怎么会相信,当他是三岁小孩么!李贤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一下那个散布谣言的家伙,这既然是要编,不如编得活灵活现一点。这要不是亲儿子,谁会真心关照姐姐和丈夫偷情的私生子?再说了,除非他那位姨娘韩国夫人疯了,否则怎么会默许贺兰烟和他的婚事?
  “贤儿!”
  正胡思乱想的他猛地听见这一声,这才一个激灵惊醒过来。看见武后没好气地瞪着他,他赶紧解释了两句,摆出了一幅洗耳恭听的架势。
  “宫里的事情你不用操心,这谣言必有源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我下令清查,出首的人绝不会少。只不过,就算掐死了源头,却不能担保别有用心者利用这件事兴风作浪。好在这次人家失算挑上了你,若是换成别人,只怕怎么也会闹腾一阵子。”
  对于老妈的这种看法,李贤却有些不以为然。这李弘是太子,国之储君,只要不是脑袋坏到生锈了,再怎么编排也编排不到李弘身上,再说李弘也不会相信;至于李显是头一等没心没肺的,只要能够玩闹,连天塌下来他也不会管;至于李旭轮和李令月都是在韩国夫人死后出生,这更是绝对搭不上边。
  “这谣言止于智者,再说母后办事,我一万个放心。反正我该干什么干什么,不去理会就好。”
  李贤笑嘻嘻地一躬身,领到武后一个白眼后便转身出了寝殿。他也没理会阿芊看到自己那张若无其事的脸有什么反应,径直往外走,甚至没发现徐嫣然已经离开了。到了殿外,仰头眯缝着眼睛瞧了瞧温暖却不甚刺眼的阳光,他猛地想到了一个刚刚未曾料到的问题。
  他是不信,可小丫头平日虽说大大咧咧的,心思却细得很,不会生出什么想头吧?
  这一天早上,李弘照例一大早起床,由于这一天紫宸殿没有便朝,他活络了一下身子就开始处理中书门下两省送上来的公务。要是李贤在这里,定然会发出堆积如山的感慨,他却已经习惯了,再加上宰相们都做了该有的批注,因此这速度很是可观。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方才放下笔,揉了一会手腕子,看看四周没有外人,便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要说这年头的太子也不容易,要是有外人在场,他这动作至少会引来不少于一个时辰的劝谏。
  来回走了几步舒缓了一下心情,他正想回到座位上继续干活,冷不丁却瞥见角门处有一个人正在探头探脑。
  “谁在那里?”
  开口唤了一声,他便瞧见一个人尴尬地现出了身形,正是太子昭训明徽。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便招手令其上前,沉声问道:“不是吩咐过你没事不要到明德殿来?”
  “我知道。”明徽四下望了一眼,咬着嘴唇犹豫了一阵子,最后还是压低了声音道,“实在是因为我今早从侍女那里听说了一件事,有人说……有人说韩国夫人才是雍王的母亲。”
  对于这样的论调,李弘几乎想都没想就摆了摆手,随即板着脸训斥道:“明徽,你也已经老大不小了,怎么会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雍王乃是我同父同母的六弟,是母后昔日谒昭陵的时候生下来的!之前就有人挑拨我们兄弟,如今又有人编排这种瞎话,你怎么也会相信?”
  明徽一向就是闲不住的性子,当初还是宫女的时候就喜欢四处和人闲话,如今虽然已经是太子昭训,但喜好和人攀谈的秉性却不曾改过。而自打阿斐入东宫,她的宠爱不免分薄了许多,心里也有些发虚。此时,一听李弘这不以为然的口气,她顿时急了:“太子殿下,可是这并非一个人胡说八道,听说宫里头已经传开了……”
  “住口!”李弘此时真的是恼了,口气一下子变得前所未有的严厉,“空穴来风的事情岂可作准?我不管别处如何,但我这东宫之中绝不想听到这样的声音!你替我传令下去,如果有人敢嚼这样的舌头,不问事由立即杖毙!”
  明徽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李弘那不容质疑的眼神,只得怏怏退下。而等到她一走,李弘就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归原座,提笔正想继续,忽然觉得一阵心烦气躁,遂恨恨地将笔往旁边一丢,想要发火却找不到任何由头,只能坐在那里自己憋气。
  这世道是怎么了,偏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李弘的这个感慨也正是李贤想要发出的。他一溜烟跑到老外婆家后门,不由分说闯了进去,结果小贺兰没找到,却瞧见他那老外婆正在和燕三对着一株牡丹反复讨论,一个在唠唠叨叨牡丹的品种花期,另一个则在滔滔不绝合药的药性问题,连他走近都没有察觉。
  “咳!”
  他重重咳嗽了一声,直到两人都回过头,方才和老外婆打了个招呼,顺带冲燕三点了点头,心中生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这老贼头似乎很久不见了,不会是园丁当上瘾了吧?
  “外婆,烟儿呢?”
  荣国夫人杨氏早就吩咐了门上各处不许私放李贤进来,谁知他如今大大方方现身不说,一张口就问贺兰烟的去向,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她正想好生劝导他不必急在一时,忽然只见一个侍女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口中还大声嚷嚷着不好了,这顿时让她心中一惊。
  “小姐……小姐她一个人没带,一大早就出了门,到现在还没回来!”
  “好端端的人怎么不见了!”杨氏眉头一皱,见那侍女嗫嚅着似乎有话不敢说,她登时恼了,大拐杖往地上用力一顿便厉声喝道,“快说,究竟怎么回事?”
  那侍女瞧见主人发火,心中不禁着慌,这才承认早上不合向贺兰烟说了些外头的闲话,待杨氏追问是什么闲话时,她却犹豫着不敢说。此时,旁边等着的李贤却忍不住了,上前劈头盖脸地问道:“烟儿出去之前可曾有什么不对?她可露过口风说是去哪?”
  “小姐……小姐有些失魂落魄的,什么都没说……”
  李贤闻言更是火冒三丈,那恶狠狠的眼神仿佛是要把面前这个蠢笨的女人撕裂一般:“你最好祈祷烟儿不要有个三长两短,否则我非活剐了你不可!”撂下这句话后,他气冲冲地奔了出去,竟是连招呼也来不及打。
  杨氏连叫了两声也没叫回李贤,这才把目光转向了前头那个面色煞白的侍女。严厉逼问了一番之后,她方才得知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颗心猛地一悸,整个人差点歪倒了下来,好在有燕三在旁边扶了一把。
  她着实是忧心如焚,毕竟这要是贺兰敏之听到这种传闻必定是一笑置之压根不会理睬,可贺兰烟偏偏是个死心眼的,说不定会相信这种鬼话。忧惧了一阵子,终究是往日的狠辣决断占据了上风,她渐渐恢复了镇定。
  叫来两个家丁把那个吓呆的侍女牢牢架住,她便吩咐召集整个宅子的下人。等到人都到齐了,当着一大群人的面,她冷着脸吐出了一句话。
  “今后若是谁敢乱传话,便想想这个蠢货的下场!来人,将她杖毙!”
  乱棒齐下的闷声和女子的哀嚎声夹杂在一起,但见四周一张张脸噤若寒蝉,而杨氏的脸亦是凝满了寒霜。
第四百四十六章
找人还得大姊头出马
  小丫头能上哪里去?
  李贤气急败坏地从老外婆家里出来,在路上风驰电掣了一阵,随即在大路当中停了下来,脑海中转着这么一个念头。可以说,他和贺兰烟自打小的时候就厮混在一起,换一句通俗的话来说就叫做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除非不得已,否则肯定是形影不离。如今小丫头一失踪,他竟是想不到该上哪里去找!
  这长安的大街自然宽阔,朱雀大街更是号称长安第一街,可中央的御道就已经占据了太大的地方,两边供官员平民走的便道虽说并不狭窄,可李贤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挡在路当中,自然阻了不少人的道。
  好几辆装金饰银的马车经过都不得不绕路,这还是看在李贤的马不凡衣装不凡上,否则依照这年头马车夫狗眼看人低的架势,早就一鞭子打过去了。
  终于,在大路当中呆站良久的李贤猛地惊醒过来,马鞭狠狠在马股抽了一记,策马飞奔而去。这时候,几个路人方才开始指指戳戳,都在议论这位富家公子似的小哥遭了什么挫折。
  屈突家的宅子也在安定坊,和李贤的宅第正好就隔着一条十字小巷,正因为如此,自打李贤回来之后,这里没少遭受骚扰,上上下下的仆役也都练就出来了。面对李贤这位雍王,从门子到管事乃至于总管,人人都能做到笑容可掬骂不还口,但就是不放李贤进去见人。
  所以,这一天看到李贤飞奔过来,一个眼尖的门子立刻嚷嚷了一声,于是一瞬间就呼啦啦召集了十几个身强力壮的。一个领头的瞅见李贤一下马,立刻笑眯眯地迎了上去:“雍王殿下,我家大人出去了,大小姐也不在,正好去了族长家里……”
  “废话少说!”
  这次李贤却实在没工夫和这些下人磨牙,拨开周围的几个人便径直往里头闯。这种前所未有的举动不禁让闻讯而来的老总管为之一呆,而有胆上前拦阻的几个汉子无不被李贤摔了个四仰八叉。
  这时候,这位屈突家年过六旬的老总管终于觉得不对劲,一口喝止了还要阻拦的仆人,亲自把李贤领了进去,吩咐家人奉茶之后便去找屈突申若问计。
  屈突申若从来就不是能在家里闲得住的人,奈何这婚事渐近麻烦日多,而且还牵涉到名分先后等等乱七八糟的问题,那位作为屈突家族长的伯父更是难以应付,因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呆在家里,心中早就把所谓的规矩礼仪统统骂了好几遍。
  所以,这时候看到自家最最守礼的老总管居然跑来和她说李贤在外等着见她,她不禁愣住了,先是一喜,旋即眉头微皱,最后怀疑地在老总管面上扫视了一番。
  “雍王今天可有什么不对劲?”
  那老总管见自家大小姐如此敏锐,当下干笑了一声便尴尬地解释道:“雍王殿下今天似乎气性大得很,仿佛是真的有什么要事见大小姐,所以我不敢再让人阻拦。”
  屈突申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旋即匆匆进了内室,不多时便换了一身男子衣冠,随那老总管到了厅堂。发觉李贤正在那里来回踱步满是焦虑,她愈发感到事情不对,连忙屏退了众人快步上前。结果,李贤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她一下子惊呆了。
  “烟儿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屈突申若深知荣国夫人一向将小贺兰当作掌上明珠,家将护卫都是第一流的人物,绝对不可能好端端发生人不见的事。又追问了一番详情,她的面色方才凝重了下来,眉头亦是紧紧蹙起,不多时才忽然手掌一合,眼前随之一亮。
  “流言的是非曲直暂且不谈,你不在的时候,我和烟儿去过好几回曲江池,那里风景秀美,她曾说过,若是心情不好,在曲江池边上坐坐,也是一大乐事。”
  由于武后更喜欢洛阳,所以李贤大半的时间也都在洛阳,对于长安的地理环境虽说不陌生,却还不到廖若指掌的地步。此时听屈突申若这么说,他立刻就想往外冲,却被一把抓住了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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