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攻略(校对)第24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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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殿下!”
  正当他感到小腹的欲望再次蠢蠢欲动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一个煞风景的声音。辨认出那是霍怀恩,他只觉得头脑像被人浇了一盆冰水似的,一瞬间恢复了清明,立刻跳下了软榻,三两下穿好了衣服,匆匆出了房间。而软榻上的高德笙咬着嘴唇望着那扇轻轻打开又重重关闭的房门,眼眸中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失望。
  甭说霍怀恩原本就是耳目灵通的人,就算他是聋子,在这房间十尺之内也能听到那勾魂夺魄的娇吟。然而,他更擅长的是装聋作哑,所以看见李贤出门之后还在整理腰带,他便顺势把目光投在了地上,不去打量主人的脸。
  “什么事?”
  “新罗那一头有人来了。”
  对于这样一个回答,李贤眉头一挑很是诧异。他把那个新罗特使赶回去不过是一天前的事,算算这路上的行程以及层层上报的时间,五天之后能够有一个上得了台面的人来见他就不错了。毕竟,新罗大营里头正好够格见他的人,如今正留在平壤城里头作客数星星呢!
  于是,他笑着问道:“看你这幅样子,这回来的人大约身份不同,是谁?”
  “是新罗太子金政明。”
  这下子李贤立刻愣住了。新罗太子当然是应该呆在新罗之都金城,而金城和平壤之间有一段相当的路程,要真是新罗太子火烧火燎地赶来,那可是真的鞍马劳顿。按照他原本的打算,应该是那位传说中的鸩杀主谋金庾信来的。
  不过,既然是金政明前来,大约是想要同时解决新罗人拐带他那位小妻子的事。
  比起一心要光耀家门的盛允文,霍怀恩对于如今的境遇已经满意了。这出将入相固然是无上荣耀,但没有显赫的家门基本上是想都别想,况且如今又不是打江山论功行赏的时候,就凭他当过强盗,这出身上头毛病就大了,又不像盛允文至少有个出了名的祖宗。
  于是,他察言观色之后,便立刻建议道:“殿下要不要晾一下他?”
  李贤是真的怕了那个油盐不进的刘仁轨,本能地想要减少一些麻烦,因此要了摇头:“算了,那毕竟是新罗太子,给谁难堪也不能给他难堪,否则刘老头又得教训我。他带了几个人,这表露出来的神情如何?”
  “他带了二十几个随从,似乎是连日赶路,看脸色似乎有些疲累。”
  “这样,带他去找个地方好好泡一泡洗一洗,就说是我的吩咐。这堂堂新罗太子若是累病了冻病了,我岂不是难辞其咎?”
  打发了霍怀恩,李贤自己也立刻叫人送洗澡水来。舒舒服服地浸在热水中,他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接下来他也该准备更大的棒子了。棒子打棒子,多贴切!
第五百二十八章
“志同道合”的两国王子
  新罗和高句丽源出同脉,昔日魏将母丘俭破高句丽,高句丽不少人逃遁,其后逃归者便建国新罗。新罗朝服尚白,国中金朴两姓最多,人发长美,此前经历过两代女王,在和大唐建交以后,国力更是节节攀升。
  金政明是新罗王金法敏的嫡长子,所以这个太子当得顺顺当当,只不过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所以露面并不多。在得知大唐派了皇帝的嫡次子,雍王李贤前来辽东前线督战劳军,新罗朝堂上也紧急磋商了一下,再加上又听到某些不好的消息,最后,他这个太子便理所当然地被派了出来。
  可怜金政明一向养尊处优惯了,此次为了赶路可谓是吃尽苦头,差点骨架子都给颠散了。而且,本来就疲惫不堪的他却在路上遇到了回去报信的新罗特使,当匆匆看过那措辞严厉的质问公文时,他又气又急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接下来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直奔平壤城。此时此刻,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方才能够勉强坐直身子。
  听到大门被人推开的声音,他连忙挪动了一下,摆出了正襟危坐的架势。须臾,他就只见霍怀恩满脸堆笑地走进来,冲着自己微一躬身:“政明太子,殿下说太子远来鞍马劳顿,还请先洗浴换一身衣服,用一些饭食再去相见。”
  尽管很想立刻向李贤把整件事情解释清楚,但金政明实在抗不住那种浑身酸痛外加饥肠辘辘的感觉,思忖了一会就同意了。接下来,自然有原本在高句丽王宫执役的侍女前来服侍,让他享受了一把原本在新罗王宫里才能享受到的完美服务,等到肚子填饱浑身飘飘然之后,他不禁生出了一种期待——从这些细心安排上来看,李贤应该和他是同道中人。
  什么同道中人?他虽是太子,但更希望体验的是豪奢悠闲的生活,不用整日里考虑国家大事。他老爹金法敏是有野心的,朝堂上金朴两姓大贵族是有野心的,可他没有。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到时候承继了王位之后能够有一个好儿子替自己分担政务,自己可以继续过舒心日子。
  带着这样的思量,他跟着引路的随从进了一处房间。一进门,他就看见一个年轻人正懒洋洋地坐在一张椅子上——顺便提一句,新罗商人在大唐做生意的很多,这样的坐具也输入了新罗,但被一群臣子斥之为大唐君臣贪图享乐不可效仿,于是他虽说在自己的家里秘藏了两张,却只敢在没人的场合使用。
  此时此刻,他的目光又从李贤落到了背后的那个女子身上,目光中顿时露出了惊艳的表情。只见那丽人的满头青丝既不挽髻,也不结辫,而是全部披落在肩上,精致的脸庞被那青丝半掩,却仍可见妩媚的眉眼和性感的红唇。虽说没有半点脂粉装饰的痕迹,却流露出一种勾魂夺魄的妖娆,让他一对眼就沉浸了下去。
  一时间,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新罗人向来以长美闻名,可就是自己那号称新罗第一美人的妹妹金明嘉,比起这位雍王的侍姬来说似乎也要逊色几分!望着那双在李贤双肩上揉捏的手,他恨不得自己就是李贤,而这种贪婪赤裸裸地通过目光表现了出来。
  虽说坐在椅子上作闭目养神状,但李贤的眼睛一直都在观察着这位头一次见到的新罗太子。发觉对方看高德笙远比看他李贤来得多,而且似乎还有些急色,他便断定金政明此前并没有见过高德笙,而且本性也不是什么规规矩矩的货色。于是,他便忽然打了个呵欠,眼皮子也不抬地问道:“怎么,政明太子还没有来么?”
  屋子里只有三个人,正在贪看美人的金政明听到这么一句,正想答话,却只听那妖娆多姿的美人轻启樱唇提醒道:“殿下,政明太子已经来了!”
  李贤很满意高德笙的机灵,暗道自己突发奇想把这么个已经服帖听话的尤物带出来,不是完全没有用场的。睁开眼睛定睛打量了金政明片刻,他忽然一下子站了起来,笑呵呵地道:“刚才一时失察怠慢了贵客,还请政明太子不要见怪!随便坐,我这个人最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没来由折腾人!”
  此话一出,金政明登时完全确定李贤和自己是一类人,颇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惊喜感觉,连忙道谢一声便在旁边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回想起刚刚在外头跪坐等候的经历,他着实觉得自己有些过于谨慎了,早知如此,歪一歪歇息一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这个人素来惫懒得很,这回到高句丽来也是迫于无奈,早知道这一路上骑马要那么多天,我肯定是弄上一辆豪华马车,放上三五美貌姬人,一路上优哉游哉游山玩水过来!这打仗有什么好看的,血肉横飞刀来枪去,有那闲工夫还不如睡一觉。”
  李贤这话可谓是大对金政明脾胃,自是连连点头附和,顺便也谈起了这一路辛劳。于是,两人一来一回谈起了享乐经,从坐具寝具到锦衣玉食,再到风花雪月的女人经,滔滔不绝之下竟有臭味相投的感觉。侍立在李贤身后的高德笙从未料到李贤在凶悍冷漠之外还有这样的一面,一时间竟是怔在了那里,脸上露出了极度复杂的表情。
  最后,李贤大发感慨道:“所以说,我最庆幸的就是自个不是太子!没有那么多官员跟在后头管着,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上头有父皇母后撑腰,谁敢违逆我的意思?人生在世,坐享美酒美人才是最快活的!”
  “今日我和雍王殿下真是一见如故,只可惜我不像殿下那么好命,我这个太子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公务,只可惜偏偏有人一只眼睛死盯着,想要偷懒都不成!”金政明大发牢骚,以前在父亲金法敏面前不敢倒的苦水全都倒了出来,“你说说,新罗那么一块弹丸之地哪里有那么多事情需要管?我如今还真是羡慕明嘉,能够到长安那么繁华的地方……”
  他的话一瞬间嘎然而止,原本轻松写意的表情也一下子僵硬了下来,见李贤诧异地看他,他便不安地搓着双手,想起了临行前得到的各种消息,以及刚刚从新罗特使那里得知的大事。于是,他尴尬地欠欠身道:“关于殿下让特使带回去的那封公文……”
  “哦,你是说那个!”李贤也一下子敛去了笑容,忽然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新罗向大唐称臣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两国之间的关系更是亲密,所以我万万没有想到还会有这样荒谬的事!鸩杀的传闻兴许荒诞,但流言又岂是无根之木,金庾信必是在其中作祟!还有,我那妻子居然被新罗人从长安城拐带了出来,是可忍孰不可忍!”
  金庾信是谁?他和金春秋曾是善德女王的左右臂膀,金春秋主攻外交,他主管兵权,到后来在挺身镇压叛乱的时候,他更是居第一功,兵权尽在他手。金春秋后来担任新罗王,如今在位的新罗王金法敏就是金春秋之子,所以,从资历和权力上来说,金庾信只要是一跺脚,整个新罗上下都要抖三抖,金政明虽然是太子,但在这样一个传奇人物面前根本没多少分量。
  所以,金政明在李贤的愤怒下,也想到了自己的悲惨境遇。似乎在金庾信眼中,他这个太子十分不够格,还不如金明嘉更有用,就比如这一次的事情本和他无关,为何要他这个太子出面?
  “殿下息怒,拐带殿下妻室的事,这个……这个新罗上下确不知情,兴许是小妹明嘉自作主张……”金政明眼珠子一转就把自己的妹妹倒手卖了,事实上,对于这个太过聪明的妹妹,他并没有太多好感,如今听说她闯祸反而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此事父王还不清楚,但上将军知道后大为震怒……”
  金政明这话还没说完,就给李贤一口打断:“政明太子,你可是未来的新罗王,怎么一口一个上将军?中原有一句古话,叫做臣大欺主,似金庾信这样的军方元老,若是想取你父子而代之,似乎是轻而易举的事。”
  而金政明却给出了一个满不在乎的回答:“我又不稀罕这个太子,若是别人喜欢,尽可取去就是。”
  李贤原本还以为这家伙只是个纨绔,此时听他这么说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政明太子,这太子不当确实不打紧,可若是不当太子,你这荣华富贵还有命享受么?我听说当初善德女王的时候曾经有过兵变,你认为那时候若是叛军得逞,女王会不会没命?”
  金政明虽说迟钝了些,但还不是完完全全的傻瓜,闻言立刻皱紧眉头考虑了起来。而李贤也觉得不可威逼过紧,便亲自笑呵呵地送了他出去。等到他重新回到房间中时,他就看见高德笙正在用一种奇特的目光看着他。
  “你真是好口才。”
  李贤嘿嘿一笑,慢悠悠上前在高德笙的酥胸上捏了一把:“我就算真的好口才,也及不上你的演戏功夫。就算金政明再聪明,大约也猜不到,我身后妩媚妖娆的侍姬,就曾经是别人想要塞给他的太子妃吧?”
第五百二十九章
长安城中无大事
  先头是李敬业先走了,紧跟着是屈突仲翔去了西域“从军”,然后又是李贤带走了长安城中的混世霸王程伯虎,薛丁山也走了,于是乎,大唐长安城中呈现出一种太平盛世的景观,因为争风吃醋闹出来的打架斗殴事件直线下降,分管治安的几个县尉只要一碰头必定是唏嘘不已,至于雍州廨的几个属官虽说没了主心骨,但由于雍王府长史裴炎又升官了,因此他们并不愁没有靠山。
  辽东大捷,平壤城攻克,得知这个消息的李大帝竟是难以克制地泪流满面,不知是为太宗皇帝复仇成功,还是因为自己终于超越了乃父李世民,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明君这个目标又跨进了一步。总而言之,这人虽然还没有回来,但献俘的安排却要准备好,此外,他最迫切想去的地方还是太庙,为的就是告慰列祖列宗。
  虽然武后如今已经是实质上的掌权人物,甚至可以在封禅泰山的时候打破成规代表命妇献祭,但太庙这地方她却不好轻易进去,于是免不了关照王福顺好好照应之类的话。半个月前郭行真敬献了第一丸丹药,结果李治服用之后感觉非常好。这一日站在太庙之前,他甚至生出了自己当时站在泰山顶上俯瞰大地的感觉。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他本能地把当日封禅泰山时李贤吟的那两句搬了出来,眉眼间尽是意气风发的表情,仿佛整个人一下子年轻了十岁。在旁边的王福顺觑着这般光景,心中也很欣喜,忍不住便凑趣道:“陛下如今春秋鼎盛,东征西讨无往不利,这文治武功便是秦皇汉武也未必能及。”
  这话阿谀奉承得已经过头了,不过,这时候的李治自己也沉浸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思绪之中,竟是破天荒不曾反驳,他的脑子里甚至在转动着自己日后该定什么谥号的念头,半点也不嫌晦气。
  进了太庙祭了历代先祖,他便最终来到了太宗皇帝的像前,拜礼之后就开始默默祷祝,可不一会儿就开始走了神。他是嫡子中的老幺,从小压根没想着能当太子,所以日子过得很舒心很快乐,可等到当上了太子,他方才知道有这么一个英明神武的老爹会有怎样的影响。虽说长孙无忌从来没有拿他去和太宗皇帝比,但坐在皇帝这个位子上,雄心壮志他还是有的。
  于是,他便深吸一口气,低声念道:“父皇,高句丽如今已经平定,我终于完成了你和炀帝都不曾达成的愿望!不但如此,媚娘给我生了两个争气的儿子。”虽说武后曾经是太宗皇帝的御侍,但对于自己立了父亲的女人当皇后,李治并没有多少不好意思,“太子固然是贤孝仁德,堪为储君典范;雍王也同样是注重孝悌,深知为我分忧,他们必不会像大哥和四哥那样骨肉相残!”
  这太庙不是谁都能进的,王福顺也只能在外等候,所以李大帝自不虞这话有人听去,竟是越说越自豪:“辽东平定,西北吐蕃臣服,安西四镇如今更是俯首贴耳,波斯虽为大食所占,但有朝一日,朕也会出兵助卑路斯回归故土!”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称呼已经从我变成了朕,声音也从自豪变成了自信,由自信变成了自负。接下来,他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历数自己即位以来的种种功绩,顺便也自责了一下不该对舅舅的家族采取那样激烈的手段,不过也提到已经让长孙延回朝,并准备归还长孙家赵国公的爵位。
  就这样一桩桩一件件地历数,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方才长吁一口气,停止了话头,但心中照旧是汹涌澎湃,恨不得明日大军就押送高句丽王族回来,他可以在昭陵面前献祭。带着这略微的遗憾,他慢悠悠地出了门,也不看等得十万分焦急的王福顺等人,径直走到了台阶前,深深呼吸了一口仍旧寒冷的空气。
  “陛下……”
  “回蓬莱殿。”言简意赅地吐出四个字,李治便负手站在那里发呆。等到王福顺跑回来说一切就绪,他却忽然又吩咐道,“你去找替皇后编写臣轨的那几个编撰和学士来,就说朕有事情要和他们说,对了,到政事堂把上官仪,到东宫把太子也一起请来。”
  王福顺闻言心中咯噔一下,一抬头见李治满脸肃重,他不敢怠慢只好照办,少不得亲自跑这么一趟。跑到地头找到人,包括刘祎之在内,所有的人都傻了——虽说他们名义上是编撰书的,但实质上全都是武皇后的智囊班子,这武后下发的诏令,十条有八条都是出自他们之手,如今皇帝忽然把他们全都召集过去,这是要干什么?
  奈何君命如山不可违背,虽说极度不解和惶恐,一群人还是只得去了。去归去,派个人给武皇后报信那也是应有之义,所以,几乎在他们抵达蓬莱殿的时候,武后也得到了消息。这下子,聪明绝顶手腕高明的武皇后也诧异了,出于谨慎考虑,她便稍稍装扮了一下,带着阿芊直奔蓬莱殿,就在门口,她正好撞上了刚到的上官仪和李弘。
  上官仪虽说早就没了往昔的雄心壮志,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就和武后相处得融洽,事实上,他始终在竭力避免有和武后单独相处的机会,所以这时候打招呼过后就赶紧溜进了蓬莱殿。武后也知道在这个老家伙口中打听不到什么东西,自然把矛头转向了自己的儿子。
  面对母亲的疑问,李弘老老实实地一摊手道:“儿臣也不知道父皇相召有何要事。”
  对于这样的回答,武后并不满意,不过想想自己已经来了,索性就跟着进去。当看到济济一堂的“自己人”时,她微微有些色变,随即便一脸若无其事地上前,道是自己听说李治去过太庙之后便召见了这么多人,唯恐有事所以过来看看。
  李治最信妻子,听了这话也不怎么在意,点点头便示意武后在旁边坐了。而面对一大群惴惴不安的臣子,还有一个茫然不知所措的儿子,他当场宣布,自己要编一本书。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呆了。武后喜欢著书立说,这是满朝上下都知道的事,从以前的昭仪到现在的执政皇后,武后编著的书大约有几十本,本本都是大道理,也动用了相当的人力。然而,这从来对于写书没兴趣的李大帝,这次怎么突发奇想要著书?
  原来,李治忽然对如今的国史写法不满意,决定写出一本更精彩的《天皇大帝录》,用来记载自己的丰功伟绩。这在以往也不是完全没有的事,所以一群臣子在回过神来之后,便开始个个附和,上官仪这个首席宰相更是掷地有声地认为,这是可以向四夷宣扬中原明君的大好机会,顺带附赠不少词藻华丽的奉承,于是就只见李大帝神采飞扬。
  事情既然不是自己想象得那么糟糕,武后又怎会在这种事情上扫丈夫的兴,轻飘飘几句话说得李治满面春风,倒是下头的太子李弘有些不以为然,但蠕动了一下嘴唇还是没说什么。李贤当初可没少关照过他,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没必要据理力争,没看上官仪也赞同么?
  于是,在编写《臣轨》之外,刘祎之一批人又多了一个编写《天皇大帝录》的重任,想到还要帮皇后作智囊当秘书,这一帮子人的面色都好看不到哪里去,为首的刘祎之甚至还在心里暗自考虑,是不是要建议武后扩充一下这么个秘书班子。再怎么说,天天从北门进固然很方便,但从路途上来说还是绕了个不小的圈子。
  既然人都来了,李治也要显示一下作为皇帝的气度,就留下了这么些人在便殿赐宴。和麟德殿的大宴不同,今日人少,也没有叫上教坊歌姬,但上官仪妙语连珠,气氛自是比以往更加活跃,再加上李大帝兴致高看谁都顺眼,这黄桂稠酒喝了一碗又一碗,到最后便微醉着重重一放酒爵。
  “朕有贤妻贤子贤臣,古往今来,有谁能及得上朕!”
  这样狂妄的话李治还从未在公众场合说过,所以一时满堂寂静。武后是“贤妻”,这一点她不可能也不愿意去反对自己的丈夫;李弘虽说觉得父皇喝醉了,但也不会反对自己被列为贤子;而剩下的以上官仪为首的大臣就更不用说了,谁不想作为贤臣名留青史?
  于是,一群人齐齐附和,把个李大帝赞得天上难寻地上没有。等到王福顺在宴后把醉醺醺的李治送回去安歇,武后不禁长长嘘了一口气——不得不说,有的时候李治就和小孩子似的爱听好话,喜欢人家顺着他。当然,若不是她当初逮着这个机会,又怎么可能一步登天?
  而李弘看着老爹消失的方向,也叹了一口气——李贤这一走固然是轻轻松松,可贺兰烟三天两头来找他的太子妃诉苦,李令月那三个小的也缠着他要李贤,他都快烦死了。
  李贤啊李贤,你赶紧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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