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攻略(校对)第26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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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墙之外流言纷飞,宫墙之内由于武后的高压政策,嚼舌头的人少了许多,但是,津津乐道于蓬莱殿那几位歌女的人却着实不少,就是武后自个也不得不承认,那从蓬莱殿飘出来的歌声确实动人,最难得的是曲调特别,显见李贤是花了真心思的。
  至于所谓的袁天罡断语,她则是嗤之以鼻——她和老袁的缘分不浅,就在年前还刚刚召见过,那老家伙狡猾得紧,根本不可能有这样轻率的说辞,足可见李贤只是蒙人而已。
  恍惚间看见前头的太医崔元昌躬身而立,她方才觉察到自己走了神,略吸了一口气方才问道:“你刚刚说,陛下如今精神大有好转,风眩或可减轻,那这失明之症真的有法可解?”
  “天后陛下,天皇陛下的风眩乃是顽疾,可缓解不可根治,至于这失明,应只是一时之症,但是否会复明,臣不敢担保。只是臣观这几日陛下心情愉快,常常还会去太液池走走,光感似有增强,因此兴许还有转机。倒是太子的病较为棘手,但有秦鹤鸣如今一直守在那里,料想也会是无碍的。”
  “临川长公主荐人无双,陛下的病我就放心交给太医署了。”
  武后的面上露出了让人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直到崔元昌受宠若惊地退去,她方才收起了那一脸笑意。她不是第一次临朝主政了,但完完全全把握玉玺,一言九鼎的这种体验却还是第一次。就比如今天,她一口气擢升了十几人,同时又让十几个罗嗦的家伙退休左迁,每一次都是以皇权作为借口,偏偏李治不在,这比二圣临朝更符合她的心意。
  政事堂才三个人太少了,若是她再安插几个人进去,到了那时,还会有什么事情脱离掌控么?
  对于老妈愈加成熟的政治手腕,李贤早就是见怪不怪了,但别人可不这么看。由于东宫不再处于封锁状态,李弘又确确实实身体还没好,他素日里培养的几个心腹终于派上了用场,源源不断地把各色新闻传递了进来,其中就有近期的大规模人事变动。
  李弘不比李贤,当听完了整个事情经过的时候,他当即倒吸一口凉气,那一张脸顿时比刚才再白三分,胸口更是一阵剧烈地疼痛。使劲压着捱过了最初的时分,他终于渐渐恢复了过来,面上不知道是悲伤还是失望,最后又归于一片死寂。
  于是,李贤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自个的哥哥面朝外头满脸呆滞的表情。虽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估摸着大约是李弘知道了某些事情,于是便挥手打发了别人,决定先给这位太子兄长打一剂强心针下去再说。
  “五哥,我知道你一直惦记着那个没福气的孩子,但有件事情我不得不对你提一声。”见李弘还是一丁点反应都没有,他不得不加重了语气,“申若前几天去看过明徽,正好撞见她一时想不开要自尽。虽说她确实狠毒,不可饶恕,但她如今已经怀胎四个月了!”
  听到这话的最初,李弘还是没反应过来,但只是顷刻间,他就一骨碌坐了起来,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李贤,直到发觉对方满脸正经不似安慰,他方才一下子瘫倒了下来,心中乱七八糟什么情绪都有。以往师傅都是教他家事在后国事在先,谁知今天听到的家事国事都太令人意想不到,他就算铁打的也感到心灰意冷,更甭说他原本就不是铁打的。
  “你……你说的是真的?”
  “废话,我是那种开玩笑的人么?”
  李贤直接翻了个白眼,顺带心里郁闷不已——算起来李弘身边的三个妃子已经先后有过身孕,可偏偏自己家里三个半点反应都没有。贺兰烟几乎恨不得天天诊脉,就是大姊头许嫣也同样是面上不说办法用尽,难道他李贤命数一改,连命中注定的儿子也给折腾没了?呸,他就是不信命!
  说不尽是惊喜还是别的情绪,李弘终于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原本低落下去的情绪又恢复了八分,遂请求李贤暗中照顾明徽。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之后,他便提醒道:“六弟,你不在的时候,我听说越王和明崇俨交往甚密,并曾经把他推荐给父皇,虽说因郭行真阻挠没有成功,但此人幻术出神入化,深得达官贵人喜爱,母后也曾经听说过他。虽说不该论长辈的不是,但我们那些叔伯几乎没一个省油灯,你可千万小心。”
第五百七十六章
喜事能冲晦气
  唐人既善于及时行乐,同时又不甘寂寞。如果说魏晋南北朝的时候隐士成风,那么,大唐这年头的隐士即便隐居山野,也是等着人家恭恭敬敬请出山的。文人佩剑以示豪勇,贵人更是痴迷于吟诗舞剑。最重要的一点是,诗写得好不做数,在朝堂上兜的转才作数,老上官能够得到文坛巨匠的名声,其实根本原因就在于他还是宰相。
  普通人如此,王族就更如此了。从高祖诸子到太宗诸子,以贤名著称的不多,但以造反被杀被赐死被流放的却是一大堆。是庶子没关系,不受宠爱也没关系,封地太小太偏远也没关系,逮着机会就造反,有人敢管就杀人,总而言之,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这造反的事情硬是做得!
  究其原因,其实也就是太宗皇帝李世民开了个好头——他以子迫父,以弟杀太子兄长,以兄诛齐王元吉,事成之后还把兄弟的妻妾占为己有,顺带大封功臣标榜自己的功绩,给大家树立了一个光辉灿烂的榜样。既然如此,想学习他的人又怎么会少?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现如今太宗皇帝的儿子,李贤的叔伯已经所剩不多了,而这当中小日子还过得舒坦的就更不多了。这其中,如今正在京城“养病”的越王和纪王就是两位,越王虽说好色,但多半也就是把女人弄进家里来,很少出门。反倒是博学的纪王因为临川长公主的缘故,成天出入上流社会各种社交场合。
  这一天,雍王第就迎来了临川长公主和纪王李慎。临川长公主照旧是春风满面,一进门就拉着屈突申若三人唠叨家常,剩下一个纪王孤零零站在那里,直到李贤来了方才如蒙大赦,拉起人就往外头跑。
  “我说六郎,你主意多,可否能给我想个办法?”李慎也不管李贤满头雾水,唉声叹气地道,“我这人就喜欢没事看看书,最多也就是和饱学的士子谈谈天说说话,最讨厌和那些官场上的人周旋,结果就是拗不过你十姑姑!”
  李贤同情地瞥了纪王李慎一眼,话说他见过的叔伯祖叔不算少了,但唯一给人留下良好印象的大约也就是李慎——不消说,这一位那就是货真价实的书呆子,说起学问头头是道,问起其他则面色茫然,要让他学临川长公主那长袖善舞的本领,基本上是想都别想。
  “十叔,你和姑姑多年未见,暂时忍忍吧。”
  见李慎苦着个脸又开始摇头,李贤也没办法,遂赶紧调转话头询问人家今日的来意。而一说起这个,刚刚还神情沮丧的李慎一下子振作了精神,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我今儿个是为了阿晓的婚事来的,这小子看中了高家的千金,高家前时也已经答应了这桩婚事,十姐便想好好操办操办!怎么样,你现如今这个亲王几乎等同于太子,总得赏光吧?”
  一说起这个,李贤立马想到了高政那位父亲前几天来找他商量的事。要说这高家也曾经是有名的关陇世族,可长孙家一倒,高家就有些岌岌可危了,行事更是小心翼翼。想到高政他老爹甚至提出了让高政娶李焱娘这种提议,他忍不住就有一种暴笑的冲动。这要不是他义正辞严地驳斥了这荒唐的婚事,只怕高政就有得倒霉了。
  李焱娘那可是等同于屈突申若的彪悍存在,尉迟家的当家主妇,哪那么容易娶的?
  这心思一下子飘出去十万八千里,收回来却殊为不易,回过神来见李慎正在那里等着回复,他便笑呵呵地道:“甭说阿晓原本就是我表兄,就算我们这些年的交情,这事情我也一定要凑上一场热闹。不过,如今先是父皇,再是太子五哥先后病了,长安城里的气氛总有些不对头,要办婚事索性热闹一些!”
  热闹?怎么热闹?
  纪王李慎原以为李贤要推托,心下还有些不高兴,但听他最后说要热热闹闹大办,不禁诧异了。这好歹也是临川长公主的独生儿子办喜事,只要皇帝那边没意见,热闹是肯定不用说的,总不成还能僭越礼制?
  李贤瞥了自己这位书呆子叔父一眼,发现人家还在那里莫名其妙地出神,他便轻轻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地道:“十叔,不瞒你说,除了阿晓,等着新婚大喜的还有人在。这小薛和阿梨要成婚,伯虎和秀宁也要成婚,还有……”他好容易把到了嘴边的字吞下去,这才干笑道,“既然都要成婚,不如选在同一日,到时候举城欢腾庆祝,可不是热闹大发了?”
  这年头结婚要选黄道吉日,这同一天有几对甚至几十对人结婚都不奇怪,但要是放在顶尖的豪门就有些少见了。纪王李慎听得一愣一愣,再这么一琢磨,他方才恍然大悟——无论是自个的侄子周晓,还是薛丁山程伯虎,这都曾经是李贤的伴读,这要是同一天成婚,那场面确实不得了!
  书呆子归书呆子,但唐人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没有缩手缩脚畏首畏尾的习惯。于是,他用力一拍巴掌,哈哈大笑道:“好,好主意!十姐听说了也一定会说好!”
  “什么说好,我让你和六郎提的事,你究竟说过没有?”
  随着一个嚷嚷,一个一身紫红的人影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虽说已经不再年轻,但由于生活舒心的缘故,临川长公主仍是满头乌丝,衬着居中那支白玉凤簪愈发醒目,发髻后头那把镶金嵌珠的碧玉发梳则更是显出了一股逼人的雍容气息。只不过,刚刚不知道在厅堂中做了些什么,精致的轻容袖子已经被她撩到了上臂,露出了两只养尊处优的玉手。而此时,其中一只玉手则是在纪王李慎的耳朵上狠狠揪了一下。
  “可别在这里犯你的书呆子气,这六郎文武全才,你少卖弄!”
  “十姐,我说你在晚辈面前就给我点面子好不好!”纪王李慎对姊姊这种不看场合的举动万分头痛,见李贤在那里偷笑则更郁闷了。郁闷归郁闷,这该说的还是得说,当他说出李贤的提议时,就只见乃姊的眼睛犹如小星星似的闪闪发亮,便赶紧后退了一步。
  “好一个六郎,鬼主意就是多!”
  李贤还没来得及抱怨这话简直是侮辱了他的智慧,肩膀上就传来了重重一击,这要不是他练就的好身板,仅仅这股巨大的力道就足以把人打飞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怀疑,周晓的老爹,他那位姑父这么多年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等到屈突申若她们也一起过来,李贤便把早先程伯虎在路上的提议都说了一遍,当然选择性忽略了有关自己的那部分。于是,不但贺兰烟拍手叫好,屈突申若和许嫣也都表示赞同——长安城中连着发生那么多事,也该弄点喜庆出来冲一冲。
  “一连三场喜事,这天上的阴霾怎么也得冲去三成!”临川长公主是爽利的急性子,立刻拍了拍手道,“我呆会就去把临洮县主她们全都拉上,怎么也得商量出一个章程来!对了,申若贺兰阿嫣,你们进宫先去探一探天后陛下的意思,我可不想事情办到最后有什么变故!”
  武后当上皇后,临川长公主一直以来就是往中宫跑得最勤的,因此恩赏无数,而这一次涉及到自己的儿子,她生怕自己出面还不够,索性把屈突申若她们一起拉上。觑到她这心思,李贤便爽快地代替自己的妻子答应了下来。
  雷厉风行向来是临川长公主的性格,于是这一天,三对人的六方家长就都聚集到了她的家里。一听说婚事在同一天举办,临洮县主和薛丁山的母亲柳氏就同时一愣,而其他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同时大喜过望。
  这天子和太子都身体不好的时候办喜事,总似乎有些不那么得劲,可若是临川长公主也为儿子娶亲,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于是,众人这么一撺掇,临洮县主原本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很快就答应了,剩下一个柳氏独木难支,也就半推半就答应了下来。这六家人之中,只有薛家根底最浅,再加上薛仁贵还在辽东,家里只有她一个女人,还不如随大流算了。
  反正上次薛丁山隐约提起过,就算丈夫不在,李绩也会来担当这婚礼的男方主宾!
  看到意见统一,临川长公主自是高兴,忽然拍了拍巴掌,两旁侍女立刻上前移开了她后头的屏风。众目睽睽之下,李贤笑嘻嘻地走了出来,拱拱手向众人问了好,还不等她们从瞠目结舌中回过神,他便扔出了又一个建议。
  “这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都不用我说了,大家各自去办就好,我想说的是各家在结婚那一天,礼成之后大宴宾客的事。既然要热闹,这宾客就得请齐全,母后虽未必有空,但若是真的有兴趣,说不定也会驾临!”
  这结婚是大事,六家人更是早就根据程序准备好了,自不在乎什么宴请的花费。此时一听李贤说可以鼓动武后也一起来,众人登时大喜。于是乎,接下来李贤所关照的事,她们全都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第五百七十七章
儿子的主意就是好主意?
  周家、程家、薛家要办喜事了,而且还是同一天!
  最近惊世骇俗的消息一个接一个,把不少官员折腾得几乎神经衰弱,因此乍闻此信,不少人都是如释重负——还好还好,不是哪家又病了人死了人,不用担惊受怕。可松乏过后再细细一想,又有人坐不住了。这喜事固然是喜事,可那三位新郎倌的身份怎么那么奇怪?
  周晓是临川长公主和周道务的儿子,但同时是李贤的伴读;程伯虎是卢国公程处默的长子,也曾经是李贤的伴读;薛丁山是如今安东大都护薛仁贵的长子,同样也曾经是李贤的伴读。三人都曾出自雍王府,虽说后两者已经都正式授予了官职,但身上无疑都打着雍王一脉的烙印,再看看新娘新郎所属的三家,更是足以让人们惊呼不已。
  周家高家乃是名门中的名门;殷家程家是老功臣一脉;契苾何力是大唐如今最负盛名的蕃将;薛仁贵则是冉冉升起的大唐新锐将领。这六家人放在哪里都是显眼得很,这一起办婚事就更加吸引人眼球了!
  然而,这举办婚礼的时辰都是固定的,这接到请柬的人只能去一家而不是三家,这岂不是分身乏术?有着这样的担心,等人们接到请柬时,全都被那三家的联合署名吓了一跳,看到那一个个出现在主宾上的名头,还有接下来的婚礼日程安排,人们都有些脑袋发晕。
  不能更改的礼制部分全部提前,宴请的部分放在当日,而这筵席全都摆在东市北边的胜业坊,原属临川长公主名下的一座豪宅之内。据称,宴请的宾客超过五百人!
  三家联合请客,宾客超过五百人并不奇怪,奇怪的只是那些莫名其妙的安排。上官仪接到请柬颠来倒去看了好几遍,注意到的不是李绩为薛丁山主婚,注意到的不是那婚礼的时辰安排,注意到的不是六家人的显赫名字,而是在胜业坊所在的微妙位置。
  “这个雍王……他不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吧?”
  原定七月十五大祭昭陵,但由于皇帝的眼睛问题,再加上群臣苦劝,这事情要办得体面而不扰民,就应该等到秋收之后,于是,那天在寿筵之后,李治和武后就从善如流地把日子定在了十月初一。这中间的时节,如今正好给六家人赶上了办婚事。
  于是,不止是当官的人见面拱手之后私底下要问一声你有没有收到请柬,就是百姓们遇上了,也会悄悄嘀咕有没有认识的人在六家干活,也好瞧瞧热闹——说来也是一个避讳问题,由于天子和太子的病,也不知道多少人家停歇了正在商定的喜事,如今六家人这么大张旗鼓,无疑意味着婚嫁的事情又可以放上台面了。
  武后原本疑心李贤管事之后会不会露出雷厉风行的一面,发觉他在政事上头虽说多放了一些心思,平素的作为又开始恢复老一套,于是就渐渐不再多留心。因此,屈突申若贺兰烟和许嫣最开始提起那三家要办婚事,她并没有在意。然而,她听说了六家同时办喜事的消息之后,几乎是本能地联想到了这个儿子身上,召见一问果真如此,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就知道胡闹,难道你就不体谅一下你父皇和五哥正在病中?”
  “母后明鉴,我可不就是为了父皇和五哥,才弄出这么一场热闹?”李贤照旧涎着脸,见武后不反对,他便笑眯眯地挤到她旁边坐下,“母后您想,治病虽说得用药石,可如果都闷在宫里只看得到头顶的梁柱和那一小片天空,成天看到的都只是那些战战兢兢的面孔,病怎么能好?这父皇和太子五哥自从六月十五之后就不曾出去散过心,这喜庆的日子何不出去走走?”
  “好啊,原来是打这种鬼主意!”
  武后闻言顿时恼了,立刻伸手使劲揪住了李贤的耳朵,甚至忘了现如今他已经加冠成人:“你父皇如今双眼未曾复明,贸贸然见人指不定会加重这风眩,你五哥那身子骨,又岂是能在大热天之中出去的?还有,这国有不稳的时候大肆操办喜事……”
  “母后,正是这时候,操办喜事方才能显得出我大唐风仪!”
  虽说耳朵被人揪住心里不那么好受,但李贤宁可面对这种明面上的“教训”,也不希望面对老妈暗地里的动作:“这样大肆操办喜事,人家就会认为父皇和太子五哥只是小病,群臣也不至于成天忧心忡忡只顾着想乱七八糟的事。再说了,伯虎小薛阿晓他们原就是打算这时候成婚的,稳住了这六家,也就是稳住了其他一大片,何乐而不为?”
  武后这时方才心中一动。她对于世家并没有多大好感,因为她的父亲虽说是功臣,却因为曾经是木材商人而倍受歧视。但是,只靠一本改编的《氏族志》就想让世族俯首帖耳是不可能的,打击存有异己的,分离可以分离的,拉拢那些善于察言观色的,这就是她一直以来采取的原则。在考虑了一下之后,她不得不承认,李贤的说法有些道理。
  儿子的主意一定是好主意?就目前来看,大多数还真的没错。但具体怎么做,她还要再加斟酌。她如今的地位已经很稳固,但居安思危向来是她的宗旨。于是,她放开了李贤的耳朵,开始聚精会神地思考了起来。
  李贤没再打扰老妈的思绪,蹑手蹑脚地出了内殿。走到外头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他这才觉得这几天东奔西跑有些乏了,暗道自己还真是个劳碌命。老妈不曾吩咐他还不能走路,索性就顺着小道走到太液池边,望着那烟波渺渺的水面发呆。
  “师傅!”
  猛听得耳边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声音,他立刻回过了头,却不防一个人影飞也似地扑入怀中。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只见阿韦已经挂在了他的脖子上。以往这一招是上官婉儿和李令月常常使用的,而一向矜持的小阿韦则往往是笑吟吟在旁边看着,因此他对小丫头忽然迸发出来的热情颇为吓了一跳。
  “下来,赶紧下来,要是让人看到就不好了!”
  他手忙脚乱地把小丫头弄下来,又拉开几步距离。许是天气太热,许是刚刚一路奔跑,阿韦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长长的睫毛上也带着几分湿润,若不是她那大大的眼睛亮得碜人,兴许还会误以为她刚刚哭过。已经年满十岁的她看上去比上官婉儿多了几分稳重,但那狡黠的笑容中却露出一种和李令月的俏皮相差无几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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