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荣华(校对)第10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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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晗当即径直看向吴氏笑道:“嫂子,你带着我这沈姑姑进去瞧瞧。这外头的动静闹得这么大,郡王爷就算睡着了,这会儿也该醒了。十七婶,咱们去看看洛川郡王妃吧?”
  张茹见沈姑姑去扶了吴氏进西屋,而那两个丫头立时满脸焦急,想要阻拦却仿佛又不敢,纵使她并不善心计,此时此刻也觉得事情大为蹊跷,当即打头进了东屋。见榻上拥被坐着一个松松挽了发髻面色呆滞的女子,她虽说之前只是打发了人在陈善聪成婚之际送了一份贺礼,可之前在隆福寺是见过孙氏一面的,如今才相隔一年多,此时的人看上去哪里像是二八许人?竟是显得异常苍老疲惫!
  屋子里剩下的一个丫头知机地推了孙氏一把,才叫了一句郡王妃,孙氏就突然歇斯底里地爆发了:“什么郡王妃,两个月了连门都出不去,就被你们关在这屋子里,外人一个个都不许我见,你们是把我当成囚犯吗?口口声声都是什么为了孩子,哪来的孩子,根本就没孩子……”
  这话还没说完,那丫头就一时面色大变,竟是上前猛地封住了孙氏的嘴。然而,这会儿又没有别人相助,而孙氏又拼命挣扎,再加上章晗和张茹全都面色震惊地看着她,她慌乱之下手不免松了松。紧跟着,她便只觉得手上一疼,竟是孙氏重重一口咬在了她的虎口。一瞬间的呆滞过后,她一时杀猪似的惨叫了起来。可孙氏含恨之下哪里肯松口,眼神中更是迸出了仇恨的光芒,哪怕是那丫头吃疼之下用手去掰她的脑袋,也仍死死咬紧牙关。
  “二弟根本就不在屋子里!”
  随着吴氏和沈姑姑匆匆进来,吴氏满面惶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章晗顿时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的那些疑惑不解顿时都有了答案。见那丫头还正在和孙氏角力,她当即沉声喝道:“来人,把这个胆敢欺凌主人的丫头给我拿下!”
  飞花逐月立时上前去拉那丫头,奈何洛川郡王妃孙氏仍不肯松口。好一番折腾之后,那丫头方才捧着血淋淋的手好容易挣脱了,可被架到众人面前的时候,她终于醒悟了过来,慌忙连连叫冤枉。章晗却只冷冷地问道:“洛川郡王在哪?”
  那丫头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老半晌才嗫嚅说道:“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
  “嫂子不会觉得我越俎代庖吧?”章晗看了一眼吴氏,见方寸大乱的吴氏慌忙摇了摇头,她便看了一眼外头跟进来的那几个面如土色的丫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既如此,我今天就替嫂子和弟妹清理清理这些胆大包天的刁奴!既然敢欺凌主人,又说不出洛川郡王在哪,要这等欺君背主的丫头何用,把她拉下去,立时杖毙!”
  
  
  第二百二十二章
野心昭然,直奏御前(三更求粉红)
  这杀气腾腾的杖毙两个字,让那丫头一下子瘫软了下来。赵王府那妯娌二人的手段之厉害,在京城各家王府中早就都传遍了,她是洛川郡王妃孙氏带着陪嫁的大丫头,当然不会不知情。即便这是在自己的秦王府而不是赵王府,但随着那两个丫头整齐划一地答应一声就把她往外拉,她知道此时此刻若再不开口,这条命就真的送了,一时间顿时撇开了那些顾虑。
  能多活一刻是一刻,兴许回头还会有转机呢?
  “赵王世子妃,赵王世子妃,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知道自己罪过!郡王爷好几天都没回来了,好几天都没回来了!”
  此话一出,屋子里另几个丫头立时神情大变。而章晗情不自禁地暗自舒了一口气,却是来到呆呆愣愣的孙氏身侧坐下,温和地说道:“弟妹,洛川郡王真的好几天没回来了?”
  刚刚孙氏方才狂性大发咬了人,此时夏勇家的立时上前一步站在章晗身侧,眼睛却紧紧盯着孙氏,生怕她又有什么过激举动。而孙氏痴痴呆呆地看着刚刚章晗发怒处置人,看着那丫头大声辩解嚷嚷,待听到章晗发问的时候,她终于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抬头看了章晗一眼后便立时紧紧拥着被子蜷缩到了角落中,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惊恐。
  “我不知道……不,我知道,他是没回来,我也不想他回来……郡王爷,我那句话只是无心的,我从来不曾嫌弃过你,我没看上过淄王,我也不曾和人有私情……我明明没怀孕,你却对外头说我有了身子,万一消息泄露,你让我怎么活?郡王爷,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
  见孙氏说着说着,突然就在榻上跪了下来咚咚咚磕头,章晗顿时面上满是严霜。她用冰冷的目光扫过飞花和逐月架着的那个丫头,还有其他几个面色惨白的丫头,一字一句地说道:“今天这事情,你们可有话说?”
  听到这样丝毫没有半点温度的声音,几个丫头你眼看我眼,终于扑通一声齐齐跪了下来,一个年长容长脸的更是磕了两个响头,声音悲戚地说道:“赵王世子妃,奴婢们也都是不得已的!郡王爷迎娶了郡王妃之后不多久就强占了我们,之前和王妃闹过一次之后,又以咱们若是不从,就全都卖到花街柳巷里头去,逼着咱们全都听他的,再后来……再后来便是王妃有孕,他把奴婢几个的家人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都要过来了。奴婢们都是字字句句听郡王爷的,绝不是成心欺瞒主子!”
  那容长脸的丫头一面说一面连连磕头,其他几个也是跟着磕头不说话,那咚咚咚的沉闷声响在整个屋子里回荡,竟是让人连心上都沉甸甸的。终于,章晗砰的一掌击在床榻的板上,随即厉声喝道:“全都给我停下!”
  等众人都不约而同停了下来,她方才冷冷问道:“那郡王爷的去向,你们可知道?”
  “不知道。”那容长脸的丫头嗫嚅了一番,见章晗神色转冷,她一时更加心慌了起来,突然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大声说道,“奴婢想起来了!应姑姑对郡王爷最是言听计从,昨晚上宫里的那位公公也是应姑姑亲自去应付的,她肯定知道,肯定知道!”
  章晗这才注意到刚刚拦着自己的那位应姑姑竟是没有回来,当即冲着飞花吩咐道:“快去外头,将起头那应姑姑拿来见我,若是还不见人……”她顿了一顿,看向了面色仓皇的吴氏说道,“嫂子,事出紧急,请让府中封闭各处出入门户,务必把此人给我揪出来!”
  “好,好!”
  等到吴氏带着几个丫头匆匆跟着飞花去了,章晗方才轻轻舒了一口气,见逐月还扭着起头那丫头站在那儿,其余那些仍是跪在地上,她便拉着满脸不知所措的张茹站起身来,旋即用疲惫的声音说道:“你们几个好好看护你们家郡王妃,若是尽心竭力,兴许还能饶你们一命,若是不尽心……”
  “奴婢一定尽心,一定尽心!”
  眼见几个丫头磕头如捣蒜似的,章晗也懒得在这儿呆下去了,再看了榻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孙氏一眼,再想起当日孙氏和妹妹一块出现在隆福寺时那云鬓金步摇的华美形象,她忍不住打心底里暗叹一声,拉着张茹便出了屋子。待到了外头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她方才觉得刚刚在里头染上的满心郁气一点一滴地散开了去。
  “怎么会这样……”张茹终于忍不住开口叹了一声,随即便不可置信地说道,“那是皇上给他聘的郡王妃,安国公府的嫡长孙女,他竟敢这么对待,纵使他是郡王也绝对讨不了好去,他怎么敢这么做?而且,皇上已经有了第一个重孙,对洛川郡王又一向不太喜欢,捏造郡王妃有喜,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十七婶不觉得奇怪么?这么大的事情,这院子里守着的人未免少了一些,少到我们只是小小费了一点功夫就进了来。”章晗露出了一个苦笑,见张茹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她方才垂下眼睑说道,“刚刚进秦王府的时候,我就觉得前院的人也稀稀落落了些,如今再加上洛川郡王竟然好几天都没回来,昨晚上却捏造事实,说是正在看护郡王妃,那么恐怕就只有一个事实了……陈善聪非但早就离开了秦王府,而且恐怕还带走了府中好些亲卫!”
  即便张茹再反应迟钝,此时也已经恍然醒悟了过来,但这个惊人的事实却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中也透出了深深的战栗。
  “他难道是疯了……这是想干什么!”
  章晗却再也没有回答。想起王夫人透露的消息,陈善聪借着妻子有孕在旁照料为名,一直深居简出,自然而然就让人不再关注他这个惹眼人物,暗地里却一直在悄悄命人往西北转送极可能是现银一类的东西,而等到探知宫中传来的某种讯息时,则索性金蝉脱壳一走了之,把妻子和嫡兄嫂子全都扔在了京城!那个死胖子原就是这样荒诞卑鄙无耻的人,决计做得出来这种事,但让他有这样底气去做这种事的理由,同样只有一个!
  秦王……只怕不但有逆心,而且说不定要有逆举了!
  这个推论让章晗也不知不觉脸色发白,一股凉意从脚底油然而生,须臾便在四肢百骸蔓延了开来。甚至是当有人匆匆进来,在面前行礼之后说道了些什么,她也没反应过来。还是张茹轻轻推了她一下,她才陡然间惊醒了过来。
  “人拿到了?”
  匆匆回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飞花。她恭恭敬敬屈了屈膝,这才低头说道:“回禀世子妃,应氏已经拿到了。她是自己愚蠢,偏偏找了个借口从二门出去,正好撞到了章指挥手里。章指挥看见她鬼鬼祟祟的,不由分说就把他留了下来。那女人又喊又叫的,可前头院子里没剩几个人在,再加上章指挥以如今非常时刻,需得禁绝人随便出入为由把那几个亲卫镇住了,这才没让那应姑姑跑掉。现如今人正困在前头,听候发落,世子妃,您可要和淄王妃审审她?”
  “不用了。把人捆好堵住嘴,交给秦王世子妃着人看着。”
  章晗淡淡地吐出了一句话,旋即便侧头看着淄王妃说道:“十七婶,你不是担心十七叔的安危么?咱们两个人联名写个折子,你在这儿守着,我到东安门呈递进去。”
  张茹闻言顿时一愣,随即本能地说道:“那我们到东安门求见岂不是更好?”
  “宫中情势未明,虽则这边的事情可谓是捅了天的,但难道我们要在宫门口就叨登出来?我们先送了折子看看能不能直达天听,然后再作计较吧。”说完这话,章晗便看着飞花说道,“你去告诉秦王世子妃,今天的事情非同小可,请她约束所有知情人不得胡言乱语,否则连她也要受牵连。对了,再向她借用一下她的屋子,我和淄王妃要和她一块写折子。”
  “是,奴婢遵命!”
  飞花心悦诚服地深深行礼,旋即便转身快步去了。这时候,章晗方才拉着张茹重新返回了屋子,见孙氏依旧一副木木的样子未曾回过神,她少不得再一次严令众人仔细看顾,起身离开的时候,她在明间里忍不住回头一看,却见是房梁上挂着一盏依旧簇新的宫灯。
  这是每个宗室大婚,宫中都会赏赐的东西,都是御用监挑选能工巧匠所制,寓意是百年好合多子多福。想来孙氏就算曾经有些攀龙附凤的心思,也不该落到这个地步!陈善聪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他该死!
  章晗和张茹一行人再次回到吴氏那院子,这位秦王世子妃早就等在了那里。此时此刻,吴氏的脸上比起初更多了几分惊惶,想是已经明白了事情的轻重。而事情到了这个份上,章晗也没心思再去思量自己今天这一趟到底是不是来错了,勉强安慰了她几句后就打叠精神进了屋子,坐下之后提笔蘸了浓墨在那小笺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了数行簪花小楷。
  “臣媳淄王妃张氏,臣孙媳秦王世子妃吴氏,臣孙媳赵王世子妃章氏,伏首敬告皇帝陛下……”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天子慰儿孙,噩讯震人心
  一夜昏睡,当大清早皇帝终于醒过来的时候,早有内侍去叫了太医院彻夜守候在此的几个御医。然而,皇帝却不容置疑地摆手屏退了人下去,在几个内侍小心翼翼的服侍下漱洗了,这才歪在床上出神。不消一会儿,便有宫女端了一碗莲子羹上来,皇帝漫不经心地尝了几口,突然皱了皱眉,那宫女正紧张的时候,却听见皇帝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这一晚上他们可好?”
  宫女这才知道背后是有人来了,连忙起身垂手退到了一边,抬眼一看方才见是李忠。
  李忠深知这他们二字,指的自然是昨天下午到傍晚奉诏入宫的那些龙子凤孙们。眼下乾清宫中伺候的这些人都是自己精挑细选过的,不虞有人到外面乱嚼舌头,他斟酌片刻便开口说道:“回禀皇上,亲王们除却淄王,其余的都还年轻,起头都有些发懵,不少都嚷嚷着要求见宫中的娘娘们,还是淄王殿下出面把人安抚了下来。世子和郡王们毕竟不少都大了,秦王世子倒是勉强说了几句,奈何乱糟糟的也没人听,再加上洛川郡王在家里照料身怀六甲的郡王妃没来,自然更是被人抢白了几句。”
  听到这里,皇帝饶有兴致地问道:“那善昭呢?”
  一提到赵王世子,李忠的表情顿时变得相当精彩,随即方才干笑道:“赵王世子是和淄王殿下一块从古今通集库被召来的,临走时还借口修书从那儿借来了一摞书,别人吵得昏天黑地,他却老神在在只管自己看书。后来秦王世子被人抢白得火冒三丈,想要拉他去弹压,他却把宛平郡王给推了出去。皇上是知道的,宛平郡王的脾气虽比东安郡王好些,但几句话说下去,其余人还吵吵嚷嚷的不理会他,还在那说了几句风凉话,他就动了粗。有气不过的找赵王世子评理,赵王世子却说……”
  皇帝正听得有趣,发现李忠突然不吭声了,他少不得皱眉追问道:“有话直说,朕又不是不知道那呆子是什么性子!说吧,他又有什么惊人之语了?”
  “赵王世子说,天大地大道理最大。但道理不管用的时候,就别怪人用拳头。”
  “哈哈哈哈!”皇帝一下子大笑了起来,随即竟是呛得咳嗽了起来。见李忠忙不迭上前抚背,又吩咐人去倒热茶来,他便摆手制止道,“咳嗽几声没什么大不了的,别这么一副小题大做的样子,朕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朕还以为他会一本正经和人讲大道理,没想到他往日书呆,这种事上头却不糊涂。和一帮讲不清楚大道理的人讲道理,还不如动拳头来得实在!对了,善睿动了拳头后,人都安分了?”
  “至少表面上是安分不作声了,但到了晚上,还是有几位想方设法打探消息。只不过奴婢奉旨下了严令,没人敢泄露什么。”
  “那就好。”
  皇帝并没有问究竟是谁不安分,只是轻轻吁了一口气。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头顶那简朴的帐子,眼神一时间恍惚了起来。一旁的李忠想起尚在检视陵寝的太子,还有前头在宫里留了一夜后放出去的各家亲卫,心里不由得反反复复揣测着皇帝的打算。可不论怎么思量,他都无法确定皇帝真正的心意。老半晌,他才终于听到了一句吩咐。
  “去传淄王,秦王世子,赵王世子,宛平郡王。”
  一晚上被留在宫中,无论是淄王陈榕,还是秦王世子陈善文、赵王世子陈善昭、宛平郡王陈善睿,明面上露出来的神情即便再不相同,心中的焦虑却是一模一样的。即便陈善昭这样倒头就睡的人,也是挑灯看书到了深夜方才上床,一晚上囫囵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此时此刻,当他跟着前头两人一块踏入这从前常常有机会踏入的乾清宫时,心中却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股说不出的焦虑。
  他的祖父,君临整个天下的天子,莫非真的支撑不住了?
  “都平身吧。”
  进西暖阁行礼之后,陈善昭便听到了一个熟悉但却疲惫的声音。抬头看见坐在床上的皇帝,见那张脸说不出是蜡黄还是苍白,和七八日前自己最后一次见到的时候相比,显得苍老而又虚弱,他顿时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等皇帝看过来时,他仍是忍不住和那对眼睛对视了一眼,旋即才低下了头。
  “昨日把你们召入宫中,听说前头曾经一度乱成一团,所幸你们都是懂事的,把别人都弹压下去了。”
  淄王也没料到父皇竟是真的病成了这个样子,迟疑片刻方才开口问道:“父皇既然身体不好,还请尽量少说话。弟弟们和侄儿们那里,儿臣一定会好好去安抚他们,还请您宽心养病。纵使儿臣没什么但大能耐,但还有善文善昭善睿他们在,不会让前头闹将起来的。”
  皇帝看了一眼满脸诚恳的淄王陈榕,想起这孩子从小就被顾淑妃有意培养成了好学不倦的性子,他不禁笑了笑,却是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又盯着陈善文道:“善文,你家弟弟说是正在照料他家媳妇,朕倒没想到,娶了个媳妇,他倒是收心了。”
  自己家中有这么个不安分的弟弟,陈善文简直是恨不得陈善聪失尽人心,讨了皇帝的大嫌才好,可在明面上,他不得不维持最后那一丁点面子,当即讷讷说道:“多谢皇爷爷不怪罪他这番无礼。他如今是一直不太出门,大多数时间都在家中陪着二弟妹。而且二弟妹害喜一直都严重得很,所以孙儿也一直让世子妃多让着一些,多照料一些。”
  “兄友弟恭,妯娌和谐,这才是兴旺之道。这一点,赵王府是榜样,你要多学着一些。”说到赵王府,皇帝看着一文一武全都异常出色的陈善昭和陈善睿,嘴角闪过一丝笑容,但旋即就板着脸说道,“只不过,善昭,你胡闹也得有个限度,居然任由善睿去挥拳欺负弟弟们?”
  “皇爷爷教训的是,孙儿知道错了。”
  “皇爷爷,都是我一时气不过他们一味吵闹不听劝,和大哥无关。”
  皇帝本待陈善昭再狡辩几句,和他斗几句嘴却也是舒心惬意的事,可不料这呆子竟是老老实实认错,陈善睿也是大包大揽,他那些戏语顿时接不下去了。等到一旁的宫人蹑手蹑脚送了茶上来,他接在手中正要饮,却不想陈善昭突然又出了声。
  “皇爷爷一向爱吃浓茶,可如今病中,还是多用白水为好。毕竟浓茶于药性无助而有损。”
  听到这突兀的一句提醒,皇帝顿时哑然失笑,可终究还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知道四人虽则是没有一个开口问自己的病情,但心里必然都在猜测,他便淡淡地说道:“朕自从去岁除夕犯过病之后,这一年身上始终不曾大好。当年马背上得的江山,少不得也落下些旧疾,早年无事,如今却给了朕些厉害瞧瞧……你们不用说什么宽慰朕的话,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昨天晚上把你们全都留在宫中,也是因为朕一时有些不好,李忠因而奉前旨行事。毕竟,京城乃是一国之都,朕怎么小心些也不为过。”
  “是,但请父皇,皇爷爷安心养病。”
  见面前的一子三孙都跪了下来,皇帝微微点了点头,正想要令他们暂且退下,却只见李忠从外间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份折子。知道等闲奏折绝不会此时惊动,他便扬了扬眉露出了一个征询的表情,李忠便轻声说道:“是淄王妃和赵王世子妃,秦王世子妃联名上的折子。”
  一听这话,陈榕和陈善文陈善昭三个人同时愣住了,而陈善睿也露出了诧异的表情。皇帝亦是扫了三人一眼,旋即似笑非笑地说道:“哦,竟然是朕的儿媳孙媳一道联名上书给朕,莫不是为了家里没个当家的,所以才着急了?拿来给朕瞧瞧!”
  等接过了李忠送到手中的奏折,皇帝先吩咐面前四人都起了身,自己方才低下了头。发现那奏折竟是用蜡封了口,显然不欲外人翻看,他一时蹙了蹙眉,随手撕了封套取出那一本薄薄的奏疏,他只扫了一眼便立时面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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