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荣华(校对)第11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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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还觉得此事不妥?出了事自然有我兜着,父王不会怪你!”陈善昭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见对面久久无语,他这才狐疑抬头,见是赵王妃,他立时丢下笔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了母亲跟前,“娘,您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我好去外头迎接……”
  “我又不是外人,闹那么多虚文干什么?”
  赵王妃端详着陈善昭。即便如今日日得见,可她却总觉得儿子仿佛距离自己异常遥远,总仿佛两人中间隔着一层什么似的。尤其是看着陈善昭那没多少血色的面庞,她更是打心眼里一阵心疼,好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虽说北平上下的事情多如牛毛,但晨旭还小,你就算事情繁忙,也应该抽出空多陪他一阵子……”
  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陈善昭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名状的痛苦,到了嘴边的后半截话不觉说不出来了,只能伸出手去把儿子揽在怀里。然而,当年离京时那蹲下身就能完全拥住的小小人儿,如今却已经是高得能够轻轻巧巧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可那整个人却给她一种轻飘飘抱不住,随时随地就会飘走的感觉。
  “善昭,别一个劲折腾自己,多陪陪晨旭,否则若是你媳妇知道了,心里头也必定不好受。”
  “娘……”陈善昭轻轻唤了一声,随即便苦笑道,“您知道么,我根本不敢去见晨旭!见着他的眼睛,我就仿佛看到了晗儿正在看着我,那种感觉都让我快发狂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只要合上眼就能看到她的一颦一笑,可睁开眼睛就什么都没了,我恨不得能长上翅膀飞回京师去!倘若不是一件一件不停地做各种各样的事情,我早就撑不下去了……”
  听陈善昭说着心中的苦痛,赵王妃不禁面上更是黯然。她很清楚,不论如何,只要不能安定了整个北边,赵王是不会轻易南下的,毕竟,京城中尚有生死未卜的天子,而且天子在宫中情形如何全然不知,心意也并不明朗,赵藩冒不起这个风险。也就是说,哪怕陈善昭再思念妻子,也必须承担这苦痛的分离,甚至兴许还要承担那一天那血淋淋的噩耗。
  她忍不住又把儿子抱紧了些,极其无力地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你也说过,她那么多劫难都熬过来了,如今必然安然无恙。说不定你哪天睁开眼睛,她就出现在你面前呢……”
  尽管母亲不停地找着各种话来安慰自己,但陈善昭却沉默了下来。妻子的脾气他清楚得很,能够自己解决的事情绝不会求助别人,想当初身在顾家的时候便是如此,何尝拿事情来求他帮忙?更不要说章晗不通武艺,必然会觉得自己连累别人,更加不会贸贸然北归了。他当初喜欢的就是她的坚韧和机敏,可现如今却是这一点使他们就这么硬生生分离两地!
  “王妃,世子爷,京师急报!”
  陈善昭深深吸了一口气,立时松开了手。见赵王妃亦是用帕子擦了擦眼角,须臾便恢复了一个端庄王妃该有的仪态,他方才沉声喝道:“进来!”
  随着两个亲卫架着一个累得几乎瘫倒的信使进来,那信使来不及站稳行礼,就哆嗦着手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来呈了上去。陈善昭二话不说接了过来,也来不及去找裁纸刀,对着光亮一看就直接撕开了信封,可取出里头那张纸笺的时候,他却不禁有些发愣。
  那张纸上竟是空白一个字都没有!
  一旁的赵王妃亦是注意到了这一点,讶异的同时正想开口说话,她却突然只见陈善昭眉头一挑,竟是捏着信笺直接到了桌子旁边,径直倒了水在砚台里,用墨块少许放进去磨了磨,须臾等砚台中呈现出了浅浅的墨色,他立时拿着笔蘸了这浅墨在信笺上一抹而过。刹那之间,一片灰色的水晕中,隐隐便呈现出了秀挺的字迹。
  是她!是章晗的亲笔!
  一股难以名状的狂喜突然之间溢满了陈善昭的胸口。他不得不使劲掐了一把虎口,这才得以镇定下来细看信上的内容。然而,就是这么从头到尾扫了一眼,他立时为之面色大变,突然伸出五指径直罩在了纸上,又抬头看着那疲惫不堪的信使。
  “你走了几日?”
  “回禀世子爷,是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急送北平的,小的走了五天五夜。”
  “好,重赏!搀扶了他下去休息!”
  等到亲卫搀扶着那信使下去了,陈善昭方才看着赵王妃,缓缓挪开了手道:“娘,你也来瞧瞧晗儿这封信。”
  尽管赵王妃是尊长,也异常关切京城来信写了些什么,而陈善昭为何会知道用这种法子来看信。然而,军国大事她从不越俎代庖,此时陈善昭开了口,她方才徐徐走上前去。然而,看清了那张信笺上所言之事,饶是她素来镇定,此刻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父皇竟然留了一份密诏在赐给你和善睿媳妇的斗方之中!这事可会有诈?”
  “不会。”陈善昭面色沉静地迸出了两个字,见赵王妃微微皱眉,他便笑道,“这封信是晗儿亲笔,而且这递消息的法子,是我当年和她互通消息的时候就用过的。只是那时候我给她的信是用磨尖的蜡烛写在岳父送给她的信中空白处,不能这么直接,今次写在白纸上就方便多了。她既然会动用六百里加急把这个消息送到京城,而且还说已经见过吏部尚书夏守义,那就说明……”
  他微微一顿,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密诏的的确确就在她和四弟妹手中,而且内容必然对我赵藩有利!”
  赵王妃和章晗不过在当初的秦王府见过一面,对人的印象也不错,可看见儿子对儿媳如此无条件信赖,她仍不免在欣慰之余,生出了几许感慨。然而,下一刻,陈善昭竟是说出了一番让她大为措手不及的话来。
  “娘,她们两个女人就算得了此物,而且还是在夏守义眼皮子底下,但也断然无法就此昭告天下,毕竟这东西未必存了档!原本父王的打算是安定了北边,再徐徐南图,但如今时间拖得越久,太子九叔就越是能够整饬朝堂排除异己提拔心腹,到那时候密诏就可能别人指斥为矫诏!如今之计,秦藩之乱如何并不重要,要紧的是京城!”
  赵王妃正踌躇之际,外间突然又传来了一声通报:“王妃,世子爷,东安郡王回来了!”
  “这还真是及时雨!”陈善昭突然笑了起来,又看着眉头紧蹙的赵王妃说道,“娘,当断不断反受其害,三弟既然回来了,请二弟一块坐镇京城,我这就带了他驰马亲自面见父王,到时候那边大军可以让他坐镇!这最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不能再犹豫了!”
  见赵王妃的神情变幻了好一阵子,最终轻轻点了点头,陈善昭顿时长长舒了一口气。低头看着那灰墨色信笺上头的几行字,想起章晗亲自写信,无非是向自己表示她一切还好,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摩挲着那些微凸的小字。
  晗儿,我知道,你这封信不止是向我透露这个讯息,也是希望我这么做。你等着,我会尽快去见你!
  
  
  第二百四十八章
密会定大计
  夜深人静的时候,夏家显得格外安静。
  夏守义喜静不喜动,下头仆人都知道他喜好,即便是雇来的,跟着也都有年头了,家里头的人也都领了这位吏部尚书好些关照,自然分外守着这夏家的家规,入夜就早早去睡了。至于前院的那两个举子,也都随着会试的开始进了贡院。
  谁都以为这一年的会试会因为天子的病而推迟,但现如今显然是打破了谣言,可殿试之际太子会代天子出席,这无疑是一个更明白的信号。
  书房中的夏守义正在秉烛看着书桌上那一摞厚厚的卷宗。这一年会试的开始,自然也代表着点了翰林抑或是留在六部都察院六科廊见习的上一科进士们就可以正式授官了。因而他这个主管铨选的吏部尚书自然格外忙些。正当他若有所思看向了爆出了一个灯花的灯台时,突然只听见外间一阵微小的响动,下一刻,他就看见一个人拨开帘子进了门。
  尽管知道这是不得已的,可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见到这位布衣荆钗的世子妃,他实在是觉得和自己从前读过几十年的圣贤书大为违背。因而,他站起身后徐徐到了书桌前长揖行礼,直起腰后便面色复杂地开口说道:“世子妃若是有话要带给下官,只需送个信就行了,何必亲身犯险?”
  “夏府门外盯着的人比从前多了,再说夏尚书的家人中多有活契,安知不会被人收买?”章晗知道自己说的话并不好听,但还是处之泰然地说道,“更何况,有些事情一封信说不清楚,即便有些冒险,可我还是不得不亲自来见一见夏尚书。想来,太子殿下对夏尚书的表明立场高兴得很,此次险些还点了您为这一科会试主考官,是不是?”
  “会试主考素来是翰林院掌院学士从翰林院侍读学士和左右春坊大学士中挑选德高望重的举荐,皇上钦点,我虽说官居一品,但并没有这个资格。”夏守义一板一眼地答了一句,随即方才在章晗那炯炯目光中叹了一口气说道,“当然,若知道太子竟会挑选了翰林院那两个连皇上一直看不上的老学究为主考,兴许我会勉为其难地承担下来。他们两个都是直隶人,对北方士子素来排斥,此次投桃报李,用了他们主持会试能挑出什么人才,会元必然出自直隶无疑。”
  夏守义一贯少有在人后说别人是非,但此时却是破天荒抱怨连连,却是因为心中的失望。分明是北边已经不稳,这时候就应该好好安抚北方士子让人归心才是!
  “夏尚书果然快言快语。”章晗微微一笑,这才言归正传道,“夏大人可听到了街头巷尾的那些谶纬传言,还有突然传唱了起来的童谣?”
  谶纬之术和童谣,一直都是朝廷最忌讳的。然而,如今满大街都是禁卫,却对此熟视无睹,夏守义自然知道是有人在纵容。想到太子近些日子虽也不遗余力地提拔那些颇有名声的低品官员,但更多的是大肆提拔了一批名不见经传的人,想也知道是心腹以及投过去的人,而提拔后者不乏千金买马骨的意思,亲眼见过皇帝密诏的他又怎么会不心焦?
  想到这里,他索性直截了当地说道:“世子妃是有什么好对策了?”
  “说不上对策。”知道房门外头守着王凌,而夏家外头守着章晟,章晗不虞有人听见这里的谈话,因而停顿片刻便单刀直入地说道,“我想请夏大人用点法子,让那些野心勃勃的有心人再次上表,请皇上追尊太子生母吴贵妃为后!若是此事准了,就让这些铆足劲想要从龙之功的人一鼓作气,请皇上退位训政!”
  见夏守义遽然色变,那双老眼倏然转厉,章晗却是寸步不让地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据传这一科殿试太子将亲自主持,届时传胪亦是代天子出席,这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不信夏大人会看不出来!如今北边情势不明,秦王既不上表,也未出兵,分明是在看朝廷动向,而父王即便挟天子剑之势,却也并不能轻举妄动,大军进逼的同时还得周顾粮道和后路,如此便造成两边对峙,太子能够徐徐稳固根基!当务之急要打破僵局,便只有下猛药让太子不得不用,这也是父王的意思!”
  听到是赵王之意,夏守义方才心下稍安。然而,他却仍是不无谨慎地说道:“若是弄假成真呢?”
  “有夏大人在,何愁弄假成真?”
  见章晗竟是轻轻一招把话头推了回来,夏守义不禁苦笑。待见人裣衽施礼往屋外退去,他突然出声问道:“世子妃既然已经得了密诏在手,哪怕自己不成,大可交托别人将其带去北平,届时赵王殿下号令四方岂不容易?”
  乍然听见这么一句话,章晗顿时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看向夏守义后,她便淡淡地说道:“夏大人说得轻巧,且不说此物交托别人我不放心,就是密诏真的能够平安送到父王手中,届时又能有几人相信?难道父王还能将密诏原本传遍天下?到了那时候,太子恼羞成怒斥之为矫诏,再毁了宫中原档,反而弄巧成拙。而若是皇上有任何闪失,天下刀兵四起,生灵涂炭,难道便是夏大人想看到的?越是杀手锏就越是用在刀刃上。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缜密而不出也。夏大人是饱学名士,自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这等论语名篇,夏守义自然知道。可此时听章晗如此一说,他在悚然动容的同时,亦不由得肃然起敬。待到章晗翩然出了屋子,他心里不禁又冒出了另一个念头来。
  倘若照着密诏,赵王能够拥皇帝反正,那么储君之位必然易主,异日登基之后陈善昭便会入主东宫。那位赵王世子虽说仁善忠孝,皇帝亦深爱,可这位赵王世子妃实在是厉害得有些过头了。昔日唐武后牝鸡司晨,焉知今朝不会重蹈覆辙?他如今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夏守义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想到赵王还春秋鼎盛,而太子如今掌权,亦是不得不重用外戚方氏,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打定了主意。不论如何,当今天子对他知遇之恩在先,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悖逆人伦之人窃居其位!
  而当章晗和王凌会合,熟门熟路地从夏家后门出去,又和在那儿放风的章晟会合,径直穿过一条暗巷,进了街口一户人家小小的院子,得知用了迷烟让里头的人都昏睡了,章晗少不得斜睨了一眼章晟道:“想不到大哥如今竟然也奸猾了起来。”
  “天地良心……”
  章晟本想说是王凌给他的迷香,可见这位宛平郡王妃满脸肃然,想了想他还是只能吃哑巴亏地认下了。等到章晗支开章晟去外头守着,对王凌说了见夏守义的经过,尤其是说自己拉虎皮做大旗打出了赵王吩咐的旗号,王凌在莞尔一笑的同时,忍不住又担心了起来。
  “大嫂,回头若是父王和夏大人见过之后,知道了这事是你自作主张怪罪了下来……”
  “等见到父王,我自然会第一时间请罪。事急从权,顾不得这么多了。”正是因为王凌和章晟去外头打探时带来的消息全都是说各色眼线越来越多,而太子党同伐异的趋势已经极其明显,这才有章晗今日的夏府之行。此时,她言简意赅地打消了王凌的这一重顾虑之后,方才开口说道,“更何况,大哥之前的事情已经都办妥了,倘若有那等风声出来,自然而然就会起到相应的作用。”
  话是有理,可王凌想到此事的关节,忍不住仍是咋舌于章晗的胆大包天。但想想城门尽皆换人守御,她们妯娌两个怎么也出不了城,密诏那种要命的东西也不放心交托给别人,让章晟带走倒是可以,但章大哥已经给支走第一回,再给支走第二回,怕是决计不会从命。而且,直到现在,章晟都还不知道密诏之事,章晗确是口风紧!
  尽管已经不是数九寒冬,但三月初的天,入夜之后外头仍有些寒冷。而章晗等人只是借着别人家的院子暂避夜禁,并不打算让人得知,所以自然不会进屋去。此前出来为了避人耳目,如大氅斗篷这些惹眼的全都没带,只是单薄衣衫,因而两人又商量了片刻,王凌就看见章晗轻轻跺起了脚,想了想便拉人到了屋檐底下的避风处,又拿着章晗的手捂在了自己手心。
  “早知道大嫂还不如在夏府呆上一晚上。”
  “就是这样夏守义都大皱眉头了,毕竟他是最方正的大臣。”章晗微微一笑,觉得手心一股暖意传了过来,她微笑着正要说话,突然只见墙头一条黑影一翻,紧跟着却是章晟窜了进来。见其满脸凝重,章晗不禁心中咯噔一下。
  “有军马过来了!”
  “怎么会!”
  此前朝中动向等等,王凌都是直接来找夏守义打探,在夏府高来高去也不是一两天了,只消躲过寥寥几个眼线就行了,毕竟夏守义如今也是太子麾下第一重臣。然而,知道章晟必然不至于危言耸听,她想了想便暗自一咬牙,拉紧了章晗的手说:“大嫂,万一事情不对,我就单身冲出去!人家必然会只顾着撵在我后头,到那时候就让章指挥留下和你趁机脱身!”
  章晗见王凌竟是如此说,一时心中大急。可就在这时候,外头大街上的喧哗更大了。此时此刻,她也顾不得此前不敢去闯别人的屋子,冲着章晟打了个眼色,见人到了门边三下五除二撬动了门闩,她便使劲把王凌拉了进去,又示意章晟跟进了屋子。
  那些军马究竟是冲着夏守义来的,还是冲着她和王凌来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
锦衣夜行,惊天响!
  外头的喧哗不仅让已经出了夏府的章晗三人进退两难,也同样让夏府书房中尚未安寝的夏守义大吃一惊。尽管已经是六十开外的人了,但耳朵灵敏的他听出了马嘶声,佩刀和环钩摩擦的叮当声,以及军官的皮靴走在地上的沉闷声响,一时间敏锐地感到事情不对劲。他还来不及庆幸章晗已经走了,就听到前门传来了砰砰砰的叩门声。
  他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镇定自若地将目光投向了手中的卷宗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书房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叩门声,随着他吩咐了一声进来,不消一会儿,却是门上的老门房匆匆进了屋子,行过礼后就开口说道:“老爷,外头是金吾卫的几位军爷,说是奉命在附近清查叛逆,还请老爷恕罪。不过,他们只是清查附近的人家,至于的咱们夏府只是在外头派些人巡查守卫,绝不会让人惊扰了老爷的安宁。”
  然而,听到那些并不是直接上门来搜查自家的,夏守义非但没有就此安心,反而更加担忧了起来。可即便面前是跟了自己几十年的老门房,他也没露出一丝异色来,只是皱了皱眉就沉声吩咐道:“知道了,让他们在外头守着就是。”
  等到那老门房蹑手蹑脚退了下去,夏守义立时噌地站起身来,脑海中环绕的只有一个念头。和赵王府的人相见之事他一直都瞒着家中上下,究竟是谁泄露了风声,又或者是巧合?
  夏府门外大街上,顾振策马而立,身上一袭黑色大氅在夜色下显得格外幽深。尽管早已经不是穿毛皮的季节了,但他还是把太子所赐的这一袭黑貂皮大氅给穿了出来。此时此刻,眼见得夏府大门关了,起头那个小校快步回来。他不等人近前行礼就用马鞭指着人问道:“怎样,夏府中人怎么说?”
  “回禀侯爷,夏大人说知道了,就让人在外头守着。”
  “那老儿倒是惯会装!”
  顾振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起锦衣卫眼线声称夏守义从前常常在吏部衙门值夜,如今病愈复出之后,却常常把案卷带回家,而且家中下人都是戌时后就寝,种种迹象无不表明入夜后的夏家是个防范盲点。而且,安插在附近的眼线曾经说看到过入夜后的黑影,他就更上了心。都已经两个多月过去了,章晗和王凌都是消息全无,而赵藩秦藩也根本不曾臣服,其他各藩亦一副旁观的格局,倘若他能够拿到那两个女人,说不定正是破冰之举。
  更何况,章晗美艳是他亲眼见过的,据说王凌姿色不在其下,他自从回京之后就不曾碰过一个女人,因为那些庸脂俗粉再难让他动心。倘若异日能够一亲芳泽……
  然而,他只是想入非非片刻,就立时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就给我搜!这个里坊之中,尤其是夏家方圆一里之内,所有人家都要仔仔细细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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