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千秋(校对)第42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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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发现自己这会儿好似是在被人架着上台阶时,他终于听到了至关重要的几个字眼。
  “榷场……整顿……”
  “奸商……甄别……”
  “一扫而空……”
  这寥寥十几个字,张牵听得心惊肉跳,以至于当他终于脚踏实地,眼上蒙着的黑布也被拿下来时,他不禁被那不同于烛光的自然光线刺激得眯了眯眼睛,哪怕大堂上的光线已经远比外头昏暗。而因为体力的虚弱,他甚至不自觉地往前踉跄了一下。
  这一个踉跄,重心不稳的他眼看就要重重摔倒在地。就在这时候,他只听耳畔传来了一声轻笑,紧跟着,眼前一闪,他就只觉得自己的右臂传来了一股大力,整个人止住了跌势,一下子站直了身子。然而,他刚刚生出一丝感激,就认出了那张自己刻骨铭心的脸。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朝对方指了过去:“你……”
  张牵还来不及说出接下来的话,就只见那张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张太守,又见面了,只不过这好像不是说幸会的地方。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太子左卫率,兰陵县公,越千秋。”
  最后那一连三个词入耳,张牵不由自主地怔忡了片刻,脑子一片混乱。直到彻底理清楚其中关联时,他刷的一下面色惨白,情不自禁地抬头往主位上看去。发现坐在那儿的并不是刘静玄,而是一个气度威严的雍容少年,他就犹如醍醐灌顶,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都来不及去想,旁人口中那位胖得几乎没有形象可言的太子殿下怎会有如此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势,他只知道,如果那天制止刘静玄杀他的人是太子左卫率兰陵县公越千秋,那么岂不是说,太子殿下很可能就在随刘静玄去霸州榷场的队伍之中?
  张牵使劲吞了一口唾沫,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只觉得喉咙沙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而紧跟着,他就听到了一个低沉缓慢,威势十足的声音。
  “来人,把张牵所涉案由,一五一十地念出来,让堂上霸州文武,堂下霸州父老,全都好好听一听!”
  “是,太子殿下!”
  随着这个声音,张牵就只见一旁侍立的几个身穿白色黑边襕衫的儒生中,一个面目依稀有几分熟悉,记得是一个霸州名士的男子往前走了一步,气度从容,风姿翩翩。当此人犹如背诵诗词歌赋,经史名篇一般,抑扬顿挫说出来一番话,却让他遽然色变,惊怒交加。
  “霸州太守张牵在任六年间,放家仆经商,私与北燕交易铜铁五万余斤,硝石万余斤……”
  “荒谬!这简直是污蔑!”张牵哪敢让对方继续说下去,慌忙打断,然而,比他这叫骂更加简单直接粗暴的,却是一记重重的惊堂木。
  “闭嘴,一会有的是时间留给你反驳这些物证人证,现在给孤安静呆着!”小胖子气势十足地拍了那一记惊堂木之后,见张牵噤若寒蝉,他不禁扫了一眼退回到自己身边的越千秋,心想到底是多年死对头,心意相通,该出手时就出手。
  刚刚若是让张牵就这么摔倒在公堂上,反而会激起别人的同情心,他眼下就没法这么呵斥这位霸州太守了!
  他威严地扫视了一眼左右,沉声说道:“陈生等诸位,乃是孤令竺小将军亲自延请而来,连日以来,他们夙兴夜寐,也不知道看过多少案牍,见过多少证人。孤信赖他们,就犹如信赖自己的臂膀。若是再有不经孤允准,就擅自打断他们陈词的,那便是咆哮公堂之罪!”
  小胖子这话说得义正词严,再加上称孤道寡,拿足了储君的架势,别说面色惨淡的张牵不敢再贸然出口驳斥,就连其他本来打算瞅准机会插话的人也紧紧闭上了嘴。
  而堂外被请来观瞻的那些在霸州城内有头有脸的缙绅们,更是连窃窃私语都不敢了。远在边陲的他们往日对于皇族那都是道听途说,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对比曾经盛极一时的流言,人人都觉得曾经真是上了大当。
  太子殿下哪是什么不学无术,面目可憎之辈,刚刚那几句话说出来,之前被请去太守府的那几位霸州名士,绝对是要从此之后五体投地效犬马之劳了!
  事实上,因为越千秋建议,竺汗青推荐的,全都是年纪在二十五到三十五岁之间,正雄心勃勃想着辅佐君王,建功立业的年轻人,对于他们来说,能够入东宫储君法眼,那简直就和皇帝垂青的意义是一模一样的。
  所以,被小胖子称之为陈生的那位年轻儒士,确实是感动得热血沸腾。能够被太子殿下称之为犹如信赖臂膀,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在越千秋看来,哪怕刚刚被张牵厉喝打断时少许慌乱了一下,可如今有了小胖子的亲自撑腰鼓气,陈生那声音立时提高了不止一个数量级,而且不再是如同朗诵一般抑扬顿挫,而是掺杂了更多的私人感情,那叫一个义正词严,声色俱厉。
  再结合那一条一条详尽精确到一个个数字的罪名,他甚至能听到堂下那些霸州缙绅的惊叹和议论。他喜欢用数字来说明问题,而在他的潜移默化下,小胖子在这一次的案子里不知不觉就偏向于如此更简洁明了的表达,于是那几个儒生要迎合储君,自然而然就被传染了。
  而相较于长篇大论堆砌辞藻来渲染张牵的罪名,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无疑更加具有极致的感染力。别说分列左右的文武官员无不变色,就连刚刚气急败坏打断人说话的张牵,听着此刻陈生等人轮流陈词时报出来的数字,同样是又惊又怒,嘴唇直哆嗦。
  奈何他几次三番想要驳斥,却在面对主位上小胖子的锐利眼神时败下阵来。
  那位太子殿下仿佛要择人而噬的眼神太吓人了!
  当整整六个人的轮番陈词最终告一段落时,小胖子这才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开口说:“来人,带人证!”
  本以为终于轮到自己辩解,张牵没想到接下来竟然还有人证,原本就已经苍白无血色的脸更是变得如同死人。而更让这位曾经的霸州太守绝望的是,人证竟然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整整十二个!
  这些人当中有榷场中交易多年的商人,也有市易司的小吏,守军之中的军官,更让他气得几乎吐血的是,甚至还有人能拿出记载了号称给他送钱数目的黑账本!尤其是太守府的两个属官也站出来指证他的某些罪名时,张牵终于丢掉了最后一丝侥幸。
  “张牵,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当最终小胖子淡淡地问出这么一句话时,张牵勉强提起最后一点精神,侧头怒视面无表情的刘静玄,声音尖利地叫道:“人证物证俱全,下官还能说什么?只不过,太子殿下初来乍到霸州,就正正好好撞见了这一连串事件,不觉得这太巧了吗?”
  知道自己恐怕是不死都难——毕竟,他和当年刑部尚书吴仁愿和侍郎高泽之还不一样,那两位固然是因为一己之私而陷害武人,可草莽武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很有地位和实力的群体,所以论罪之后也就是流放,真正的杀招是累及后代三世不得叙用——可他不一样,他的罪名里,还有一条是私自向北燕货卖禁榷物资,张牵当然明白他没多少活路。
  可越是如此,他对刘静玄恨意越深。此时用尽全力吼出来之后,他就尖笑道:“刘静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说什么忠贞不屈,心念故国……你在北燕呆了那么多年,受了北燕皇帝多少恩遇,背地里拿了人多少好处?我看你是成心回来颠覆我大吴!”
  知道自己若是就这样胡乱嚷嚷出去,有刘静玄在背后翻手为云覆手雨,绝对只会被当成是狗急跳墙的胡言乱语,张牵深深吸了一口气,声色俱厉地说道:“我纵使小节有亏,顶了天也不过是一个贪官,可你刘静玄大节有损,将来必定是国贼!”
  说完这话,他猛地一撑地面站了起来,竟是倾尽全力往小胖子身前的那大案一头碰了过去,去势之猛,意志之坚,那些旁观的霸州文武无不吓了一跳。文官们的反应本来就没那么快,而武将们……竺汗青倒是来得及去拉人的,可他看到刘静玄不动,略一思忖也就没动。
  于是,刚刚才见识过那位太子左卫率,大名鼎鼎越九公子那迅疾动作的众人,很快就再次体会了一番太子殿下右手边那位身材颀长的太子右卫率那身手。
  就当张牵那脑袋已经一头碰向了那沉重公案的结实桌腿时,那条人影才刚刚从小胖子身边迈开第一步。可下一刻,人便犹如一缕轻烟一般落在了张牵的身后,一手牢牢按住了这位霸州太守的肩膀。乍一看去仿佛轻描淡写丝毫没有用力,可就只见张牵面色狰狞死命挣扎,却就算他使劲低下脑袋去碰,却愣是没办法触及那近在咫尺的桌腿。
  直到这时候,小胖子方才感到刚刚都快迸出嗓子眼的心一下子落回了原地,心中一千次一万次庆幸自己找了越千秋和周霁月来当左膀右臂,两人比那些亦步亦趋的侍卫警醒多了。
  如果之前让张牵绊倒,此时让人碰伤或碰死,他这个太子还不知道要被那些本就不满他私自跑路的官员骂成什么样子!
  因此,怒从心头起的小胖子直接拍案而起,厉声喝道:“要说话就好好说,你这寻死表忠心演给谁看呢?只知道文死谏,武死战,可史书上文死谏的那些臣子,十个里头九个是遇到了昏君,你是想说孤这个太子也昏聩了吗?现在你这些罪证桩桩件件全都确凿,可你指斥霸州将军刘静玄的这些罪名,证据呢?你把人证物证拿一样给孤瞧瞧?”
  一口气说到这里,小胖子才愤怒地一甩袖子道:“来人,将他打入槛车,和所有人证物证一块押送去金陵,听候父皇发落!至于这霸州太守,孤会拜请父皇尽快委任,在此之前,由孤挑选出来的这些霸州名士处理所有案牍,孤亲自署理太守印!”
第六百九十六章
不如撒娇
  和那些被请到公堂之外旁听吹风,却甘之如饴的缙绅名流不同,这些人大多数从始至终不停地踮脚观望,试图仔仔细细瞻仰太子殿下言行举止,而在正对着大堂的仪门边上,此时此刻也有三个人正在远远观望这次审案的进展,反应却相对平淡。
  至于这三个人分别是谁……如果越千秋在这儿的话,他一定会认为这组合太不正常。
  小猴子和冯贞在一起很自然,因为前者是被师父彭明硬塞给后者,美其名曰去做护卫的——浑然不顾小猴子的真正职责是小胖子的护卫。然而,两人之外多了个萧敬先,那就显得很诡异了。因为从确切关系来说,只要萧敬先愿意,冯贞其实可以称他一声表姐夫。
  而从最初到现在,冯贞确实一直都在偷偷打量萧敬先。自从她知道,那天在彭大叔身边嘘寒问暖的少年就是太子殿下,而身边这个青年就是来自北燕的晋王,她就一直觉得,自己简直在做梦。尤其是一想到自己姑姑的嫡亲女儿竟然心甘情愿地给萧敬先做侧室,她原本按捺不住的好奇更是几乎都快和挽回冯家困局的决心平齐了。
  这家伙就有这么好吗?她那个表姐就没想一想,亲娘就是上当受骗给人做了侧室,为什么还要再重蹈覆辙?
  萧敬先却仿佛根本没注意到冯贞的视线,突然微微一笑道:“小猴子,你对今天太子殿下这番露面怎么看?你觉得他表现如何?足够好吗?”
  小猴子的精神根本就不在公堂上,甚至也不在身边两个人上——还没开窍的他根本谈不上对冯贞有什么好感恶感,只觉得对师父的苦心安排很迷茫。娶媳妇很重要吗?师父也没见有媳妇啊!他认识的人里,就连萧敬先都不能说是娶过媳妇的人,只有严诩才算。
  武英馆的兄弟姐妹里,除了庆丰年勉强算是名草有主的人,其他都还单着呢!
  打光棍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呀?一个人自由自在多好!
  正因为走神了,所以小猴子直到发现一只手在面前晃了晃这才回神。而当萧敬先再次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他顿时轻轻吸了一口气,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刚刚没怎么在听……要我说,今天太子殿下升堂的时候就气势非凡,表现当然无可挑剔,绝对没问题的。”
  这种回答若是越千秋听了,一定会讥嘲是万精油,而萧敬先却没这么苛刻,只是置之一笑而已。反而冯贞觉得有些听不下去,斜睨了小猴子一眼就没好气地说:“太子殿下当然不是常人,那会儿看他对彭大叔的关切样子,我都没想到他换了身行头能这么……宝相庄严?”
  小丫头歪着脑袋想了好一阵子,最终方才寻找到了一个她自认为合适的词。而小猴子竟是立刻眼睛发亮地赞叹道:“对,就是宝相庄严!晋王殿下给太子殿下上妆之后,我那会儿就觉得和看到寺庙里那四大天王似的,只一眼就忍不住想低头……”
  直到说出低头两个字,他才醒悟到自己说太多了,尤其是透露出萧敬先给小胖子上妆这种绝密消息,他不由得哭丧了脸。果然,下一刻,他就只见冯贞瞪大了眼睛看向了萧敬先。
  “宝相庄严这个成语用得不错。”萧敬先却不以为忤,一时莞尔,“你以为历朝历代不少君王那所谓不怒自威,龙行虎步是怎么来的?他们对内则时时刻刻留意着自己的外在仪表,然后对外则放出形形色色的玄奇风声,说什么龙行虎步,贵不可言,说穿了一钱不值。相比之下,太子殿下本来就相貌堂堂,最多也就是缺乏一点自信而已。”
  这种要命的话你对越九哥说啊?再不行哪怕对太子殿下直说也行,对我说干嘛?尤其是身边还有冯贞这样一个外人!
  小猴子觉得自己都有点想哭了,哪怕上一次被萧敬先逼着扮成宦官都没这么窘迫过。好在这时候他终于腾出精神来关注公堂了,发现张牵狗急跳墙,俶尔生变,他连忙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立刻扑了过去,嘴里还叫道:“我去看看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萧敬先似笑非笑地看着小猴子三步并两步往公堂冲去,可才跑了一半就僵住了,他就慢条斯理地说:“公堂上有千秋和周宗主,还用得着你去帮忙?要是真的让张牵一头撞死,那两个就该买块豆腐撞死了。你以为刘静玄干嘛不去拦?不是为了给别人露一手的机会?”
  他不再关注进退维谷的小猴子,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冯贞问道:“这么远的距离,冯姑娘应该没听清楚现在太子殿下说的话吧?他说要把霸州太守张牵用槛车送去金陵,以征辟来的那些霸州名士为班底,自己亲自署理霸州太守。你觉得,他这样做对吗?”
  萧敬先竖起耳朵,一边听公堂中小胖子那疾言厉色的宣言,一边简单归纳复述,而冯贞却哪里知道如此做的难度,只顾着消化这个消息了。迟疑了好一会儿,她才摇了摇头:“那些大道理我不懂,我只知道太子殿下说得很有道理。只不过……”
  虽说犹豫是否该说出来,可鬼使神差的,她还是把心里真正的想法说出了口:“那个霸州太守实在是罪行累累,要是能够在霸州把他当众处决,那就大快人心了!”
  “哦?原来冯姑娘也和坊间那些闲人一样,喜欢看行刑杀人那种血淋淋的场面?”
  冯贞不意想萧敬先竟然会反问这个,顿时慌乱了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那个霸州太守做了那么多坏事,而且他在霸州又那么多年了,痛恨他的人肯定很不少,太子殿下如果就这么杀了他,民间一定会拥护爱戴他……”
  她说着说着就觉得自己这话好像不那么对,立时闭口不再往下说。果然,下一刻,她就只听萧敬先淡淡地说:“如果太子殿下真的只和民间愚夫愚妇似的求一时之快,擅杀一州主司,那么,就算他真的有先斩后奏的密旨又或者权限,那也是闯了弥天大祸。”
  被萧敬先这话一刺,冯贞只觉得那好似骂自己就是愚夫愚妇,脸色涨得通红,可她终究知道自己确实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因此只能死死咬着嘴唇,好半晌才不服气地说:“太子殿下是东宫储君,杀一个罪行累累的霸州太守算什么?”
  “冯姑娘日后不妨少看看那些才子佳人,雪冤报仇的戏。那些写戏的人自己心里如同明镜似的,写出来的东西却是看似简单直白,实则胡说八道,只让观众看了图一个爽快开心。有那种闲工夫,不如读几本史书,多看看那些冷酷黑暗的东西,至少不会成傻丫头……”
  “没错,我就是傻丫头!”冯贞终于再也忍不下去了,气咻咻地迸出这句话后转身就走。然而,等到她回了分给她和彭明的那个小院子时,刚刚那股火气已经消散了八九成。尤其是抬起头来发现那个倚门而立,看着依旧像是个落拓老者的彭明时,她突然一点都不委屈了。
  要真的什么都懂,她又怎么会遇上彭明?
  “彭大叔!”她快步走上前去叫了一声,结果迎面就是一声怒喝。
  “臭小子,让你好好跟着人家冯姑娘随行保护,你居然把人家气哭了回来?嗯?”
  冯贞愣了一愣方才意识到是小猴子竟然追着自己过来了,一转头看见小猴子被彭明骂得满脸心虚,她知道这怪不得对方,正要帮忙说情,谁想到小猴子一下子窜上前,低低对她嘟囔了起来。
  “没事,我挨骂挨惯了,让师父唠叨几句就好……我刚刚都听见了,晋王那人平时挺好的,就是有时候嘴和刀子似的,说话不留情,你听完就忘,千万别放在心里!”
  小猴子自以为这低声提醒已经很谨慎了,可彭明那是何等耳力?哪怕一度受伤,可皮外伤愈合之后的他照旧是老当益壮,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拎住小猴子的耳朵,这才看着冯贞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萧敬先对你都说了什么?”
  思忖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冯贞索性原原本本将萧敬先的话复述了一遍,而小猴子虽说拼命想把自己的耳朵从师父的魔爪中挣扎出来,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他只能百般求饶,好容易等到彭明松了手,他慌忙揉着那火热发红的耳朵,少不得又说了公堂那边的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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