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汉(校对)第12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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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斌依然是沉默。足有一会,他才开口:“不必改变计划。传我军令:黑旗军向沙漠地带开拔,构筑防线待敌。”
  吕炎面无表情:“大人是想在此与匈奴人硬拼?”
  “不是我想和匈奴人硬拼,是现在一退必然要被咬上,那时对我们更加不利。”林斌重新注视战场,像是在自言自语:“都想瞒天过海,结果还是撞在一起。这一回合算是平局了。”
  ……
第一百八十四章
想要的战争!
  吕炎太窝心了,他的部下和军队全部被编进了黑旗军,身边除了以前的几个亲信几乎全部被下派,权力完全被剥夺下做什么事都不顺心。当然,只是这些倒也纯属意料之中,毕竟那么急切的册立五军编制就是为了让原先秦的将领对军队的影响力减少的最小,这无可厚非,任谁都会这么做。他之所以窝心是林斌对自己防范意识太强,一些良好的建议没有被接受,事情正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大人,即已知晓匈奴人布策,可有应对之法?”
  未知才显得可怕,林斌察觉出匈奴人的计划后心情倒是放松了,他知道吕炎这么急切是为什么,也不点破,解释道:“匈奴人从沙漠地带来的军队不会太多,只要能够探查到匈奴军队的行军路线,黑旗军有足够的时间设防。依照目前的情况判断,匈奴军队不多,选择的攻击目标也有限,大概会是广牧朔方的地段,最有可能的攻击目标是最狭窄的朔方东部,这才能达到切断我军后路的作战目的。”
  吕炎追问:“蒙昭可知?”
  林斌反问:“蒙昭会判断不出来吗?”
  两人说话间,重新立阵的仆从军和奴隶军有了狼军五千骑兵的压阵,虽然拼死把守了近一刻钟,但还是被匈奴骑兵从侧翼突破,再一次陷入阵战的战场,狼军无法突入阵势救援,使得立阵的仆从军和奴隶军再一次陷入各自为战的窘境,整个阵势被搅得一团乱,很明显的露出败象。狼军入阵不得只有游弋在外对匈奴军队施加压力,但起到的效果十分有限,最终随着仆从军和奴隶军的崩溃而退回了本阵。
  在仆从军和奴隶军崩溃期间,右贤王部的骑兵适当向前压,摆在侧翼的右谷蠡王部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看去就好像匈奴的军队会趁混乱之势全军扑上。
  当然,‘好像’永远是一个不肯定的用词,战场太窄,一次容纳两万军队开进已经是极限,依稚斜和稽善选择这么做是在鼓舞己方的士气,另外就是向林斌释放信号:别派杂兵了,来堂堂正正战一场吧!
  一方崩溃、一方追,永久不变的旋律。溃败下来的仆从军和奴隶军被匈奴骑兵驱赶着冲向列阵以待的神策军和狼军,三段号角声响彻,随后是如雷一般的战鼓声,神策军副统领韩安策马向前,他跳下战马抬起弩机(步弩)扣动了扳机,随着弓弦崩弹声,弩箭破空而出,射出大约四百五十步插进泥土只余箭的尾端仍自颤抖不已。
  “过线冲阵者——杀无赦!”
  本阵飞奔出数十骑,这些强壮的骑士驭马驰骋,不刻来到弩箭的地方,他们列成一条直线大吼着重复军令,随后高高举起手中的旌旗力猛往地面掷下。仿佛听见了重物堕地的声音,旗杆带有矛尖的尾端深深插入地面,绣有金边的‘汉’军战旗随风飘扬。
  持旗的骑士掷下旌旗没有离开,他们如山一般的立在旌旗旁边,仍是整齐大吼军令。
  如雷炸响的战鼓声有节奏的被敲打出来,列在前面的具装重骑拉开彼此的距离,游骑兵凸阵向前,弓弩手紧随而上,而在此时,溃败下来的仆从军和奴隶军终于被驱赶着接近一千步。
  一张张惊恐的脸庞,他们逃跑时没敢丢弃手中的兵器,因为兵器没了回去必然要被砍头,这让他们奔跑时肢体的动作磕磕绊绊,有些人倒下了被一只只大脚丫子踩过,从高亢的嚎叫慢慢成了低吟最终失去声音。他们看见了前方飘扬的旌旗,再听到立于旁边不断大吼什么的骑士,虽然没听明白,但至少领会不能撞上去,不然就要变成刺猬,左侧已经被投降的西域人占了,他们只有撇开脚丫子往右边逃。
  当然,有些人总是慌不择路,在不断的示意下仍是要往本阵撞,其结果是被射成了刺猬。
  依稚斜现在给人的感觉很冷,这是他要下决心时才有的气质,见到败军还懂得避开冲撞本阵,露出了冷笑,“狼被驯服是犬,不再是狼。”
  中行说刚刚已经禀告依稚斜,将右贤王的原话讲给了依稚斜听。
  很隐晦的暗示,但有时候话就是不能说明白,右贤王的话无疑是在告诉依稚斜“有本事就去抢,我不拦你、也不干涉你”,所谓投桃报李,依稚斜把右贤王的话当作是承诺,这才下决心在北新帮右贤王一把。
  “大王子既然决定帮助稽善,后面的精锐是不是也调上来?”
  暗自留一手,这已经成了目前匈奴贵族的习惯,右贤王稽善会在后面留五万本部精锐,身为匈奴右谷蠡王庭的主人,依稚斜自然也不会一次就将老底全曝露出来,距离北新战场不足百里的沃野,有两万狼骑精锐已经待命了十几天。
  依稚斜考虑了一下,“不必。”复道:“对面的军队看似没有减少,但是已经没有看到汉军的‘虎’旗和‘豹’旗,先前与我们对峙‘黑旗军’军旗也不在了。林斌知道用杂兵迷惑不足我们,为什么还在设下疑阵?”
  中行说不厌其烦的卖弄学习的华夏文明孕育出来的知识:“战国有一名兵法大家言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于兵战中,‘虚则实之’乃指已方在处于不利形势时,要故意伪装成实力雄厚的样子,威慑对手,使其不敢贸然进攻,此乃以假隐真、迷惑敌人的兵法;‘实则虚之’恰好相反,在自己兵力雄厚的情况下,故意做出空虚的样子或露一些破绽,引诱敌人来攻从而上当。大王子以为林斌所用兵法是虚则实之或是实则虚之?”
  依稚斜原本冷的像块冰块的表情更冷了,中行说对王庭的那些人卖弄情有可原,大匈奴没有文字,王庭会华夏文字的人不少,就是没几个读过兵法,忽悠那些人长篇大论那叫教授兵法,对自己说那么多不讲出答案就是矫情了。
  “奴臣以为林斌用的是‘虚则实之’,不见了的其它汉军定是往别的地方开拔了。”
  “不管往哪个方向开拔,他们逃不过狼军侦骑的探查!”
  瞬息万变的战场,五军的附属军队仆从军和奴隶军的溃败让匈奴骑兵士气高涨,相反地,神策军和狼军这边随着态势走向劣势而静的可怕。虽然连败两阵的是炮灰部队,但是未曾尝过败仗的将士,他们听到匈奴人的欢呼时就感觉那笑声是在嘲笑,十分刺耳,他们静静地听,期待新的军令被下达。
  苍凉的号角被吹响,右贤王部和右谷蠡王庭部的骑兵依借得胜之势尽情的呼喊,这些匈奴的正规军不是小部落的民兵,他们明白在战场上尽情呼喊意味着什么,这是一种震慑敌军的手段。
  随着时间推移,太阳早已落到西边天际的地平线,红色夕阳的照射下,满地残尸的战场被换上了新的颜色,偶尔受伤战马的悲鸣被叫唤出来,看上去是显得异常萧索。
  林斌将注视西边夕阳的视线收回来,只消耗炮灰而不伤及根本的败仗正是林斌所需要的,他们自成军以来,每次都是顺风顺水的击败敌人,他期望用这种程度的劣势来磨练自己的军队,要知道有时候失败更能从中获得一些胜利时无法体会到的东西。
  匈奴军阵奔跑出数千人,他们直直奔向战场,打着火把搬离战死者的遗体,只是一个信号,所代表的是匈奴人不打算收戈止兵、待明日再战。
  “大人,对面的匈奴人升起火把了。”
  “呵呵。匈奴人等不及了?传下军令:神策军将士全体上马!”
  立在后面的神策军将领精神一振,他们讨厌永无止境的听匈奴人鬼吼鬼叫,骄傲如这些被严格挑选出来军官,没有什么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示威而无所作为更加郁闷。
  神策军只有两万,但编制里的将士绝对是十里挑一的战士,他们先前为了让战马不消耗体力一直双脚立地,听到军令不发一语翻上马背。
  林斌释出了难得的微笑,他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没有把握在白天时用新编的部队去和匈奴正规军厮杀,但是天黑就不一样了,天黑夜战对于有良好指挥体系的神策军来说,绝对占有优势。
  行军打仗,它真的是一件难以懂得高深学问……
第一百八十五章
攻与阻
  黑夜降临,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天空繁星点点,与之亮着火把列阵的匈奴军队相比,神策军和狼军这边漆黑一片。黑暗中,列在神策军后面的狼军在五位副统领的率领下分成了五支队伍,他们脱离了本阵没入了黑暗。
  在匈奴军队派出人打扫战场时,林斌也派出了仆从军上前,五军继承了‘虎豹骑军’时期留下来的传统,每战必尽最大的努力找回战死袍泽的遗体。当然,仆从军和奴隶军也在此类,他们战死后尸体还是会被找回,不让敌军虐尸,这也是许许多多仆从军和奴隶军打从心里愿意为林斌而战的理由之一。
  林斌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弄出一个宗教信仰之类的东西出来,让麾下的将士有所依偎,心里得到寄托,毕竟人不是机器,都有五情六欲。现在也还没有‘科学’这一类的字眼,宗教有时候起到的作用是别的东西所无法代替的。而似乎,和以前一样,林斌缺少时间,没有契机来招集部下进行讨论。
  “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和尚?”
  事实上,贵霜帝国还没有建立,那种奴隶制度的种姓(印度种姓)的等级划分还没有被建立起来,浮普僧和僧侣还需要近二十年后才会产生。目前所有的国家也只有罗马存在宗教信仰,东方的僧、道都还没有出现。
  近期不断有部下劝林斌封设国号,拥有‘王’的称呼,而且不是三两人有这样的思想,大部份将领都十分期待自开一国的那天,成为所谓的开国功臣、流芳千古。林斌对此没有抗拒,只是心情十分复杂,显得有些犹豫,这才在战争中分心,无法即时做出判断,以至处在了被动的那一方。
  还好,一切都还不是太坏……
  林斌决定在黑夜与匈奴军队一战时,占领侧翼的陈汐、霜这两股人马成了战场之外的奇兵,林斌连续派出三股传令兵,约定了信号,只要信号一发,奇兵加入战场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甚至能左右战局的发展。
  仿佛是感觉到大战即将来临,战场显得静的可怕,双方的战士都是抓紧时间调整心态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厮杀。调整心理状态对一名战士来说非常重要,尤其是呼吸的节奏,良好的呼吸节奏既可以减少体力的支出又能持久作战,体力可以说是在战场上活下去的保障。
  中行说虽说是一个太监,但是自从他立志要与汉国为敌后,无时无刻不再学习军事上的知识,能够成为匈奴军臣大单于的军师,这足以说明他在军事上能力不会太差。此时,中行说就在劝说依稚斜命令麾下的军队灭了火把,显然他又察觉出了一些什么。
  “灭火把???”
  依稚斜一脸黑线,游牧民族由于少吃蔬菜都有一项毛病,那便是‘夜盲症’,夜里不能视物,灭了火把,他们跟睁眼瞎差不多,这仗也不用打了。
  显然,林斌正是知道这一现象,这才用以华夏人为主力的神策军出战,对于他们来说,没有比夜晚和匈奴人厮杀更加适合作战的环境了。
  林斌知道这个现象没理由依稚斜和稽善不知道。是什么逼使他们想要彻夜作战?理由也相当充分,不过是想把林斌的主力托在这里,使得林斌无法抽身而退,给休屠部和楼烦部创造进攻的机会罢了。
  有时候虽然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能破解,但却不能去做,这就是战争!
  狼军分成五支队伍离去大约半个小时后,神策军终于展开了行动……
  寂静的夜被如雷的战鼓声敲碎,轰鸣的马蹄声加入了纷乱的节奏,两万神策军驰骋向前,黑暗中一双双明亮的眼睛犹如星火。沉默的加速,驰骋在最前方的具装重骑正在调整骑枪,成斜线的尖矛仿佛划出了‘咝咝’的声音,他们拉开间距,后面的游骑兵突进而上和具装重骑混在一起,作为前驱的具装重骑和游骑兵成了冲锋的姿态,整个大地颤抖着,黑压压一大片的往前突刺。
  苍凉的号角被吹响了,匈奴人野不能视物,数千骑驰骋而出,他们扔出火把随即跳下战马,试图用战马搭成墙壁阻止神策军的冲锋,被系成一团的战马十分厚实,在战马堵成的墙壁后面,有弓的士兵呼喊着列成箭阵。其实这也是游牧民族夜战最惯用的战术,一般能够达到阻敌的效果。
  稽善跳下战马趴在地上,他这是在感受地面的颤抖,以此来判断敌军出动了多少兵马冲阵。他大概知道自己的计谋被林斌看破了,不然的话林斌应该还是会选择按兵不动来消耗时间。
  由于稽善有事先进行准备,察觉敌人发动进攻后右贤王部的战士并没有慌乱,密集的阵型不刻间就被摆了出来。虽然有把握能够防御住,但是稽善还是希望依稚斜能够从侧翼进行支援,他重新爬上战马注视本阵侧翼,亮着火把的右谷蠡王庭部骑兵没有任何动静,气得稽善忍不住骂了句:“祖奶奶的!不顾大局的蠢货!”
  林斌留在后方观看,他见匈奴人用战马堆成墙,命令鼓手敲动战鼓提醒。
  “咚咚咚——”
  战鼓咆哮,得到示意的具装重骑在马背上有点困难地将骑枪放进马腹侧面特制的凹槽,他们斜身拿起骑弩;游骑兵的兵器是横刀比较好安放,他们早已经抬起骑弩准备射击。
  骑弩射程最远可达两百步,比之步弩而言射程少了许多,它唯一的好处就是在马背上能够出其不意的给敌人来上那么一箭,通常都能把没有设防的敌人射翻下马。
  冲锋速度十分快,大概有50迈?不刻之间就接近列阵而立的匈奴军队大约两百五十步。一名驰骋在第一排的军官首先扣动了扳机,破空声响起之际弩箭早就落地……
  “再近一点!”
  轰鸣的马蹄声依然在被奏响,有一名军官再次抬起骑弩发射弩箭,这一次弩箭射中了一匹战马,悲鸣的嘶啸响起之时,他大吼:“第一排:射!”
  作为前驱的神策军骑士听到军官吼叫出来的“射!”,下意识就扣动扳机,破空声不绝,被激射的弩箭犹如蝗虫跳跃一般瞬息而至,它们撕咬了战马,钻进了战马的身躯,引起了纷乱无比的战马悲鸣,爆起了一团团血雨。
  射完骑弩的骑士重新抬起了骑枪,后面的骑士端弩就射,成波段式的箭雨不断落下,被射死的战马轰然倒下,没死受伤的战马受痛之下使尽力气拉动系绳,既没有死又没有受伤的战马看到、听到同类的惨叫终于发狂起来,本能使得它们不愿意待在原地送死,越来越多的战马想要离开不断落下箭雨的地方时,就好像地面被用力扯开了那般,战马拉着同类的尸体四处乱撞,用战马堆起来的墙壁裂开了。
  匈奴人心里在滴血,对于匈奴人来说,战马是宝贵的财产。当然,有一样东西更加重要,那便是他们自己的命,不断有人用匈奴语高喊“射马,射那些想要逃跑的畜牲!”,正在阻击神策军的箭手改变了射击的目标,他们依言将发狂的战马射死,正在裂开的墙壁总算停止下来。
  具装重骑冲锋起来就好像一堵墙,有所不同的是,这堵墙有着要人命的如林尖矛!
  “随我——冲!”
  军官高声呼喊着率领五百骑不要命的突进,渐渐地与后面的袍泽拉开了距离,他们的责任是踏平前方的障碍,给后面的袍泽开路。推进的具装重骑,就算前面拥有战马尸体堆起来的障碍仍然向前,不断沉默的马蹄踏在战马的尸体上,经过践踏的战马变成一滩肉泥,有些具装重骑一个不慎被绊倒,他们再也没有爬起来……
  战场上,不断有作为前驱的骑士不顾性命的驱动战马向前,踏平了障碍就往堵在前方的战马撞,翻过下马就爬起来用兵器挥砍挡路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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